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江修風坐在最外沿的位置,他反應極快,立即抽出玄光上前幫忙——靈力暫時沒了,但劍術還在,對付這些毒蛇沒什麽問題。

姜思窈與他同行久了,倆人自然是有默契的,她二話不說也提劍上前,配合着把那名弟子救了下來。

宋冉冉則是很納悶:難道所有加入進來的人都要演這麽一出麽?

她是這樣黏上江修風的,那個謝潇潇也是,現在又冒出來一個,她都要看膩了好不好!

男女主角二人的身手自然是沒話說,刷刷刷幫來人解決了麻煩,後者抹了把臉,一臉的驚魂未定,朝二人作揖道:“多謝師兄師姐出手幫忙,實在感激不盡。”

末了,他又主動自我介紹道:“在下季游之,是傾雲島祁仙尊座下的弟子,不知……”

季游之的話還未說完,目光落在面前二人的靈劍上,驚詫道:“原來是江師兄和姜師姐!”

虞千鳶好笑心想:這倆人的姓是同一個音呢,還真是雙J組合。

她轉過臉,見謝遲靜靜坐着,湊過去幫他把毯子掖好,低聲道:“好了,就別跟我推辭來去的了,我不冷,毯子給我也是白費,你要是實在過意不去,等眼睛好了就多給我幫幫忙,讓我偷個懶。”

虞千鳶心裏的分界線其實是十分清晰明了的:雙J組合是書裏的命定的官配,她要保駕護航的官配情侶,不能出事。

什麽宋冉冉啊,現在冒出來的季游之啊,這都是路人甲NPC,或許會跟她有些交集,但到底是外人,好與壞她都不是很在乎。

可謝遲是她帶大的孩子,一邊跟系統惡補知識一邊矜矜業業教出來的乖徒弟,他們是最親近的,是毋庸置疑的自己人。

像方才這番話,她是絕對不可能跟江修風說的,頂多客氣客氣得了。

謝遲聽完果然不再堅持,而是翻過手摸索着去握了下虞千鳶的手,後者倒也不跟他避諱,用力地回握了一下:“你看,不涼吧。”

謝遲收回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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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千鳶滿意地拍了拍謝遲的肩膀,注意力重新回到那個新來的身上。

只見他還沒來得及多跟江修風說兩句話,整個人忽然直愣愣地倒了下去,把宋冉冉又是吓了一跳。

江修風連忙查探他的情況,意外地發現季游之的面色一片灰白,視線滑下去,在他的手臂外側看到衣衫破了兩處,袖子卷起來一看,原來是被蛇咬了。

姜思窈急道:“你們誰那裏有解毒的丹藥!”

虞千鳶忽然想到什麽,下意識看向謝遲。

後者從他們的對話中大概得知了現在的情況,将乾坤袋重新取下,遞給了她。

喂季游之服下解毒的丹藥,又把謝遲原先那兩件衣服給他裹上了,江修風把人挪到火堆邊上讓他取暖,見他面色漸漸好轉,這才松了一口氣。

虞千鳶松了一口氣,不由得感慨道:“這一路可真是多災多難。”

緩過來一些的宋冉冉直抱怨自己倒黴,先前來了那麽多次都沒事,偏偏這回撞上個大的,差點小命不保。

一路上話都不是很多的江修風忽然道:“宗裏或許出事了。”

姜思窈:“是因為秘境嗎?”

“秘境存在至今已有上千年,從來都沒有出過事,況且宗外有結界,若有人想要做什麽,必得先破了結界才能動手。”

“所以你是懷疑,有人闖入了天鶴宗內,并且破壞了秘境?”

江修風點點頭,又有些猶豫:“但現在也只是猜測,具體什麽情況,還是要從這裏出去之後才能知道。”

如果他的猜測是真的,那恐怕就算出去後也是兇多吉少,可虞千鳶并不記得天鶴宗有什麽會做到這種地步的仇家。

要知道每天來秘境裏修煉的弟子不少,就像方才那樣的事故,也就是虞千鳶有個保命道具才沒被埋在雪層下,換做其他人恐怕早死多時了。

這麽多人,這麽多條性命,到底是什麽深仇大恨,以至于做到如此地步?

