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昨晚看了不少分析,北木朝生早上起來的時候困得腦袋都一點一點的,差點把臉埋進今天的芝士吐司裏。
蘇格蘭微笑着把熱牛奶放在他面前:“昨晚沒睡好嗎?”
北木朝生可不敢說自己查那種問題查到半夜,嘬了口牛奶,嘀嘀咕咕:“都怪波本,昨天說那些亂七八糟的話。”
雖然蘇格蘭聽了全程,但這時候還是适當地露出不解,甚至皺起眉:“他和你說什麽了?”
波本還沒下來,也可能是吃完去做任務了,北木朝生目光快速巡視周圍,确定沒有其他人在,才湊到蘇格蘭耳邊小聲道:“他說他欺負我是因為喜歡我。”
北木朝生小時候,這裏的小時候指他上小學和中學,因為一直頻繁地被親戚轉手,所以轉學也很頻繁。
那時候不乏有看他容貌精致,想和他交朋友的孩子,但不知何時,那些曾經伸來的手都變成飛來的石頭。
盡管對于北木朝生來說,他們的手段不堪一擊,甚至只要心念一動,他就能把那些帶着惡意的石子直接砸回對方身上,但那些行動不論如何都稱得上霸淩。
所以在波本說,他欺負自己是因為喜歡時,北木朝生只覺得嗤之以鼻。
按他這麽說,那那些罵他是喪門星,妖怪,朝他扔石頭的小孩子們,也有可能是因為喜歡他?
“我上網查了。”他繼續小聲說:“網上說這是青春期男生對戀愛的羞恥導致的,還有種說法是原生家庭不幸福,所以對方不會正确地愛人。”
蘇格蘭一時語塞。
他遲疑着問:“那你認為波本是哪一種?”
總不會是第一種吧?
北木朝生冷靜道:“我覺得他就是在耍我,他根本不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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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格蘭沉默:……
某種意義上來說,北木朝生的感覺沒有出錯。
既然他對波本的感覺這麽敏銳,怎麽就看不出萊伊也是個騙子?
北木朝生想了想波本的好感度,又說:“就算他這次真的沒耍我,那他的心理年齡肯定沒超過16!”
蘇格蘭昧着良心點頭,轉移話題:“很困的話,吃了早飯再睡一覺。”
他現在覺得zero想要擠掉萊伊不太可能,前期欺負的太狠,現在北木朝生明顯對波本沒什麽好感,而且看法十分冷靜清醒,完全不相信對方喜歡自己。
反觀萊伊,從一開始就在北木朝生心裏留下了好印象,從相識到告白,都循序漸進,水到渠成,勝面極大。
蘇格蘭凝視着正雙手捧着牛奶杯,乖乖喝牛奶的北木朝生,頗有些頭痛地摁住太陽穴。
這個戀愛,他就非談不可嗎?
這麽想着,蘇格蘭也這麽問了,當然他問的委婉:“你為什麽一定要談戀愛呢?”
北木朝生舔了舔唇角,理所應當地道:“就是想談,沒有別的理由。”
蘇格蘭閉眼。
沒辦法從源頭解決問題,他還是想想別的法子。
北木朝生雖然困,但吃了早餐後,想起昨天的事,覺得不能單純在房間睡覺。
沒看萊伊和波本都不在,說不定就是為了這個任務去做安排,不知道是想貍貓換太子搶走資料,還是直接毀掉。
鑒于昨天的不安感,他現在對S001也有幾分興趣。
先去找萩原研二問清他們到底在追查什麽。
本來以為警察這些事不太可能告訴一個外人,可當北木朝生發去短信,想和萩原研二談一下時,對方卻幹脆利落地答應下來,還主動約在一個離警局比較遠的咖啡廳。
事情順利,北木朝生反而覺得有詐。
他看了看自己剩了兩分鐘的超能力,覺得好歹當初救了萩原研二一命,對方怎麽也不至于坑他,就算真的要坑他,他也跑的出來。
不過見警察這個事肯定不能告訴蘇格蘭,好在蘇格蘭也很忙,吃完早飯後就出了別墅。
北木朝生連忙穿好自己的全套裝備,鬼鬼祟祟打車去咖啡廳。
在他沒有注意到的地方,有一輛車始終跟在他後面。
“這裏,小北木。”萩原研二笑着朝他招手,等他坐過來,手支着下巴道:“難得的約會,還以為小北木會稍微換一下搭配。”
“比如說換個帶貓耳的衛衣。”旁邊的松田陣平用勺子攪着咖啡,語氣有些懶散。
北木朝生很想一個問號出來。
“今天是工作日,你們翹班嗎?”他打字問,不去追問貓耳和約會兩個關鍵詞。
總覺得會得到不想聽到的答案。
“被暫時停職了。”萩原研二笑着說,他似乎并沒有什麽苦悶,只聳了聳肩膀:“因為私下調查,還擅自行動。”
“私下調查?”北木朝生重複,有些驚訝地加快打字速度:“昨天不是警方的行動?”
