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天,趙長歌一早醒來,在春華服侍她用早膳的時候,聽到春華在自己的耳邊提了一句。

“小姐,今天門房那裏,給寧先生送來了很多書呢!”春華知道自家小姐平日裏也愛看各種各樣的雜書,所以才會在趙長歌的耳邊提起。

“很多?”

“整整一馬車,說是寧先生書房的書架都給塞滿了。”春華應道,作為趙長歌的大丫鬟,多的是丫鬟給她傳遞消息。

聞言,趙長歌就想到了昨日師傅讓自己做出的選擇。

該不會,這些書都是給自己準備的吧?

不過,昨天才說的,為何今天就有這麽多書送上門了?哪裏來的!

裴宴!

趙長歌手中的筷子一下子擱下了。

“小姐,怎麽了?”春華看着趙長歌的動作,連忙道。

“沒事,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趙長歌說着,然後再次拿起筷子,淡定的吃了起來。

吃完早膳後,趙長歌就單手支撐下巴在腦海裏不斷地回想上輩子在皇宮中的那點記憶。

若真的是裴宴這麽大費周章的給師傅送書,那麽師傅對裴宴來說應該不一般吧?

帶着這樣的念頭,在片刻後,趙長歌在寧先生的書房裏,看着滿滿當當的書,似是漫不經心道,“這麽多書,師傅你是哪裏得來的?”

聽着趙長歌的問題,寧先生看了趙長歌一眼,道,“我以前的一個學生正巧在平城,是之前托他找的,今日,正巧到了。”

學生?

難不成,師傅以前教過裴宴,若是這樣的話,一切倒也說得通了。

“師傅以前的學生是京城的嗎?”趙長歌繼續問道。

這話一問出,寧先生立即看了趙長歌一眼,眼神中帶着若有似無的思量,“長歌,你……”

“我什麽?”

“沒什麽,以後再說。”想了想,寧先生還是沒問出來,最後改口道, “開始上課吧!我現在來說說堯國歷代歷史。”

“嗯。”趙長歌點頭,眼神裏透出了興味,她沒想到是寧先生說她聽。

而很快的,趙長歌就被寧先生口中的話給吸引了,也漸漸地投入了這段歷史當中。

只是很快的,在聽到當初有四将一帥陪着先帝打江山時,趙長歌忍不住問出了自己的疑惑,“可是現在的國公府不是只有四座嗎?”

聽着趙長歌的話,寧先生的眼底掠過一道黯然,“你可知道十年前的一場大案。”

說完,看了看趙長歌,寧先生搖頭,“那年你才剛出生,哪裏會知道發生了什麽!”

趙長歌聽着,只覺得腦中似乎靈光一閃,立即問,“難道那個元帥姓王?”

“你竟然知道?”寧先生詫異的看着趙長歌,王家已經很久沒人敢提起了。

趙長歌默,這王家正是閑王裴宴的母族,在多年後,閑王上位,除了報仇之外,就是為王家平反,似乎當初王家的人并沒有被殺光,只不過隐藏起來罷了,後來王家可謂是一躍成為新朝權貴。

“有那麽一點印象,不知道聽誰說過。”趙長歌含糊其辭的應道。

寧先生看了眼趙長歌,以為是趙家人什麽時候提過了。

說起來,在四大國公府中,當初為王家說話的人就只有趙家,至于徐家,當初因為跟趙家是姻親,也算是站出來說話了。

趙長歌算是跟這兩家扯上關系了,若是這樣的話,倒是可以明白主子對她超乎尋常的關注?

寧先生只能這樣告訴自己,下一刻,繼續道,“不過你記住,以後在外,不要提王家。”

“嗯。”趙長歌點頭,王家現在對于皇家來說就是一個禁忌。

裴宴不就是因為有王家這個母族所以才會被“流放”到西陲邊境嗎?只是也沒人知道,就是靠着西陲邊境的經歷,才壯大了裴宴的勢力。

“你認為,王家忠心耿耿,為何會淪落到那樣的下場?”寧先生繼續問。

“功高蓋主,還有這個主是否能共富貴。”趙長歌斟酌了一會後回答道。

聽着這個答案,寧先生輕呼了一口氣,“是啊,功高蓋主啊!”

