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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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心有一道牆，但我發現一扇窗……”
喬安第三次挂斷了鐘靖的電話，給他發了一條微信。
她慢條斯理的吃了一口羊肉串，讓老板再來五份烤面筋。
這兒是河邊的小吃街，晚上燈火通明，煙火氣十足。
半年前，喬安和鐘靖在這裏吃燒烤，鐘靖被灌得大醉，在一群昔日同學的起哄下，單膝下跪，第三次向她表白。
也許是那晚的夜色太撩人，也許是酒香太迷醉，總之，那一刻，喬安居高臨下的望着一臉期待的鐘靖，伸手接過了他手中的玫瑰。
那天旁觀者的歡呼聲仿佛還在耳邊，當事人的感情卻早已變質。
也不能說多傷心，更多的是憤怒和不解吧。
呵，男人。
其實一開始，喬安是不想和鐘靖有任何發展的。
兩人同一所大學，他比她高一屆，一個是傳媒學院院花，一個是工商學院院草。在學校時并不認識，但也聽過彼此的名字，直到畢業後工作上有交集才漸漸熟悉。
鐘靖是出了名的人帥嘴甜，會讨女孩子歡心，大學時談過三四個女朋友，這樣的人完全不符合喬安的男友标準，她喜歡沉穩內斂的。
然而鐘靖非常有恒心，無論她拒絕多少次，他都不放棄，默默的噓寒問暖，每次都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
天長日久，自然有感動的時候。
直到今天，喬安才醒悟，一開始她确實是對的，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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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感動而在一起，感情還沒培養出來，綠帽就先戴上頭頂了。
“安安。”
耳邊響起鐘靖的聲音，他來了。
喬安擡起頭看了他一眼，回憶結束。
鐘靖匆匆趕來，但形象絲毫不亂，衣服幹淨整潔，發型一絲不茍。這狀态不像是來攤牌，倒像是來約會。
喬安面無表情的招招手，讓老板再上四瓶啤酒。
鐘靖心裏一緊，張張嘴，想說話，又咽了回去。
河邊的風輕輕吹拂，喬安的長發被吹起，在夜色中有一種淩亂的美感。
鐘靖望着她清新靓麗的臉，眼神漸漸迷離。
他還是很喜歡她的長相，每次看到都不可避免的沉迷。
要是柳如馨的臉蛋和她換一換，或者喬安的身份換一換，那該多完美……
喬安感覺到鐘靖在癡癡的盯着自己，心裏泛起一陣惡心。
此時一艘觀光船駛過，蕩起一圈圈水波。
喬安忽然想到，鐘靖今天在電梯裏壁咚得挺激烈，衣服都爛了，那電梯下墜時，他是不是光着身子？
一想到那個狼狽又搞笑的畫面，她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鐘靖被她的笑容驚醒，慌忙收回視線，意識到自己失态了。
啤酒上來了，附近來吃宵夜的人也越來越多。
不能再拖下去了，長痛不如短痛，早點解脫吧。
鐘靖猛地拿起一瓶啤酒，咕嚕咕嚕的仰着脖子，一口氣喝完，然後“咚”的一聲，把酒瓶按在桌上。
隔壁桌的人聞聲看過來，一臉八卦。
又來了，白天在餐廳被人圍觀看戲的場景又重演了。
喬安剛想讓鐘靖小聲點，不料卻被他搶了先。
鐘靖閉着眼睛，心一橫，呼出一口氣，像是誰在逼迫他一樣，擲地有聲的撂下一句，“安安，我們分手吧！”
喬安挑眉，這句話不應該她來說嗎，被劈腿，還要被甩，她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慘的人了。
她張張嘴，想說什麽，鐘靖卻再次打斷她，一副破釜沉舟的悲壯神情。
“我和她是高中同學，以前我就喜歡她，最近三個月又遇到……”
喬安打斷他，“所以你劈腿三個月了？我們在一起六個月，你劈腿了一半的時間？”
鐘靖低着頭喝悶酒，保持沉默。
喬安無語，他還真是渣得徹徹底底。
怪不得這兩個月一直說加班，工作忙，原來都是忙着腳踏兩條船，也不怕船翻了淹死。
雖然她工作也忙，兩人一個星期就見一兩次，但最近鐘靖确實隔三岔五就推脫見面，喬安還以為他要升職了。
敢情人家不是職場得意，而是情場得意啊。
鐘靖畢竟是院草出身，情史豐富，處理起分手來很有一套，他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是徒勞，不如好聲好氣的認錯，讓對方消氣，大家好聚好散。