衆人的面色漸漸沉了下來。

恰巧季游之在此刻悠悠轉醒,将他們的注意力給轉移了。

他迷蒙着雙眼,顯然一副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樣子:“我,我是死了嗎?”

宋冉冉不滿:“你能看見我們,你要是死了,那我們也都陪你丢了性命咯?”

“師妹。”姜思窈有些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少說兩句。”

宋冉冉輕輕哼了聲,面色仍舊不佳。

姜思窈朝季游之溫和道:“你被蛇咬了,所以剛剛昏了過去,不過不要緊,剛剛給你喂了解毒的藥丸,現下已經沒事了。”

季游之越過她的肩膀看見不遠處那一地腦袋和身子分家的蛇屍,忽然打了個寒顫,連忙坐起身向他們連連道謝。

姜思窈擺擺手,給他弄了點吃的和水,他的情緒才慢慢平複下來,簡單說了下自己遇見的事情。

雪崩的時候他在雪山的外圍,就見那一排連綿的山脈就像是被人用手推了一下,積壓的雪層開始往內圈墜落。

季游之的位置在外圍,沒受到什麽波及,也比虞千鳶他們先一步趕到了秘境出口,自然,他也沒有成功離開。

意識到自己孤身一人被困在這裏之後,季游之的情緒很是低落,胡亂走出去了一段路,直到饑腸辘辘的胃提醒他要進食,他才稍微打起點精神。

原本他是想找找有沒有野兔子什麽的,結果捅到一窩正在冬眠的毒蛇,它們剛因為雪崩的動靜醒來,見到季游之,二話不說就是一頓招呼。

他當時又冷又餓,狀态不好,嘗試下回擊之後,那群毒蛇撲騰的更厲害了,季游之便趕緊走為上計,先保小命要緊。

幸而他運氣不錯,沒跑幾步就看見遠處有火光,猜到或許除了他以外還有別的同門在此,便撒腿跑來求救。

事實果然如想象的那樣,他得救了。

說到此處,季游之再次向衆人致謝,态度十分真誠。

姜思窈為他介紹了一下在場的幾位,比起榜上有名的雙J組合,謝遲倒還不算太籍籍無名,倒是宋冉冉和虞千鳶,需要季游之昧着良心說久仰久仰。

虞千鳶笑着回了個禮,并沒有太在意,心道他要真是對自己這號人久仰那可就出事了。

宋冉冉是有些茶藝在身不假,可她也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這種場合沒自己什麽戲份,撇了撇嘴沒說話。

季游之的視線在謝遲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謝師兄這是……?”

“哦,他暫時性雪盲了,沒事,多休息休息就能好。”虞千鳶把牛肉幹拿出來分了分:“天色已晚,這時候貿然前行不知道會碰見什麽,不如先在這兒休息一晚,明天再看看有什麽辦法能夠離開這裏。”

衆人對這個提議都沒有什麽意見,各自吃了點東西就收拾着睡了,坐在火堆邊大眼瞪小眼也沒意思。

虞千鳶挨着謝遲坦然自若地躺下了,準備入睡前不忘多囑咐他一句:“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直接把我推醒就好,不用客氣。”

謝遲的動作微微一頓,聲音壓得很低:“那你現在就要睡了嗎?”

虞千鳶:“怎麽?”

謝遲道:“我有件事想要問一問你。”

虞千鳶心裏一咯噔,心說他不會懷疑什麽了吧?但這個念頭很快又被她否決,不動聲色道:“你想問什麽?”

