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場面一時陷入僵局。
溫從笙倒是很好說話,見文鳐不答應,她又道:“那我們各退一步,你只幫忙恢複這名弟子的靈力如何?”
文鳐聞言轉頭去看謝遲。
後者被反束着雙手,表情無辜無害。
文鳐警惕道:“你小子不會給我演扮豬吃老虎吧?”
謝遲:“若真是這樣的話,我現在還會被你捆在這裏麽。”
文鳐想想也有些道理。
他倒也爽快,虛空一指解了謝遲身上的封禁,還非常貼心地叫對方探查下自己的靈脈,證言自己沒有搞鬼。
虞千鳶:“不幫他解開嗎?”
文鳐:“別得寸進尺啊。”
虞千鳶:“難道你是怕這個十幾歲的孩子會出手重創你?”
“……”文鳐磨了磨自己的尖牙:“激将法是吧?我不吃這套。”
虞千鳶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冷笑搖頭,挑釁意味十足。
文鳐:…………
他當即怒道:“解就解!不過我只能給這小子解開,你就別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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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虞千鳶倒是無所謂,反正她本來的目的就是讓謝遲離危險遠一些,相比之下,她自己的安危就沒有那麽重要了。
不過她這幅模樣落到文鳐眼裏又是另一種意思,仿佛她已經在無聲嘲笑他因為懼怕所以才不敢給他們師徒二人雙雙解綁。
文鳐:……我忍。
他随手一揮袖解了謝遲身上的束縛,不耐煩道:“這下行了吧?既然已經把東西帶了過來,就不要婆婆媽媽的,早點把南流珠給我,你們也早些把人領回去。”
虞千鳶不知道昨夜溫從笙與其他幾位仙尊有沒有想到什麽比較好的應對之策,堂堂一個仙門大宗,總不能真的就這樣把寶物雙手奉上吧。
溫從笙道:“我把東西給你,你同時放人。”
文鳐爽快道:“可以。”
虞千鳶:咦?
她打量了眼溫從笙身後那幾人的神色,竟然沒有一人對她要拿南流珠換人的舉動有什麽異議,仿佛都提前商量好了般,面容無比平靜。
溫從笙不會在這南流珠上動手腳了吧?
眼見着她就要把東西給交過去,而文鳐也控制着困住師徒二人的結界把他們弄到了自己身邊,就在即将要碰到溫從笙手裏那只靈光流轉的盒子時,文鳐忽然福至心靈:“這東西不會有問題吧? ”
溫從笙倒沒什麽,但虞千鳶清清楚楚看見,站在她身後的月歸卿臉色一變,明顯就是被說中了的表情。
電光火石間,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動手!’,溫從笙背後那幾人便一齊出手,将捆住虞千鳶師徒二人的結界擊了個粉碎。
與此同時,沈若磬一揮手将他們的佩劍給扔了過來,謝遲反應極快,當即抽劍斬斷捆着虞千鳶的那圈東西。
虞千鳶重獲自由,二話不說,先從自己的乾坤袋裏翻找出能夠使自己快速恢複靈力的丹丸吞下。
文鳐一時被其他人牽絆住,眼看着虞千鳶與謝遲成功脫身,當下惱怒至極:“你們竟然使詐!”
溫從笙一邊繼續着攻勢,一邊平靜道:“沒有。”
文鳐在方才的混亂中搶到了裝南流珠的盒子,此刻打開一看,裏面靜靜卧着一枚雪白的丹丸,看上去平平無奇,比起裝它的東西更顯得有那麽幾分寒酸,很難讓人相信它是什麽了不得的寶物。
文鳐一臉被戲耍了的表情:“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南流珠!”
溫從笙依舊很淡定:“它就是。”
“所謂不歷天劫而飛升,都不過是傳言而已。我們之所以動手,是怕你在服用它過後見其沒有傳說中的功效,誤以為我們诓騙你,不肯放人。”
文鳐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了昨夜謝遲在篝火邊提出的質疑,渾身如堕冰窟,面上更是多了幾分茫然:“這不可能,明明那麽多人都知道……”
溫從笙淡淡道:“以訛傳訛罷了,既是內服之物,所謂的靈效又有何人來證明?”
這話跟昨晚謝遲說的一模一樣。
“我不信…我不信!”文鳐猛地提高聲音,“你一定是在騙我!真的南流珠在哪裏?是不是被你藏在宗門內了?”
他死死咬着牙,額角鼓起了青筋:“你若是不說,那我就把你的天鶴宗給翻個底朝天,将你宗門的弟子仙尊通通殺光!”
面對這般威脅,溫從笙仍舊是那副模樣,就像是面對着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兒般:“就算你将天鶴宗翻個底朝天,也找不到你所認為的東西。”
“南流珠,不過是一顆稍微高階點的靈藥罷了,不算什麽稀奇之物。”
其實從昨晚謝遲提出那個懷疑後,文鳐就心慌的厲害,他越是在心裏無數次反駁這個黃口小兒的無知之言,就越有個聲音在暗中提醒他:或許謝遲說的是真的。
世上只此一件的寶物,既沒有被使用過,那麽誰人來證明它的效用?
