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剛下飛機,柳茵的手機就響個不停。

随便點開一條語音:“姐姐,是不是回國了?我能來找你嗎?”

她打電話聲音:“還有點事寶貝,你等我消息。”

傑森有點吃醋道:“上次那個小愛豆?寶貝長寶貝短的,進展夠快的。”

“怎麽樣,要讓給你嗎?”

“我可無福消受,忙着賺錢才是正經事。”

傑森提醒:“現在這些小明星可精着呢,不是圖財就是圖色,你注意着點。”

“随便他因為什麽。”柳茵淡淡笑了一下,手機屏幕映襯出,美人的明眸皓齒。

“畢竟,換掉舊愛最好的辦法,就是擁抱新歡。”

機場航站樓。

一個穿着白色絲質中山裝的老人,在出口等候區坐着。

他兩手撐着拐杖,坐在一排位置的最中間,能一眼看到出站的旅客。

時間準時報響,老人睜眼張望着,陸續有人拉着行李箱出來。

最打眼的是一個水墨色吊帶長裙的女孩,卷頭發如波浪披散在肩頭,膚白更顯得唇紅,貓一般慵懶迷人的瞳孔,朝這邊看過來,頓時綻開一個明媚的笑容。

“老靳!”女孩看過來招招手:“你怎麽來接我啦?”

“都五年沒見了,長的都變樣了。”老頭笑眯眯看着孫女,又朝後看她身後跟着一個混血帥哥,板着臉道:“怎麽交個洋鬼子男朋友?”

傑森倒是沒有尴尬細胞,笑得極為爽朗:“叔叔,我能聽懂中文哦”

靳老頭也不見緩和:“還是個假洋鬼子。”

傑森絲毫不在意,反而如被贊揚一樣,亮着眼睛笑開:“雖然我很希望,但我還不是柳小姐的男朋友,或許以後有機會的話……”

靳老頭被這話繞暈,愈發警惕盯着他:“小茵眼光變差了。”

柳茵忍住笑意,連忙解釋:“傑森是我經紀人,公司配的,不是男朋友。”

說起這件事,也是這一年,她的作品登上百家媒體,被稱為狂野派少女。

她的個人風格也越來越突出,詭麗迷人,帶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還有夢幻感。

外形優勢的加成,又讓她具備了商業價值,時常出現在雜志上,也是獅子一樣自然卷長發垂到腰際,穿極地的長裙,神情淡漠,五官美的驚為天人,迎着聚光燈,如她的作品一樣驚豔。

公司給她配備經紀人,将她往人氣畫手的方向培養,還給了股權。

當時就因為作品展落選的事,拉着行李箱就回國讀書,老人家勸也勸不動,只能由她去。

現在爺孫倆終于釋懷當年。

柳茵願意回頭繼續畫國畫,已經出乎靳雲的預料。

靳雲一萬個滿意,所以對孫女格外寵愛,說什麽就是什麽。

晚上,祖孫倆在宋城閣吃飯,柳茵不斷有電話接進來,她看都不看挂斷。

靳雲看了好幾眼,悠悠提醒:“萬一有急事,不要讓人家等。”

“好吧。”柳茵硬着頭皮,劃開微信,對面聲音傳過來。

在清晰的包廂內格外刺耳:“姐姐,你還沒結束嗎?怎麽不來找我?”

靳雲仿佛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含着笑打聽:“這也是你的同事?聽着很年輕啊。”

“這是我……我的模特,一會在畫室見面。”

靳雲皺眉:“這麽晚了,還要工作,畫畫哪能這麽激進。”

靳雲切好鴨肉轉給她,一副看慣的表情,喃喃道:“太年輕的鬧騰,像你之前找的那個年紀的就挺合适,都沒聽你媽怎麽反對。”

柳茵停頓一下:“那都是過去式,我最不喜歡吃回頭草。”

“怨念不可生,折磨的是自己。”靳雲略帶惋惜道,騰出手戴上眼鏡,去找自己的手機:“我之前找到學生有合适的給你介紹,修身養性,還能有共同話題。”

柳茵立刻喊停:“您那弟子都是退休後培養愛好,各個都能當我爹了。”

靳雲摘下眼鏡,又嘟囔着:“哪有那麽老的,你這孩子誠心就是氣我。”

“獨身挺好的,您現在不是也這樣。”

柳茵不無所謂,纖白的指尖握着酒杯,一副看破紅塵的模樣。

靳雲啞口無言,确實沒什麽經驗傳授,只是端走酒杯。

“這可是你嫌棄的我那老學生送的酒,你可不興多喝啊,一會還怎麽回去?”

“有人接我的,您瞧瞧,電話這不來了。”

她眨眨眼重新接起電話,甜滋滋的:“嗯,天字一號包廂,不用開車過來。”

靳雲看着這樣的孫女,是有些心疼的,人只有被徹底傷透了心之後,才會對任何事情都不抱希望,可他也沒辦法改變她的想法,只是老頑童一般飲盡酒杯。

“感情呢,是能幫你找到靈感,但如果內心不誠實,都是無用。”

柳茵唇角僵了一下,輕笑:“您那眼睛是X光啊,少唬人了。”

飯畢,找傑森送走外公後,柳茵其實已經興致缺缺,宋鳴不停的後視鏡看她。

一直送到畫室門口,對方卻磨蹭不肯走:“姐姐,我今天不走了吧?”

柳茵看穿他的反常,随口道:“有事求我?”

