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喂，依依，我明天不能陪你面基了。”
“出什麽事了，安安？”
喬安一邊穿鞋一邊說，“鐘靖那個賤人要到我小姨那裏鬧，我今晚就趕回去。”
向依吓了一跳，瞌睡也沒了，“怎麽會這樣，他是不是有病，我的天吶，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種人！”
那個爛人簡直了，真是陰魂不散。
“不多說了，我出發了，挂了。”
深夜不好打車，市中心離郊區兩個半小時，晚高峰堵車經常三四個小時，這也是喬安工作忙回得少的原因。
回家的那一段都在拆遷，修路，俢地鐵，一來一回就是一天，所以她放長假才能時間寬裕的回去一次。
好不容易等到一輛願意去郊區的車，結果到半路還爆胎了，司機幹脆不接這個活，讓喬安自己想辦法。
喬安被扔在高速路休息站，心情更抑郁了。
她當然不會怪司機，因為這是人之常情。
但是她怕回去的太晚，萬一鐘靖那個神經病忽然發神經，提前就去了小姨家，她再趕回去就晚了。
正當她坐在休息室着急時，落地窗外忽然駛來一輛車，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輛黑色的豪車，和幾個小時前白司聞送她回家時開的車一模一樣。
一個大膽的念頭忽然浮上心頭，喬安打開通訊錄，找到了那個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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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指在那個人的名字上停留許久，一直下不了決心按下去。
一個小時前她還在糾結在他面前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再也沒臉出現在他面前，現在卻要主動找他幫忙。
深吸一口氣，喬安最終撥了出去。
“喂，有事？”
耳邊傳來白司聞清冷的聲音，在這夜深人靜的夜裏，讓喬安忍不住有點委屈。
她低低的說，“是我，喬安。”
白司聞淡淡的說，“我知道。”
喬安更委屈了，忍不住說，“你有沒有空，能不能來接我？”
現在是晚上十點半，大多數人已經睡了，在此刻要求別人出門奔波，實在是強人所難，尤其是兩個并不太熟的人。
白司聞沒有問她原因，只是說，“你在外面？在哪兒？”
喬安說了地址，理智慢慢回歸，意識到自己的莽撞，有點後悔打給他了。
白司聞停頓了一下，平靜的說，“我馬上到。”
“哎，”喬安忽然叫住他，“我……”
“你什麽。”白司聞似乎在穿衣服，聽得到輕微的聲響。
喬安欲言又止，她的矯情病又發作了。
既不想麻煩他，可除了他又無人可找了。
“行了，別多想了，見面了再說，我挂了。”
白司聞替她做出了抉擇，挂了電話。
喬安嘆口氣，覺得自己這個追求者怎麽這麽沒品，每次不是出糗就是惹麻煩，真的會有男人喜歡這種女人？
像白司聞這種日理萬機，分分鐘上億生意的高端人士，擇偶标準應該是那些名門世家，知書達理，善解人意的大家閨秀，她離那種人設簡直是十萬八千裏啊。
“小姐，要不要買份玉米？”
大晚上的大廳裏還有人推銷産品，喬安看了一眼，擺擺手說，“不用了。”
小販不死心，繼續說，“聽你剛剛和男朋友打電話，他還要開車過來接你，你不吃，他跑來跑去也要吃啊。”
喬安聽到他說男朋友，心裏頓時甜滋滋的，剛剛的什麽大家閨秀立刻被她抛到九霄雲外，她明明和他那麽配，哪兒相差十萬八千裏了，就連素不相識的小販都以為他們是情侶。
喬安美滋滋的說，“雖然如此，但我還是不買。”
是的沒錯，她十動然拒。
