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北木朝生正被人上下檢查,他身上沾着的灰都是最開始天花板噗嗤噗嗤往下漏的,等炸彈大幅度爆炸,他已經用超能力保護好自己,所以并無大礙。

他摸了下口袋,用畢生的演技露出驚慌的神色:“糟了,u盤沒了。”

說出這話的時候,北木朝生就預算好了接下來隊友們的反應,并且準備好了幾套說辭,預備把鍋推給賓加。

沒想到的是,不等他開口推鍋,波本就皺眉道:“這件事要上報給BOSS,為了自己地位而阻礙其他人做任務的家夥必須嚴懲。”

說得挺像一回事,好像他真的被賓加的行為氣得不輕,要不是北木朝生清理路障時發現外面等着撿漏的公安,他就信了。

不過這時候沒必要拆波本的臺,北木朝生跟着應和:“對,都怪賓加,如果不是他突然引爆炸彈,東西也不會丢……他甚至差點把我們一起埋進去!”

蘇格蘭若有所思:“原來是賓加炸了大樓。”

任務失敗的黑鍋有人背了。

不過,就算中間出現了差錯,失敗就是失敗,組織想要的S001甚至被徹底損毀,北木朝生還是被趕來的琴酒拎去問話。

他身上的擦傷已經被蘇格蘭妥帖地處理過,不需要提示,男人就自發地将繃帶纏繞在傷口處,一下子讓他從簡單小擦傷看起來成了重傷。

北木朝生悄悄給他豎起大拇指。

旁邊的波本看他們一眼,壓住心底湧上的怪異感,往自己身上也多纏了幾圈繃帶。

琴酒只找了北木朝生一人,就在他的愛車中。

伏特加在前面開車,他們倆坐在後座。

“BOSS對你們這次的行為很失望。”琴酒聲音冷淡,帽子遮住他的雙眼,只能看到他冷硬的下颌線,像座萬年不融化的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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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木朝生摳了摳手指,他少見地有點緊張,但很快就恢複正常,不樂意地抱怨:“這次任務失敗真不能怪我,朗姆的人突然沖出來要抓我,還把大樓炸了,我本來都把資料導入u盤裏了,結果和電腦一起被埋了。”

他挪挪身子往琴酒那蹭了蹭,給對方看自己身上纏繃帶的地方:“賓加真的很過分,如果不是運氣好跑得快,我和波本都要一起埋在廢墟底下。”

琴酒的目光如刀鋒一般略過他的皮膚,仿佛帶着實質性的刺骨寒意,讓北木朝生小心地把手縮了回去。

他這副模樣讓琴酒不爽地啧了聲,他扯掉北木朝生的口罩,目光在那張有些茫然的臉龐上巡視一圈。

本是想更精準地看清北木朝生的表情,視線卻猛地凝住。

氣溫驟然降低,在前面開車的伏特加不明所以地看了眼車內空調。

溫度沒變啊?

他在前面還只是被冷空氣突襲,被人忽的捏住下巴的北木朝生卻已經開始吸冷氣:“痛……琴酒大哥,幹嘛?”

琴酒不說話,只用手指摁在他的唇上。

刺痛感讓北木朝生想起他昨天确實自己把嘴巴咬破了,在外人看來很可能會想到別的地方去。

他急忙解釋:“這是我自己咬的!”

北木朝生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昨天的事簡單說了說,當然只說蘇格蘭和他為了躲避搜查,所以才用借位的方式假裝親吻,他當時太緊張把自己咬破了。

琴酒:……

他冷哼一聲:“廢物。”

也不知道是在說誰。

北木朝生說完,自己也覺得丢臉,他把口罩拉上去,耳朵尖泛着紅:“事急從權嘛……你在意這個幹嘛。”

琴酒大哥又不樂意和他談戀愛,還管他和別人親親。

琴酒本來有幾分好轉的臉色重新黑了起來。

他陰森森盯着北木朝生看了一會兒,不再糾纏這個問題,而是抱起手臂,每個字都浸着寒意:“把身上的東西都拿出來。”

北木朝生愣了下,像是不明白他的用意,但依舊老老實實把手伸進口袋中。

衛衣前面的口袋還算大,褲子也有兜,所以他裝了不少零零碎碎的東西。

像是改裝槍,光屏和手機都是常駐用品,再往裏掏還有個紅色的禦守,一包紙巾,一盒藍牙耳機,還有幾塊藏在最深處的咖啡糖。

“蘇格蘭不許我吃太多零食,我偷偷買的。”他解釋了一句為什麽自己的糖藏得如此之深。

琴酒對這些沒興趣,他拿起那包紙巾捏了捏,又扯開禦守看了一眼,裏面确實只有一塊小木牌。

北木朝生也看明白了,他嘴角往下一撇:“琴酒大哥,我還能藏着u盤嗎,那東西對我又沒什麽用。”

琴酒淡淡地瞥他,伸手把人摁住上下摸索一遍。

北木朝生有再多的話都說不出來了,他感覺自己像是只被人摁住強行摸肚皮的貓,好不容易被放開,只剩下喘氣的力氣。

琴酒沒在他身上摸到什麽,這才道:“你知道賓加去哪了嗎?”

