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多不好意思。

沈辭說完後,沒聽到魏卿的回答,不得不按着那點微小的不好意思擡眼看他。

魏卿垂着眼。

仿佛才意識到沈辭說了話,擡眼問他:“什麽?”

四目相對。

不知是不是錯覺,魏卿的眼睛看上去更美更深邃了。

沈辭無端有些不自在。

他不得不長篇大論的提起和尤安聊天時的走神,經紀人出其不意的問話,還有他随口定的藝名,小叉子準确插住拇指肚大的小點心:“說都說了,也不好改口,你說是吧?”

魏卿看着那個被一叉穿心的小點心。

感覺小叉子插在他心上。

其實沈辭含混的說第一遍時他就聽到了。

他喜歡聽沈辭說話。

沈辭總會說一些魏卿早就不注意的事,天氣、花草、和別人的聊天內容、食物、心情......

魏卿好像也因此獲得了生命的體驗。

麻木的神經被滋養,竟然也開始注意起周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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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剛才,那是一場驟然刮起的風暴。

讓他心神搖曳幾乎不能自已。

但很顯然,他誤會了。

搭在褲子上的驟然繃緊的手指松弛,喉頭的幹澀因為交談迅速滋潤:“挺好的。”他說。

其實不太好。

即使只是藝名,魏卿也很後悔當初取名字的時候太随意,沒有用真正的姓。

看魏卿沒當回事,沈辭也放松了。

将點心盤子往魏卿那邊推了推:“過幾天我就進組了,郭奇安的新電影在金城拍,越雲給我接了個角色......”

魏卿知道越雲是沈辭幫助過的小藝人尤安的經紀人。

也知道沈辭對演戲感興趣。

所以沈辭隐姓埋名同樣歸在越雲手下,想要演戲?

魏卿對娛樂圈不了解,也不知道郭奇安,但他可以去了解。

了解的很快。

當天晚上七點半出現在沈辭的卧室門口,敲敲門。

除了睡覺,沈辭不怎麽關門,這會兒就是。

畢竟二樓就他一個人住。

後來魏卿住在斜對門,沈辭有點注重隐私,加上他這個性向,想過要關門的事,但魏卿太有教養太懂得尊重別人的領域,沈辭想一想關不關門的事都覺得多此一舉。

當然,魏卿的門也不怎麽關。

站在門口,魏卿看到在床上打滾的沈辭。

沈辭原本背對着他,滾一滾就面對着魏卿了:“我醒着呢,你直接進來就行了。”

他這樣說過好幾次,但魏卿還是會敲門。

看魏卿進來沈辭也沒坐起來。

太熟了,壓根都用不着社交禮儀那一套,手裏的劇本往旁邊一甩,四肢攤開像個漂亮的人形餅,眼神追着魏卿:“怎麽了?”

這種角度跟死亡鏡頭有點像。

但沈辭發現魏卿真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穿着一身白色家居服的魏卿特別高,但身形又剛剛好,不會壯也不瘦,只身材就賞心悅目,再往上是線條利落的脖頸、喉結、下颌。

唇看着居然有點花瓣唇的意思,顏色也很健康。

鼻梁那就太挺了。

沈辭最喜歡魏卿的眼睛,平靜又深沉,很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意思,這是他很想追求的境界。

不過等魏卿走的更近,沈辭就沒有再看了。

還飛快撈過劇本蓋在臉上。

劇本下嘴角忍不住揚起,心中默念不是故意的。

家居服是介于寬松和貼身之間最讓人舒服的材質,又是白色,很顯輪廓。

沈辭又躺着,視角就......

總之魏卿大概是女娲出品的精品款,哪哪兒都挺出類拔萃的。

劇本被拿走。

沈辭相當禮貌的坐起來,一點都不亂看。

魏卿看了眼沈辭歪掉的領口,那兒露出了一些鎖骨的曲線,移開視線:“看電影嗎?郭奇安的片子,對你演戲應當有幫助。”

沈辭:“現在?好啊。”

每個導演都有各自的拍戲風格,沈辭也準備進組前看幾部郭奇安的電影。

沒想到魏卿和他想一塊兒去了。

家裏就有影音室。

魏卿叫沈辭前已經調好了片子,一部叫好又叫座的愛情片。

沈辭看的很投入。

魏卿并不怎麽投入,他的目的并不單純。

就像這部電影。

讓沈辭了解導演是真的,但還有他一些私人的需求。

沈辭不知道魏卿想什麽。

前世他合作過的知名導演不知多少,對電影也很有鑒賞能力,郭齊安這樣的可以算導演裏的第一梯隊,拍的不錯。

看完不至于意猶未盡,但還算滿意。

片尾曲響起。

由于影音室聲效很好,說話聲會被掩蓋,魏卿靠近了沈辭一些。

光線變換,映在他按在扶手上的手指上。

那不是慣常比較松弛的狀态。

他問還看着屏幕的沈辭:“感覺怎麽樣?”

沈辭也靠近了他一些,聲音刻意大一些:“挺好的。”

光影在他臉上略過,眼中流光溢彩,皮膚白的像冷玉,因為側頭的緣故脖頸線條充滿誘惑力。

魏卿:“以後還談戀愛嗎?”