一般車站賣的玉米都不咋新鮮，有的從早賣到晚，一顆玉米早就變味了，白司聞那個貴公子哪裏吃得了這種食物。
小販臉上的笑立刻凝固，轉過身暗地裏罵了一句，“哼，看你笑得那麽樂，祝你們馬上分手，窮鬼！”
沉浸在美好幻想裏的喬安并沒有聽到，要是聽到，她非得掀了他的玉米車不可。
左等右等，估算着時間，喬安去衛生間整理了一下妝容，又跑到門外站着，想白司聞第一時間看到她。
不出二十分鐘，一輛黑色豪車緩緩駛入廣場，正是白司聞的車。
喬安馬上瞪大眼睛，揮揮手，也不知道他看見了沒。
白司聞遠遠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在夜幕下朝他拼命招手。
他臉上的表情瞬間放松，不像來時的路上那麽凝重。
見到人平安無事，白司聞停下車，降下車窗，剛準備下車時，喬安的聲音傳來。
“你不要下車，我直接上車。”
喬安一路小跑過來，白司聞的手搭在門把手上，輕輕點了點，最後還是打開了門。
他下了車，長身玉立的站在車邊，雙手揣在褲兜裏，閑閑的看着喬安向他跑過來。
喬安氣喘籲籲的停在他面前，兩個人幾個小時前才剛分開，現在又見面了。
黑暗中大家似乎比白天多了一絲放縱，白司聞臉上是少有的輕飄飄，喬安則有些嬌羞。
白司聞凝視她幾秒，看着夜風吹動她的頭發，頭往旁邊輕輕一偏，示意她，“走吧。”
這個動作在喬安眼中漫不經心，卻有一種目空一切的氣勢，喬安在黑暗中盯着他，感覺自己的心忽然劇烈跳動。
喬安按捺住躁動的心，下意識走到副駕駛座那邊，剛準備打開車門時，白司聞忽然說話了。
“不要坐副駕駛，坐後排。”
“晚上高速路危險，副駕駛座不如後排安全。”白司聞解釋道。
“哦。”喬安有些郁悶。
“去哪兒？”
“去郊區，有點遠。”
白司聞查了一下導航，确實很遠，不過他也沒說什麽，只是把車緩緩的駛入高速路。
上路後兩人一時有些沉默，喬安有些心不在焉，一會兒擔心小姨，一會兒又擔心向依，翻來覆去坐着不踏實。
白司聞從後視鏡瞟她一眼，不動聲色的說，“旁邊有零食，無聊可以吃。”
喬安回過神，往旁邊看了看，果然有一包零食，這完全不像是白司聞會買的，不是他的風格啊。
“是你買的？”
白司聞搖搖頭，“侄子買的，買了很多。”
今天送完喬安回家後，袁羽橙忽然拖着一箱子零食過來，一臉愁容。
問他怎麽了，他也不說，只是唉聲嘆氣。
後來還要試穿他的衣服，問他穿着怎麽樣，看起來成不成熟，像不像社會人士。
老實說，袁羽橙還在讀高三，看着一臉稚氣，白司聞的衣服尤其是西裝穿在他身上，就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
最後袁羽橙洩氣的癱在床上，一句話也沒有說。
喬安打來電話時，白司聞正準備安慰袁羽橙幾句，但喬安這麽晚一個人在外面，袁羽橙再怎麽難過也是在他家裏，兩者比較起來他很快就做了選擇。
臨出門時看到客廳堆的一地的零食，想到喬安，他鬼使神差的拎了一包過來。
“你是特意拿給我吃的嗎？”喬安驚訝了。
白司聞沒有回答，算了默認。
喬安心裏笑開了花，整個人都陽光明媚起來。
今天一天只要和白司聞呆在一起，她都很容易笑，在她不開心的時候，有他在身邊真好。
“謝謝你，我很喜歡。”喬安真誠的道謝。
白司聞沒有說話，在黑夜中，喬安卻覺得他一定是笑了，她堅信。
喬安捧寶貝似的打開袋子，像個小松鼠一樣啃起來。
這些零食顯然是精挑細選的，每一樣都是普通超市買不到的款式，估計是在高端進口商品店買的。
喬安記憶中袁羽橙很窮啊，見了他兩次，兩次都是向白司聞伸手要錢，怎麽忽然這麽土豪了。
“你侄子不是在讀書嗎，三天兩頭對你哭窮，怎麽買這麽貴的零食？”
白司聞回憶了一下袁羽橙的狀況，猜出來了大概。
“他估計和女朋友吵架了，要哄人。”
說到這兒，喬安也想起來了，袁羽橙的女朋友似乎比他大六歲，姐弟戀來着。
