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我當皇帝的那些年(40)

第104章 我當皇帝的那些年(40)

變故來的那天,起初并沒有發生什麽特殊的事情。

江南洪澇嚴重,祁聞淮和裴翊在朝中繁忙,檀钰有事處理,照顧祁宴的任務在這天完全落到了商止聿身上。

雖然已經将祁宴帶出了地宮,但是他們還是在這座宅邸附近安插了相當之多的人手,說是保護也好,說是監視也好,他們都不可能放心一點都不安排人在祁宴周圍。

留商止聿一人獨自照看祁宴,其實祁聞淮也并不是完全放心,所以他一直讓自己的暗部盯着,并且每隔半個時辰便彙報一次情況。

因此當祁聞淮超過半個時辰并未聽到祁宴的消息時,他就意識到,祁宴出事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府邸,可那裏卻已經人去樓空,偌大的宅邸空空蕩蕩,只是在地上躺了很多人,有宅邸本身的仆從,也有祁聞淮安插的人手。

這些人有些是身上無傷卻昏迷的狀态,也有些人是被以最幹脆的方式一劍封喉的。

祁聞淮眸沉若水地看着眼前這一片狼藉。

早在發現暗部未曾如期給他傳遞關于祁宴的消息時,祁聞淮就已經暗中下令,封鎖京城。他不知道祁宴是自己離開了,還是被人帶走了。但無論如何,滿打滿算,祁宴或是帶走祁宴的人離開這座宅邸的時間都不會超過半個時辰。

而這座宅邸本就靠近京城中心,哪怕是尋常時候快馬加鞭,半個時辰都無法離京。更別說他們如果想無聲無息地解決他安插的人手,更是費力,更加沒有快速離京的可能。

“人數不對。”裴翊在他身後,看着一地的昏迷之人和屍體,輕聲說。

宅邸的仆從共有十六人,但此時地上卻只有九人。祁聞淮安排的人更是有近百人,但此時卻少了三十多位。

“看來是早有預謀,我們的人早就被人替換了。”裴翊說。

無怪乎動作這樣迅速,在半個時辰內便解決了所有人并且帶着祁宴離開,若是從內部突破,便說得通了。

“全城戒嚴,不能放過任何地方,地宮和地道也要仔細搜查。”祁聞淮對身旁之人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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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檀钰,讓他負責大範圍搜索。”

檀钰得知祁宴失蹤後,也是急瘋了,三人動用各種手段在京城搜尋。

這一找便找到了夜裏,祁聞淮傳令皇宮中失竊了重要之物,要全城搜尋,因此今夜家家緊閉門戶,不敢打擾,也方便搜查。

這時,城關之處,突然傳來了兵刃交接之聲。

收到消息的三人立刻明白,這是帶走祁宴的人要強行破城!

他們立刻往城門處趕,同時通知各處兵力往城門彙集,三人趕到時,兩方人打得不可開交,那破城之人居然有整整千人,而且其中不少竟是原本的護城軍。

祁聞淮看到了領頭者,他長眸微斂,沉聲道:“韓奇……”

裴翊把韓奇從邊疆帶了回來,但韓奇是個二品大将軍,也不是說偷偷回來便偷偷回來的。韓奇聽說是要給祁宴證明青白的,便自請回京述職。

正好他前些年在迷障林中傷了根基,大夫說他不宜在長期作戰,韓奇述職後又請求退居二線,祁聞淮便給他在京城安排了一個閑職,又讓他統領京城的部分護城軍。

韓奇這件事,裴翊和檀钰比祁聞淮更知道,他們看到韓奇時才明白,原來韓奇是早有預謀的。

因為他們誰也沒告訴韓奇,祁宴還活着。而韓奇不僅知道,還提前做好了各種準備救出了祁宴。

此時韓奇哪兒看得出“傷了根基”的模樣?他所過之處只有滿地橫陳,幾乎沒人能敵得過他一己之力。這比韓奇原本的全盛時期都要高出了數個層次,說明韓奇一直都在隐藏實力!

檀钰眯起眼,縱馬而上,和韓奇交戰在一起。

韓奇帶來的人馬雖然不少,但是他到底才到京城,并沒有獲得多少信任,手下帶的兵對拱衛整個京城的兵力來說只能說是不值一提。只是他此時用兵馬重點突圍城門,這才将将持平。

然而随着其他兵馬的加入,韓奇這邊漸落下風。

就在這時,忽又有一群鬼魅般的黑袍人加入,他們的黑袍包裹着全身,連頭發和面部都遮得嚴嚴實實的。看起來不過百人左右,然而他們揮手間便是無數飛蟲,每一只飛蟲進入到士兵胸口,士兵便會瞬間倒下。

“是商止聿的人。”祁聞淮沉聲說。

果然是他。

有了這群手段鬼魅的人加入,戰局又偏向了破城這邊,眼看着城門将破,祁聞淮便縱身而往。

裴翊神色一驚。祁聞淮為了給祁宴剖取心頭血,此時受傷很重,沈霖不再,他靠着一些常規醫術,傷勢只是愈發加重。此時他若大肆用武,恐怕性命堪憂。

然而此時其他援兵還要一段時間才能趕到,祁聞淮若不出手,按照目前的趨勢,這些人很快就能破城而出。

尋常人對付不了蠱蟲,祁聞淮只能毫無節制地抽去內力去震碎這些充斥在空氣中的蠱蟲,同時一個個解決這些施蠱之人。

地面上很快鋪滿了一層密密麻麻的蟲屍,看得駭人至極。

這些人的破城進程被拖慢。在祁聞淮解決過半時,援兵終于趕到了,局勢很快就有了壓倒性地突破。

解決了所有施蠱之人,最後祁聞淮扣住了韓奇的脖子,低聲問:“商止聿和祁宴在哪兒?”