“不是。”萩原研二身體前傾,壓低聲說:“這個案子其實早就轉給公安了,我和小陣平現在調查是因為我們發現了一些東西。”
他拿出手機,推到北木朝生面前。
屏幕上顯示的是幾張圖片,似乎是拍下的筆錄。
“這個可不能随便給別人看,小北木不要聲張。”萩原研二道。
北木朝生心情複雜,但等他看完圖片的內容,就知道為什麽萩原研二願意把事情告訴他了。
這件事确實和他有關。
那是吸毒者的口供筆錄,他們吸的正是先前被炸掉的新品。
據說吸食後除了會産生飄飄然的感覺外,還會看到自己發粉光的幻覺,并有種自己無所不能的錯覺。
甚至有人說,他當時能夠控制粉光移動物品。
不過說話的這個人先前吸了過量的貨,所有人都當他是精神失常,只有真正見到過這種力量的萩原研二下意識想到了北木朝生。
這件事沒辦法和其他人說,他和松田陣平便私下展開調查,一路追查到貨的來源——并非傳聞中的東南亞,而是從日野藥物集團流出的。
準确來說,是某個集團的高層和人聯手制作了這些,并且與山口組合作販賣。
北木朝生眉頭擰緊了,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劃動。
人工制造超能力者幾乎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在他原本的世界都沒人成功……也不是完全沒人,但目前已知的成功例子只有mob的弟弟。
但對方似乎是負面情緒長期堆積産生,算是自然發展的結果,不能算是人工制造。
至于前段時間搞事的超能力集團,也只是将首領積蓄的能量分給普通人,營造出了制造超能力者的假象。
而他現在所處的這個世界,甚至之前根本沒有超能力者,系統提過這裏是完全的科學世界。
但是那奇怪的du品産生的幻覺确實和他的超能力有幾分相似,很難說其中沒有關聯。
也許問題出在日野藥物集團諱莫如深的S001上。
北木朝生收回思緒,打字問:“所以那些雇傭兵其實是高層找來滅口的?”
“表面是岩下和宏雇來保護自己安全。”萩原研二說,他眉毛壓下,神色有幾分不悅:“和高層合作的研究員并非岩下和宏,但我們查到的時候他已經死了,而岩下和宏似乎也被什麽人盯上,開始尋求雇傭兵的保護。”
結果他以為的護身符反而成了催命符。
盯上岩下和宏的組織成員目光向外飄了一下,還好戴着帽子看不出來。
不過今天和萩原研二見這一面确實很有意義,至少他弄清楚了不安感的來源……這樣一來,他必須要看一下S001到底是什麽才行。
“需要我們幫忙嗎?”萩原研二忽然問。
他那雙想來含着些玩世不恭笑意的紫眸,此刻正滿含擔憂地望過來,其中那真摯的情感仿佛炙熱的火焰般,燙到北木朝生的眼睛。
“不必了,警官。”北木朝生抑制住微微顫抖的手指,用力的敲下手機鍵盤:“離我遠些,對你和我都好。”
如果du品的功效真的和他的超能力有關,甚至能讓人短暫地擁有能力,那致力于研究死而複生這種不科學事情的組織對S001的看重絕對超出他的想象。
S001不會被交給組織,毀掉資料的鍋總要找人背,這兩個警官若是卷入其中,北木朝生無法保證他們的安全。
北木朝生深吸一口氣,又鄭重地打字:“想活命的話,不要摻和進這件事裏。”
他起身,想和為了他冒險混進雇傭兵的兩個人說聲謝謝,又覺得不該再做這些容易增加好感度的事,幹脆便閉口不言,直接走出咖啡廳。
他前腳剛走,後腳萩原研二就收到了發信人不明的短信。
“看起來像小諸伏的口吻,他也讓我們不要再管這件事。”萩原研二道,他撐着下巴:“他們到底在什麽地方工作,看起來很危險。”
“不但危險,還讓人很想把他們都拷走。”松田陣平在旁邊道,他啧了聲:“你真的打算停止調查?”
