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喜歡是什麽
喜歡是什麽
透明的液體順着毒刺的下巴尖滴落，讓他英俊的臉此刻看起來有一種別樣的風情。他愣住了，沖我伸出了手。
他不會是因為這個惱羞成怒，要殺我了吧？我在心裏腹诽道，腦子裏赫然記起了第一次見到他的情形。那時的他之所以到妒忌的辦公室，就是因為犯人們太吵，讓他想全部殺掉。現在我噴了他滿臉水，豈不是比那些犯人更不可饒恕了？
我驚恐地看着他，身子後仰。毒刺的手臂猛然加速伸來，一把拉住了我的衣領，只聽嘶啦一聲，我的衣服裂開了。毒刺另一只手也伸了上來，将原本就裂開的衣服扯下了一塊，慢悠悠地擦幹了臉上的水。
這情形讓我不由得松了口氣，臉上恢複了些許平靜。
“你怎麽在這裏？”心中一平靜，我就忍不住想起這個事情。毒刺說過他沒有想過離開監獄，也從來沒有離開過。只是今天就離開了兩回，實在是讓人悱恻。
毒刺面色冷淡地伸手指了一下妒忌，答道：“我來帶走他。”
“……”我沒有聽錯吧？毒刺離開監獄的原因竟然是帶走妒忌。沒想到毒刺的手指頭一轉，“我也要帶你走。”
“啊？帶我走？”
“回監獄。”
我無語地看着毒刺，難道他不明白監獄就是一個牢籠，然後熱愛自由的人都不會想回去嗎？
“我不會跟你走的。”
毒刺的眼神透露出了疑惑，定定地看着我，像是在等待解釋。我想了想，盡量不惹惱他地說：“那裏本來就不是我該去的地方，而且我必須去找到我的爺爺。”
“他在美國。”
“不管他在哪兒，我都要找到他。”
毒刺沉默了一會兒，第一次語氣帶上了感情地說道：“他在那裏很安全，真正不安全的是你。我不知道你究竟得罪了林慕然什麽，讓他這麽想殺了你。你不是說你是他派來打探情報的人嗎？”
得罪了妒忌什麽？很多啊？比如第一次的親吻，比如後來的肌膚之親，像他這種有潔癖，又高傲的瘋子應該會把這作為是一個奇恥大辱吧！而且我居然從監獄中逃了出去，這就意味着我和他的暫時和諧被打破了，讓他必須殺了我。
“林慕然知道我的事情，他完全不需要找你來打探。”
什麽？！這個話語剛落，我的腦子裏就震驚了。毒刺居然說妒忌知道他的事情？我震驚地看着毒刺，企圖從他臉上找出什麽不一樣的情緒，但沒有。他仍舊平靜地冷默着。
“我在守護一個武器，這就是我的父親告訴我的所有消息。而這個事情，林慕然是知道的。或許對于這件事情，他知道的比我更多。”毒刺認真地分析道：“所以他不可能讓你來打探我所知道的東西。”
“不……不會吧？”我驚訝地呢喃了一句。只聽毒刺聲音平穩地答道：“那個晚上我本來是去找尋線索的，但是林慕然很聰明，他将所有的線索都隐藏了起來。所以我才想利用錄像來威脅他，但是你沒有照做。”
他說完之後，雙眼雖然沒有露出什麽指責的神情，但就是讓我有一種慚愧的感覺。
“诶……不好意思。”
“他究竟要做些什麽，我們都不清楚。但是你的那位朋友很聰明，他在4月1日，也就是你被抓獲的第一天就将你的爺爺帶去了美國。或許他知道一些事情，但很抱歉，我找不到他。”
他說的莫非是小王？我的心裏更加疑惑了，小王看起來很正常啊，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前我一直都把他當成是一個才離開大學校門的小年輕，後來出了這事兒我也一直以為他跟我一樣是個倒黴的人。現在聽毒刺這麽說，我才發現他并不如想象中那麽簡單。
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
那麽我解開頭頂上這個東西的最終線索還是要通過小王。只是我怎麽聯系上他？
“我不能跟你走。”如果我跟毒刺一起回了監獄，那麽何年何月我才能夠了解到真相，但轉念一想，如果不到一年的時間裏我不能了解到真相，還沒有将游戲通關時又該怎麽辦？
這個戀愛向游戲擺明了就是要讓我跟毒刺談戀愛啊！
