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我真想放下他。

沈辭所在的酒店發生火災時,蔣天晟正在跟蔣父彙報事情。

此時已經午夜。

他原本将孟華安置在自己房子的客卧,讓人暫住一晚,自己則在主卧休息。

父親深夜回國,叫他過去。

蔣天晟知道父親是問他邵家的事。

不敢耽擱。

只匆匆囑咐孟華安心休息,酒吧不要再去,回頭他給介紹工作。

孟華想說沈辭被籃球砸了腦袋的事,他當時不是故意的。

但蔣天晟走的急,這話他又咽回去了。

誰不知道沈家小少爺最愛運動。

射箭、籃球、滑雪、騎馬、潛水......

會這麽多的運動,被籃球碰一下怎麽就頭疼了,就是故意找他麻煩。

不過就算被故意找麻煩,孟華也願意看在蔣天晟面子上退一步。

道歉賠罪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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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還要為生活奔波,不想被這群無所事事的富二代糾纏。

孟華送蔣天晟離開。

在蔣天晟回頭囑咐他回去睡覺,不要着涼時,心裏不自覺湧上一種甜蜜的東西:“蔣大哥,你晚上還回來嗎?”

蔣天晟:“不回來,廚房冰箱有食物,明早,你自己看着弄。”

四十分鐘後,蔣天晟站在了老宅的書房。

蔣天晟前段時間去了京市,故意招惹了京市柏家的一位少爺。

金城只是個二線城市,比超級一線京市差的遠。

蔣家在金城是頂尖,對上在京市頂尖的柏家也同樣差的遠。

但柏家之上還有邵家。

蔣天晟聯系了邵家,請求邵家當家人幫忙說和,讓柏家不要找他麻煩。

邵家如今的主事人邵元卿,算起來還是蔣天晟的表哥。

雖然只是算起來,但只要人家認這一層關系,蔣家在京市就算有了最有利的靠山,生意延伸過去受到的阻力就越小。

蔣天晟斟酌着道:“我沒有見到表哥,他的助理說表哥不在京市,不過第二天柏家那位少爺就約我吃飯,态度很好。”

他故意惹事和邵家搭茬。

邵家搭茬當然好,邵家不搭茬,柏家那位少爺貪財好色,道個歉再舍點財也能糊弄過去。

蔣父還算滿意:“不在京市估計只是個托詞,不過願意伸手就說明對咱們家還算有點情分,夠用了。将來慢慢走動......”

蔣天晟也這麽想。

不免回憶起那位沒有血緣關系的表哥。

他沒見過對方。

雙方距離太大了,對方比他高好幾個層級,又不喜露面,很神秘。

但這些年殺伐果決的手段只聽一鱗半爪,也足夠讓人敬畏。

單只看表哥那位助理岑遇,已經是人中龍鳳。

人中龍鳳岑遇,後半夜被電話驚醒,頭發都要立起來了:“火災?失蹤?”

翌日,金市最好的私人醫院,

沈辭看着病床上頭裹紗布昏迷不醒的男人,又是後怕又是感激,如果不是這個人,昨晚吊燈砸的就是他的腦袋。

再次囑咐醫生,等人醒了立即通知他。

多虧身體素質好,當時沈辭硬背着魏卿下了樓。

起火點在他們住的那一層的房間,香薰蠟燭點燃窗簾引起大火,好在火勢只蔓延了那一層,很快被控制住了。

魏卿就是救了沈辭的男人,昨晚走廊那個丢魂一樣的“神像”。

西裝上有銘牌。

很容易就認出這人是他們酒店的安保人員。

但魏卿真的不太像安保。

即使現在昏迷着,頭上還纏着紗布,一張臉濃眉修長鼻梁高挺,俊美的不像真人,氣質也很特別。

長的好看,身高也高的離譜。

沈辭讓人量了一下,剛好一米九,比他要高八厘米。

還有手。

魏卿搭在被子上的手修長有力,指甲修剪的很幹淨,右手食指第一關節還有繭,更不像做安保的。

沈辭讓人查一查魏卿的來路。

這也是小時候被綁架的後遺症,綁架他的是小區的安保,欠賭債後铤而走險。

想起綁架案就想起蔣天晟。

沈辭有點顏控,暗戳戳對比魏卿和蔣天晟,覺得魏卿至少在外表上是完勝的。

但也就是這麽一比。

他喜歡蔣天晟沒這麽俗,那是靈魂上的依賴。

醫院沈家有股份。

蔣天晟一進醫院沈辭就知道了,忙不疊跑回病房上床“病歪歪”歇着。

昨晚沈辭沒受大傷,一點驚吓,吸了點煙塵,嗓子有點啞,再就沒別的了,是他非要借機賴在醫院。

等的就是蔣天晟。

蔣天晟進病房就看到沈辭虛弱的半阖着眼。

這樣的沈辭很久沒見到了。

長大後的沈辭還像小時候那樣精致漂亮,但不再含着一包淚怯生生的,像夏天的風,又像陽光透過的濃綠的樹葉,生機勃勃。

蔣天晟不覺心軟,也沒提那天酒吧的事,答應沈辭陪他吃午飯。

沈辭高興的一下子就坐起來,在蔣天晟打量的眼神中又捂着腦袋慢慢的虛弱的躺回去。

但蔣天晟到底沒陪沈辭吃飯。

他接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孟華驚慌失措:“蔣大哥,廚房.....起火了,我不知道怎麽弄,對不起.......”

沈辭豎起耳朵。

沒聽清,但直覺般的問:“是孟華?”

蔣天晟沒說話,但沈辭從他的表情解讀出的了內容。

就是孟華!