北木朝生眨了眨眼:“不知道,我們跑的時候我看他被大石頭壓在底下了,就算沒死也差不多就剩一口氣了吧。”

說完,他半點不記仇,哼哼唧唧地和琴酒賣慘:“琴酒大哥,你得幫我說話啊,要不是朗姆想要我,他手底下的人何至于在我做任務的時候跑來抓我,一點都不給大哥面子。”

琴酒冷聲道:“四個人贏不過一個,才是讓我沒面子。”

北木朝生沒話說,只能嘀嘀咕咕:“都怪賓加玩陰的。”

“波本也是朗姆的人。”琴酒道,他像是大發慈悲地提醒了一句,便讓北木朝生把車上那些零散的小物件收好,把人丢下了車。

很好,琴酒大哥還是一如既往地無情。

北木朝生翻開手,看着掌心處之前用超能力藏起來的u盤,微微眯起眼。

琴酒沒有任何反應,顯然沒看到能量。

先有接觸後使用超能力才會被看到?也許他需要多幾次實驗才能理清能量被普通人看到的規律。

但這不重要,反正S001到手了,而這東西在外界看來已經完全被損毀,等他弄清這是個什麽,就将u盤物理毀滅。

回到別墅,那三個人都在,他們似乎在等他,見他進來,先是不着痕跡地将人打量一遍,确定沒有多出新的傷口,才問:“琴酒怎麽說?”

北木朝生道:“說BOSS對我們很失望,然後壓着我檢查了一遍是不是真的沒有u盤。”

他穿了拖鞋往客廳沙發上一坐,直直地盯着波本:“還說賓加和波本都是朗姆的人。”

波本被他質疑,卻沒有生氣,反而态度很好地道:“我和他不熟,你應該聽得出來,他搶這個任務是打算以我為跳板。”

“誰知道是不是你們事先商量好的。”北木朝生眼睛直勾勾盯着他:“賓加要進入大樓安裝炸彈,你就一點沒有發現嗎?”

另外兩人的神色也有些許異常。

萊伊想的是,何止沒發現賓加的炸彈,連FBI的炸彈也沒發現,但那些探員居然沒發現同樣有人按了炸彈,偵測能力有待提高。

蘇格蘭想得和他差不多。

三方偷偷裝炸彈,确實為了避人耳目,所以選在沒人且能炸塌負一層的地方,只是他們各自避開又往那些承重柱上放炸彈,這一炸直接把整棟大樓炸塌了。

幸虧米花町的人有豐富的應對經驗,再加上樓中人不多,才沒人死亡。

波本有些無奈:“他肯定是趁我不在的時候去的,你總不能讓我一直守在大樓裏吧,薩格利大人。”

這個稱呼透着調侃,北木朝生板着臉:“事情還沒說明白,別插科打诨。”

他其實相信這件事沒有波本參與,畢竟若不是他有超能力,今天他們三個都得死在那,而且當時波本确實非常努力地在阻止賓加。

但形式得走足。

別墅裏有些悶,北木朝生便把口罩扯下來丢進垃圾桶,再一擡頭,萊伊和波本的臉色都變了。

波本惡狠狠地瞪向萊伊,萊伊不甘示弱地瞪向波本。

然後發現對方的反應不太對勁,又同時看向面露尴尬的蘇格蘭。

萊伊:……

波本:……?

在他們開口說出第一個音節前,北木朝生快速:“這是我自己咬的!”

氣氛稍顯緩和,沒有剛才那麽緊繃,但更加怪異。

北木朝生為什麽要咬自己,蘇格蘭又為什麽要露出那種仿佛是他咬的表情?

北木朝生深吸一口氣,他沒有解釋,而是直接抛出一顆大炸彈,将三個人都炸了個人仰馬翻。

他認真道:“我和蘇格蘭開始交往了。”

“什麽?”波本猛地提高了音量。

但他意識到除了自己以外,另外兩個人也發出了震驚的聲音。

波本和萊伊又看向了蘇格蘭。

雖然不知道蘇格蘭和北木朝生是怎麽突然在一起的,但作為當事人之一,為什麽蘇格蘭也這麽驚訝?

還能是北木朝生強買強賣不成?

北木朝生自己也很納悶,他和蘇格蘭那雙睜大了的上挑貓眼對視兩秒,疑惑:“你還想不認賬?”

蘇格蘭有點慌亂:“什麽?”

