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上輩子, 寧貴妃并不是特別受寵,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她是從王皇後一派的,當初她是因為王皇後而受寵,當王皇後倒臺之後,她也因為王皇後的牽連而失了寵愛。

可因為淑貴妃異軍突起,皇帝為了平衡前後宮力量, 才提拔了寧貴妃這個并沒有靠山的妃子。

而寧貴妃雖然地位低, 但是手段卻不弱, 在後宮群狼環伺的環境下硬生生地比淑貴妃早一步生下了皇子, 徹底地站穩了腳跟。

要知道,在此之前,皇帝除了一個宮女所生的長子以及王皇後所生的次子之外, 生下中間的三個都是公主。

皇長子生母地位低,構不成威脅, 王皇後被廢, 嫡子被冷落, 譴到了邊疆, 在衆人眼裏也沒了威脅。

雖然皇帝有意願找一枚棋子,但至少也得這枚棋子能夠站得住腳。

寧貴妃就是靠着這一點為自己一點點贏得了時機。

當然,淑貴妃也不逞多讓, 緊随在寧貴妃的後面就生下了七皇子,與寧貴妃分庭抗禮。

在兩人生下皇子的五年內,宮中除了公主之外,再沒皇子。

這五年時間, 也足夠讓六皇子與七皇子漲足了優勢。

現在京城裏,最炙手可熱的兩位皇子就是六皇子與七皇子。

而她的記憶中六皇子和七皇子應該成年的時候,也就是兩年之後才封王,可是這輩子卻硬生生的提前了兩年。

那時她在進京之前對京城的情況并不是很了解,但偏偏她記得的就是封王一事的時間,所以才會如此的震驚,而聽二哥所說的京城情況中,她還知道了一點的差異,那就是榮王的母族。

上輩子,榮王母族并不顯,甚至可以說是被寧貴妃安排在京城外的一座小城裏,在當地過的還算富足,但并無權勢。

她之所以知道還是因為當初榮王身邊收了一名妾侍,這名妾侍就是榮王的表妹。

而這輩子,榮王的母族弟弟卻因為幾次獻策有功而被賜了官位,下面更是有幾位子侄考進了京學。

能入京學可謂是一腳踏進了官場,等這些人入了朝堂,有寧貴妃與榮王的運作,未嘗不是一個力量。

她現在最關心的事,到底是哪一個環節出了錯,讓記憶在這裏發生了偏移?

思忖着,趙長歌只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那就是京城裏有人可能跟她一樣,是重來一世的,而這個人可能性最大的就是榮王!

只有榮王重生,他才會費盡心思的提高自己母族的勢力,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上輩子也是一樣,權勢在他眼中才是最重要的……

因為榮王而勾起回憶,趙長歌的心中依舊感覺到了酸澀之意。

這段記憶,不是因為重生二字她就能夠忘懷了。

後續,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她都會受到榮王兩字的影響。

若是可以,她真的想要徹底的忘記。

但依靠她個人的力量,太難太難。

不過,她會努力的!

所以,就算是榮王重生了又如何,這輩子,她不會再跟榮王扯上任何的關聯。

只是……

若榮王真的有了上輩子的記憶,那麽他一定知道是閑王裴宴最後得了皇位,也許會提前做出針對對方的計劃。

說計謀,榮王并不輸給任何人,上輩子大概就是輸在了急功近利上以及對對手的小瞧上,因為無論是榮王還是賢王都從未認為閑王會登上皇位,才會任由閑王最後得了利。

想到這裏,趙長歌在心裏已經有了主意,一旦她确定榮王重生了,即使她有暴露的危險,她也要去提醒裴宴一些事。

重來一世,沒有什麽事情會一模一樣的!

若是真的被榮王登上了皇位,他們趙家恐怕就更危險了,因為上輩子榮王的倒臺,實際上,有幾分趙家的影子。

這是她後來才發現的。

所以,無論如何,只要榮王是重生的,他絕對不能登上皇位!

輕呼了一口氣,趙長歌讓便讓春華傳膳。

草草的吃過之後,趙長歌就開始了午休。

躺在床上,放下簾子,蓋好被子,趙長歌飛快地進到了空間。

看着那一排排的果樹,下一刻,趙長歌找到了最早種下的也是最大的一顆桃子爬了上去,然後在樹上亂竄着摘下了一個又一個的桃子。

等摘的差不多之後,趙長歌感覺自己的心情已經平複了不少。

從樹上下來,再看着一地的桃子,趙長歌撿起來,用自己身上的裙子裝起,然後走到水缸旁洗了起來,然後放到一旁。

一個接着一個的啃了起來。

心情不好的時候,多吃些東西就純粹當作是發洩好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趙長歌忍不住打了一個膈。

摸着渾圓的肚子,趙長歌出了空間。

出來空間的時候,趙長歌依舊躺在床上,腦袋發散的躺了一會兒,眼皮子跟打架似的,很快就沉沉睡覺。

等趙長歌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春華在門外輕喚的時候,“小姐,時辰快到了。”

一聽到聲音,趙長歌立即就驚醒了,擦拭了一下自己頭上的細汗,趙長歌對着門外說了一聲:“進來。”

同時,趙長歌也從床上坐起。

而起來的時候,趙長歌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裏衣幾乎都濕透了。

今天似乎出了很多汗?

