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節目錄
溫柔誘你
今天在浔京音樂廳有一場小提琴獨奏,演奏者是馮維,他的老師是世界級小提琴大師南蘊之。
常年在國外發展的南蘊之此番特意回國給愛徒助陣。
舞臺上的南蘊之儀态優雅,氣質出塵,每一處運弓和指法都是從容不迫的掌控,細膩深刻的琴聲直抵人心。
明明是第一次見南蘊之,南眠心裏卻覺得有些熟悉。
似乎在很早以前,她就已經認識南蘊之。
想到旁邊還坐着文霖雅,南眠控制着情緒。
等到出了音樂廳,文霖雅迫不及待問南眠,“你有沒有覺得南蘊之很熟悉?”
南眠搖頭,“我以前認識她嗎?”
“你小時候很喜歡小提琴,因此對南蘊之也格外喜歡。你那會兒還說長大以後要成為第二個南蘊之。”文霖雅解釋說。
當真是年齡小,什麽都敢說,太大言不慚了。
在南眠現有的記憶裏,對小提琴一點印象都沒有,于是她問:“我以前會拉小提琴?”
既然小提琴和南蘊之都不能刺激到南眠,說不定親手拉動小提琴能讓南眠想起以前。
音樂廳裏有文霖雅的朋友,她帶着南眠找到對方,拜托對方把小提琴借給南眠用會兒。
接過小提琴,南眠很自然地放在肩上,左手手腕向內彎曲,掌心托琴,手臂手腕手背呈一條直線,按弦時,手指與琴弦呈45度夾角。
大腦裏的記憶會消失,但肌肉記憶不會,這個動作熟練得仿佛已經刻進了骨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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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了瞬,腦海裏陡然浮現出一個小女孩兒拉小提琴的畫面。
只有短短一瞬。
馬斯奈的《沉思曲》寧靜和諧且優美,卻又有着強烈的情感。在中間部,旋律極富熱情,在激烈的變化之後,再度出現最初的旋律,結尾以G調逐漸減弱音力,以泛音的微弱音響慢慢消失而結束。
不少人被琴聲吸引而來,南蘊之也在其中。
她本來正在接受媒體采訪,聽見極富感情的琴聲,仿佛置看見了阿塔爾于深夜裏伫立在苔依絲家門外,等待她回心轉意。
女孩兒拉琴時,從頭到尾都是自如的,毫無疑問是經過專業訓練的,但也能看出生疏。
不過這份生疏并未對女孩兒的演奏造成太大影響。
演奏是成功的。
這是個有天賦的孩子,南蘊之很喜歡,她走上前詢問:“你會繼續學習小提琴嗎?”
如果文霖雅說的是真的,那她現在就是在跟自己的偶像近距離接觸。
這是一件多麽讓人興奮的事。
或許是因為失去了十年的記憶,不管是對小提琴還是對曾經的偶像,南眠的興趣都不大,很平靜。
她禮貌微笑說:“我現在是一名高三複讀生,暫時沒有時間去學習小提琴。以後如果有時間,應該會繼續。”
南蘊之遞出自己的名片,“有需要可以聯系我。”
面對世界級小提琴大師抛出的橄榄枝,說不動心是假的。
只可惜南眠現在覺得考上K大勝過一切,她把名片放進手機殼裏,覺得重要卻又不想看見。
或許等她找回記憶後,她對小提琴的熱愛也會回來吧。
“你真的什麽也沒想起來嗎?”這是她們從音樂廳出來後,文霖雅問的第三遍。
看得出文霖雅很想讓她恢複記憶,如果聞庭說的是真的,那文霖雅就是有目的而為之。
南眠說:“恢複記憶這種事情急不得,今天麻煩你了。”
文霖雅也知道急不得,可誰讓他在失蹤當天,是和南眠在一起呢?
這些年,她沒少打聽南眠的下落,但都無功而返。
南眠很有可能是唯一一個知道他下落的人,偏偏南眠失去了十年的記憶。
叫她如何不急?
“實話跟你說吧,你失去的記憶裏有一個于我而言很重要的人。他失蹤了,我希望你恢複記憶告訴我他到底去了哪兒。”
這份擔憂和着急顯然不是裝出來的,分開時,文霖雅說:“我想到辦法還會再聯系你的,如果你記起什麽,請立馬告訴我。”
站在原地目送文霖雅乘車離開,南眠摩挲着口袋裏的手機,猶豫片刻,她聯系上南栎,“哥,能告訴我你們是從哪兒領養的我嗎?”
……
念慈孤兒院位于浔京郊區山裏,從市裏坐車兩個多小時才到。
就南眠現在的記憶而言,這裏是她第一次來,但她卻覺得孤兒院附近不該是茂盛的樹林。
“這裏原來是不是有一棟別墅?”下意識問出口的時候,南眠自己吓了一跳。
司機師傅感慨道:“原來這兒确實有一棟別墅,只不過在八年前被一場火給燒了,之後就給種上了樹。”
被火燒了……
眼前突然閃現大火蔓延的場面,南眠呼吸一窒,放在膝上的兩只手猛地攥緊。
灼熱感随之而來,仿佛她正置身于火海裏。
“到了。”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在南眠身上,她清醒了瞬,忙支付車費下了車。
這裏不好打車,她說:“麻煩您等我會兒。”
踏進念慈孤兒院,南眠找到一位護工,說:“我找郝院長,請問他在嗎?”