“不，我要跟你走……不……”我糾結來糾結去，就是想不出一個辦法。跟男人談戀愛非我所欲也，喪命亦非我所欲也，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如果你不走，随時都可能死掉。”毒刺下了結論，讓我不得不面對現實。是的，我所要面對的不僅僅是我的想法，還有外在的艱難。現在看來，和毒刺一起回監獄确實是一個好的選擇。
“如果你不願意回監獄的話，你可以去我家。”
什麽？！我驚訝地轉頭看着毒刺，他站在我的身後，臉上沒什麽表情，可是雙眼透露出一種真誠。這還是我第一次在他的眼中看到這種情緒，不禁從心裏感到一些驚喜。
“我會向父親報告，讓你暫住在那裏。”
“去你家？”這貨的家不是監獄嗎？不對，他說過來監獄的目的只是為了守護一個武器，那麽這種将自己的小孩送到監獄裏，守護着一個死物，還一守就是十多年的父親，我可以相信嗎？
作為一個男人，我真心覺得這麽對自己的兒子真的是太殘忍了！
“你見過自己的父親嗎？”我不禁疑惑地問道。毒刺搖了搖頭，眼裏沒有什麽情緒， “從來沒有過。”
……這真的是父子嗎？我現在是更加疑惑了，“不用了，我還是跟你回監獄好了。”
這樣的父親讓我覺得詭異，自然不想把自己的小命放在這樣的人手中。而對于那個素未謀面的人，毒刺顯然更值得信賴。
“這次我一定不會讓你再被找到。”
跟着毒刺回到監獄，其實并不可怕。因為我并沒有來到真正的監獄，而是在它的外圍，一個峭壁上的岩洞裏。毒刺就像是一個攀岩高手，飛快地帶着我來到了這個石洞中。
石洞離上面的陸地有五米左右的高度，而離大河卻有百米左右。底下濤聲響動，不時有白鶴從眼前晃過。這樣的地方适合能人隐居，卻不适合我逃難。因為這個石洞無論是進來還是出去的路都太艱險了。
這樣就仿佛我把性命完全托付在了毒刺的手中，一旦毒刺出現了意外，我就只有等死。
但毒刺卻對此很滿意，他甚至罕見地露出了一絲笑容對我邀功似地說：“這裏是我平時睡覺的地方。”他的表情仍舊面癱，但給人的感覺就是我把你帶進自己的巢穴是你的榮幸哦！
聽到這句話我只能再次感嘆毒刺真的不是一般人，就連平時睡覺的地方都這麽具有挑戰性。
妒忌的隐患暫時得到了緩解，另外一個嚴重的問題就擺在了臺前。這個問題的命名就是——如何跟毒刺談戀愛！
我終于在性命和貞操的糾結中選擇了前者，命都沒了要貞操來有什麽用？
但是我要怎麽跟毒刺這樣強悍的人物談戀愛了？他雖然有發情期，但不會真的要我洗幹淨躺在床上等着他來壓吧？
這日，毒刺又來了。
我坐在幹燥的地面上看着他一個淩空翻躍，飛快地竄了進來。那個身姿讓人直感嘆其身手了得。他的背上背了一個小包，包裏是他從山下偷來的食物。
“林慕然還未醒來。”毒刺一進山洞，就将妒忌的最新情況做了一個說明。為什麽妒忌還沒有醒過來，因為那天的事情讓他傷着了腦袋。不過對于我來說，這就是一個好消息。
“謝謝。”我接過他背上的小包，将食物一一檢出，這期間我的手在動作，眼睛卻一直盯着毒刺。
這個人很高，看身形絕對想不出是一個青少年，但是看臉又極為年輕。五官俊美，雖然經常面無表情，但這一點也不影響他外形的美觀。
“你為什麽要看着我？”聽到毒刺出聲，我才發現自己看這個人看得太過專注。沒辦法，這個人就是我的目标了。
但是怎麽樣才能将他拿下了？
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是我壓他啊，雖然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
“沒什麽。”我故作輕松地答道，眼睛不再看向他地問道：“毒刺老大，你為什麽願意這麽幫着我？”
“有趣。”毒刺的回答簡單明了，卻讓人很不解。我看着他，企圖聽到更多的回答。但是毒刺沒有繼續下去的興趣，而是準備轉身走人。我坐不住了，本來我和他相處的機會就少，現在他這麽一走，更是連個背影都見不到了。
但是誰會和空氣談戀愛啊？！