春花拿着洗漱用具進來的時候,看着趙長歌渾身濕噠噠的,心裏忍不住一驚,“小姐,這是怎麽了?”

“剛剛做了一個噩夢,太熱了。”趙長歌說道,伸手放在鼻間聞了聞,幸好不臭,而且還隐隐約約的有股桃子的香味。

趙長歌微微勾唇,桃子吃多了還有天然香味的功效?

放下手,繼續道,“讓後面的小廚房準備一些熱水,我洗漱一下。”

“是。”春華連忙應道。

随後,趙長歌收拾了一下貼身衣服就走進了浴室。

洗漱完出來,趙長歌就感覺身體整個人精神了起來,一身的疲憊感似乎都消失了,看來空間出品,必屬精品。

而在幫趙長歌穿衣服的時候,春華的鼻間隐隐的聞到了一些桃子的香味,若有似無,春華也沒放在心上,她知道自家小姐以前有搗弄過各種香料以及帶着香味的皂角。

穿好衣服之後,趙長歌就直接前往寧先生的院子。

在院子裏碰到裴宴的時候,精神一下子再提了起來,随後對着裴宴微微福了福身,“師兄。”

這一刻,看到裴宴的時候心情有些複雜,不過複雜的眼神也是稍縱即逝,即使是裴宴,也無法抓着趙長歌此時此刻的情緒。

“師妹。”裴宴對着趙長歌微微颔首,他奇異的發現,眼前的趙長歌似乎已經不怕他了。

心中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随之而來的便是了然,從他這短暫的相處時間來看,對方的确不像是個膽小的,若從暗衛得到的消息能夠符合上的話,那麽對方之前看到自己害怕就有理可循了。

等兩人進入寧先生書房的時候,寧先生正在榻上泡茶。

看到兩人,悠悠的說了一句“坐。”

裴宴與趙長歌聞言,兩人頓時跪坐在了榻上的兩側。

茶香萦繞在鼻尖,寧先生已經開始泡茶前的準備動作。

備水、賞茶、潤杯、置茶、沖泡……每一個行雲流水的動作在寧先生做來不知為何多了幾分潇灑的美感與優雅。

一整個動作做下來,趙長歌與裴宴已經等了許久。

雖然不知道寧先生為什麽在此時此刻選擇泡茶,但趙長歌還是專注的看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寧先生的第一壺茶水終于出爐了。

兩杯茶就放在了趙長歌與裴宴的面前,“嘗嘗。”

趙長歌端起茶杯,先放在鼻間聞了聞,一股特殊的茶香就這樣在鼻間萦繞,随後輕輕吹了吹,再放到唇邊輕輕地抿了一口。

最初的時候有些苦,有些澀,但緩緩滲入喉嚨後,嘴裏呆着的卻是些許的甜意。

好吧!

她不會品茶。

茶水的味道對于她來說,都是一樣的,上輩子為了集訓,也只是記住了幾種比較珍貴的茶的味道,至于此時喝的,她喝不出是什麽,但是至少可以肯定的是,是一種不錯的茶。

随後,趙長歌直接就将一杯的茶一飲而盡。

看到趙長歌的動作,寧先生擰了擰眉,随後看向裴宴,“如何?”

“并不是什麽珍貴的茶吧,不過味道出奇的好,是先生你自己準備的茶?”裴宴說着,繼續小口的啜着茶,态度說不出的閑适。

“這是我曾經陪太後去五行山禮佛時在後山發現的一株野生茶樹,沒有被記載,但是味道卻不比現在的十大名茶差,雖然說不為人知,但出現在人面前時,必然讓人驚豔,而它,在沒被發現之前,卻是經歷了獨自而開的寂寞……”寧先生看着兩人娓娓道來。

趙長歌聽着,神色有些迷糊,她覺得寧先生在講茶,但又覺得似乎不是在講茶。

擡眸看了一眼裴宴,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神色時,心裏暗道:聰明人就是不一樣,無論做什麽事情,想的都比別人多一層。

要是她足夠聰明,上輩子就不會淪落到那個地步。

等喝完茶後,寧先生就繼續開始将上午未講完的課,雖然趙長歌還是聽的很認真,但是一直到結束心裏都還在記挂寧先生泡茶時說的那麽一長串的話。

而這一次結束,裴宴沒有再單獨留下,而是跟着趙長歌一起出了房門。

只是出去之後,子一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麽,兩人的身影就迅速地消失在了院子裏。

趙長歌也沒放在心上,直接就去了徐氏的正院。

到正院的時候,徐氏的房門緊緊地閉着,丫鬟們都守在外頭。

“見過小姐。”一衆丫鬟對着趙長歌行禮道。

“娘親在裏面嗎?”趙長歌問道,看着那扇緊閉的房門,心裏不知為何,有種不詳的感覺。

“老爺來了,有事情與夫人商量。”徐氏身邊的大丫鬟之一墨畫回話道,神色之中不免帶上了擔憂,剛剛老爺回來的時候,神情可不太好。

爹爹今天這麽早就回來了?要商量什麽事?