萩原研二歪頭沉思片刻,展顏笑道:“偶爾還是要踩下油門。”
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北木朝生踏進滿是迷霧的危險中去。
北木朝生并不知道自己壓根沒把人勸住,他走後先是找了個沒人的角落,點開系統面板。
能量漲到了55。
北木朝生其實隐約發現了能量值上升的規律,每次都是在他情緒波動之後,能量值會有提升……就像mob的超能力會在他情緒積累到一個量後爆發。
但他現在不在意能量值,而是去看下面的好感度。
萩原研二70點,松田陣平51點。
除此之外,波本漲到了50點,蘇格蘭則是不知何時漲到了65點。
警察組好感度高得吓人。
似乎在好感度提升到了某個數值後,就不會像以前那樣經常下降或來回波動,可能是有了基本的信任。
……他們從哪來的信任,因為他救了警察嗎?
北木朝生嘆了口氣,莫名地有幾分惆悵。
警察這麽輕易就相信壞人,真的有種日本要完的感覺。
他可是兇惡的組織成員,抓過的卧底能擺一倉庫,這些卧底就不能有點警惕心嗎?!
這一溜的高好感裏,倒是讓唯一只有25點的萊伊成了顯眼包。
北木朝生正想着,不遠處停下一輛紅色的雪佛蘭,車窗搖下,萊伊朝他微微勾起唇角:“來兜風嗎?”
這FBI怎麽不幹正事,現在是追人的時候嗎?不應該趕緊和上級聯系,商量一下怎麽把東西毀了?
他慢吞吞站起來,坐在副駕駛上。
車內的狹小空間中只有兩個人,北木朝生摘掉帽子和口罩,低聲抱怨了句:“好悶。”
萊伊輕笑了聲:“馬上就不悶了。”
他忽的俯身湊近。
冷冽的雪松味傳來,北木朝生呼吸一滞,想起那天晚上輕飄飄落在額頭的吻。
他下意識閉上了眼。
然而想象中的事并沒有發生,只聽咔噠一聲,萊伊幫他系上了安全帶。
氣味遠離,北木朝生睜開眼,意識到鬧了烏龍,頓時臉頰泛紅。
他伸手扯了扯身上的安全帶,抿着唇希望萊伊不要在意這件事,保持對方一慣的紳士作風,假裝沒看到。
然而他的希望落了空。
萊伊低低笑了聲,他沒有完全遠離,一只手撐着北木朝生的車座側面,含笑道:“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願意讓我做些什麽。”
北木朝生臉更紅了,他攥緊了安全帶:“不是,才沒有。”
萊伊沒有再開口,卻也沒有坐回去,而是維持着接近北木朝生的動作,目光具有侵略性地落在那柔軟豔麗的紅唇上。
唇形飽滿,自然上翹,此刻被人抿起,仍能窺見中央那顆圓潤可愛的唇珠。
是适合接吻時輕輕舔咬的。
分明他什麽都沒做,北木朝生卻肌膚都被那灼熱的目光輕撫,頓時熱氣湧上臉頰,手忙腳亂地把口罩又戴上了。
“你再這樣……我就要走了。”他作勢去開門。
萊伊坐回原位,咔噠一聲給車門落了鎖:“是我冒犯了。”
他語氣微微上揚,分明沒有絲毫認錯的意思。
好歹是沒再用那種讓人臉紅心跳的目光盯着他,北木朝生放松了些,又恨恨地一咬牙:“你……”
有心想要譴責萊伊幾句,但不知從何開口。
同時,他隐約察覺到,萊伊絕不像他表面那樣紳士有禮,也許對方的侵略性與攻擊性并不僅僅存在于任務中,而是貫穿整個生活——比如戀愛。
車正在飛馳,車門落鎖,北木朝生不知道萊伊要帶他去哪兒,有些惆悵地望向窗外飛速向後的樹木與建築。
如果他常在網上沖浪,大概會意識到這種心情可以一句話來概括——這不是去幼兒園的車,我要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