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108章

疲倦,體力在不停地流失,北木朝生的口罩早在劇烈的打鬥中被扯掉,他大口大口呼吸着,按照學過的方式調整呼吸節奏,但只能起到很小的作用。

汗水從額頭滑落進眼睛,視野也變得模糊,身上被打到的地方無時無刻不在傳來尖銳難以忽視的痛意,偶爾讓他的動作也會因此變形。

但是在痛苦與疲憊中,與之蔓延而出的還有煩躁。

北木朝生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在這裏做這件事。

他待在組織是為了回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對琴酒有些依賴性的好感,但這并不代表他要在這裏和一個不知道是什麽人玩這種只會讓他難受的生死搏鬥。

他對自己的能力有認識,不可能靠力量和粗糙的技巧打敗一個身強力壯且經驗豐富的保镖。

琴酒也許希望他能直接用槍殺了對方,琴酒一直都想讓他親自動手殺一些和他無冤無仇的人,好像這樣就能讓他更加融入組織。

但之前至少沒直接讓他實戰。

很難不懷疑是因為昨天的事感到生氣,才故意想收拾他。

北木朝生躲過保镖的攻擊,卻因為疲憊反應遲鈍,被拳頭砸在腹部。

他向後退了幾步,無法控制地曲起身體,幾乎要跌倒在地,與此同時,那個保镖乘勝追擊,再次舉起拳頭,這次對準的是他的喉嚨。

人的脖子很脆弱,如果被重擊,輕則暈倒,嚴重的可能留下不可治愈的傷,又或者死亡。

不但伏特加下意識摸向後腰,琴酒的槍也已經舉了起來。

但下一秒,剛剛還一臉要不行了的北木朝生忽的暴起,抓住保镖的衣領将人掀翻在地,頭撞在地面,直接暈了過去。

現場一片寂靜,只有北木朝生大口喘息的聲音。

如果有超能力者在場,他能看到耀眼灼目的粉色光芒綻放又收斂,只虛虛地萦繞在北木朝生身側,可惜這個世界上并沒有超能力者。

北木朝生松開手,讓那個保镖倒在地上。

但他沒有去看琴酒,而是低着頭平緩自己的呼吸。

琴酒走過來,目光落在保镖身上,似乎在判斷他是否真的昏迷,而後對北木朝生道:“你做的很好。”

不管北木朝生是如何把人掀翻,他都贏下了這場戰鬥——只是沒有用琴酒設想過的方法。

北木朝生沒說話,他往後退了一步,然後把頭扭到一邊。

伏特加在後邊心想,壞了,薩格利生氣了。

畢竟琴酒确實做的有點過分,伏特加都看不過去,就是不敢動罷了。

琴酒倒是感到幾分新奇的好笑。

他見過太多人憤怒的姿态,他們有的隐忍不發,表面順從,有的歇斯底裏,可像北木朝生這般直接扭頭不理人的,還真的不多。

但這種輕飄飄的憤怒又能帶來什麽。

琴酒垂眸看他:“你在生氣?”

“對。”北木朝生直白的道:“我覺得這件事毫無意義。”

他扭頭看着琴酒,通知道:“所以我要和你冷戰,接下來我不會再來了。”

琴酒冷笑:“你以為你能決定這件事嗎?”

“你還能綁着我幹活嗎。”北木朝生道,他掏出手機:“我身上很痛,我要回別墅了。”

琴酒垂在腿邊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像是想把人拉住,最後卻只是看着他一瘸一拐地離開。

不知不覺,他撿的那只無家可歸的幼鳥有了新的歸處。

琴酒意識到他比想象中還要不爽。

伏特加看着琴酒愈發冷冽的氣勢,恨不得消失在原地。

薩格利生氣了能一走了之,他只能留下來承擔大哥的低氣壓。

好在琴酒沒有朝無辜小弟撒火的習慣,只是冷冰冰吩咐他解決了地上的保镖,便大步離開。

伏特加趕忙給了那個保镖幾槍,跟上他的步伐。

他們都沒有發現,保镖身下雖然堆積了鮮血,卻遠不到致死量。

他的要害處被粉色能量包裹着,并未受到致死的傷害。

北木朝生給波本打了電話,白色的馬自達以最快的速度沖到這裏。

波本身上還穿着兼職的咖啡店制服,他靠近時,咖啡與奶茶的氣味傳來,透着甜蜜與安心。

他一眼看到北木朝生身上的傷,還未來得及驚怒,便被北木朝生一把抱住。

早上還幹幹淨淨的蓬松棉花糖現在就像是被誰丢在地上,還踩了一腳似的,臉上都有青紫的淤青。

波本小心地将手放在他的後背:“我帶你去醫院。”

