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禁制震了一下, 溫寄柔看向窗外,逆反心理一下子上來了,她偏不出去。
他這麽喜歡生氣, 就讓他多生一會兒。
葉笙寒的臉色越來越白, 唇角的血像是止不住一樣,不停的往外湧。
溫寄柔心疼不已, 但她幫不上忙,只能将他嘴角的血擦幹淨,貢獻一點微薄之力。
葉笙寒和耿之間的戰鬥,到了白垩化, 兩人在體內鬥得不可開交。導致他經脈混亂, 五髒內府都被壓迫出了血, 他表面看似正常, 內裏已經千瘡百孔。
葉笙寒本就受了很嚴重的傷,耿又趁着他毫無防備的時候奪舍, 他奮力抵抗還是一直處于下風。聽見溫寄柔喚他的聲音, 他心裏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求生欲,在那一刻甚至将耿擠了出來。
他活在這個世間,并不是毫無牽挂, 阿柔還在等他醒來,他絕對不能死。
溫寄柔又看見一道半透的影子, 從他身體裏擠出來, 是一個陌生的男子:“葉笙寒,好樣的, 快把這個卑鄙的小人趕出來。”
那道虛影恨了她一眼, 加大了力量的抽取,将幻境中的力量納為己用, 再一次擠進去,奪取這具完美的軀殼。
宿婁将劍劈裂了,禁制上只出現了一道縫隙,他盯着那道細小的口子,臉色陰沉得吓人。
他閉上眼,展開神識,将周圍的侍衛都召喚過來。黑夜中,這些侍衛都直愣愣的盯着前方,身體僵硬,就像一具具行屍走肉,其中襲平在最前方,像是領隊一樣。
幻境中的人,都是魂魄殘缺之人,所以宿婁才能逆天的操控這麽多人。
無數劍光和法術襲來,地面都顫動了起來,像是在圍剿她一樣。溫寄柔有些費解,襲平和侍衛們也跟着師弟發什麽瘋,不應該将他抓起來嗎?
忽然,空中響起了一陣驚雷,整個幻境都是一震,空氣中的靈氣急劇減少。
“噗—”葉笙寒猛的噴出一口血,虛弱的醒過來,氣若游絲,唇微張似乎在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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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麽。”他說話的聲音實在太小,溫寄柔只能低下頭,附耳去聽。
“他......死了......幻境快塌了......”他剛說完,整個空間劇烈震動,連宮殿都塌了下來。
溫寄柔抱着他,想要逃出去,卻已經來不及了。不光宮殿塌了,地下也裂開了一道裂痕,兩人急急的往下墜。
溫寄柔在身上捏起靈罩,将葉笙寒抱在懷中,避免他被甩飛。
一陣天旋地轉,兩人重重的摔在地上,溫寄柔疼得龇牙咧嘴,像是要散架了一樣。上面不斷有碎石和樹木掉下來,溫寄柔向四周一掃,竟然沒有躲藏的地方,她将摔散的靈氣罩,再次聚集,翻身将葉笙寒護在身下。
幻境徹底坍塌,兩人被深埋在廢墟之中。
黑暗中,溫寄柔試着掙紮了一下,上面不知道壓了多少巨石,壓得她無法逃脫。
她護在身下的人,已經失去了意識,還剩下最後一口氣。
防禦罩極其耗費靈氣,她丹田中的靈氣飛速減少,她試着将靈氣罩撤下。一股巨大的壓力,砸在她背上,骨頭都要被壓碎了。
她趕緊将靈氣罩聚起,才得以喘息。
*
幻境一破,宿婁被壓制的修為,終于恢複了,重回巅峰之上。
他站在碎石嶙峋的廢墟上,冷眼看着周遭的一切,渾身上下散發着濃濃的戾氣。
他本想就此離開,讓那兩個狗男女自生自滅,卻移不開腳步。那股被背叛的惡氣,充斥着他的胸腔,壓得他喘不過氣。
不能這樣輕易的放過她們。
他展開神識,在廢墟中尋找兩人的蹤跡,沒過多久,他在一堆小山高的石堆下,發現了一絲人類的氣息。
他将神識繼續探下去,竟然是兩個人,被護在下方的那個人,傷勢極其為嚴重,只剩下了一口氣。
這樣嚴重的傷勢,絕對不是幻境坍塌所造成的,恐怕在幻境坍塌之前就受了傷。
宿婁沉默了一瞬,這麽嚴重的傷勢別說偷情,連動一下怕都很難。
他急躁的心情,平複了下來,可能是他誤會了,這其中怕是有隐情。
他手一揮,将大部分的石塊移開,然後将修為壓制成築基,一點一點的将其他石塊移開。
溫寄柔感覺有細沙掉下來,身邊的碎石輕輕晃動,少年清潤的聲音傳來:“師姐。”
随後,她頭頂的石塊被移開,一張精致卻沾着塵埃的臉,逆着光出現在她上方。
他眼中含笑,黑曜石般的眸子灼灼生輝,仿佛黑夜中的一束光,照入溫寄柔在心底最陰暗的地方。
“師弟。”她激動的喊了一聲,這是她第一次見他,心中這麽驚喜。仿佛看見了救世主,所以的仿徨和無助在這一刻都消失殆盡。
師弟,我錯了。
她在心中深深的忏悔,我之前不應該覺得你煩,你是世界上最招人喜歡的男孩子。
宿婁見她一臉激動的望着自己,莫名有種被依靠的感覺,他加快了搬石頭的速度,将她從廢墟裏刨了出來。
“師弟,謝謝你。”她一說話頭上的砂礫掉了下來,差點吃進嘴裏,她趕緊施了一個除塵訣,将身上清理幹淨,順帶着他和葉笙寒一起。
宿婁看着她懷裏的人,忍不住譏諷道:“都出來了,還将他抱着,真是一對感天動地的苦命鴛鴦。”
溫寄柔無奈的看着他:“葉笙寒傷得這麽重,我不抱着他,難道将他丢了嗎?”
