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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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我手下兩年,接觸的都是經理級別的人物,這次派你過去認識白司聞,我的意思你應該很清楚。”

喬安點點頭,她當然知道,這是楊黛在栽培她。

“美宣和明達已經合作十年了,現在白司聞上臺,我們必須抓準他的點,不能被邊緣化。”

一朝天子一朝臣,明達以前的總裁是個60多歲的老人,做事力求平穩,顧全大局。而白司聞只有25歲,天之驕子,年輕氣盛,還是集團未來的繼承人,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主修工商管理的他,接管明達後,立刻大刀闊斧的改革,化繁為簡,清理合作商中的關系戶。他不講交情,只講效率,很多之前依附明達生存的公司紛紛倒閉。

美宣雖然在業內名聲不錯,但最近有好幾個同類型的小公司異軍突起,瓜分了他們不少業務。

“這個問題我也思考過,白司聞太年輕,追求創新,我們又太保守,沒有拿出眼前一亮的方案,這就是症結所在,需要注入新鮮血液了。”

談到工作,喬安非常專注。

楊黛嘆口氣,創新,談何容易。搞創新的人才都被高薪挖走,像喬安這樣畢業才兩年就已經做出成績的新人寥寥無幾。

“這是明達下個月要做的項目,一個別墅區的設計,你看一看。今天去拍賣會時,努力和白司聞拉近距離,争取拿下這個合同。”

喬安翻了翻資料,瞬間頭疼。

她一直是搞娛樂這一塊的,房地産從來沒有接觸過,連怎麽鋪地廣都不知道,難道要她從零開始?

可看着楊黛說一不二的嚴肅表情,她只好硬着頭皮接下來。

既然要出席拍賣會,肯定要稍作打扮,黑眼圈起碼要遮起來。

小瑩拿出自己的化妝品,在衛生間給喬安化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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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鏡子裏爽朗幹練的職業女性形象,喬安忽然想起柳如馨躲在鐘靖懷裏時,那不勝涼風的嬌羞。

“等等,化個裸妝,素一點。”

小瑩有些疑惑,“安安,素顏妝不适合這種工作場合吧,這種慈善會一般都是端莊優雅的範兒,臉上太素的話,在人群中毫無存在感。”

喬安搖搖頭,她現在不清楚白司聞到底喜歡豔麗型還是清純型,既然綠茶那麽受男人歡迎,那她就試試呗。

穿上黑色套裙,化上直男斬裸妝,喬安對着鏡子轉了一圈,滿意的出門了。

到了地方,驗明身份,不少人已經落座。喬安拿了一張宣傳單,仔細研究了一下今天的拍賣品。

大多是些明清時代的古董,還有宋元時的玉石,都是一些富豪捐給慈善會的,然後另一批富豪再競标買回去。

總之,這是土豪的世界,對喬安這種普通人來說,除了看個熱鬧,根本毫無參與感。

她的一雙眼睛像雷達一樣掃視四周,準備在白司聞進門的瞬間就鎖定他,然後刷一刷存在感,加深印象。

可是她左等右等,兩邊的位置都坐滿了,依然看不到人。

拍賣會正式開始,喬安看了看四周,洩氣的靠在椅子上。

估計人家行程有變,臨時不來了。大忙人嘛,每分鐘行程都是動态的,不像她,一年365天上班下班,兩點一線。

土豪們的游戲開始,喬安本來就沒睡好,正好趁機會補覺,那些人喊價的聲音都成了催眠曲,讓她昏昏欲睡。

半夢半醒間,仿佛聽到白司聞三個字,她猛地驚醒,動靜不小,左右兩邊的人都投來驚訝的目光。

喬安尴尬的對他們笑笑,豎起耳朵,仔細聽主席臺的動靜。

“白司聞,6千萬第一次。”

“白司聞,6千萬第二次。”

“8千萬!”

喬安趕緊看過去,只見一個五六十歲的男人舉起牌子,堅定的出價,阻止白司聞獲得臺上的展品。

那是一個白色的竹子花紋花瓶,瓶身剔透玲珑,線條流暢,仿佛蘊含着時代的滄桑。

幫白司聞出價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五官端正,嚴肅正經,應該是他的助理。

那個競價的老男人一看就是大富豪,眼神和舉止,都有一股盛氣淩人的氣派。

“王高皓,8千萬第一次。”

“王……”

“1億。”

白司聞的助理表情平靜,舉起了牌子。

在場不少人竊竊私語。

不是驚嘆他的加價,而是驚訝于白司聞志在必得的決心。

顯然,今天他不拿到那個花瓶,是不會罷休的。

那個叫王高皓的富翁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就算他出2億,白司聞也會往上加價,他是決心和他杠到底了。