當初的元帥,是何等的風華,卻依舊抵擋不住詭異的人心。

看着寧先生那一臉的悲傷,趙長歌眉宇微斂,師傅是不是就是這元帥府的舊人?

不過不管怎麽樣,現在師傅是她的師傅,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她與師傅的關系早已經綁在了一塊,其他事想再過也沒用。

而且,通過師傅,也許,他們家跟裴宴也能扯上那麽一點關系,在未來還能給趙家一層保障。

至于得罪裴宴什麽的,有她在,她是不會讓趙家去得罪對方的。

想着,知道裴宴在平城的心也漸漸地平穩了不少。

也許人家是有事要辦,今天碰面的時候,他也沒将自己看在眼底。

這時,回神的寧先生看着趙長歌面帶笑容的模樣,暗暗的搖了搖頭,少年不知愁滋味!

***************

今天上課的一個時辰對于趙長歌來說比平日裏更快了,走後,她都不舍的從寧先生那裏順回了幾本書。

回來後,趙長歌就拿着書在自己的屋子裏看了起來。

坐在軟塌之上,左側是漂亮的紫色春蘭,右手是鮮嫩多汁的水果跟小零食。

趙長歌一邊看着書,一邊拿着水果或者零食不斷地往嘴裏塞,這小樣子,也過得十分的惬意。

趙長荇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上前,直接抽掉了趙長歌手中的書,随意的翻了幾頁,啧啧道,“果然跟寧遠女官在一起久了,看起來有才氣多了。”

說完,趙長荇坐在一側,毫不客氣地拿着趙長歌一旁的水果零食就吃了起來,尤其是水果,幾乎三兩下的都進他的肚子了。

“哪裏比得上哥哥有那麽多個先生,學習學的連出去的時間都沒有了,以前也沒見二哥你是這麽認真的人吶。”趙長歌毫不客氣的還嘴道。

“還真是一點都不讓着哥哥點!”趙長荇忍不住輕敲了一下趙長歌的頭,架勢做得足,但是力道卻是很輕。

“不都是哥哥讓着妹妹嗎?”趙長歌反問。

“算了!”趙長荇看着趙長歌那動着的嘴巴,寵溺一笑,“聽說你昨天買了很多東西,你前頭那院子的空地,亂七八糟的種了多少種花,我看最新的是蘭花吧!”

“娘昨天給我送了一朵蘭花,我覺得挺不錯的,然後昨天多買了一些,二哥要是喜歡,你拿幾盆回去。”趙長歌自在道。

“是這一盆?”趙長荇指着趙長歌身側的紫色春蘭問道。

“嗯。”

“那我随便拿兩盆回去吧。”趙長荇随意的說道。

“等會讓人送過去,你過來有事?”趙長歌問出了正題。

“想出去嗎?”趙長荇挑眉道。

“出去做什麽?”趙長歌反問道,她現在可沒什麽需要的東西要買,不想出去了。

“吃飯!最近總是吃家裏的,都沒什麽味道。”

“你不用上課?”

“先生們讓我休息半天。”

“我下午還要上課。”趙長歌給出了推辭的借口。

“去不去?”趙長荇眼神危險的眯起,沒道理都是他陪她。

“……去,不過上課前得送我回來!”

“好。”

……

片刻後。

趙長荇與趙長歌兩個人就出現在熱鬧的繁華街區。

趙長歌既然出來了,也就放下心好好游玩了。

雖然路邊的一些小玩意都不是很精致,但是有一點,勝在新奇。

“若真對這些感興趣,不如帶你去珍寶閣,那裏新奇精致的玩意不少。”

“沒事,我就看看,又不戴。”趙長歌搖頭拒絕道。

随後,趙長歌一擡頭,就看到小攤販那詭異的眼神。

趙長歌頓時輕咳了一聲道,“我是給妹妹買來戴的。”

“這位小公子說的是,給你們妹妹帶幾個回去,我這裏的東西絕對是最新奇的。”攤主連忙打着招呼道。

一旁的趙長荇看着趙長歌尴尬的樣子,笑了笑,随即攬過了趙長歌的肩膀,“是啊,三弟,給我們妹妹買幾個回去。”

然後再看向攤販,丢了一個碎銀子,“這個,這個……給我包起來。”

“是,是。”攤販拿着錢,在桌子上一抓就是一大把,然後收拾好了一個就遞到了趙長歌的手裏,“小公子,下次再來啊!”