“他女朋友比他大六歲，你知道不？”
白司聞不在意的說，“大六十歲也是他的選擇，他喜歡就行。”
喬安震驚了，“想不到你思想這麽開放，高三要高考讓談戀愛不說，連爺孫戀也接受，那你之前為什麽單身，真的是不婚不戀主義者？”
她原以為白司聞是正派，傳統，誰知道人家這麽朋克。
白司聞不以為意，“因為太忙，沒有時間處理學業和事業以外的事情。”
這也是他不談戀愛的其中一個客觀原因，家裏就他一個孩子，從小被當成繼承人培養，要學的東西太多，基本沒有個人的閑暇時間。
當然，還有他主觀的原因，但他不想說。
“這就是有錢人的世界嗎，除了掙錢和學習，竟然忙得連戀愛都沒有時間談。”喬安感嘆。
她又想到他明天估計也要上班，大晚上的卻被她拉出來，會不會耽誤他少賺幾個億？
“那個，你今晚肯定來不及趕回去，來回奔波差不多六個小時，會疲勞駕駛的。你明天的誤工費，我不一定付得起啊。”
這話說的太虛僞了，她哪裏是付不起，簡直是零頭也拿不出啊。
白司聞笑而不語。
“今晚就委屈你一下，住郊區的酒店吧，我看看啊，附近有沒有五星級的，沒有就只能三星級了。”
喬安打開手機，準備查找一下小姨家附近的酒店。
白司聞似笑非笑的回頭望她一眼，“不用忙活了，我那邊有住的地方。”
“咦？”喬安擡起頭看着他，“是有一個別墅嗎？郊區确實風景和空氣都很好，別墅度假的話，比較安寧。”
白司聞搖搖頭，否認了。
“不是別墅，只是一個莊園而已。”
很多年前開發的，用來做葡萄酒農場，最近倒是可以去看看，因為法國和澳洲那邊有一些新合作商下個月會過來聚會，商量新産品上市。
好家夥，喬安直呼好家夥。
只是、一個、莊園、而已。
聽聽，多麽平淡，多麽輕松，多麽漫不經心，這就是富人的世界。
她深吸口氣，告訴自己，不要嫉妒，不要嫉妒，人家也是勤勞致富。
“你不問問我這麽晚回去幹嘛嗎？”
他不問，她卻憋不住話。
“你想說自然會說。”
喬安現在想說了，她向他大倒苦水，“你說這人是不是有病，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厚顏無恥的人。”
白司聞犀利的點評，“還不是你的眼神不好，這麽極品都被你碰到了。”
喬安被噎住，無法反駁。
事實确實如此，那麽多談戀愛分手的，怎麽偏偏被她碰上了。
當初就不該為了感動而接受，悔啊。
“那你會因為感動而接受一個人嗎？”
喬安自認為到目前為止，并沒有做出任何感動到白司聞的事，她忽然很好奇，他的點是什麽。
白司聞淡淡的說，“基本不感動，常年無動于衷。”
這麽多年了，什麽追求者，什麽花樣沒見過，已經沒有新的點可以讓他側目了。
“也就是說，你會選擇你愛的人，而不是愛你的人？”喬安若有所思。
白司聞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沒有發生過的事，他無法給出答案。
喬安有些出神，她和他恰恰相反，兩次戀愛，幾乎都是被感動然後接受，最終慘淡收場。
這是不是說明，不愛就是不愛，哪怕朝夕相處勉強培養出一點點感情，也和愛情壓根不沾邊？
要是她從此改變戀愛準則，對愛她的拒之門外，轉而傾向于她愛的人，結局會不會完全不一樣？
她偷偷瞄了一眼前邊的白司聞，心跳忽然又快起來。
安靜的車內一時有些詭異，兩個人一前一後，各懷心思。
喬安受不了這種怪異，忽然撕開零食包裝袋，拿了一個棉花糖遞到白司聞嘴邊。
“你吃一個，很好吃的，橙子味的。”
白司聞搖搖頭，他對零食毫無興趣，更何況是這麽小女生的棉花糖。
喬安不依不撓，非要往他嘴裏送。
白司聞無奈，他在開車，頭不能左右躲避，只得張開嘴，勉強笑納她的好意。
喬安高興的往前一送，手指和棉花糖一起被他含住，濕熱的氣息觸感，讓兩人同時一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