他像是沒想明白事情是怎麽一下子進展到這裏的:“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北木朝生擰起眉,仔細回想昨日的對話,而後簡單複述:“你說你意識到我确實不是小孩子,而且平日裏已經有了過界的行為,所以希望有一個愛我的機會,我同意了。”

說完這一串,北木朝生自己認同地點頭:“你想和我交往,我同意了,所以我們現在在一起了。”

蘇格蘭沉默了片刻,意識到問題出在哪裏了。

他以為他說的那句話是要開始追求的信號,但北木朝生直接将其當作了告白。

現在這個情況,是直接認下來,将錯就錯,還是把事情講明?

蘇格蘭猶豫了一瞬,便聽到萊伊開口,嗓音低沉:“朝生,你喜歡蘇格蘭嗎?”

“喜歡。”北木朝生幹脆地道:“而且蘇格蘭也很喜歡我,所以我想要和他試試。”

萊伊抿起唇,這讓他的氣勢愈發冷凝,但說出口的話卻又有幾分失落的意思:“看來是我自作多情,我還以為你對我并非完全無意。”

“我也喜歡萊伊。”北木朝生眨眨眼,別墅的燈光灑在他細膩的肌膚上,那濃密的睫毛上也落着光,随着他的動作忽閃。

青年此刻又露出了那種讓人無法忽視的異常感,他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對常人來說有多麽奇特,嗓音聽起來無辜又理直氣壯:“可是萊伊對我的愛還不夠,所以我才沒有和你在一起。”

只有25點好感度的萊伊向他告白,又是卧底,他自然會猶豫,但是有六十多點好感度的蘇格蘭即使是卧底,他也能硬撐着答應下來。

大不了到時候給組織表演一個現場為愛跳反。

——而且他現在都沒找到新的攻略對象。

“這樣嗎。”萊伊面色如常地點頭,他像是陷入沉思,但轉瞬便回神,凝重地對蘇格蘭道:“我不會做橫刀奪愛的事,但你若對朝生不好,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罷,他拎起車鑰匙,竟是直接出了別墅。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蘇格蘭再說其他的也沒了意義。

反正讓北木朝生從萊伊手中脫離苦海的目的達到了,他忍了忍,沒把嘴邊的話說出口。

波本看起來忍耐的話比他還多,但可能是怕說出來壞了他的計劃,所以一句都沒說,默不作聲地上樓回了房間。

客廳裏眨眼間就只剩下北木朝生和蘇格蘭。

北木朝生也是第一次有男朋友,他有些不适應,但對上蘇格蘭的目光,還是彎起唇角露出個甜蜜的笑來:“現在我們應該算是正式确立關系了吧,蘇格蘭?”

說完,他像是想到了什麽困惑的事:“既然是戀人,那我是不是應該叫你名字。”

不等蘇格蘭開口,他自言自語:“算了,感覺怪不适應的。”

蘇格蘭聽他自問自答,一直浮現在心頭的奇異感又湧了上來。

北木朝生希望中的戀愛,似乎更傾向于找一個人愛自己,而非常規意義上的戀愛,從他所做的事情來看,只是一個缺愛的人在生澀地尋求愛意。

“按你喜歡的來就好。”蘇格蘭摸了摸他柔軟的發絲,結果突然被他抱住手臂。

青年把整個人都挂在他手臂上,就算不小心蹭到傷口也沒放開。

蘇格蘭身體有些僵硬,在北木朝生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時更是如此,只憑本能虛虛攬住北木朝生的腰,防止他摔倒。

北木朝生湊近他耳邊,聲音很輕:“男朋友,我們關系都這麽親密了,我今天能吃一根雪糕嗎?”

蘇格蘭:……

他驟然有種心裏亂跳的小鹿被撞死的感覺,又趕忙揮散這種突然冒出來的古怪聯想,扣住北木朝生的腰身,冷酷無情地道:“不可以。”

北木朝生诶了一聲,覺得網上查來的撒嬌手段根本沒用,他安分了一秒,眼睛咕嚕嚕轉了轉,忽的又湊近。

蘇格蘭還以為他想在自己耳邊說什麽要吃零食的話,沒放在心上,結果下一秒臉頰上一熱,竟是北木朝生結結實實親了他一口。

柔軟而溫暖的唇瓣甚至停留幾秒才撤開,北木朝生從抱着手臂轉為抱着他的腰。

做出大膽舉動的人似乎也有些羞澀,淡淡的粉浮在臉頰處,卻強忍着羞赧,用濕漉漉的小狗眼看他:“那吃半根好不好?”

蘇格蘭:……

他妥協地嘆了口氣:“吃完飯再吃。”

誰教北木朝生這麽和男朋友撒嬌的,讓他一時間有點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談戀愛還是在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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