沈辭氣憤道:“他怎麽陰魂不散!不準去!你要去,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孟華聽到沈辭的聲音。

沒有說話。

他有點怕驕橫跋扈的沈辭,也不想讓蔣天晟為難,默默計算廚房燒壞的東西大概多少錢。

不認識,反正很貴的吧。

不過再怎麽他都會照價賠償的。

蔣天晟被沈辭砸了一枕頭,但還是離開了。

同樣來看蔣天晟,怕打擾兩人相處在門口等待的蘇玉宇,氣憤的追了上去:“晟哥,小辭死裏逃生,你怎麽能在這個時候丢下他......”

他的聲音在蔣天晟平淡的目光中越來越低。

但氣勢不能輸,像個炸毛的刺猬。

蔣天晟從容道:“死裏逃生?如果他真的受了嚴重的傷,沈叔叔和沈阿姨,還有沈修,怎麽一個都不在?你們都是大人了,不要再耍這些無聊的把戲。”

他來的急,但看到沈辭那狀态就知道沈辭沒事。

被欺騙,心裏對沈辭的胡作非為很無奈。

如果沈辭稍微不那麽張牙舞爪一點,他可能會多留一會兒。

但蔣天晟不喜歡盛氣淩人的人,哪怕這個人是一直圍着他轉的沈辭。

蘇玉宇不服氣道:“可小辭是想見你才這樣,他很在乎你,很讨厭孟華,你如果也在乎他,就該離孟華那個綠茶遠一點!”

蔣天晟冷下臉:“随便給人起綽號,這就是你的教養?我和誰來往不需要向你交代,也不需要向別的什麽人交代。”

蘇玉宇愣愣看着蔣天晟走遠。

怎麽能是別人呢?

他就算了,可小辭這麽些年對蔣天晟言聽計從百依百順.......

外頭人誰不知道沈家小少爺那麽驕傲,但唯獨再蔣家二公子面前沒有半點傲氣,是個十足的舔狗。

舔狗不是蘇玉宇的評價,是別人的。

那人被蘇玉宇揍了一頓,但背地裏有些不喜歡沈辭的人,依舊這麽議論。

蘇玉宇替沈辭不值。

但回頭和沈辭說這事,還是提了一句蔣天晟看出沈辭在裝病,所以才走了。

沈辭心裏好受了些,盤腿坐在病床上和蘇玉宇打游戲。

好幾把,全輸。

最後扔了手機,喃喃道:“他要一直不喜歡我,那怎麽辦?”

蘇玉宇給沈辭拍了張照。

怼他眼前:“有錢有顏又年輕,你想找什麽樣的找不着?你們公司幾個藝人沒一個比得上你,你往大街上一站,說想談戀愛,有的是人為你要死要活。要不然回頭我給你找個好的......”

他們這樣的家世,想玩的話花樣多了。

沈辭躺回去,沙啞着嗓子道:“我真想放下他。”

但心有時候不聽話。

如果不是蔣天晟,他早死了。

而且很奇怪,即使知道蔣天晟不那麽在乎他,但他見到對方就像中邪一樣,就是撒不開手。

過了會兒沈辭另一個關系極好的發小計淩也來了。

蘇玉宇一頓吐槽。

計淩性格更溫和穩重,想了想道:“晟哥也許只是同情孟華,他小時候不是在外面.......”

後面的話不消說,沈辭都明白。

蔣天晟的父親是個多情種,雖然目前承認的兒子只有蔣天晟和蔣天晟的大哥蔣天崇,但聽說外頭還有私生子。

蔣家家庭關系很混亂。

傳言蔣天晟在外面吃了很多苦。

沈辭原本想晾着蔣天晟一段時間,總追着人跑,很累的。

但一下心又軟了。

吃了那麽多苦才回到蔣家的蔣天晟,心腸還這麽好,孟華看上去是可憐,同情一下很正常。

大學沈辭當班幹部的時候,年年都把獎學金評給孟華來着。

學校獎學金和助學金這塊原本有貓膩。

也是沈辭鎮着,他們班級在這方面一直都公開透明。

沈辭對在乎的人才會花精力,像孟華這樣的,他該怎麽就怎麽,維護對方利益只是基于自己的道德準則,并不放在心上。

後來孟華和蔣天晟認識了,沈辭才關注起這個人。

但他什麽都沒做,莫名其妙的就成了欺負孟華的人,還總被蔣天晟撞見.......

見鬼了!

沈辭又想起幼年的時候。

他和蔣天晟從倉庫角落的排水溝鑽出去,山林裏走不動是蔣天晟背他,碰到野果也是蔣天晟讓他多吃。

兩天兩夜,一直熬到家裏人找過來。

想着想着,沈辭就睡着了,昨晚也是夠折騰的。

蘇玉宇給沈辭蓋好被子,計淩倒了一杯水放在沈辭床頭,兩人蹑手蹑腳的離開了。

沈辭再醒是下午四點多。

醫生告訴他魏卿醒了,就是狀況有點不對。

沈辭到病房門口,一道冷漠審視的視線就落過來了,無端讓人心頭一緊。

是魏卿。

這人半靠着坐在病床上,腦袋纏着紗布,臉上有細碎的水晶吊燈落地劃破的傷口,應當很狼狽的。

但他沒有。

昏迷時有點淩亂的病號服這會兒整潔極了,像穿着什麽高定。

一雙眼黑沉沉望着沈辭,像一座無形的山壓了過去。

明明也還是個年輕人,就比沈辭幾歲的樣子,但居然有一種類似威嚴的氣場在周身萦繞。

這讓他那出衆的相貌反而不那麽讓人敢揣摩了。

沈辭有種本能的拔腿就跑的沖動,但骨子裏帶着的反骨支撐他走了進去。

四目相對。

沈辭低聲問:“你真什麽都不記得了?”

作者有話說:

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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