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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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西畔站起身，走到鄒雪面前，公事公辦地揚起微笑伸手，“你好，我是峻垣的周西畔。”
鄒雪不發話，只挑高了眉。
見他沒有回握的打算，她正想縮回手，卻被他握住，“到我辦公室吧。”
前臺快步湊到她面前問，“周小姐，請問我是準備茶還是咖啡？”
“熱水就好，謝謝。”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辦公室，熱水上得很快，鄒雪一早上喝了好幾杯咖啡，現在也換成了水，他整理了下袖扣，“找我什麽事？”
她不想拐彎抹角，索性開門見山，“我們峻垣的産品想在中益上架，這是我帶來的資料，要不要看一下？”
“我之前看過了，”鄒雪的雙手在桌上撐成一個三角形，“是有很大潛力，但那又怎麽樣？”
他收緊下颌，“峻垣現在財政困難，随時會資金鏈斷裂，我們中益不是随便哪個阿貓阿狗都能進駐的，我們首要考察的是供應商的資質是否優質。”
“你看過？”她臉色微變，“如果我們不合格，你們可以及早告訴我們，現在我們準備了這麽多，突然就說不上架，我看你就是想為難峻垣！”
鄒雪無聊地把玩起桌上的簽字筆，“我是可以讓峻垣上架，但像你們這樣的公司多如牛毛，把這個機會給你們，對我有什麽好處？”
“那你想怎麽樣？”
手中的筆停頓，他自下而上的擡眼，“做我女朋友，真正的女朋友。”
周西畔的大腦有一瞬沒反應過來，随即整個人從椅子彈了起來。
夭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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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個彎的麽！
她吐了一口長氣，一把奪過桌上的資料和包，“想得美！”
她摔門而出，正巧在門口碰到任天。
“哎，西畔，怎麽了？”
她氣呼呼地一把拉過他，“沒得談了，太過分了！”
任天一頭霧水的被她拉進電梯，她按亮1樓，正要跟他說話，“等一下！”任天聞聲長按了開門鍵。
“哎，任天？是你啊！”
任天擡起頭，才發現是從原來團隊出走的老同學胡時晉，他笑着打了聲招呼：“好久不見。”
胡時晉抹着發蠟，穿着合體的西裝，腳蹬一雙锃亮的皮鞋，俨然春風得意，他從頭到尾刮了眼任天，任天雖衣着得體，但兩人并排站在一起，身上的西服質料就看得出不是同一水平。
胡時晉的臉上露出商務禮節式的笑容，“難得碰到，一起吃個飯？”
任天被他的目光瞧得渾身不自在，推辭道：“下次吧，今天有事。”
“你還在峻垣啊？”胡時晉并未留意周西畔，三人一同走出電梯，見任天點頭，胡時晉目露關切，“這麽多年了，你還沒放棄？聽兄弟一句勸，還是早點出來的好。如果這些年你花在職場上，早爬得比我高了。”
任天停步，“不好意思，我這實在有點事，就不跟你聊了。”
胡時晉沒再糾纏，只笑着從公文袋裏遞出一張名片，“萬一你想找工作，記得打給我，我幫你內推。”
任天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刻意上揚的唇角逐漸拉直。
“任哥？”
“哦，西畔，你餓了吧，我買了飯團，”他索性帶着她去便利店坐，“在這裏吃吧。”
她是真餓了，“謝謝！”立刻撕開了包裝咬了幾口。
他挨着她坐下，溫笑着問：“中益為難你了？”
手機不時的震動，他點亮屏幕，發現信用卡最後還款日還有兩天，電話鈴聲響起，接起電話，是工廠在問什麽時候結算費用，那邊一開工，每天就要付3k……
周西畔的手機也震了起來，是之前委托制作的gg費還沒付清尾款，現在問什麽時候結尾款。
還有對接的幾個平臺gg欄已經确定，如果商超不打開，投放gg的錢很可能要打水漂。
峻垣工作群裏的消息也在不停地跳，現在已經99+。
周西畔點開群消息，“怎麽樣，順利麽？”
“哎呀，不要老問，沒回複就是還沒結果麽。”
“我着急啊，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我欠房東好幾個月房租了，老任？”
任天按滅屏幕，脊背像是承擔了過度的重量，忽然彎得厲害。
旁觀一切的周西畔，忽然覺得食不下咽起來。
