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渣攻成了我的貓(33)
第33章 渣攻成了我的貓(33)
“你做什麽?”謝亦嘗試将手抽回去,但是陸斂的手卻跟焊上去的一樣,無論他怎麽用力都撼動不了他分毫。
陸斂緩緩擡頭,漆黑的眼眸從銀白的長發中露出,那神色一時之間看得謝亦有些心悸。
“你要去哪兒?”他輕聲問謝亦。
“……跟你有什麽關系?”
“你不可以走。”陸斂說。此時他的語氣不再哀求,反而趨于一種平靜,像是在宣告謝亦一樣。
謝亦似乎明白了陸斂的意思,被他這番言行膈應得夠嗆,哪怕知道沒用,還是忍不住出演嘲諷道:“呵,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我真不懂,你這種人到底有什麽資格說愛?”
他這番話說得陸斂有些身形不穩,但是他的手依舊死死扣着謝亦。
謝亦也沒跟他多廢話,他左手被陸斂扣住了,但右手還握着求光,此時直接毫不猶豫地朝陸斂刺去。
陸斂是神體,只要他不想,沒有任何人能傷到他。哪怕求光是頂級神器,但謝亦也不過才金丹期,從理論上根本連陸斂一片衣角都傷不到。
但是求光卻輕而易舉地刺進陸斂的胸膛,又直接刺進那顆跳動的心髒。
站在一旁的趙弋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眉眼一跳。
雖然對修士來說肉身不重要,神魂才重要,但是心髒畢竟是不同的。陸斂的五髒六腑和識海,本就常年受到規則之力的侵蝕和攻擊,看似強健,實則早已是強弩之末。而心髒更是因為那同心蠱的緣故而傷痕累累,趙弋在上面小心翼翼地取血取肉,陸斂的識海都幾次不穩,更別說此時被一劍直接捅進去。
不過趙弋也就是被這一下驚到,倒也不是很擔心陸斂。反正死不了,等他死了再說也不遲。
他不知道陸斂把神源給了謝亦。在沒有神源的情況下肉身死亡,未必沒有“死”的風險。
陸斂自己卻是知道的,但是他撤開了所有的防禦,任由求光刺到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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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謝亦看不到的地方,求光将心髒刺出一個大洞,幾乎貫穿了整個心髒。而那些金色規則之力卻像裂痕一樣朝着心髒蔓延,不斷地撕扯、擴大着這個傷口,并且阻止它的愈合。
鮮紅的血液從陸斂的胸口湧出,頓時半身都是鮮血淋漓,他的嘴角都溢出了血,但是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謝亦手握着求光,那顆跳動的心髒被刺開的觸感通過求光真實地傳送到他的掌中。他被陸斂的瘋狂弄得有些心驚,但驚詫過後,又是一陣厭煩。
他将求光拔出,冷聲道:“搞苦肉計對我來說沒用。”
“不是苦肉計。”陸斂唇色泛白,但神色依然平靜,也沒有解釋。
他沒有任何用這些去博取謝亦同情的念頭,而是,這本來就會他應該承受的。
他甚至分心去想,這樣的疼痛,比得上當年謝亦獨闖昆侖,卻被林瑾之刺入丹田,斬碎金丹時的萬一嗎?謝亦看到林瑾之的那一刻,誤以為是他授意林瑾之的那一刻,會在想什麽?
“你的想法,我也沒興趣知道。”謝亦說着,求光對準了陸斂的眉心,“那既然你非要攔我,又不抵抗,就死在這裏吧。”
某種程度上來說,謝亦跟陸斂是一類人。他們都不是心慈手軟之輩,愛則加諸膝,惡則墜諸淵,放到謝亦和陸斂身上都适用。不過謝亦的“愛”比陸斂更加廣泛,而陸斂只是愛謝亦一個人而已。
謝亦愛陸斂時可以為他傾盡所有,他厭惡陸斂時也不會在乎陸斂的性命。他手上的人命多了,如果陸斂非要攔他,他也不介意多陸斂這一條。
但是他也沒指望能就這麽殺死陸斂,在他看來,陸斂說愛他,最愛的也不過是他自己而已。刺入心髒對他來說不會死,毀了識海可不一定。
眉心被劍尖指着的感覺很糟糕,但是陸斂卻沒有露出任何抵觸的神色,他說:“如果你想殺我,其實不用這麽麻煩。”
他的話語意有所指,謝亦愣了一瞬,想起了陸斂的神源。
如果毀了神源,陸斂就會死。
但緊接着謝亦感到眼前一黑,在陷入昏睡前,他聽到陸斂在他耳畔說:“但不是現在。”
謝亦失去意識,身體向前傾倒,被陸斂攬進了懷裏。
趙弋看到這一變故,疾步上前,冷聲道:“你做什麽?”