兩道人影從遠處緩緩走出,祁聞淮和檀钰的目力極好,一眼便能認出那為首之人是商止聿,而身旁之人……正是祁宴。

商止聿并沒有用東西拷住祁宴,祁宴不僅看上去行動自由,而且神色平靜,就如同從前的祁宴一樣。

祁聞淮目露驚喜:“小宴,你恢複記憶了?”

祁宴走到祁聞淮面前停下,卻并沒有對祁聞淮所說的做出解答。

檀钰看到祁宴恢複了,首先也是驚喜至極,但此時他很快回過神來,看着祁宴身旁的商止聿:“你還是沒放棄讓他帶你離開?”

“祁宴你蠢不蠢,你恢複記憶了便告訴我們啊,我們不會再為難你強迫你了,你想做什麽想要什麽我都可以幫你,你何必讓商止聿帶你走!他商止聿能是什麽好東西,你以為他帶你走了,你就能從他那裏恢複自由?!”

檀钰忍不住低吼起來。

他此時真的覺得祁宴完全被商止聿這厮騙了,他們幾人中若說誰最不可信,恐怕就是這商止聿無疑了。

祁宴卻笑了:“檀钰,你還是一如既往地蠢,不僅蠢,還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

檀钰一愣,一時間沒有明白祁宴的意思。

祁聞淮卻逐漸明晰了,他看着祁宴,道:“你早就恢複記憶了……或者說,你從來都沒有‘瘋’,是與否?”

“是。”祁宴毫不隐瞞地點頭,“都是假的。”

“你到底有沒有‘瘋’,和你有着牽絲相連的商止聿不會不知道,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是在配合你一起演戲。”祁聞淮又說。

“對,也不對。”祁宴說。

“什麽意思?”祁聞淮輕喘着氣問。

他透支了太多內力,本就是重傷之軀,此時更是傷到了內裏,身體早已是強弩之末。

“不是他配合我演戲,他本就是我的‘戲’啊。”祁宴笑着說。

“他要給我下牽絲,我怎麽可能一點察覺都沒有,就這麽任人魚肉?”祁宴反問。

“你是說……”祁聞淮瞳孔一縮。

商止聿給祁宴下牽絲的時候,是祁宴還是君王之時,也就是說,在四年前。

“他陷害沈霖和靳骁時我就知道是他動的手,我順着他的手去打壓沈霖和靳骁,但這并不代表我會任由這種我都查不清的手段在我眼皮子底下擺弄。”祁宴說。

他雖然要利用商止聿,但這并不代表他就無腦地照單全收就行了。祁宴性格本就多疑,怎麽可能不會查清楚商止聿到底是如何栽贓陷害的?

随後查到了蠱術頭上,手下的人也找出了商止聿的身世,苗疆聖女之子。

所以他對商止聿早有防備,怎麽可能這麽容易被他下了牽絲蠱?

“所以你根本沒有中牽絲?”檀钰沉聲問。

“不,我中了。”祁宴說。

“你身上的才是牽絲母蠱,而商止聿身上的是子蠱,對不對?”祁聞淮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不愧是皇兄,到底是比檀钰這個蠢貨聰明。”祁宴笑着說。

在發現商止聿要給他下牽絲蠱時,祁宴就将計就計,反而将子蠱下到了商止聿身上,自己則服下了母蠱。

“所以從頭至尾商止聿都只是你的一場戲。從你醒來後他一直設法救你,救不出你後就幹脆說加入我們,其實只是為了打入內部,分而化之。”檀钰這才明白過來。

什麽得不到就毀掉,救不出來便一起折磨祁宴,都只是祁宴故意弄出來的障眼法而已。

他原本計劃是讓商止聿将他救出來,然而祁聞淮等人的手段還是太過強大,救不出來,他就幹脆讓商止聿加入他們。

“所以什麽蠱血,也是假的,你只是想要支開靳骁和沈霖。”檀钰又說,此時像是一切都被打通了似的。

“還有心頭血能壓制牽絲,也是假的,只是為了牽制祁……皇上的實力和……報複他。”檀钰又看向此時面色蒼白至極的祁聞淮。

同為習武之人,他知道祁聞淮這次是真的傷到根基了,若得不到及時的治療,恐怕性命不保,就算保全性命,也必然極大地影響壽數。

“看來你也不是蠢得無藥可救。”祁宴勾唇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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