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遇見
遇見
天色漸漸暗下來，天邊一層一層猶如水彩漸變的紅色，漂亮極了。
眼見公園裏的小燈一盞一盞燈亮起，開始有老人家帶小孩子出來散步。
宋彥挑了些新鮮的，叮囑攤主不要放辣後，又拐到不遠處的攤子裏買了兩杯消暑的綠豆冰才回來，一坐下便看見小姑娘笑眼彎彎，不免覺得有些好笑：“怎麽？”
白音搖搖頭，咬了一口新上來熱乎乎的雞翅，外焦裏嫩的，她滿足：“好吃诶。”
宋彥将綠豆冰打開放在她手邊，抽出紙巾擦了擦瓶身上挂着的水珠，挑眉：“那可不是。”
“嗨呀,明明就是人家攤主賣的東西鮮，你的臉皮呢！”白音笑嘻嘻，吸溜吸溜一口綠豆冰，心滿意足。
宋彥帶着笑意看了她一眼，也不跟她多吵，安安靜靜地吃東西。
白音嬉皮笑臉的，舔了舔下唇剛要開口，只覺一股刺眼的光往她臉上掃過：“诶？！”
順着那個方向看過去，只見不遠處一個小孩子正拿着可以變換顏色的玩具手電筒亂掃。
白音蹙眉，扭過腦袋想跟宋彥吐槽，卻發現後者捏着紙巾擦拭手指，站起身徑直往那小孩去。
大致是告訴那孩子這樣做不對。白音想着，看着那孩子關掉了手電筒老老實實跑遠，擡頭迎上宋彥的雙眸。
“會不會覺得難受？”宋彥在自己的椅子上落座。
“不會，就那一會會覺得閃眼睛。”
“那就行。如果難受記得說，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傍晚開始有風，清爽而又溫柔。
白音突然觸景，撐着下巴，道：“你還記得……我初二的時候，就上課開小差被請家長那次。”
宋彥應了一聲，一時間沒多少印象，卻是有些奇怪她突然提起。
“那時候咱兩其實沒那麽熟來着。”白音停了一下，“那時候……最多就是見面打個招呼偶然去你們家裏，畢竟我初中內宿嘛，而且不同校區……扯遠啦。”
“反正，那次我們班主真的是過分。”
細數起來，其實她初一的時候被宋彥撿到一次，初二的時候又被他撿了一次。
白音突然讪讪，不作聲了。
宋彥眯了眯眼睛。
他記得這次，因為這小姑娘上課寫小說被老師抓了幾次現行，卻倔着沒有半點悔改之意，她班主只好請了家長。
後來……後來因為覺得爹不理解娘不疼就從家裏跑出來不肯回去，正好被半路去商店買鹽的宋彥撿到了。
這事一想起來，宋彥現在都覺得有些尴尬。
他當時是怎麽安慰這個涕淚橫流的小姑娘的？好像是故意“不小心”将買來的鹽撒進垃圾桶裏……
差點被宋航吊起來打死。
宋彥穩了穩心神，随口一問：“那你的作家夢還在嗎？”
白音默了默，笑得可開心：“沒啦。”
“不過我現在有電競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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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直到白音前往B中參加軍訓，宋彥都沒看見她玩過一局lol，戰績的記錄也是停在了她同學會的那天，也沒聽她再提起有關lol的東西，SWM電競隊險勝的消息她也是迷迷糊糊的應了一句，絲毫沒有了那個聽別人說一句送溫暖隊不好就要掐死他的影子。
路過她家喊她，或是微信上cue她，約她一起玩兒也是找理由推辭掉。
他一度懷疑這小姑娘是不是換號玩了。
想着再遇上時好好問問卻一直找不到能了解前後的機會，直到白音軍訓的前幾天，才從夏子瑜口中了解到小姑娘被人按在地上摩擦的前前後後。
宋彥手上的飲料罐剛碰到下唇，只感覺冰涼，看了一眼兀自一杆子一杆子玩桌球一邊随口給他模仿小姑娘的一語一抽噎的夏子瑜，指尖無意識搓了搓一片從身旁半人高供人觀賞的灌木叢上摘下的葉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片刻，偏過頭掃了眼因為捅進了球暗自激動掏出手機給男朋友發語音的夏子瑜，仰頭喝了一大口。
不是說，有電競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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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比新生軍訓早了幾天。
因為新生的集體入宿，整個校園熱鬧非凡，氣氛也感染到了本來就心浮氣躁的高三校區。
課上已經有不少同學暗戳戳數着時間。
好不容易熬到放學，宋彥甩着錢包跟幾個好友計劃着趁人多溜出去拿外賣。
B中所處的地帶不是城中心，而且校規明确禁止外賣，出入學校又有嚴格的規定要求，這就讓很多學生失去了加餐的想法。雖然……這樣子也擋不住學生們在圍牆角蹲外賣的行為。