“都是皮外傷。”北木朝生搖頭,又低聲道:“裏面有一個人,應該還沒死。”

領會了他的意思,波本拿出手機發了幾條短信:“很快有人來處理,我帶你回去。”

現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北木朝生這麽狼狽,又完全不見琴酒的蹤影,波本只覺得心裏有一把火在燃燒。

這火焰遲早會将組織燃燒殆盡。

回到別墅,北木朝生老實地脫掉衣服上藥。

他身上有很多被打出來的淤青,确實都是些皮外傷,可這些傷口在綿羊一般白皙瘦弱的柔軟的身體上,卻那麽觸目驚心。

脖子上的繃帶早就散落,那些暧昧的吻痕被劃痕取代,最嚴重的是北木朝生的左腿,應該是被踢到,腳踝紅腫了一大片。

波本很難理解琴酒在做什麽。

他見過也受過比這更嚴重的傷,給北木朝生上藥的手卻難以控制地顫抖。

整個上藥過程,他沒有說話,北木朝生也不開口,只是偶爾會發出短促的痛呼。

那聲音又很快被吞回肚子中。

波本盡可能輕和細致的上完藥,見他愁眉苦臉,輕聲說:“你在想什麽?”

北木朝生嘟囔:“我想見萊伊。”

他說完,反應過來般對波本扯了扯嘴角,牽動了臉上受傷的地方,表情頓時扭曲了一下。

波本卻沒生氣,只是聲音略顯沉重:“萊伊不在。”

他上前輕輕擁抱住北木朝生:“但是他能做的我也可以,你可以多信任我一些。”

北木朝生沒拒絕這個擁抱,擁抱能帶來溫暖與安心感,這是他現在急需。

一向嚣張的棉花糖在他懷中委委屈屈癟成一團,波本心中又是憐愛又是氣惱,他抱着北木朝生,想安慰卻不知如何開口。

好在北木朝生恢複得很快,他們抱了大概幾分鐘,他便重新振作起來。

“突然把你叫過來,沒打擾到你的工作吧?”北木朝生小聲問他:“我現在沒事了,你着急的話可以回去。”

“我出來的時候和店主請假了。”波本聳了聳肩,無奈:“怎麽可能把你自己丢在這兒,你現在行動也不方便。”

北木朝生動了動左腿。

在琴酒面前時撐着一口氣還能走,可被人用心疼的目光看着,他就覺得這疼痛難以忍受起來,聞言便軟乎乎的嗯了一聲。

前期關系緊張,波本和北木朝生最和平的交流也都帶着點刺,可現在他看北木朝生這麽乖巧,也沒覺得太高興。

在心裏又罵了兩句琴酒,他想了想:“你想吃點什麽嗎?今天可以任你點單。”

北木朝生試探:“想吃布丁,布朗尼蛋糕,曲奇餅幹,再配一杯奶茶。”

波本好脾氣的一一答應。

北木朝生的眼睛亮起來:“那我還要吃冰淇淋球,三個口味的!”

“不行。”波本拒絕,見他可憐巴巴地望過來,還是改口:“只能每種吃兩口。”

這些東西做起來需要時間,北木朝生在沙發上蓋着小攤子看電視,波本則是在廚房給萊伊發消息。

雖然他完全不想給萊伊上分的機會,可小孩子受了傷,總會想找最親近的人撒個嬌,而很明顯,他并不是北木朝生最親近的人。

機會他給了,要怎麽做就看萊伊自己了。

整整一下午,北木朝生都和波本待在一起,對方換下了那身咖啡店的制服,穿着寬松的白T恤,邊工作邊照顧他,讓北木朝生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你最近要查什麽,我可以幫你。”他小聲道:“反正我的手沒事。”

波本皺眉:“受傷了就好好休息,我可不是剝削傷號工作的無良上司。”

一聽就是在指琴酒,但北木朝生這次沒有說什麽反駁的話。

他等了一下午,琴酒連條短信都沒發,好像根本就不在意他是不是真的生氣了似的。

北木朝生抿起唇,臉頰邊便鼓起軟肉:“我不想的話,誰都別想讓我工作。”

他的超能力時長已經攢到二十多分鐘了,足夠他掀翻組織在日本的總基地。

不是他吹牛,能用能力的時候,世界上沒幾個人是他的對手。

但他的目的是回家,不是幹掉組織。

北木朝生嘆了口氣,有些憂愁地問波本:“你覺得如果沒有組織,蘇格蘭他會把我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嗎?”

問完,他又自顧自否認:“對你們警察來說,還是國家或者民衆更重要吧。”

還不如看看日英混血但在美國當FBI的萊伊,這麽混雜的屬性,說不定他還容易上位一點。

北木朝生怎麽都想不到,自己攻略人物,最大的競争對手會是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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