護工帶她到了院長辦公室。
正在整理書架的郝院長看見站在門口的女孩兒,笑容和藹,問:“你找我什麽事?”
南眠彎腰招呼,“郝院長,我叫南眠,曾經在這兒生活。我這次回來是想向您請問一些以前的事。”
郝院長倒了杯茶遞過去,示意她坐下說。
半個小時後,南眠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文霖雅口中那位很重要的人,目前在國外生活。
還有,她剛才突然看見的大火。
院長說她那會兒年紀小,親眼目睹之後留下了心理陰影,所以才會有不适的反應。
起身道謝,南眠轉身離開。
待女孩兒漸行漸遠到再也看不見身影,郝院長才撥通一個號碼,聲音裏的平靜不再,仿若繃緊的弦,“聞先生,南眠她已經想起了一些!”
……
出租車裏多了個穿黑色風衣,戴鴨舌帽的男人。
司機師傅難為情地解釋說:“這裏不好打車,小夥子他非要付我三倍的車費。”
賺錢嘛,南眠表示理解。
她坐到副駕駛,報出自己的目的地。
途中,接到聞庭打來的電話,問她在哪兒。
南眠如實回答後,對方似乎松了口氣,說:“到家給我打電話。”
算距離,司機先送後面的男人去了浔京西區。
浔京西區是出了名的髒亂差,這裏沒有最惡劣,只有更惡劣。
等男人下了車,司機師傅趕緊啓動車子,不忘提醒南眠:“這裏複雜得很,小姑娘你千萬別自己來這兒,最好也別接觸這裏的人。”
南眠點頭,感謝師傅的好意。
卻在不經意間側目,和後視鏡裏的男人對上了視線。
那是一雙漆黑不見底的眼睛,滲着幽冷寒光。
随着距離的不斷拉長,他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着她。
當晚,南眠夢見了白天和她同乘出租的男人。
他一只手掐着她脖子,另只手掐在她腰上,面目可憎,笑容陰涼瘆人。
多虧鬧鐘響起,才把南眠從可怕的夢境中拽出。
清醒後,一陣後怕,太真實了。
昨晚聞庭說他今天早上回浔京,過後徐特助又打電話問她要不要一起去機場接聞先生。
當然要去。
她現在住人家的,吃人家的,這種表達自己熱情的機會怎麽可能放過?
尴尬的是,因為沒睡好,去的路上睡着了,徐特助也沒叫醒她。
醒的時候,聞庭正在車上處理工作郵件。
小姑娘眼睛虛着打量他,一副無比懊惱,恨不能當場扒條縫直接鑽進去的模樣。
聞庭嘆氣:“聽說我家小姑娘來接我,我還特意準備了禮物。沒想到……哎,算了不說了。”
南眠更慚愧了,坐直身體,低下腦袋,“我讓您失望了,您罰我吧。”
郵件處理完畢,聞庭合上筆電放到一邊,掌心裹住她纖細的手腕,往跟前一帶,頓時溫香軟玉在懷。
坐在男人腿上,南眠僵着身體,連呼吸都控制得小心翼翼。
她剛才掙紮了的,但是立馬就被男人不容反抗的氣場給壓制了。
聞庭溫柔調整南眠的坐姿,讓她跨坐在他腿上。
離得近,南眠能夠更清楚地聞見他身上的木質香,以往是沉穩得令人心安,這會兒她被熏得暈乎乎的,像喝了酒。
倏然,男人靠近,溫熱呼吸擦過她的耳畔,陌生又刺激的酥麻感襲來。
下一秒,脖子一涼。
原來是給她戴項鏈啊。
為什麽她會有點失望呢?
還有,項鏈給她自己戴不行嗎?
南眠在心裏碎碎念的時候,聽見聞庭說:“這是給你的禮物。至于懲罰,先留着。”
“您這麽做是在我的頭頂懸了把刀啊。”南眠覺得自己現在的表情就是個苦字。
聞庭往後靠,擡手松了松領帶,平靜說:“這樣才能提醒你下次來接我的時候不會再睡着。”
南眠哦了聲,笨手笨腳回了自己座位,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蹭到了什麽硬硬的東西。
好奇心驅使她朝男人某個部位看去。
南·什麽都沒看見·眠默默看向窗外,臉燙得可以煎雞蛋了。
聞庭脫下外套蓋住,聲音略啞地問:“在看什麽?”
“好大。”
“的太陽。”
南眠幹笑兩聲,她不是故意的,一時沒過腦子說出了口。
聞庭默了瞬,順着她的話說:“确實大,今天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