宋彥是走讀生，但也可以自己選擇上一兩節夜修。
這天剛好玩的好的幾個朋友興起想點外賣，想着聚在一起好好耍一耍，索性就留了下來。
拎着外賣，左右觀察了一番沒發現疑似抓外賣的領導老師，兩三個人便在門衛大叔無奈又慈祥的微笑中大搖大擺地走進來，拐進操場，壓制不住笑出聲，得意洋洋掏出手機通知其他人。
B中的操場很大，占地很廣的草地是B市其他中學為之羨慕的地方之一。
草地上已經有不少同學圍在一起開小會。
宋彥幾人尋到好友占的位置，圍成一圈坐下，找到自己定的飯盒，美滋滋塞了一口，尋思了一會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發給現在應該在整理宿舍的白音，還沒來得及喊聲舒服，就感覺肩上被人搭了重量。
邢焦桐猛的一拍，笑嘻嘻：“嘿哥們，去小賣部拎幾瓶可樂呗。”
“你去啊。”宋彥将搭在他肩上的手格開，犯懶。
“你可拉倒吧你，這次是你了，甭賴！”
“行行行，不就買點東西嘛。”宋彥往邢焦桐肩上招呼了一拳，又擋住後者返回來想要錘他的手，仔仔細細将飯盒的蓋子找出來蓋上，從包裏摸出校園卡，站起來，在一衆朋友眼裏吊兒郎當地走了幾步，回過頭果真看見邢焦桐拆了他的飯盒，好友罪惡的筷子正在往裏伸，喊了一聲無濟于事，“啧”了一聲，便随着他們去了。
反正等他回來，邢焦桐飯盒裏的雞排肯定不會進他自己嘴裏了。
只是剛走出不遠，就見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白音這邊安頓好軍訓時期暫住的宿舍，去班裏報了個道，趁着別人就餐的時間自己出來逛逛，這時正好站在學校公告欄前漫無目的地掃過一排排名字，剛瞥見一個熟悉的名字，腦袋卻突然被拍了一下，驚了一下轉過身，松了口氣。
“在這幹嘛呢。”宋彥站在她身後，順着她之前看的方向。
上學期統考年級前一百的名單？
“幹嘛呀。”白音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扯了扯剛上身的黑白校服，是短袖的，下擺很長，看起來傻透了，“對了，這是你嗎？”
白音蔥白的手指點了點公布欄的一處地方。
“恩對。”宋彥對着她笑得燦爛，露出潔白的牙齒，“高二五班宋彥，現高三五班。”
白音點點頭，偏過腦袋又掃了一眼。
“吃飯了沒？”宋彥目光上下打量着面前腦袋到自己肩膀的小姑娘。
校服嘛，版型也就這樣，就，那種新生進來傻傻的氣質倒是挺突出。
白音來報道前洗了個頭，現在一頭微微蓬松的肩下中長發垂着，倒是挺乖。
白音搖頭。
這個時間多數同學會跟家長去逛逛或者吃點東西，她沒什麽胃口，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就到處看看。
宋彥偏過頭看了眼不遠處嘻嘻哈哈鬧成一團的朋友，思索了幾秒，輕推了她一把：“陪我去趟小賣部，想吃什麽也拿着，哥請你的。”
頓了一下，“我今晚點外賣，那邊剛好多出一份，一起過去。”
“恩？”白音迷茫了一下，“不要，都是你朋友。”
宋彥帶着她走，偏過頭道：“你認識的，邢焦桐。”
白音還是搖頭：“很尴尬，不止你跟他，我見到了。”
“那行吧。等會你跟着過去，我拿給你然後你回宿舍吃也行？”宋彥同她有商有量的，拐了個彎進了小賣部。
白音看着他領先幾步走到小賣部裏邊的冰箱旁。
在同齡人裏算是上乘的身高讓他在周圍顯得紮眼，脫下了上衣校服只着一個白色短袖，帥氣得很。
她愣了幾秒後知後覺“恩”了一聲，才提腳跟上。
B中的小賣部倒是真的什麽都有，像個超市。
白音四處打量，瞥見最深處的一包一包粉色的東西，往前走了兩步發現是姨媽巾，窘了窘，快步跑回去宋彥身邊。
宋彥往懷裏揣了幾瓶可樂，拎着小姑娘拐彎到零食區，讓她拿。
白音自然也就不跟他客氣了，在架子上拿了一包薯片，翻過背面去找它的生産日期，突然聽見在身邊站直的那個人輕聲開口——
“這幾天很忙？”
“啊？”白音有些迷茫。
“看你沒怎麽上游戲。”
“啊。”白音愣了一下，擡手搓了搓鼻尖，想了想，略有些小心翼翼的，“就，開學很忙的呀。整理東西啊調整作息什麽的，懂吧！”
宋彥抿了一下嘴，接過她手上的東西，掃了眼日期，丢下硬邦邦的一句“游戲也只是游戲，不用太在乎”便徑直走去排隊結賬。
“……”白音怔了片刻，大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估計他是清楚了那天的事情，舔了舔唇，在原地躊躇了一下，還是昂起腦袋跑去他身邊。
“什麽啊，世界第一不會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