“新接戲要畫身體油彩,導演一直頭疼請不到人,怎麽有人比得過你的妙筆。”

小男孩站眨眼:“姐姐幫幫我,這個角色可重要了。”

一回頭,對方就脫掉了衣服,精瘦的曲線,野獸一樣爬過來,瞳孔爍亮。

年輕的目光裏全是欲望和野心,憑心來說,她并不反感。

柳茵坐在沙發上笑:“有汗,你先去洗洗。”

洗漱室傳來聲音,柳茵擡頭看天花板,卻覺得格外疲累。

轉而,聽到敲門聲,她赤着腳徑自去開,門口是個抹胸禮服的女孩,香水味濃烈,顯然精心打扮過,對方迅速看了眼室內氛圍,連忙笑:“我來送個東西,那下次吧。”

柳茵一眼會意:“沒關系,我也要走,幫你叫他?”

那女孩尴尬地朝她笑了一下,遞過來袋子:“不用,你幫我給他就行。”

柳茵微微勾唇,打開門:“好,一點小事。”

“寶寶,誰來了?讓他放在外面就行。”

兩個女人隔着門對視一笑,柳茵合上門:“不用,她走了。”

水聲一停,等宋鳴出來看見桌上禮盒,臉上閃過一絲慌亂,立刻想要擁抱柳茵,被她纖白的手指推開。柳茵指尖抵住他胸膛,輕蔑的目光。

擡起對方的下巴:“我難道沒說過我的畫室要一塵不染?”

宋鳴斂去自憐,直接道:“我以為你不在乎這些。”

他極度迷戀的看着柳茵:“我不是喜歡我的身體嗎?可我等了太久了,沒忍住。”

柳茵擡手撫摸過他的臉部線條,清晰而又美感,皮膚白皙,睫毛也長得讓人嫉妒。

這的确是一張無可挑剔的臉,但還不夠讓人念念不忘。

她開口:“我的确喜歡,也打算有個愉快的夜晚,但是你沒機會了。”

對方搖頭:“開什麽玩笑,你還能碰到比我更好的?”

柳茵其實有點臉盲,只能記住漂亮的臉,演員的臉,模特的臉當時分得清。

篩選過記憶之後,能落筆清晰的還是那張臉,挺立鼻尖一顆褐色小痣,如水樣的眼眸。

她抽回記憶,确定了她的确見過更好的,推開對方。

“我見過,所以你被淘汰了。”

她表情變冷,想也不想将人送走,喝了杯酒沉沉睡過去。

林醉對着鏡子整理西裝袖口,俊逸的側臉很有線條的美感,被夕陽光雕琢的愈發動人。

辦公室門被推開,尚婕風風火火走過來,丢給他一堆簡歷文件。

“你可算回來了,公司新來的員工要不要看看?”

林醉理好領口,沒擡眼:“不用,你把控就行。”

“你這公司開的,簡直太随性了。”

尚婕跟着他走,邊想邊說道:“杜教授昨天聯系我,想問下能不能用我們的檢測儀,給動物所的紅胸角雉做健康分析,我想這是你之前博士研究的課題,比我有發言權。”

林醉點頭:“答應吧,只是需要點時間。”

“目前我們對珍稀動物的檢測,還是有點謹慎,真答應啊?”

尚婕從他表情看出些什麽:“看來你這出去一趟沒有白跑,又有新的收獲了?”

“羅德島有個同樣研究分子診斷技術的公司,打算一起合作,我已經讓小成過去接洽了,如果能突破這個障礙,完成對珍稀動物檢測技術,有更高的投資也不是難事。”

尚婕眼前一亮,不由得感嘆:“連休假都充分利用,天才一向運氣都這麽好嗎?這大概就是情場失意的代價吧。”

林醉倒咖啡的動作頓住,被一陣巨大的沮喪擊中,輕哧了一聲。

尚婕繼續道:“不過師弟,我發現你現在變了許多。”

他擡眼:“哪裏變了?”

“更像個商人了,可能也不是現在變的。”

尚婕回想着過去三年的變化,歷歷在目,感慨道:“可能是你拿着一兜現金來找我創業的時候,已經脫胎換骨了。”

林醉想到那個枯葉紛飛的秋天,他從葉長冬那裏拿到的第一筆投資,反向談判告發了他的金融欺詐行為,才徹底擺脫那個吸血鬼一樣的父親。

緊接着漫長的起訴,葉長冬的反撲和上訴,官司打了一年。

他們終于斷絕了這段名存實亡的父子關系,林醉将他送進了監獄,才終于活了過來。

他拿到葉長冬所有資産,賠完所有欠款剩下的錢,用作了自己的事業。

也學會了不擇手段,現在目光多了狠辣,在成人規則裏游刃有餘,俨然是一副蛻變後的成熟獵手。

而且,他不需要多笑了,很多時候只要平靜看着對方就能把問題解決。

除了在那段記憶裏,他唯一虧欠的人。

只有她,是能喚醒最深的情緒的不可言說。

新員工面試結束,陸續走出辦公室,和林醉擦肩而過。

男人西裝裏的黑襯衫随意散着,金絲眼鏡,他淡淡朝這邊點頭,親切中帶着疏離。

一時間衆人屏住呼吸,女孩們眼前頓時亮了,眼帶着崇拜:“哇,這是哪個部門的主管,好像電視劇裏走出來的帥哥。”

這已經是第二波面試員工的發出的感嘆。

一旁經過的尚婕,湊熱鬧過來點破:“好看吧,剛跟老婆離婚,還單着呢。”

“啊?”兩個女孩頓時臉色一白,頓時啞火走遠。

小聲嘟囔着:“這麽帥都能被甩,該不會有什麽隐疾吧?”

林醉按好電梯,對尚婕剛才參與八卦的行為,視若無睹。

“真沒意思,這麽說你都不生氣。”

尚婕又看了看林醉,開玩笑道:“你這在市場上都能被剩下,人家以為你有什麽毛病?”

林醉合上眼,不緊不慢道:“我是有病,相思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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