想着,趙長歌也沒說什麽,就在院子內的一處桌旁坐了下來,看着院子裏的景致,心裏無論如何都寧靜不下來,總覺得有什麽事情發生了似得。

随後,趙長荇拿着扇子,也潇潇灑灑的過來了,看着趙長歌坐在院子裏,也走了過來,“怎麽了?娘親不在?”

“爹爹在裏頭跟娘親不知道商量什麽事情,我沒去打擾他們。”趙長歌應道。

“爹爹提早回來了?”趙長荇從這簡單的一件事中嗅出了不一樣的味道,再加上今天中午京城傳來的消息,趙長荇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難不成,京城出了什麽事?

“二哥,怎麽了?”看着趙長荇變得凝重的神色,趙長歌心裏的感覺越發的強烈,難不成真的發生什麽事了?

就在這時,房門開了。

趙竹站在房門口,看着趙長荇兩兄妹道,“長荇,長歌,你們進來。”

兩兄妹對看一眼,走了進去。

趙長歌進到內室的時候,就看到徐氏發紅的眼睛。

“娘,怎麽了?”趙長歌立即擔心的上前。

“小小,你大哥……他出事了!”徐氏一下子抓住了趙長歌的手,語帶哭音道。

“大哥出了什麽事?”趙長歌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徐氏聲音立即變得哽咽起來,話都說不出一個字。

一旁的趙長荇也聽到了,手握的緊緊的,看着趙竹道,“爹,大哥怎麽了?”

“你們大哥在京城打蹴鞠的時候,不小心從馬上摔了下來,一條腿斷了,太醫說很有可能再也站不起來。”趙竹語氣沉重的說道。

“怎麽會?”趙長荇不可置信的看着趙竹。

“大哥的騎術一向很好,怎麽可能會從馬上摔下來?”趙長歌也着急的說道,她根本就不敢相信這件事。

聽到趙長歌的話,趙竹一向溫潤的眼眸此時也帶上了一絲狠色,“馬被人動了手腳,趙家的人繼續往下查的時候,最後查到了閑王的人身上。”

“閑王?哪一個?”趙長歌焦急的問道,心裏隐隐約約的有啦猜測。

“住在我們家裏的這個。”趙竹說着,神色依舊滿是陰霾。

若不是因為閑王現在在他們家裏,而且沒有對付他們的必要,恐怕他們還真的會将矛頭對準閑王。

裴宴!

幾乎是同一時間的,趙長歌的腦海裏就浮現出一個人:榮王。

一定是他!

他一定是重生的!

所以他想要通過傷害大哥讓趙家去對付裴宴這個上輩子的勝利者。

榮王裴安,趙長歌的眼中頓時充滿了恨意。

“長歌,不會是在我們家裏的閑王。”趙長荇看着趙長歌那幅恨不得殺人的模樣,以為她誤會了,連忙道。

聽到趙長荇勸慰的話,趙長歌讓自己慢慢地冷靜下來,她當然知道不是閑王,心中憋着氣,開口道,“不是他,會是誰?”

“爹會查清楚的。”趙竹看着趙長歌眼神發紅的樣子,摸了摸她的頭。

“嗯。”趙長歌點頭,随後道,“大哥現在的情況怎麽樣?”

“現在還在京城,我已經讓人找各地的名醫送進京了,希望……”趙竹說着,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爹,将大哥帶回平城吧,不能留大哥一個人在京城。”趙長歌迅速道,幾乎是第一時間她就想起了自己的空間,空間水既然能夠有清除身體雜質的效果,那麽有沒有可能治好大哥的腿傷呢!

還有,她的空間現在在不斷地變化中,她要盡快的找一些空間所需要的東西,也許這樣治好大哥的把握就更大點。

聽着趙長歌的要求,趙竹明顯的有些意動。

徐氏此時也擦了擦眼淚道,“相公,将長英從京城接回來吧!有家人在身邊,我們能照顧的更好,至于名醫,我們可以重金尋找。”

兒子受傷了,她怎麽能放心他一個人在京城。

若是兒子不來,她一定立刻趕回京城去。

她的長英!

“好,我親自去京城接他回家。”趙竹在妻子跟女兒的請求下,神色已經堅定了下來。

可是這一刻,陰霾還是籠罩在了四人的頭上。

另一邊,裴宴則面臨着更加艱難的處境。

山雨欲來風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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