唯一的希望也沒了。
文鳐忽然癫狂大笑起來:“哈哈哈哈!!這傳言真是好啊,不歷天劫便能飛升,就是普通人都能平白成仙,多大的誘惑!!”
他說完這幾句不明所以的話,忽然擡起手,将南流珠塞到了自己嘴裏。
四周忽然一靜,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集到他身上。
在吞下南流珠之前,文鳐心底還藏着點微末的希翼:或許溫從笙就是在騙他,不過是想叫他死心,所以才跟謝遲串通好了說那樣一番話。
可東西一下肚,文鳐就知道對方所言不假。南流珠內蘊含的靈力瞬間融入他的靈脈當中,如同充沛的甘泉水,暖融熨燙,将他的實力在短時間內硬生生提升了一截!
照理說,這該是好事才對,可文鳐卻是心死如灰。
就在衆人摸不清他這到底是什麽反應的時候,文鳐腳下的海水開始呼嘯着卷起巨大的漩渦,并逐漸擴張着範圍,如同一張深淵巨口,要将在場的所有人都吞噬一般。
文鳐陰沉着臉,白發在腦後張牙舞爪地披散開來,狹長眼尾猩紅如血,他就像是瞬間變成另外一個人,仰天大笑道:“既然我不能得償所願,那麽總要拉幾個人陪葬吧。今天——就是衆位仙尊隕落之時!”
我靠!這是幹什麽,當場黑化啊?
這段的劇情已經偏離原着太多,虞千鳶也無從得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她立即轉臉與謝遲道:“這裏太危險了,你現在靈力恢複,又拿回了自己的佩劍,只身趕回天鶴宗不成為題。快走!”
謝遲被虞千鳶推得腳下一個踉跄:“師尊!”
文鳐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二話不說便要将他們師徒二人強行留下來:“你們誰都別想跑!”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虞千鳶見狀不對,連忙上前擋在謝遲前頭,頭也不回地再次催促:“快走!!”
她剛剛吃的丹藥只能在短時間內将她的靈力恢複到五成左右,文鳐方才吞了南流珠,很難說她能不能打過他啊!
文鳐針對謝遲的原因也很簡單:誰叫這小子是最先說大實話的?将他的美夢戳破,還想全身而退,哪有這麽好的事情!
溫從笙等人反應倒快,立即追上來與虞千鳶一同抵抗文鳐,這次不再像昨日那般有許多弟子要顧及,加之文鳐現在已然是瘋魔了,衆仙尊的攻勢便也沒有留情。
一時你來我往,這裏炸一道水柱,那邊卷一個浪花,還不熱鬧。
文鳐這厮很是狡猾,見這幾人齊力圍攻自己,配合娴熟又沒有破綻,借着躲避攻勢的時候冷不防變回真身。
他體型巨大,幾乎遮天蔽日,猩紅魚尾在海中一攪,卷起的海水兜頭就朝他們澆了下來。
其他人還好,可虞千鳶因為靈力還未完全恢複,沒能及時給自己凝個罩子躲避一下,登時被澆了個透心涼。
虞千鳶:…………你有病啊!!
她暗自咬了咬牙,一甩濕漉漉的長發和衣袍,不管不顧地繼續加入戰鬥。
文鳐本人的确有那麽兩把刷子,又有南流珠的幫忙,自然是不容小觑。
可天鶴宗的這些仙尊們可不是吃白飯的,今日人來的又齊,沒有了人質掣肘,合力出手,自然就能将文鳐給繩之以法。
無論他怎麽垂死掙紮,結局已經是可以預見的了。
可是還沒等虞千鳶完全放下心來,場面又突生異變!
文鳐見自己不敵于他們,竟然趁所有人都專心對付他本體的時候又忽然變回人形,迅速繞到了他們身後,秉承着今天我就算是死也要把你給帶走的念頭,不管不顧地對謝遲出了殺招!
虞千鳶:!!!
謝遲瞳仁驟縮:“師尊!!”
生死關頭,虞千鳶的身體動作要比腦子轉的還快,就連系統都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見她迅速地擋在了謝遲面前,硬生生接下了這一招。
巨大的沖擊力将她擊了出去,若不是靈劍護主,及時地托住了她,虞千鳶說不定就會這麽神志不清地掉進海裏,被底下堪稱小龍卷風的漩渦給卷走了。
謝遲立馬禦劍沖上前來,剛扶住虞千鳶的手臂,還未來得及問問她怎麽樣,後者就面容煞白地吐出一口血來,在衣衫上洇開一大片猩紅。
在現實世界裏,哪怕是到車禍去世,虞千鳶都沒有這麽直接地感覺過疼痛,原本她還以為自己能撐一撐,假裝風仙道骨地維持下戰損卻依舊強大的師尊形象。
但很可惜的是,在她吐出那口血之後,她就完全控制不住地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