“我想問你……”

他的聲音很輕,大概是不想讓其他人聽見,柴火的畢剝聲甚至有一瞬間壓過了他,虞千鳶忍不住湊近了些,想要聽清楚。

謝遲似乎沒有感覺到她的湊近,一動不動。

虞千鳶看見他的嘴唇張合:“當時為什麽要救我?”

救他?她不是把所有人都救了麽?

虞千鳶茫然了一小會兒,才想起來自己曾經在緊要關頭把謝遲護在身下的事情,面色有點不自然。

當時她的确讓系統開了護盾不假,但結界也一起破了呀,嚴謹點說,謝遲那個時候是很有可能會受傷的,她做不到袖手旁觀。

但現下她的身份是假的,跟謝遲沒有那麽多關聯,說是陌生人也不為過,這樣的舉動就有些太超過了。

虞千鳶知道自己這樣看上去很心虛,但她的視線還是控制不住地飄了飄:“啊……你說這個啊。”

“就是,順手嘛,當時沒過腦子就這麽做了。”虞千鳶摸了下鼻子:“反正我又不是要害你,就別想那麽多了。”

好在謝遲現在被蒙着眼睛,看不見她的臉,不然鐵定會引起懷疑。

“嗯。”謝遲很善良地沒有追問,他輕輕咬着字音:“多謝。”

虞千鳶很滿意,催他快點睡覺。

這回謝遲沒有再說什麽,很乖地躺下去,用那床毯子半墊半蓋的睡了。

虞千鳶守了這群孩子們一會兒,才靠在謝遲旁邊的一塊大石頭上閉上了眼睛,幾乎是秒睡。

睡到半夜,虞千鳶忽然被一陣刺骨的寒冷給驚醒了。

她渾身酸痛地坐起來,才發現面前的火堆不知何時熄滅了,天上飄起了雪,撕棉扯絮地往下落,貼在她面頰上的時候,有種輕微的刺痛感。

虞千鳶環視四周,才發現那幾個睡得七扭八歪的少年全不見了,包括她身邊的謝遲。

她瞬間就清醒了,連忙爬起來找人。

雪剛剛開始下,地上的痕跡還沒有被遮掩掉,虞千鳶想看看有沒有腳印之類的,或許他們是忽然發現了什麽異樣,見她在睡就沒有叫醒,先去查探了。

虞千鳶在四周摸索了一圈,竟然只看見他們來時的腳印,沒有任何離開的痕跡。

她的心往下沉了沉,不死心,又擴大範圍找了一圈。

結果她在自己靠着睡的那塊大石頭後不遠處,發現了一點血跡。

那血跡一滴一滴,彎彎扭扭地蜿蜒至前面的一片雪松林中,有些顏色已經被新雪覆蓋了,她要是再猶豫,或許這些痕跡都要沒了。

虞千鳶心跳得厲害,回神去取了寒影過來,順着那串血跡往林中走去。

一進雪松林,血腥氣息一下變得濃郁起來,她手上拿着火折子,能見範圍很低,而地上的血跡也變得多起來,深深洇進雪地裏,看着很觸目驚心。

虞千鳶的心頭仿佛壓着一塊巨石,呼吸略有些困難。

難道他們遭遇什麽不測了?謝遲呢?他的眼睛還沒好,萬一……

細微的風聲卷着動靜飄到她耳邊,虞千鳶站住了腳步,側耳去聽,似乎有滴滴答答的聲音。

她連忙朝那個方向走去。

越往前去,血跡越多,有一片地方幾乎是噴灑似的兇案現場,虞千鳶臉色都白了,有點不敢聯想。

就在此時,火折子忽然晃了一下,火苗掙紮了兩下,熄滅了。

虞千鳶在一片漆黑的林中沉默了幾息,背後沁出了一片冷汗。

短暫的恐慌過後,虞千鳶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重新掏出一根火折子吹亮。

在光源重新出現的那瞬間,虞千鳶的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雙腳。

她仰頭往上看去,只見這一片的樹枝上,依次吊挂着失蹤了的那些人。

而她面前這個,是謝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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