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第五章
看着素禾冷清矜傲的臉，學不繪點頭，“師父好。”
他支起身子，走到旁邊桌案上拿起了她之前做的卷子遞給她。
接過自己的白卷，學不繪莫名覺得臉有些熱，心底羞愧，明明學過她卻全忘了。
“不想做、不會做還是不記得了？”素禾垂眸看着她淡淡地開口問道。
她咬着唇，小臉上因為慚愧染上了紅暈，聲音低如蚊音，“記不得了。”
“假期沒有複習鞏固還是本來就沒學好？”
聽着素禾師尊的問題，她頭垂得更低了，“兩個都是。”
要是以前，她私塾的老師知道她假期沒複習的話現在肯定會被訓一通的。
素禾漆黑的眸裏沒有一絲情緒，沒再說什麽了，注意到眼前的人低頭沉默着，他啓唇問：“怎麽了？”
沒有等到想象中的訓斥，學不繪這才擡頭看着他愣愣地回道：“我以為你會責備我。”
看着她臉上呆滞中帶着害怕疑惑的表情，素禾嘴角上揚笑了聲，“我為什麽要訓你？”
“你複不複習，學得好不好都是你的自由，和我又沒什麽關系。”
“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利，願意把精力放在哪，過怎樣的生活都是自己的選擇。”他的聲音舒徐。
聽着他的話學不繪心中一陣觸動，有些發怔，他們明明年齡相仿，但他已經是掌門師尊了，而她只是一個靠着小聰明混進宮柯大陸的小蝦米。他對人生的看法也很通透……還沒感慨完她就聽到了他接下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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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現在和我有關系了。”他眉目清冷，嘴角帶着淡淡的笑，雙眸的笑意卻不見底。
看着他臉上好看的笑，學不繪莫名覺得後背有些涼。
“不複習、學不好的話就提着頭來見我吧。”漫不經心地說着，他轉身回椅子。
沒走幾步他想起些什麽轉過頭來看着她，神色認真面無表情道：“我剛剛是不是還說了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
學不繪站在原地點頭。
素禾臉上挂着笑，聲音清冽，“從現在起，你選擇的權利歸我了。”
“……”她怎麽覺得他比私塾的老師們更狠呢。
在椅子上坐下，素禾向學不繪招了招手示意她走過去。
她拿着卷子走近他。
“積分公式還記得多少？”他直接開口問道。
把手裏考積分的白卷放在身後，她站得直直的，語氣不确定，“大概三分之一？”
這還是昨晚重新學的。
素禾點頭，用法力将殿旁的桌椅移到學不繪身前，“把剛才的卷子拿出來重新做一遍。”
硬着頭皮坐下，學不繪拿出筆開始算題，早知道剛才不該那麽“自信”說三分之一的，人果然還是得謙虛點才行。
腦裏回憶着昨晚背的公式，因為沒怎麽實踐做題，現在她還是很卡。
殿裏很安靜，坐在素禾師尊眼皮底下做卷子，她只覺得壓力山大。捏着手裏的筆，學不繪假裝不經意地擡頭想看他是不是睡着了。
視線才剛落在他閉着眼的臉上，素禾就睜開眼了，兩人對視上。
“寫完了？”他的聲音有些嘶啞。
學不繪趕緊低下頭，神色認真地看題，握着筆在草稿紙上塗塗畫畫，“沒。”
估計着時間已經過去挺久了，素禾起身走到她桌邊，擡手直接拿起了她的卷子。
空白的卷子被雜七雜八填了一半，很多題都只寫了一半就停了。
“記得三分之一？”他垂眸看她，聽不出語氣裏的喜怒。
尴尬地眨眨眼，她皺眉道：“我以為我記得了。”
“基本的公式還行，但是感覺這些題有點綜合……所以我寫一半就寫不下去了。”
素禾把卷子放回桌上，“你知道什麽是綜合嗎？”說着他曲着手指敲了敲她卷子上空着一筆沒動的題，“這種才是。”
學不繪一噎，垂眼看着卷子，抿唇沒再說什麽了。
看着少女柔軟的發頂，素禾雙眸微沉，在書櫃上找着書。
不一會兒他就拿了兩本有些厚的書冊給她，“第一本是積分公式及推導，第二本是題。”
擡手翻了翻，書頁裏密密麻麻的都是字和公式。視線最後停在書冊的封面上，學不繪在心底感慨着這也太多了吧。
“下節課之前學完，我會重新出卷子，考過了以後才開始上課。”
“下節……”驚訝地擡頭她正想反抗，看到素禾臉上認真嚴肅的表情硬生生把“課”字吞了回去，臉上勉強地帶着禮貌的笑。
素禾沉着聲音道：“我們接下來要學習多元微分和重積分，後面還有曲線積分和曲面積分。如果開始你連最基本的積分都沒學清楚，後面只會越學越吃力。”
重積分、曲線積分、曲面積分？！光是積分兩個字都已經夠難了，怎麽還有這麽多其他積分？
輕聲嘆了口氣，她想起些什麽問道：“考多少分才算考過？”
總覺得他不會放她60分就過，但如果是80也太難了吧……
“滿分。”他啓唇嘴裏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學不繪一臉懵，秀眉緊鎖，直愣愣地看着他，連質疑都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覺得這輩子都不可能開始上課了。
“有什麽看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說完他拂袖離開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大殿門口，學不繪才回過神來。
她是誰？她在哪？她在做什麽？她是不是做噩夢了？
手裏的書卻告訴她，剛才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她甚至連眼淚都擠不出來，心如死灰。
–
大霧和魔電的拜師大會在一周後，現在就只有高樹開課了，過幾天才去線岱宗上課。
學不繪每天都把自己鎖在屋子裏強迫自己學習，蠟燭都燃完了幾根。把所有不會的地方認真記好，她才開門出去了。
被門口的陽光晃到眼，她真的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天天算積分題都快不知道正常人的生活是怎樣的了。
不敢浪費一點時間，她迅速趕到了素禾師尊的大殿。
掏出厚厚的草稿紙，她斂神認真地問着問題，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素禾耐心地講解着。
太陽西下，遠處天空一片絢麗。素禾嗓子都講啞了，她還有問題要問。
“真的有那麽難嗎？”他聲音沙啞，冷清帥氣的臉上帶着不理解。
“難。”學不繪點頭，眼睛亮亮的，聲音清脆。
“分部積分用在這裏我有點看不懂……”她自顧自地翻到下一題繼續問着問題。
清了清嗓子，他只能跟着繼續講解。
天黑了，蠟燭的火焰搖曳。
她還有問題。
現在說重新招弟子還來得及嗎？
素禾側過腦袋看着身邊女孩認真的臉，喉結滾動聲音嘶啞，“我們打個商量。”
“明天再來吧，我好困。”他啞着嗓子說完了自己的話，眉眼間帶着倦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