王高皓臉色慘白,仿佛受到了巨大打擊,一瞬間精氣神也垮了。

最終,白司聞以1億元人民幣買下了那個花瓶。

喬安随着散會的人群出去,聽他們聊起了八卦。

“真是惺惺作态!當初王高皓靠田氏發家,翻身後把岳父家整垮。還瘋狂出軌,在外面一次性安了四個小家,私生子女生了十幾個,可憐田小姐孑然一身,郁郁而終。”

“哎,雖說這種事在豪門屢見不鮮,可哪個人聽到田小姐的遭遇不唏噓。實在是太慘太慘,希望她下輩子投胎遇到個好男人,平平淡淡過一生吧。”

“如今他王家十幾個私生子女争家産,手足相殘,王高皓又想起原配的好,想把她捐贈的遺物買回去,真不知道是想惡心誰,家裏還有六個姨太太呢。”

“怎麽是六個,不是說四個嗎?”

“嗨,那四個小三小四早就人老珠黃,十幾年前就被抛棄了。如今這六個,全是這幾年找的,都鮮嫩着呢。”

“咦~真惡心!糟糠之妻慘,連生下野種的外室也慘,真是個歹毒的陳世美!”

喬安心神巨震,久久不能平靜。

她原以為姨父柳志謙抛妻棄子就夠渣了,沒想到還有王高皓這種極品,簡直該下十八層地獄。

恍恍惚惚的走到一樓,喬安抓着手裏的包包,無精打采的往門口走。

一個人的背影吸引了她的視線,鬼使神差的,她跟了上去。

一樓的會客廳裏,白司聞舒适的坐在沙發上,修長的大長腿無處安放,一雙潔白的手閑閑的搭在黑色的沙發靠上,更襯得膚色白皙幹淨。

他的對面,王高皓正一臉和藹的看着他,似乎在商量着什麽。

一看到他這幅嘴臉,喬安就來氣,她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突然沖進去,對着白司聞說,“你不要把花瓶給他!這種狼心狗肺的人不過是花錢買安穩,只想讓自己多睡幾個好覺罷了,并不是真的對前妻有什麽忏悔之心。”

白司聞挑挑眉,有些驚訝的看着她。

此刻的喬安就像一個被惹毛了的土拔鼠,就差指着王高皓的鼻子罵街了。

這個女人真的很神奇,長着一張驚豔的臉,每次卻灰頭土臉的出現在他面前。

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助理趙哲,對方立刻意會,把門關上了。

王高皓被突然殺出來的陳咬金喬安當面辱罵,不禁有些氣急敗壞。

但礙于有外人在,他不好說什麽,只得擺出一副誠懇的姿态,繼續游說白司聞。

“我和你母親也算舊相識,你田藍阿姨的遺物所剩無幾,差不多都捐出去了。這幾年我買回來不少,你手上這個花瓶對我來說意義非凡,它是我們結婚時,她的外祖父送給她的嫁妝。希望賢侄你能理解我人到晚年,喪妻後想留一點念想。”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喬安剛想開口,白司聞對着她擺了擺手,示意她閉嘴。

他态度平和,看上去依然溫文爾雅,側過頭問,“你很想要這個花瓶?”

王高皓見他主動詢問,還讓喬安閉嘴,以為他被自己打動,于是說,“是的,我非常想要,它……”

白司聞伸出手,白皙的手指拂過潔白的花瓶,像對待情人一般呵護備至。

下一秒,毫無預兆的,他的手忽然一揮,花瓶應聲落地,碎成一灘狼藉。

喬安吓了一跳,眼睛下意識的眨了眨。

王高皓雙目圓睜,似乎不敢置信。他指着白司聞,氣的大聲喊了好幾個“你”,但就是說不出話。

白司聞收回手,重新放回到黑色的沙發上。那雙手依然潔淨白皙,絲毫看不出剛剛把一個一億的古董花瓶摔成碎片。

他神情冷漠,不再是原來的平和,取而代之的是融到骨子裏的蔑視和譏诮。

“既然你喜歡,那就送給你好了。”

這是一種絕對的侮辱,雖然白司聞沒有說一句帶情緒的話,但他言簡意赅,已經用行動表達了自己的态度。

王高皓被氣的大口喘氣,捂着胸口,一口氣險些上不來,一旁的助理趕緊掏出貼身的藥遞給他。

白司聞冷眼旁觀,悠悠的站起身,居高臨下的掃了地上的碎片一眼,随後大步流星的離開。

喬安趕緊跟上去,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

到了停車坪時,白司聞忽然停下腳步,神色莫名的盯着喬安。

趙哲看看白司聞,再看看喬安,識趣的退後三米遠,把場子留給他們。

“那個……你剛剛好帥!摔花瓶的動作和表情,哇,真的是酷!”

被白司聞盯得發毛,喬安趕緊拍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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