于是他誠懇的說，“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安安，你很好，是我對不起你，我……”
喬安再次打斷他，“你高中時喜歡她，重逢後又心動，那這樣看，她是你的白月光？”
鐘靖猶豫了一會兒，點點頭，小聲說，“是。”
“真的是白月光？”
“……是。”
喬安面無表情的盯着他，把他盯得頭皮發麻。
良久，她幽幽的說，“我确實很好，錯的确實是你，所以你打算給我多少分手費？”
鐘靖愣住，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喬安不慌不忙的吃着最後一根羊肉串，吃相非常斯文。
“說啊，多少錢，看夠不夠還我這個月的花呗。”
鐘靖終于如夢初醒，确定自己沒有幻聽，而是喬安真的在向他開口要錢。
他的內心頓時天翻地覆，對喬安失望到了極點。
“安安，你是認真的？我原以為我們是有感情的，沒想到你居然用金錢來衡量這段關系……你變了。”
喬安停下了吃燒烤的手，瞬間胃口全無。
怎樣的一個男人，才能在自己劈腿後反過來指責對方。
她本來給了他一條退路，如果他毫不猶豫的答應給她分手費，還算他有點良心，知道自己理虧。
她當然不會真的要他的錢，連這頓燒烤都打算AA，從此一刀兩斷。
然而，鐘靖實在是太讓人失望了。
她心中對他最後的一絲尊重也消失了，這個男人不配。
那就撕破臉吧，本來她是真的想體面一點的。
“那塊表不便宜吧，小三是白富美，家裏很有錢？”
鐘靖臉色一變，飛快的掃了一眼周圍，生怕別人聽見。
喬安覺得他很搞笑，想吃軟飯就大大方方的吃，又想吃軟飯，又想名聲好，哪有這麽好的事。
“鐘靖，誠實一點，她是你的白月光還是墊腳石，你心裏清楚。我本來不想拆穿你，給彼此留點面子，但你太過分了。”
鐘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最後深吸一口氣，索性默認了。
他知道喬安一直很聰明，這件事肯定瞞不住她，一開始确實有僥幸心理，想讓自己在她眼裏只是移情，而不是拜金。
現在，希望破滅了，那就破罐子破摔吧。
“是，我承認，比起她的人，我更看重她的出身，因為和她在一起，我可以少奮鬥三十年。”
終于把真心話說出來，鐘靖反而輕松了很多。
喬安靜靜的看着他，這個人已經沒有一點校園時院草的風采了。
“安安，你是院花，我是院草，我們在校園時衆星捧月。但是，走進社會，冰冷的現實告訴我，我們什麽都不是。”
“我工作3年了，至今升職無望，何年何月才能闖出一番天地？這個城市太冷漠，不會包容懷揣夢想的年輕人。我妥協了，也清醒了，安安，我們好聚好散，各奔前程。”
喬安感到震驚，比發現他劈腿還震驚。
她頭一次發現自己根本不了解面前的這個人，他變得完全陌生。又或者說，這才是真實的他，以前的他都是僞裝的。
“你才25歲，畢業三年就開始喊苦喊累，不想努力了？你覺得自己清醒？”
這還是一個正青春的男人嗎，喬安還以為他已經白發蒼蒼了呢。
“我很清醒，就算我再奮鬥二十年，也還是一個工薪階層，永遠做不了人上人，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鐘靖态度堅決。
他指着不遠處的觀光郵輪，對喬安說，“你看看那艘郵輪，那是一個房地産大亨的，他一個宴會的錢就抵我們努力工作一輩子，安安，你甘心嗎？我不甘心。柳如馨比我們長相差，卻能住在市中心的別墅，我和她在一起算是互補，這樣大家才能雙贏。”
喬安很少見到如此厚顏無恥的人，上一次，還是導致她小姨和姨父離婚的小三。
看來她送的那兩杯綠茶是送對了，鐘靖這個賤男和那個小三值得。
“你最好遇到的是真的白富美，否則，只會淪為笑柄。”
鐘靖很自信，經過三個月的暗中觀察，他确信柳如馨出手大方，住在別墅，老爸是明達的高管，一切都是真的。
“安安，我知道你生氣，但現實就是現實，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也希望你以後越來越好，如果有事需要我幫忙，可以來找我。”
他這是确信自己要飛上枝頭做驸馬爺，提前跟她炫耀了？
喬安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生氣，不要生氣，大不了把他踹飛，眼不見為淨。
鐘靖說完，仿佛做了一個演講，終于要告別舊的感情，舊的人了。
他站起來，準備最後說一句“再見”，然後奔向光明的未來。
喬安也站起身，平靜的看着他，“你羨慕那個郵輪的主人？想擁有一艘郵輪？”
鐘靖吐出一口氣，堅定的說，“對！我……”
撲通一聲，有人落水。
喬安飛起一腳，把他踹進河裏，周圍響起一陣尖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