趙長歌拿着東西就走了。

趙長荇在一旁笑着走到了趙長歌的身邊,“喲,我都差點忘了,你現在是一個小公子啊!”

趙長歌掃了一眼趙長荇,直接就當作沒看到。

趙長荇見狀,也不逗弄趙長歌了,随後擡頭看了看太陽道,“午時了,我們去用膳?”

“嗯。”趙長歌點頭,說起來,她也好久沒有吃外面的東西了。

達成一致後,兩兄妹就朝着自家的酒樓走去。

只是才走到門口,趙長歌與趙長荇兩個人完全給呆住了。

眼前那個從他們對面走來的人是誰?

“你們兩個……”趙竹幾步上前,看着自己的一雙兒女,眼神不由地眯起。

“爹,今天先生放我假,我一個人無聊,就帶上長歌了。”趙長荇率先解釋道,随後的目光卻不由地落到了趙竹身旁的兩個男人身上。

這兩個人是誰?看起來明顯是一對主仆。

而且不像是平城的,若是平城的,他怎麽可能不認識。

“這是從西南邊城過來的貴客燕公子。”

“長荇見過燕公子。”趙長荇對着眼前的男人抱拳道,自家父親都說了是貴客,他當然不能小觑。

這平城還能有幾個人會被自家爹說是貴客,還有,從西南來的!

趙長荇的心裏一個咯噔,莫不是……是那位?

趙長歌此時也是十分的震驚,眼前這人不是其他的什麽人,就是閑王裴宴。

他跟自家的爹有關系?

這怎麽看,怎麽都覺得驚悚。

“不必多禮。”裴宴看着趙長荇,和氣道,随後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趙長歌身上,“這位是……?”

“這是我那小女兒,貪玩,跟着他哥哥出來瞎混。”

“原來是趙小姐。”裴宴笑吟吟的對着趙長歌道。

“燕公子。”趙長歌對着裴宴抱了抱拳,心中卻是暗暗發苦,他們全家人這都是要在這位面前刷存在感嗎?

看着趙長歌跟自己打完招呼後,故作淡定的站在那裏,眼神卻不敢正視在自己身上,眼底閃過一絲趣味。

雖然說,趙長荇也是在剛剛趙竹的介紹中認出了自己,但這卻表明在此之前他是不認識他。

若是這趙小姐真的認識他,那麽這位趙小姐又是從哪裏知道的?

若是不認識的話,為何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十分害怕自己,也就是上一次為了幾盆蘭花跟自己面對面的說了一次話。

“別站在門口,我們進去吧!”趙竹見裴宴的視線落在趙長歌的身上,不着痕跡的說道。

“走吧。”裴宴淡淡道,随後率先邁腳走了進去。

趙長歌在裴宴的視線移開後,在心裏悄然地松了一口氣。

雖然心裏對裴宴的害怕少了不少,但是面對裴宴的時候,她還是覺得有點壓力。

看着幾人已經走進了酒樓,趙長歌迅速地跟了上去。

到了包廂,掌櫃的先給四人上茶了。

趙長歌也端起茶杯放在嘴裏抿了抿,微熱的茶水下肚,頓時感覺之前的緊張感消散了不少,随後擡眼看着坐在她對面的裴宴,看着他修長的手指端着茶杯自在悠閑的模樣還真是說不出的潇灑。

看起來,比趙家這個作主請客的人還不知道要逍遙自在多少。

随後,在察覺裴宴将自己目光轉過來的時候,連忙就移開了。

而裴宴看着趙長歌光潔的額頭,眼神微閃,一道潋滟光芒流轉,薄唇微微上揚,“聽說趙小姐現在的授課先生是寧遠女官?”

低沉醇厚的聲音在趙長歌的耳畔響起,還是裴宴的,頓時讓趙長歌驚了一下。

這是在跟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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