逼于無奈，我做出了平身最大膽也最丢臉的事情。女孩子管這叫投懷送抱，我管它叫豁出去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菊花套不着情郎。
我猛地沖上前，想要一把抱住毒刺，這種想要挽留住一個男人的行為，對于我來說真的是豁出去了。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我被他一個肘擊打飛在了不遠處。而毒刺則轉過身眨也不眨地看着我：“你做什麽？”
我摸着下巴，疼得雙眼淚流，但心中決心已定，我是不會改變的。
“毒刺，要不我們談戀愛嗎？”
我話一說完，氣氛就沉默了。就在我以為自己會被拒絕的時候，毒刺道出了一個問題：“什麽是談戀愛？”
對了，毒刺連女人都不知道，怎麽可能會知道談戀愛這種事情。我将下巴用力地揉了幾下，爬起身走到他身邊，“你不知道談戀愛是什麽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你生長的壞境有些跟其他人不一樣。但是我要告訴你，談戀愛是一種非常美妙的事情。”
“美妙？”
“是的。”我一把将他拉到身邊坐下，心中的那匹大灰狼在咆哮，表面上卻要裝出一副無害的臉。但是毒刺在感情方面的欠缺，讓我有了哄騙他的資本。
“談戀愛了就是兩個人在一起，然後從內心深處去喜歡對方，接着做一些兩個人都愛做的事情。對了，你喜歡做什麽？”我抛磚引玉，十分熱忱地看着毒刺。他面色沉靜地思考了一會兒，答道：“沒有。”
“那你現在有什麽想做的事情嗎？”
毒刺面不改色地回答：“沒有。”
“那有什麽事情是你想做卻沒有做的了？”
這次毒刺的答案終于不再是沒有，而是“忘了。”
我雙眼無神地看着他，有種對牛彈琴的錯覺。毒刺現在的感情狀态就像是一個不開竅的人，也對，沒有人在他的面前做出過指導，也沒有人的戀愛能讓他看見。他看見的只有暴力、血腥、□□以及性.愛。
這麽一想，又覺得這樣一個英俊少年被人毀掉了，不免生出些同情。
“你放心。”我伸手攬住了他的肩膀，但是身高的差距完全不能讓他做出一副小鳥依人的狀态靠在我的肩膀。“今後你和我在一起了，什麽談戀愛之類的啊，我都會讓你知道的。”
毒刺沒有說話，沉默地看着地面。他這樣子讓我有點不知所措，只能尴尬地笑了幾聲。
這種時候我應該做些什麽？是繼續将手放在毒刺的肩膀，摟住他？還是放開手，坐得離這邊遠一點？
但是無論我怎麽做，都感覺跟現在的狀況不合适啊。
“喜歡是什麽？”
……
不是吧？這位少年在這裏幹坐這麽久，居然就是在糾結這個問題？
喜歡是什麽？我要怎麽回答他？這本來就是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情感，我能夠完完整整地說出來其中的意思嗎？
“喜歡……喜歡就是……”在我還沒有想好答案的時候，毒刺擡起頭來看着我，雙眼清澈，黑白分明。我忽然就說不下去了，喜歡是什麽？這種感情要是放在外面，或許一個半大的小孩兒都能夠明白。但是毒刺不一樣，他不會明白，沒有那麽多電視劇電影書籍音樂，或者一段真實的感情來讓他明白喜歡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
我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恥，我為了自己的生命而去欺騙一個幫助過我的人，這算不上道義。
“喜歡是什麽？”毒刺又問了一遍。他離我很近，我幾乎能聞到他身上好聞的氣味，忽然間我有了一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喜歡，就是這樣。”我親了下去，毫不遲疑地對着毒刺的嘴唇吻了下去。
似乎……感覺還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