“我手也酸,也想将他放下,只不過到處都是碎石,沒有地方能讓他舒服的躺着。”
宿婁一點都不想看她抱其他男人,見她往周圍看了一圈,都找不到滿意的地方,提議道:“将他放在你飛行器上。”
她們已經出來,她一時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她召出青茗,小心翼翼将葉笙寒放上去,然後坐在他旁邊:“師弟,我們先離開這裏,找個地方避一下太陽。”
“嗯。”他也跳上來,坐在她旁邊。
幻境裏是晚上,出來後卻是正午。周圍全是廢墟,沒有一顆大樹可以遮陰,她都曬得有些不舒服,身受重傷的葉笙寒肯定更受不了。
她操控着青茗,往樹蔭多的林子裏飛去,她從儲物袋裏拿了幾瓶丹藥,每樣都給葉笙寒喂了幾顆。他體內的靈氣混亂,她不是醫師,這種情況下不敢随意給他輸送靈氣,只能靠他自己調養。
到了林子裏,涼意一下子襲來,将身上的熱氣沖散,舒服極了。
宿婁這才問道:“你和他在寝殿裏幹什麽,我在窗外喊你,你為何不應聲。”
溫寄柔解釋道:“我們去流沙坳辦事,他不小心落入了幻魔口中,受了很嚴重的傷。夜裏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竟然想要奪舍他,你來的時候,他正在和對方對抗,所以我沒敢讓你進來。”
“為什麽不敢讓我進來。”
溫寄柔白了他一眼:“你心裏沒點數嗎?你之前不是要殺他嗎,我怎麽敢在他最虛弱的時候,放你進來。”
“誰讓你們嗳昧不清,什麽事情都瞞着我。他在幻境裏是你未婚夫的事情,你為何不告訴我,還一直背着我和他一起出去玩,将我一個人關在靈舟裏。”
“我和他什麽時候出去玩了,我們一直在找離開幻境的辦法,一路上不知遇到了多少危險。你看他腰間的傷,還有上次你和他打架那天,他也受了傷,還未痊愈,不然怎麽會被你打得毫無招架之力。”
宿婁回想那天,他身上确實有傷,心裏信了幾分:“為何他會在你寝殿中,還有那日我來找你,你也是許久才開門,他是不是也在。”
溫寄柔不敢跟他說,她是為了穩固婚約,才讓葉笙寒住進來,不然他又要生氣:“那只幻魔傷了葉笙寒後,還一直埋伏在附近,我怕它晚上會來偷襲,所以将葉笙寒安置在我房中,安全一些。至于你說的那日,你來的時候我正在修煉,卡了許久的瓶頸,終于有一絲感悟,卻被你突然打斷,我心裏有點不舒服,所以晾了你一會。”
她說到幻魔一事,宿婁有點心虛,也理解了,她将葉笙寒藏在房中的事情,她寝殿的禁制确實很安全。
她見宿婁好像都信了,忽而勾起一抹笑,神色頗為冷清:“我和葉笙寒認識了許久,若我喜歡他,你覺得還會有你什麽事?”
“......”宿婁無言以對,好像真是他太敏感了,“對不起,是我太喜歡你了,所以才這麽在意你和他的事情。”
溫寄柔差點沒繃着,冷笑出了聲,所幸她強行忍住了,沒有将表情崩壞。
他喜歡她?
笑話,她沒有感受到一點愛意,只感覺到了他的占有欲。他只是不想,他好不容易得來的東西,被其他人染指而已。
不過,溫寄柔一點也不在乎,不管是愛,還是占有欲,都無所謂,能讓她解心魔就夠了。
她修為低微,魔尊随時可能會複活,來找她報仇,就像一把懸在她頭上的刀。
她實在沒精力談情說愛。
她将宿婁摟在懷裏,溫聲細語的說:“我不怪你,只要你不惹事,我就能和你保持這樣的關系。”
宿婁靠在她懷裏,聽見她平靜的心跳聲,感覺不到一絲情意。
他一點也不喜歡。
他坐起身,勾着她的後頸,不由分說的吻下去。
溫寄柔往旁邊偏了一下,他的吻從她臉頰滑過,她有些擔憂道:“葉笙寒還在旁邊,若是他醒了怎麽辦。”
“他醒了,就讓他好好看着。”
“不要......唔......”她拒絕的話被他堵在口中,他将她壓在青茗上,肆無忌憚的親吻她。
溫寄柔心裏很慌張,她怕被葉笙寒看見,咬了他舌頭一口。
一股淡淡的腥甜味,在兩人的唇齒之間蔓延,他非但不覺得疼,反而更興奮,吻得更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