第55章
第55章
自從把工廠的生産線提上了正軌,甄珠也就不用再像之前那樣,廢寝忘食,通宵達旦地守在那裏了。
有了更多的時間聽課學習,甄珠的學習也很快跟了上去,再也沒有出現過之前挂科的情況了。
因為經常要和學校的老師申請出校,甄珠向學校打了報備,老師們都知道她辦廠的事情。
因為地處省城,又是名校,老師們見識都不少,并沒有覺得所有的學生都應該關在學校裏死學。
現在甄珠有這個能力,也沒有過分耽誤學習,學校也很支持她。
在新學期開學的時候,還專門請她做了個學生代表發言,最後校長的總結語句就是:“我們師大附中的學生,要知道自己學習是為了什麽,要知道學習可以做什麽!”
校長的站位總是高的,振聾發聩,搞得新入學的高一的學弟學妹們,很是崇拜甄珠。她都快成一屆風雲人物了,風頭甚至都蓋過了全校第一名。
但不過學校牛人很多,各種奧賽金牌得主,全國學生運動會金牌得主等等,很快人們對甄珠的關注也平靜了下來,甄珠也松了一口氣。
甄珠在學校裏的知名度大了後,還很有個好處,朱唯的老爹居然在學校的邀請下,主動給了甄珠一筆扶持貸款,還将她的玉珠服裝品牌作為了漢派服裝品牌代表之一,享受着各種優惠政策。
因為甄珠還未成年,所以作為公司代表,去政府部門開會,做經驗分享什麽的,都是玉梅。但是常和玉珠服裝打交道的都知道,玉珠服裝真正的主心骨是甄珠這個沒成年的少女。
甄珠在高中生活的後半截過的順風順水,就連明珍珍,也極少在她面前出現了。
後來甄珠聽同學說,明珍珍的爸爸已經升任了本省的一把手,常委的行列,前途不可限量。
要是按照以前的明珍珍的性格,她一定會跳出來炫耀一番。
但是即使是她的爸爸已經升了大官,她卻一反常态地什麽都沒有說,也沒有在甄珠面前出現,更沒有搞什麽小動作。
這真是不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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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珠啧啧稱奇。
但不過,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也無暇去管她。
她沒有留意到,在她看不見的角落裏,明珍珍總會向她投去神色複雜的一瞥,那目光就像是毒蛇在蟄伏,等待着一擊斃命。
臨近高考的時候,甄珠原本打算專心準備考試,但是這段時間,不知道怎麽回事,她的廠子突然面臨一個又一個問題。
先是政府說好給的宣傳稿不發了,然後又是銀行的貸款突然批不下來,要等很久,甄珠去跑了很多趟,銀行經理都只是說:再催了,快了。
拖到後面,玉梅心裏發虛,跟甄珠碰頭:“是不是咱們得罪了誰?”甄珠心裏也早就有這個猜測了,他拖朱唯去打聽去了,朱唯總混那個圈子,知道消息比她們要靈通多了。
朱唯來了。
他人雖未成年,但是穿衣打扮已經是個公子哥的模樣,白襯衣亮皮鞋,單手松喉結扣的模樣已經有些纨绔公子哥兒的模樣了。
但不過他手裏拿的不是什麽洋酒,而是一瓶冒着冰煙兒的二廠汽水。喝一口汽水,将汽水拎在手中,朱唯看着甄珠,笑得跟個狐貍樣:“果然是,小人作祟。”
“她?”甄珠心中已經有了猜想。
朱唯點點頭,就是明珍珍。
但不過,這事兒還真不是明珍珍主動去開口授意的。她現在學聰明了,再也不幹以前那種支使人幹壞事兒,留把柄的傻事兒了。
她爹現在升了常委,不知道多少人仰頭盯着,等着沖上去給她爹效勞。但是明珍珍的爸爸愛惜羽毛,輕易不給別人這個機會,所以這些等着巴結的人,就盯上了他周圍的人。
比如說,他唯一的女兒明珍珍。
明珍珍自然知道這些常圍着自己爹打轉的人是什麽想法,她心知肚明,自然也樂得使用自己的優勢。
也不用明說什麽,只用在閑談的時候,背着自己爸爸,跟這些叔叔伯伯們偶爾吐露一下對這玉珠服裝廠的不滿,很快,報社的主編就不發玉珠服裝廠的宣傳稿了,銀行的貸款也不敢批給玉珠服裝廠了。
畢竟,大家都在揣測,千金的意思是不是那位的意思?
明珍珍樂得狐假虎威。
甄珠聽了,心中怄氣,真是小人!
她擡眼,眼神淩厲:“就任由她這樣?”
“哪能呢,她不就是狐假虎威嘛,”朱唯眼神狡黠,“就讓大老虎去修理她。”
甄珠心中了然,這家夥真是好樣的!