“現在外面很亂,你也知曉。就算他要走,也不能是現在。”陸斂垂眸說。
趙弋握住手中的法器,深吸幾口氣,咬牙笑道:“陸斂,等你死了,我會把你的屍體挖出來做成藥人。”
“你等不到那天。”陸斂抱着謝亦進寝宮,只給趙弋留下這樣一句話。
…………
陸斂說外面很亂,并非是假。
正如林瑾之所推演的那樣,這一年來,災厄越來越多,各地妖霍四起,無數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妖物紛紛現世,而且各個實力強大,能橫行一方的,至少是大乘境的。
四百年前陸斂粉碎了四條極品靈脈,将修元世的靈氣濃郁程度直接翻倍,也導致這四百年來天才輩出。但是這一切的盛況在近年也漸漸休止了,周天的靈氣越來越稀薄,甚至多出了許多不知名的能量,截止到今日,昆侖山已經收到了數十起有人突然爆體而亡的消息。而調查結果都是死于靈氣中積累的“雜質”。
昆侖山的天藥峰在日夜研究這靈氣中出現的“雜質”是什麽,就在近日,他們從上古密卷裏找到了答案:是魔氣。
修元世都是靈修,天地間充盈着靈氣,他們從來沒聽過“魔氣”是什麽。但是在上古記載中,上古時期,神魔同臨。
很快,他們從擊殺的那些“妖物”的身上,提取出了相同的能量,由此得出,他們其實不是妖,而是魔。
得出這個結論後,他們都有些悚然:難道這些魔都是從上古時期存活下來的?可上古至今已有數十萬年,哪怕是大乘境,渡劫境,也無法存活這麽久。
他們把這些結果告知陸斂。這一年來出現的大魔多數都是由陸斂親手擊殺的,因此他也更了解情況:這些魔,是從一道道裂縫的走出的。那裂縫充斥着混亂而強大的力量,正如天之盡頭的那些規則之力一樣。
等陸斂再次趕往天之盡頭,卻發現天之盡頭果然出事了。原本就極其混亂的能量,此時更加暴戾,金色的規則之力中甚至蒙上了厚厚的黑霧,在那層黑霧中,似乎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在孕育着。
陸斂臉色一變,他隐隐明白了,這些魔并非是上古時期存活下來的,而是天地規則出現了問題後,被一種混亂的力量所孕育的。
這些怪物可能在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孕育,因為有世界就有規則,但天之盡頭中的規則之力是最強大且最裸|露的,等天之盡頭的魔被孕育出來,或許也是最強大的。他只能将天之盡頭暫時封印,并且将曾經用來供養謝亦的九條極品靈脈帶出來,再次将它們散溢在天地間。靈力的充沛,能暫時阻攔這些魔氣的入侵,盡管治标不治本。
與此同時,針對林瑾之的調查也在同時跟進,同心蠱的完整功效終于從不同的古籍中被拼湊出來了,它不僅是能夠幫助母蠱轉移子蠱的力量,還能夠讓被下了子蠱的人“愛上”身上有母蠱的人。
在得知這個功效後,似乎困擾陸斂的一切關竅都在瞬間被打通,他終于明白自己為什麽明明不愛林瑾之,卻表現得對他情根深種,終于明白為什麽他對謝亦的心能夠那麽冷,終于明白為什麽會有那場心魔劫。
他一時間恨得雙眼都幾欲滴血,身上的威壓令他身邊的下屬都瞬間口吐鮮血,但他卻毫無所覺。
他眼前血紅一片,腦中魔怔了般想着,如果沒有林瑾之,他和謝亦……
最後還是吟霜強頂着靈壓上前通報:“帝君,酉時二刻了。”
這句平平無奇的話,卻瞬間将陸斂從那可怖的狀态中拉出,他放下卷宗,對下屬說道:“本座幼時就被下此蠱,彼時林瑾之方才九歲,一個九歲稚童怎會如此之術?再查,他跟陸家滅門之案,脫不了幹系。”
說完,陸斂直接從主位上站起來,起身匆忙離開。
……
謝亦已經被陸斂困在昆侖山中許多天了。準确來說是昆侖山的主殿,那天他醒過來後,發現自己根本走不出這主殿。
連趙弋都不能見,他能見到的人除了侍女之外,只有陸斂。
然而不管謝亦如何憤怒和反抗,對陸斂來說似乎都不痛不癢。
近日四處出亂,陸斂未必一直都有時間陪着謝亦,但每天都會在酉時前趕回來。這也是吟霜之所以提醒他“酉時”的原因。
哪怕不久之前陸斂還怒極失态,但是走進主殿後,他還是勉強勾起溫和的笑意。
“阿謝,今日有些忙,我來得晚了些。”陸斂說。
他說着,像是想到了可能能讓謝亦高興起來的事情:“阿謝,我今日……”
謝亦低頭擦拭着求光,聽陸斂來了,只是問他:“你什麽時候放我走?”
見陸斂沒有回話,謝亦低下頭:“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