電影就是愛情片,問這個問題一點都不突兀。

至少沈辭沒感覺到什麽特別的。

兄弟之間聊這些很正常。

而沈辭心中早有答案,輕松又自在的說心裏話:“談啊,以後通通走腎不走心!”

這話就有點帶顏色了。

說着下巴颌一擡,很風流恣意的模樣。

知道魏卿挺關心他呢,沈辭多說了一句:“只談情不說愛,怎麽高興怎麽來!”

還問魏卿:“你呢?”

他眼睫毛很長,微微有點翹,澄澈又親昵,毫不設防。

魏卿被看的心頭一突,但他永遠有四平八穩的面具,穩穩當當的道:“沒想過。”

沈辭只當他是不好意思,湊近了審視,直白的評價:“敷衍!”

太近了。

魏卿呼吸幾乎驟停。

沈辭渾然不覺,只是玩笑的盯了一下,又退開了。

說不清是遺憾還是緊張。

魏卿跟在沈辭後面出了影音室,腦海裏還盤旋着沈辭的兩句回答。

沒太聽懂。

雖然他失憶後努力的接軌世界,但偏好使然,關注的也大多是國家新聞和經濟、社會類的東西,恢複記憶後就更不用說。

但就算沒完全聽懂,也感覺到不對。

這個深夜,

身價保守估計兩千五百億的邵氏掌控者,在浏覽器搜索欄輸入一行字:“走腎是什麽意思?”

詞條瞬間解析。

一秒不到,搜索者陷入呆滞。

繼續搜索:“只談情不說愛什麽意思?”

發達的網絡讓邵元卿或者說是魏卿,充分了解了沈辭那兩句話的意思。

粗暴、輕佻、放縱,還有自我放逐.......

沈辭在放縱自己。

原來他竟然傷的這麽深。

魏卿丢開手機,他以為沈辭已經放下了,畢竟看上去一切正常。

這就是蔣天晟自傲的底氣嗎?

怒意充斥胸腔。

魏卿不算紳士的人,習慣運用資源和人心達到目的,商場上無往不利所向睥睨,人人畏他又敬他。

看不順眼的,輕輕拂去。

但這一刻,好像唯有暴戾才能宣洩和保護一些東西。

魏卿想做些什麽。

只需要一兩個電話,這段時間蔣氏尤其是蔣天晟的工作就會受到空前的阻力。

但他最終忍住了。

如果蔣氏在生日宴不久就遭遇打壓,一定以為是沈氏從中作梗,兩家更會攪合不輕,更甚者蔣天晟會無底線的求和。

再等一等。

有些人并沒有分辨好壞的能力,得到珍寶只以為自己了不得,卻不知只是運氣好。

終有一天他會明白,那是他運氣最好的時候。

那時候,懲罰才剛剛開始。

魏卿籌謀良多,但心頭一口氣卻始終下不去。

他下床。

到門口又返回,去洗手間照了照鏡子。

以前不覺得樣貌多重要,現在倒慶幸能勝過蔣天晟,還有許多人。

魏卿知道,沈辭是個君子。

那樣欣賞他的外表,每次都自以為偷偷摸摸的看,卻什麽都沒做過。

但他不是君子。

沈辭房間的燈還亮着,房門關了。

魏卿敲門。

沈辭換了睡衣,正準備睡覺,打開門後仰頭看魏卿:“怎麽了?”

魏卿眉心微攢:“頭疼。”

沈辭:“我穿衣服,送你去醫院。”

魏卿拉住轉身的沈辭:“不用,疼的不厲害,能不能......你上次按過後好多了。”

他很少求助,一向沉默而平穩。

此刻俊美的臉上帶着淡淡的壓抑,又老實的站在門口,像一只孤零零大型猛獸,看着厲害的不得了,但其實很脆弱。

沈辭不疑有他,甚至于因為魏卿少見的求助,生出十二分照顧的心。

最開始魏卿坐在沙發上。

沈辭站在沙發背後。

敏銳的發現魏卿好像晃了晃又晃了晃,坐不穩,問就是有些頭暈,沒什麽力氣。

魏卿:“我回去躺一躺就好了。”

沈辭沒讓。

反正他的床也挺大的,躺着按也許更好一些。

後來魏卿就上床了。

沈辭跪在他身側給他按,眼看魏卿神色漸漸和緩,還挺有成就感的,但還是不放心的囑咐:“要是還是難受我們就去醫院。”

要不是前段時間檢查醫生說淤血散了很多,沒什麽大問題,他早将人帶去醫院了。

魏卿說好。

十來分鐘後,沈辭輕輕拿開有點酸的手指,小聲的:“魏卿?”

魏卿閉着眼睛,沒有回答。

他睡着了。

眼睑合攏,睫毛規整的排列,像展示櫃上那種頂級的假睫毛。

沈辭被晃的有些迷糊,安靜的看了一會兒。

能睡着應當是沒那麽難受了。

只是這麽大一只突然在他床上,除了蘇玉宇他還沒和人一起睡過呢,有點......

不是不習慣,就是這麽好看,多不好意思。

作者有話說:

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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