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車禍現場

車禍現場

安瀾喉間一沉,差點一口水嗆出來噴到紙上。劇烈的咳嗽使她身軀激顫不已。過了好一會兒,胸口的那口氣兒方才平順下來。她立馬查詢楊樂樂的電話,在手機上按下她的號碼。

“喂,我是安瀾。”

電話那頭的聲音略顯淡漠:“安總監,你好。”

“嗯……”她沉吟了一下:“我剛剛看到那個gg策劃,發現上面的代言人簽的是林溯。可是據我所知林溯目前的公衆形象比以往大打折扣,為什麽會選擇他呢?”

“娛樂圈的事兒,一天一個樣兒。這件事過幾天就會被洗白,您放心吧,不會有問題。”

“好吧。”安瀾随意寒暄了幾句,放下電話。她低頭望着身前的那道玻璃牆沉思片刻,随後扭頭瞥了一眼牆上的時鐘。

10:45

她提起背包,拿起桌上的手機,徑直走出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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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公司到地鐵站,步行将近二十分鐘的距離。夜晚偶有微風,吹到人身上涼絲絲的。安瀾雙臂抱在胸前,雙肩微聳。白天匆忙的她沒機會欣賞城市的模樣,此刻邁着閑散的步伐時不時地環顧四周,看着眼前空蕩蕩的街道,倒生出了幾分惬意。

這城市,難得這麽安靜。

突然,一聲摩擦而起的尖銳嘶鳴聲闖入耳內,緊接着便是劇烈的撞擊。

安瀾身子一抖,下意識的驚呼一聲。連忙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一灰色轎車不知是何緣故,竟生生的撞在了道路內側的石欄上,整個車的駕駛室完全變形。

車禍!報警!先報警!

她連忙站在原地掏出手機撥打110。挂下電話後,她快步沖上前,拼命的拉動車門把手。或許是變形後被卡主的緣故,那門竟紋絲不動,任她怎麽努力也打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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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碎片散落一地,車內漸漸彌散出一股刺鼻的汽油味兒。

車裏傳來小孩的哭聲,那哭聲幾乎說的上是慘叫,聽的人揪心不已。

安瀾扒着車窗朝車內望去,見後排座位上坐着一男孩,看起來不過三四歲的年紀。孩子前面的駕駛室裏仰面躺着一司機,司機半個身子被嵌入變形的駕駛室內,滿臉是血。安瀾試探性的喚了兩聲,不見任何反應,看來已然昏迷到不省人事。

安瀾的心髒在胸口狂跳,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略顯彷徨的站在車旁。

“小朋友,別哭啊。你告訴阿姨,你是不是哪兒疼啊?”

“嗯……腿……腿疼……”那孩子的哭聲弱下來一些,抽泣着應聲道。

“不哭不哭,男孩子要勇敢,醫生馬上就來了。”

“不……我要出去!我怕……”

安瀾估摸着這孩子很可能是腿部骨折,随意挪動可能會對着孩子不好。可是面對孩子近乎于哀求的話語,再加上這車子周圍愈漸濃烈的汽油味兒,她覺得還是将孩子抱出來更安全。

“來,你再往這邊挪一挪,我抱你出來。”

孩子一邊哭,一邊手腳并用的往外側蹭。

安瀾伸出雙臂,車窗上餘留下的玻璃渣刮傷了她的皮膚,留下一道道血印。

她抱着孩子,低下頭望着孩子的臉。

本該是個漂亮的男孩,此刻卻哭得沒了樣子。一張小臉漲的通紅,臉上挂着鼻涕。

安瀾從口袋裏掏出紙巾,小心的給他擦拭。

漸漸的,一抹隐隐的溫熱觸及到了安瀾的手臂。她停下手上的動作,定神打量過去,發覺這孩子的半個身子浸在鮮血之中。血液順着他左腿的褲管漸漸蔓延開來,将他藍色的小褲子染成了詭異的紫色。她心裏一揪,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弄疼了他,想将孩子放在地上,可那孩子像只小猴子一樣死死扒在她的肩頭不肯松手。

他一定是怕極了。

安瀾嘆了口氣,癡癡地望着道路的盡頭,苦盼那道希望的光芒。

直到一聲警笛聲從遠處傳來。

警車與救護車幾乎同時趕到。旁邊的警察忙着封鎖交通,四個醫護人員接連跳出車內。

“醫生!”安瀾抱着孩子向前追了兩步,迎着沖上來醫護人員說道:“駕駛室還有一個人。”

“你先帶着孩子上車。”

安瀾點了點頭,抱着孩子先坐在了車裏。

十分鐘後,救護車停在醫院急診樓外。

根據醫生的判斷,孩子是因為小腿骨折伴随大面積創口造成失血過多,需要緊急輸血。是調用血庫還是現場獻血,她想都沒想就湊上前急急喊道:“抽我的血!”

“先去化驗。”急診醫生是一位頭發微卷的中年男子,精瘦精瘦的,帶着無框眼鏡。眉心上的凝結起的川字紋顯得特別嚴肅。

安瀾放下孩子,一路小跑着趕去化驗室。

抽完血,她趴在窗口一動不動,雙眼直勾勾的盯着裏面正在化驗的醫生。

“安瀾。”裏面的醫生回過頭喚道。

“在在。”她身子一怔。

“化驗單出來了,你拿過去吧。”

安瀾拿着單子趕回急診,路上順便瞟了一眼,發現血型一欄上标注的是‘O’型。她心中一喜,想着自己這個‘血罐子’應該能派上用場。卻沒想到反而迎來醫生一通劈頭蓋臉的數落:“你有沒有常識,直系親屬間不能獻血,你是要害死孩子嗎?”

安瀾一臉茫然的站在原地,癡愣半晌方才回過神辯駁道:“我們不是直系親屬,我只是個路人。”

醫生的眼中閃過一絲狐疑的目光:“路人?孩子家長呢?”

“我不知道。”安瀾不知為何有些泛怯。

醫生輕哼了一聲,扯着嗓子對身旁的護士高聲道:“快聯系這孩子的家長。”

身邊的小護士站出來晃了晃手機:“已經用另一名傷者的手機聯系過了,對方說孩子父親馬上就過來。”

這邊孩子的傷口基本處理完畢,衆人呼啦啦的全都跟着去了另一頭的重傷司機那裏。

安瀾站在門邊,望着躺在床上虛弱的小身體。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早已失去哭喊的力氣。她走上前輕輕牽起他冰涼的小手。

“你爸爸馬上就到了,我要先走了。”她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抹極溫柔的弧度。

孩子眼中泛着如水般的清靈,纖長且濃密的睫毛時而抖動着,像是清晨鳥兒撲扇起的翅膀。

“不……你……你別走。”孩子眨巴着眼睛,一張小臉兒皺成一團,淚水眼看就要奪眶而出。

安瀾不用聲色的用餘光瞟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表盤指針恰好正對淩晨兩點的位置。地鐵淩晨兩點已經停止運營,也不在乎多待這麽一刻。她輕抒了口氣,側身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誰知身子剛沉下來,走廊外就傳來一陣好大的動靜。聽那噼裏啪啦的腳步聲,少說得有四五個人。

安瀾眉心微蹙,未等回身便見一人闖入她眼角的餘光中。

“闌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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