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拉手
拉手
第二十七章
蕪折說完話後轉身看了學不繪一眼，雙眸裏情緒淡然，示意她跟上走了。
學不繪這才點頭，握緊拳頭跟着他一起走，本來她打算和門口說閑話的他們理論一番，倒是沒有想到蕪折師尊會替她說話。
“聽風就是雨的話，去荒漠施法布雨吧。”這句話有點帥，氣勢兩米八以上。
心底有種莫名的情緒在悄悄滋生着，學不繪貌狀不經意地擡眼看着走在她前面的人。
他身後披着的長發漆黑如瀑，身姿挺立，肩寬腰窄，每一步都走得随意但卻堅定。
蕪折師尊看上去和素禾師尊一樣清冷，今天是她第一次聽到他說了那麽多話，臉上的表情除了淡漠還多了嘲諷、生氣和不高興。雖然不知道他和龍翼長老之間有什麽過節，但今天能看到他和往日不同的模樣，感覺還挺微妙的。
總感覺他現在更像是人了，不再是那高高在上斷了“七情六欲”的上仙，可望不可及……呸。不對，她到底在想什麽？什麽叫像個人，蕪折師尊明明就是個人。
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雷到，學不繪感覺收回視線搖了搖腦袋，試圖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走。
果真是太放松了，她居然還有心思胡亂想。
但是不得不說，跟在蕪折師尊身後真的有種熟悉的安全感。之前被大家說的那些難聽話影響的心情也瞬間治愈了，有人罩着就是好啊。
走進大霧宗，今日的霧比以往都濃，連腳下的路都模糊起來，走在她前面的蕪折師尊也看不見了。學不繪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眼睛出了問題，怎麽一片白茫茫的？
就像無盡的黑夜一樣，透徹的白霧也讓人找不到方向。學不繪瞎摸着走，宛若一個只看得見白色的盲人。
腳尖抵到什麽東西，她的額也撞在一片冰涼上。擡眼才艱難分辨出是一只手，她下意識默默往後退了一步，眼前的霧慢慢變淡，她看清了眼前的樹幹，還有伸出手擋着她以免撞樹的蕪折師尊。
擡手把眼前的霧扇開，學不繪這才和他對視上，“霧太大了，我不太能看清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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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之間霧又飄了過來，一片朦胧。
恍惚中感覺到眼前多了什麽，她正想湊近看看就聽到一道清冽的聲音，“拉着走。”
“拉……拉手…嗎？”她聲音有些弱，眨了眨眼微怔，有些猶豫，這不太好吧……
毫無感情地搖了搖手，蕪折那墨綠色的衣袖飄動，他冷聲道：“袖子。”
窘迫地伸手輕輕拉住了他的袖子，學不繪識務地閉嘴不再說話了。只要臉皮夠厚，尴尬就追不上她。
臉上有些熱，她揮手扇着風散熱。
扯着他的袖子大膽放心地跟着走，學不繪也沒多留意什麽。然後快到大殿的時候她就被臺階絆了一下，整個人向前撲去。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前面的人，她重重地撞在了蕪折的背上。
今天的大霧天氣還真的是嫌她和蕪折師尊的交集不夠多呢。
鼻梁被他堅實的背磕得生疼，學不繪龇牙咧嘴地站穩了身子，皺着一張臉朝蕪折道歉，“抱歉師尊。”
前面的人沒有回頭，頓了會兒一言不發地徑直走上大殿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氣了，學不繪揉了揉鼻子，趕緊憑感覺踩樓梯上去，最後一步還踩了個空，跺在地上的腳有些痛。
“書背得怎麽樣了？”她剛走進大殿就聽到他問。
背是背了，就是不太清楚忘了多少。想是這麽想，但她也沒敢說，只是輕輕地“嗯”了聲。
事實證明，不管發生什麽，對師尊來說，檢查功課和學習修仙永遠是最重要的。
沒給她準備時間，立馬迎接她的就是直入正題的抽背環節。前幾個問題比較基礎，她還能想也不想地就回答出來。
後面他問得有些細，學不繪艱難地從腦子裏回想着書上的內容，磕磕絆絆地背着。不可否認的是，有些地方她的确背得太快了，當時覺得記住了，而現在只記得——
我記得我記得了啊。
這不是繞口令，現在她腦子是真的有點糊。所以說背誦的話，還是得多過幾遍才能背清楚。最後學不繪也放棄掙紮了，不打算再浪費師尊的時間。
“師尊上周我曠課去睡覺了，然後也沒好好背書，能再給我一點時間嗎？我沒背熟。”她忐忑地開口問道，順道提了句上次沒來上課的原因，畢竟師尊一直沒問她，她只好自己先解釋了。
學不繪垂着腦袋沒敢看他，心跳加速默默地等着他的回複。
“那就在這背吧。”他微點頭聲音不帶起伏，說着他起身走向她。
“？”師尊要幹嘛？
他走到她面前停下了腳步，垂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等我回來繼續抽背。”
然後人就走了。
雖然不知道他要去哪，學不繪還是趕緊收回了看向他離去背影的視線，低頭繼續背書。
機會難得，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依舊是搖頭晃腦念念有詞的背誦法。她順着書頁翻動，看到模糊的地方就一頓狂背，然後快速地翻到下一頁。
現在只能寄希望于瞬時記憶了。
天色微沉，門口還沒有人回來。學不繪像是在考核的弟子，收卷上仙一刻不來就多一分生的希望。
于是她打算就此時間再次重頭背一遍，書才翻回第一頁就看到門口有人了。
“……”未免有些太巧了，不過無事，好歹她已經過了一遍，她在心底安慰着自己。
“師尊快點抽背吧。”學不繪揚着聲音道，臉上的表情有些急迫。
蕪折邁着不緊不慢的步子走進來，臉上的表情淡漠，聽到她的話挑了挑眉，語尾微揚，“那麽自信？”
“不是，”學不繪搖頭老實回道，“我怕我下一秒就忘完了。”
他也沒再多說什麽，直接開始抽背。
果然是瞬時記憶大法好，這次她背得還算可以，勉強通過了他的考核。
“這些東西其實背了也沒多大用。”他随意道。
那為什麽還要她背？學不繪有些疑惑。
知道她在想什麽，蕪折擡眼看着她，“就是希望你多了解一點大霧史，最起碼要修習些什麽東西在腦子裏留個印象。”
“看完大霧史後有什麽感觸？”他問。
“就感覺……”學不繪沉吟了會兒，“自己太渺小了。”語氣輕緩帶了些嘆息。
他輕輕“嗯”了聲，一直放在身後的手此刻才伸了出來，手裏提着一個紙袋遞到了她面前。
“給你。”他的聲音平淡。
包裝眼熟，是高樹宗阿婆家的綠豆糕。
學不繪愣着接下了紙袋，捏着袋子的指尖微微收緊。
此時此刻，她滿腦子只有“為什麽”三個字——為什麽突然給她吃的？為什麽還是她最愛的綠豆糕？
有那麽一丢丢的喪，但不影響我瞎碼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