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今天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今天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溫熱的液體撒在了她的臉上，眼睛上，她的腿似有千斤重，讓她把話聽進去了也只能一動不能動。
她剛睜開眼突然有只手覆上來，她還沒看到什麽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別看。”是剛剛那個溫柔慈祥的聲音。
白酉聽話地閉上了眼，手搭在面前的人身上，然後她就聽到了自己顫抖的聲音。
“阿娘……”
突然一個推力，白酉感覺阿娘抱着自己狠狠撞到了牆上，阿娘的手放在自己的背上，阻住了她磕着了的疼痛。
她沒有聽見一聲悶哼，但是她感受到溫熱的液體噴灑到了她的脖子上，她扶着面前的人，在黑暗中突然感受到一陣刺痛。
長劍穿過白酉的手臂，紮的很深，像是穿過她身前的人，再穿過了她的手。
面前覆着她眼睛的手緩緩掉了下去，她閉着眼，聽到了熟悉又冰冷的聲音。
“你可以報仇。”
白酉猛地睜開了眼，錯開面前雙目緊閉，氣息微弱的阿娘，又看見了那副和蘇禾有六分相似的臉。
她持劍站在門口，冷厲地盯着白酉，眼中毫無情緒，就像如今的她。
但是此刻，她被仇恨蒙蔽，腦海中不斷閃回沒有氣息像玩偶那般丢到她身邊的燕來，被抹了脖子的阿爹和被痛苦折磨的妹妹，還有面前的阿娘，如今氣息微弱，已無幾時可活。
她現在只想殺了她為家人報仇。
白酉鑽出阿娘的懷抱朝那人沖了過去，又是一腳，她又被踹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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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本事，怎麽報仇。”那人冷哼了一聲。
她爬起來又沖了過去，又是一腳，循環往複，直到她再無氣力。
她倒在血泊之中，身旁是她的家人，她閉上眼忽然覺得就這麽随他們離開了也好，她昏昏沉沉，耳畔傳來一個輕靈的聲音。
“吃嗎？我偷偷藏了個饅頭，我看你這幾天什麽都沒吃。”
白酉睜開眼，黑暗中隐約有個和殺她全家那人有幾分相似的臉龐，她呼吸一滞，別過臉去，沒有理她。
“嗯？是啞巴嗎？”那人将饅頭掰了一半，不容她拒絕地塞進了她的懷裏，“吃吧，沒有毒。”
那人竟自來熟般自顧自的坐在了她身旁，嘴裏還不忘念叨着：“我是花錦洲蘇木，家裏排行老二，你從哪裏來啊？哎呀，忘記你不會說話了……”
花錦洲蘇木……她還真是蘇禾的姐姐。
白酉看了眼周圍似地牢般的潮濕空間，她猜到了故事後邊的發展，悄悄握緊了拳頭，忽然明白了什麽。
所以蘇禾回回上門下狠手，是和她現在一樣，為了給她阿姐報仇。
“我看你不會術法，我教你一招防身吧。”蘇木也不介意旁邊的人不吱聲，說着說着就動起了手，“你把無名指壓住小指，将指抵住小指，雙手虛合，食指繞過将指……”
“以木之魂，護身不破。”
突然蘇木周身藤條拔地而起，直接圍住了她和白酉，不過片刻又縮回了地下，“怎麽樣，厲害吧。”
那時教陳東隅護身術法，沒能告訴他的法訣，原來是這句，她記起來了。
蘇木的聲音不斷傳入她的耳中，甚至還有她沒說過的。
“你可千萬不能忘了自己……”
這臨死前囑托的話，像一把利刃刺進了她的心口。
這句話好熟悉，好像很多人都和她這般說過，腦中突然閃回上一任白酉臨死前的那一幕，她好像也和她說了這句話。
記憶的閥門被打開，白酉全都想起了。
她親手殺了蘇木，親手殺了白酉，親手殺了蘇禾的兩個姐姐。
她忘記了自己，失去了自我，終是成了白酉。
她是誰……
她是白酉，不，她是燕歸。
她有名字，有家人，有過去，有記憶，她是燕歸，她想起來了。
她眼前突然出現一道白光，她閉上了眼，一陣耳鳴尖銳刺耳，接着她就聽見了陳東隅的亂叫。
“啊喂！！！住手啊！！！吳新橙，你不可以！！！你清醒一點啊喂！！吳新橙！！這一點都不門當戶對啊喂，快住手啊！！！”
還是和以前一樣吵……
不對，比以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鳳雪月你幹了什麽？啊喂！！！你不能因為你不想聯姻就用這招啊！！！！你要自重！！喂！！！鳳雪月！！喂！！！”
燕歸睜開了眼，透過妖皇吳新橙似乎看見了陳東隅的靈魂。
她輕輕地笑了，忽然覺得，這世間待她不薄，起碼對她心軟了一分。
這次，她有了護住人的本事。
“你好吵。”
“哈，你幾個意思，你說我好吵？你知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麽，他們在啵嘴诶！！我還在他身體裏呢，他就這麽明目張膽，你還說我好吵！！換你你不吵起來啊。”
“诶！！！！這麽多天第一次聽見有人說話。蒼天啊，竟然有人可以聽見我說話，你是誰，等會兒，讓我先猜猜？這聲音很耳熟……”
燕歸靜靜地聽着陳東隅在吳新橙的身體裏妙語珠連，突然覺得面前的妖皇也不是那麽可怕了。
“這聲音……怎麽聽着那麽像白酉。不可能啊，她都給我下毒了，她怎麽可能在這，這不合理，錯覺，一定是我的錯覺。”
“對，沒錯，是我。”
對面沉默了，然後他倆就聽見了清晰的喘息聲，若是他倆現在能看見彼此，肯定都能看到對方紅了臉。
陳東隅慌亂地閉上了眼，慶幸自己沒看到什麽，嘴裏不停地念着：“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
燕歸剛剛醒來，對現在的情況還在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狀态，閉着眼開口問道：“發生了什麽？”
“我怎麽知道，我一醒過來吳新橙的狀态就不對勁！！你應該問鳳雪月幹了什麽！！！這一看就是中了媚術！！”陳東隅激動地回道，突然又想起了什麽，補充着喊道，“等等！！你這個給我下毒的壞女人，我要和你絕交，我是不會和你說一句話的。”
“你已經說了很多了。”燕歸無奈地笑了。
“幹嘛，嫌我吵啊，有本事你打我啊。”陳東隅心裏不是滋味，但是還是挑釁道，“動不了吧，哈哈。”
“你不也動不了，有什麽好得意。”燕歸這才發現自己在鳳雪月的身體裏感她所感，聽她所聽，換位思考了一下，自己動不了，對面肯定也動不了。
“你……哼，我不和你說話。”陳東隅被嗆了一下，輕哼了一聲，閉上了嘴。
周圍安靜了下來，耳邊不斷傳來吳新橙和鳳雪月耳鬓厮磨的聲音，惹人紅臉。
今天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