然而,兩人話還沒談完,玉梅在裏間聽到她倆說話,慌慌忙忙就沖了進來,一把攥住了甄珠的手。
“妹子,聽你們的意思,我們是得罪了大官了?”玉梅語氣惶惶。
她進而習慣性地求饒退讓:“我們趕緊上門賠禮道歉,該退的退,該讓的讓,只要留我們一條活路就好。”
朱唯在一旁看好戲,并不說話,甄珠只得安撫玉梅:“沒事,我們能解決。”
真的?玉梅依舊半信半疑,在她剛剛偷聽的只言片語裏,都涉及到省裏的大官了。
在老家縣城裏,一個小官都能叫人把店都開不下去,更何況,這是省裏的大官啊!縣長見了都要點頭哈腰大氣都不敢出的啊!
玉梅原先性子雖然潑辣大膽,但是那是面對街上的普通人,要是面對官,她比誰都怕。
更何況,她現在有瑤瑤,有自己的家,現在是萬萬不敢再冒險的,只求個生路,有現在的生活就可以了。
現在的日子太好了,好到玉梅舍不得把它打破一點,她們可以在省城有自己的房子,開自己的車,瑤瑤可以像那些省城的姑娘一樣,上最好的學校,以後甚至還可以出國留學。
為着這樣的日子,玉梅不敢冒一點兒風險,也不願意讓別人吧這樣的生活打破。
這個別人,包括甄珠。
在原先,她是十分感謝甄珠的,因為有了甄珠的大膽敢幹,她的生意才能越做越好。但現在,她有些害怕甄珠,她怕甄珠的大膽,怕她莽撞地把所有的家業都扔到火坑裏。
甄珠未曾變化,一直都是這樣,敢想敢幹。
變的是玉梅。她已經老了,不是身體上的衰老,而是心靈已經老了,懼怕改變和未知。
這也是甄珠和朱唯談話要避着玉梅的原因——甄珠其實對玉梅的變化早已察覺。
甚至甄珠隐隐有一種預感,也許未來,她和玉梅這麽多年的情分,也會漸行漸遠。
就像她和月華一樣,倒不是說彼此之間誰做了什麽錯事,只是兩人在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不同的路上。
送朱唯出去的時候,朱唯在門口,回望了還在鋪子裏面的玉梅一眼,毒辣地下了個點評:“她不适合和你一起做生意,只受得住小富,承不住大財,你要找個更适合的合夥人了。”
甄珠不接話茬,抿了抿嘴,為朱唯招了一輛三輪蹦蹦。
倒不是朱公子如此接地氣,實在是這漢朱街裏面縱橫交錯,各種商家鋪面貨物挨挨擠擠,要搭出租車得去外面大街上,這裏面最多的就是三輪蹦蹦,三個輪,車身小巧,外面裝了擋風的半透明車廂,去哪兒都很方便。
解決明珍珍的那個事情,還只能靠朱唯去解決。
朱唯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很簡單,也很直接,揣着兩盒茶葉,直接沖進了省政府大樓,他小時候經常跟着爸爸來這兒,大樓的門衛都認識他,也沒人攔他。
他早就找人打聽好了,這時候明珍珍的爸爸就在辦公室辦公,還是正好有空閑的時候,于是他直接進去了,開口就是小輩路過,順路來看一下長輩。
他準備的禮物也很恰當,不過分昂貴,但是卻是明珍珍爸爸喜歡的。在加上這的确是認識的孩子,且頗為活泛成熟,是半個小大人了,明珍珍的爸爸也樂得以長輩對待子侄的态度對待他。
朱唯東扯西拉了一會兒,狀似無意,實則故意地說道:“明叔叔,您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有多壞!您是個為民的好官,一心為了我們省的發展。外面不知道是哪些不三不四的人,偶爾聽珍珍說了句什麽玉珠服裝廠的不好,別人就都覺得是您的意思。現在,報紙也不發玉珠服裝廠的宣傳稿了,銀行也不批貸款給玉珠服裝廠了。這要是傳出去,別人指不定覺得是您授意的。您說外面這些人壞不壞啊?”
明珍珍的爸爸能做到這個位子,也是個人精,他豈會聽不出來,朱唯這是在給玉珠服裝廠打抱不平呢!
他依然面不改色,頗為和煦地安慰了朱唯幾句,說自己清者自清。等朱唯走了後,他立刻就讓秘書去查了。
查出來的事實果然屬實,的确是有人聽了他的女兒明珍珍的話,就擅自揣摩,去為難這個玉珠服裝廠。
再一看玉珠服裝廠的情況,明面上的法人是一個叫玉梅的女人,這個不認識,但是實際上還操持着廠裏的事務的人還有甄珠和朱唯。
怪不得朱唯這小子要打抱不平,這是動了他的錢袋子啊!明珍珍的爸爸不由得失笑。
但是再看,甄珠這個名字怎麽這麽熟悉?
明珍珍爸爸記憶力過人,即使是僅僅打過一次交道的人,他都記得。當下,在記憶中搜索,他果然想起來了。
這個叫甄珠的,不就是好幾年前,珍珍随他去縣裏讀書時,就一直不對付的一個女孩子麽?
想明白了這一層,他不由得感到頭痛,這到底是什麽恩怨,值得自家女兒記恨這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