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失憶
失憶
溫時野挑眉，低沉的嗓音中稍有幾分疑惑，“什麽綜藝？你……要我陪你一塊去參加？”
如果溫時野沒有記錯的話，這可是溫禾第一次問他這種事情，溫禾以前從來都不會和他提起有關她個人的事情。
溫禾一直沒等到溫時野回複，心裏有些小失望，就在她以為溫時野是在無聲拒絕她的時候，那邊突然開了口：“溫禾，我可以陪你去參加綜藝。”
溫時野同意了。
溫時野目前在放長假中，難得有時間陪女兒，他想利用這次機會緩和一下他們的父女關系。
溫時野自己也清楚，以前的他工作很忙，幾乎天天都泡在研究所那邊，很少回家陪她，交流溝通也少。
溫禾沒想到她爸這麽輕易就答應了她，有種還在做夢的感覺，她甚至還小心翼翼地多問了一遍：“爸，你說的是真的嗎？”
溫時野言簡意赅：“嗯，真的。”
事情定下來，溫禾挂斷電話後，把手機扔到一旁，興奮得像個從大人那裏要到了糖果的小孩子一樣，她在床上滾了兩圈兒，終于冷靜下來了。
她爸現在已經同意了陪她去參加綜藝，她得趕緊告訴自己的表演老師，以免名額被其他人搶走。
溫禾突然又想起她爸現在肯定還不知道是要去參加什麽綜藝，她剛才因為太興奮了，忘記說清楚，這樣肯定不行。
溫禾趕緊去網上搜查那檔生活綜藝的相關信息，然後轉發到她爸的微信上。溫禾自己也不了解那檔綜藝，但為了錄好綜藝，她特意熬夜惡補了前面幾期，以做好充分的準備。
溫時野同樣在學習，他不想讓自己女兒失望，但這種綜藝他是頭一次接觸，也是頭一次看，以至于他熬夜看得眼睛都疼了。
溫時野平時的生活作息很規律，幾乎是家和研究所兩點一線，早八上班晚六下班。
次日清晨。
賀靖運來606號公寓找溫時野，門鈴響了一陣子，都沒人來開門，難道是不在家嗎？
除了606號公寓，溫時野很少會去別的地方住，更別說是回上臣世家，何況上臣世家那邊已經被默認成了溫禾的住所。
賀靖運發了微信，溫時野沒回，他又打了電話，這一次，溫時野終于接了。
少年音質的低沉嗓音透過手機傳出來，還帶着幾分沒有完全睡醒的沙啞：“喂？”
“兄弟，你這是還沒睡醒嗎？我現在在門口，給你送新的身份證來了。”
因為溫時野現在重返年輕，身份證上的那些信息都不符合了，生物研究所那邊利用了關系，給溫時野更換了身份信息。
溫時野聽着賀靖運的聲音，腦袋暈乎乎的，躺在床上還沒有睜開眼就皺起了眉。
“賀靖運，你的聲音聽起來怎麽變得那麽奇怪了？還有我的身份證又怎麽會在你那兒？”
溫時野的話讓賀靖運瞬間摸不着頭腦了。
賀靖運意識到溫時野的不對勁兒，催促他趕緊出來開門。
門一打開，溫時野茫然地看着一臉緊張的賀靖運，等他徹底看清對方的模樣，頓時驚叫起來。
“我靠，賀靖運，你怎麽回事兒？你真的是……賀靖運本人嗎？”
溫時野現在大腦一片空白，看着突然變得這麽老的賀靖運，整個人兒都傻了。
賀靖運也亂了，為什麽一夜之間溫時野像是記憶混亂了一樣，還問出了這麽無厘頭的事情？
賀靖運冷靜下來，想和溫時野坐在客廳裏單獨談一談。
溫時野揉了揉淩亂的頭發，在沙發上坐下，賀靖運也跟着坐下，開口就問：“兄弟，你這是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溫時野皺着眉，顯然是沒有聽明白賀靖運想表達的意思。
賀靖運深呼吸一口氣，再次問他：“兄弟，你還記得你今年多少歲嗎？還有你的女兒叫什麽名字……”
一大串問題問下來，溫時野聽得頭都疼了，但他還是抓住了賀靖運話中的重點。
“賀靖運，你是傻了吧，我今年不是才二十四歲嗎，哪來的女兒？”
賀靖運：“……”
完了，他好像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兒了。
賀靖運趕緊聯系生物研究所的其他教授，向他們詢問生物細胞縮小藥劑會不會有導致人記憶倒退的副作用。
溫時野還茫然着，看見賀靖運突然打起電話，也不管他了，心裏更加納悶了。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溫時野打開自己的手機，屏幕一亮起，他就看見了鎖屏界面上那個明晃晃的日期。
——2032.05.12
今年不應該是2009年嗎？
溫時野的記憶倒退了，倒退到了他二十四歲那年。
賀靖運和研究所那邊說明了情況後，打算帶溫時野去醫院檢查一下目前的身體狀況。