她忍不住要去想，原來世界線的峻垣現在是怎麽樣？會不會已經成功了，那是不是因為她扇動了蝴蝶翅膀？
她望向窗外，一輛印着“好佳商場”的貨車在眼前疾馳而過，她頓時眼前一亮，“對了，我們為什麽不考慮其他地方呢？”
比如之前的金大有，他也有商場啊！
任天立刻滿血複活，“你說的對！”
任天立刻給金大有打了電話，金大有是個極重江湖義氣的人，當即拍胸脯答應，“行啊，你們等一下派人把樣品和資料給我，我讓底下人去安排，你們想什麽時候上架？”
他們手上就帶了資料，立刻打車去找金大有。
金大有看了眼資料，笑着放到茶幾上，“這些先放我這裏，我對這不是很專業，等下讓人給你們安排。”
兩人對視一眼，只怕是托辭，“也是，這是一個雙向選擇嘛。”
“那倒不會，我既然開了口，這上架也是板上釘釘了。”
兩人暈陶陶地走出辦公室，立刻興奮地把這個消息發到群裏，引來一陣歡呼。
“哇！太棒了！”
“這算什麽，柳暗花明又一村？”
“快點回來吧！”
等他們回到峻垣的辦公室，才推開門就被禮炮聲吓了一跳，所有同事都擁了上來，“來來，慶祝一下！”
這次吃的是燒烤配啤酒，吃了沒一會，就有人朝他們舉杯，“多謝你們兩個大功臣！”
周西畔被誇得臉紅，“我沒做什麽啊，主要是你們研發的産品好。”
坐在任天左手邊的小夥伴a挨近了他，小聲道：“小姑娘真的很優秀啊，你不做點表示？”
任天一頭霧水，“哦，等賺錢了我給她漲薪！”
右手邊的小夥伴b也看不下去了，輕聲：“我恨你是塊木頭，你不喜歡她麽，追她啊！”
“別瞎說啊，我們比她大8歲，我當她妹妹！”
“大哥，小8歲又怎麽樣，成年了！你照照鏡子，你很醜麽？你既不禿頭，也沒有肚子，我們這個團隊的門面就是你了好不好。”
任天漲紅了臉，“總之就是不可能啦！”
“不可能就不可能，你臉紅個鬼啊。”
b陰陽怪氣，“某人心裏有鬼呗。”
任天眼見說不過，立刻起身拿了好幾串塞給左右兩邊的朋友，“還是快點吃吧，吃都堵不上你們的嘴。”
幾人開開心心的喝了個通宵，本以為這件事塵埃落定，沒想到第二天一早，任天的電話響了起來。
“喂？”任天頂着宿醉的雞窩頭接電話，是金大有的秘書，“不好意思啊任總，我們這邊決定不上架了。”
“什麽？！”他這一聲把其他人都給驚醒了，紛紛緊張：“怎麽回事啊？”
他回頭，見其他人眼底青黑，滿臉擔心地望着他，話都到了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哦，沒事，就是叫我們去簽合同。”
其他人放松下來，“吓死我了，還以為又出什麽變故。”
“呸呸呸，不要烏鴉嘴！”
他叫了周西畔，“我們一起去找金總。”
兩人快速洗漱後打車去找金大有，任天在車上提了嘴早上被駁的消息，兩人都有些面色凝重。
不出意料地在辦公室門口被秘書攔了下來，“不好意思啊，金總現在有事，沒時間會客。”
任天皺眉，他想不通，“你不覺得這件事很古怪麽，為什麽接連兩次，都是之前說的好好的，突然就又不行了？”
周西畔沒有回應，他疑惑地擡頭，發現她正安靜地凝望接待處的照片牆。
他湊上前去，在上面看到了懸挂着的，金大有和鄒有軍的合照。
“你先回去吧。”她側過臉，眼睛亮地像是燒起了火，“我有件私事要辦。”
周西畔氣勢洶洶，直接沖到了鄒雪的辦公室，嚣張地推門而入。
前臺慢了半拍才跑進來，“對不起經理，她太快了，我來不及攔。”
鄒雪揮手示意辦公室的其他人離開，“你們先出去，我先處理她的問題。”
他拉下窗戶的百葉，隔絕了其他人八卦的眼神。
周西畔冷靜不少，語氣帶着冰冷的質問：“你什麽意思！”
鄒雪失笑，“有權有錢，我憑什麽不用？”
他坐回椅子上，“你大可以去找下一個，看看他會不會臨時倒戈。”
她控制不住地揮手，“啪”地在他臉上打了個清脆的巴掌。
他不閃不避，反握住她的手臂，眼神幽深，“所以，你的答案？”
神經病啊！有這腦子為什麽不搞事業！
哦！
她恍恍惚惚的記起，他還就是個戀愛腦。
你想屁吃！
剛要反駁，眼前卻突兀閃過任天彎曲的背，還有峻垣那群可愛的人。
她閉上了眼睛。
曾經被刻意遺忘的，周貝咬傷的手臂傷處再次幻痛起來。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個無助的時刻，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得自主……
她想當一個好人。
但當一個好人，實在是太憋屈了。
只要存在着軟肋，就可能被威逼利誘。
她彎起眸，瞳仁黑湫幽深，如一口不見底的井。
“我答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