當然，對于溫時野記憶倒退回到二十四歲的事情，賀靖運也聯系了他的女兒溫禾，讓她做好心理準備。
現在的溫時野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還有個十八歲女兒的事情了。
溫禾收到賀靖運的消息，匆匆趕到醫院。此時，溫時野剛好做完了身體檢查出來，兩個人在醫院的走廊撞了個照面。
溫禾試探性開口叫了一聲：“爸？”
溫時野疑惑地擡眸望着她，不認識。
溫時野轉身要走，溫禾怔住，她爸真的記憶倒退了？不記得有她這個女兒了？
二十四歲的溫時野還沒有談戀愛，也沒有結婚生女兒，所以在他現在的記憶中，溫禾于他而言，是不存在的。
溫禾難以接受。
她爸真的忘記她了，怎麽會這樣？
明明昨晚上還和她打過電話，為什麽一夜過去，會出現這麽匪夷所思的事情？
賀靖運過來找溫時野，發現溫禾來了，她喪着個腦袋，看上去有些許失落，應該是已經知道溫時野忘記了她的事情。
反倒是溫時野主動開口問了她是誰，賀靖運告訴他，這就是他的親生女兒。
在來醫院的路上，賀靖運将事情始末告訴溫時野了，可溫時野不相信，甚至還嘲笑他。
現在溫禾來了，賀靖運當着他們的面，把所有的事情解釋清楚。
溫時野記憶倒退，很大概率是重返年輕的副作用，要想讓他恢複原樣，得等研究出解藥再說。
溫禾猶豫了一下，求助的目光投向賀靖運，“賀叔叔，我爸他現在不記得我了，怎麽辦？”
這确實難搞。
賀靖運也頭疼。
“兄弟，小禾她确實是你的親生女兒，你別可不認啊，會把她弄傷心的。你要是不信的話，我可以把你們前幾天做的親子鑒定拿來給你看。”
溫時野：“……”
最後，溫時野還是看了一眼親子鑒定，确認了那個十八歲的小姑娘就是他的親女兒，名字叫溫禾。
“爸？”溫禾又叫了一次。
溫時野有些接受無能，他一下子得了個這麽大的女兒，和現在的他僅僅相差六歲……
但看着對方那雙漂亮的桃花眸子，溫時野又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溫禾的長相随她媽，只有那雙潋滟的桃花眸子是随了溫時野的。
溫時野不忍心拒絕她了，硬着頭皮點頭低嗯了一聲，算是給她回應。
溫禾看着這麽別扭的溫時野，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原來她爸24歲的時候是這個樣子的啊。
下午，溫時野的身體檢查報告出來了，醫生說他沒有任何問題。賀靖運松了一口氣，趕緊把情況彙報給研究所那邊。
溫禾趁着賀靖運打電話的功夫，靠近溫時野，偷偷扯了一下他的衣服，小聲詢問：“爸，你現在失憶了，還能陪我去參加綜藝嗎？”
溫時野擰眉：“什麽綜藝？”
溫時野現在只有二十四歲以前的記憶，二十四歲到四十七歲這段記憶已經變成了空白。
“就是，我老師推薦給我的名額……”溫禾話還沒說完，看見賀靖運回來了，她一下子停了聲。
賀靖運還有工作，得趕回研究所那邊了，他拜托溫禾讓她帶溫時野回家。
—
溫禾用手機叫了車，帶着溫時野回到606號公寓。
一路上，溫時野從溫禾口中問到了不少事情，不過他還有一個疑惑，溫禾的媽媽也就是他的妻子是誰？
溫禾聽到溫時野提起她媽，沉默了幾秒鐘，摁下一旁的電梯鍵，告訴他：“爸，你的妻子是沈灣，她生我的時候因為難産死了。”
這是溫禾長大後從溫時野口中得知的事情，現在風水輪流轉，輪到她告訴溫時野了。
溫時野聽到這話，心口不自覺抽痛了一下，一股不知名的情緒蔓延。
電梯內的氣氛突然變得尴尬。
溫時野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安慰道：“別難過，你還有我。”
溫時野已經接受當爸的身份了。
哪知，溫禾十分嫌棄地拍了溫時野一巴掌，瞪着他：“不許摸我腦袋！”
溫時野被打疼了手，輕嘶一聲：“我不是你爸嗎？怎麽就摸不得了？”
前一秒還壓抑着，後一秒畫風突變。
溫禾：“……”
她真的很想把實話說出來。
其實他們的父女關系很差……
溫禾小聲反駁：“就是不能摸。”她會忍不住別扭的。
溫時野氣笑了，他還以為他這個十八歲的女兒是個乖巧懂事的，可誰知道會這麽叛逆，還動手打他，下手還狠。
“行，我不碰你了，電梯到了。”溫時野時刻注意着電梯數字跳動的變化。
溫禾扭頭看了一眼，下一秒，有只手突然掐上她的臉頰，輕輕捏了一把。
溫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