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節目錄

溫柔誘你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分別是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見。

再說只是出國念書,又不是再也不回來。

有什麽好傷感的。

這麽簡單的道理,為什麽眼淚就是不懂呢?

流個不停。

剛才在蕭檸檸和周延面前,南眠根本不覺得難受想哭。

她以為這麽些日子下來,自己對好朋友出國念書這件事已經沒什麽反應了,不曾想等蕭檸檸和周延的身影漸行漸遠到她再也看不見,難受開始瘋狂往外湧,一時間淹得她連呼吸都是一種折磨。

淚水模糊了視線。

越擦越多。

仿佛怎麽也止不住。

南眠暗罵自己沒用。

突然,一只溫暖幹燥的大手落在她頭頂輕揉。

緊接着她聽見:“要吃糖嗎?”

南眠幾乎是立馬就想到上次聞庭這麽問,然後發生了什麽令人面紅耳赤,心跳加速的事。

她輕咳一聲轉臉看向車窗外,“我已經戒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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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吃?”

聞庭抓出一把糖遞過去。

糖紙在盛夏驕陽的照耀下流光溢彩。

這些糖本身就屬于高顏值,被日光一照,美得驚心動魄。

南眠先是驚豔,然後震驚。

驚訝聞庭車上竟然備了糖。

她還以為聞庭不吃糖呢。

小姑娘似水潤過的杏眸清澈又明亮,光輝墜入,似将爍爍繁星藏在了其中。

美極了。

舍不得移開眼。

“您不是不準我吃糖嗎?”

南眠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卷翹的睫毛輕扇,宛如振翅欲飛的蝴蝶。

話是對聞庭說,眼神卻落在聞庭手裏的糖果上。

“不哭了?”

聞庭短暫地笑了一聲。

南眠:“……”

擡手一抹眼睛,還真沒哭了。

所以,是這些糖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換言之,在她心裏,糖比蕭檸檸和周延重要?

“既然不哭了,那也就沒吃的必要了。”

聞庭作勢要把糖放回原位,五指剛微微收攏,就有一只手伸過來摁住,邊阻止邊說:“您看,我還哭着呢。”

前面哭得厲害,這會兒稍微一碰眼睛就是火辣辣的疼。

用手揉兩下,再想些傷心事,眼淚很順利就出來了。

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聞庭自然瞧出了南眠是故意哭的。

他無奈笑着攤開手,“都給你。可以不哭了嗎?”

“可以。”

南眠破涕為笑,把糖拿走緊接着揣進兜裏,生怕聞庭反悔不給了,或者是只讓她留一個。

距離K大的新生軍訓還有一整周。

近段時間,浔京進入了高溫期。

據天氣預報顯示,接下來的天氣将持續高溫。

白日裏的浔京熱得像蒸籠。

入了夜,炎熱也不下線,悶得人連呼吸都難受。

一想到要在這個鬼天氣下軍訓,南眠感受到了強烈的窒息。

可當她看見西區的狀态,頓時覺得軍訓不值一提。

西區房屋老舊,人口稠密。

巷口的大垃圾桶看起來很久沒倒了,堆得滿滿當當,周圍地上也全是垃圾。

成群結隊的蒼蠅在其中覓食。

突然,從樓上甩下來一袋垃圾。

啪一聲砸地上散開,引來附近的幾條狗撕扯。

離得近的婦人邊搖蒲扇邊破口大罵扔垃圾的人。

片刻後,婦人把吃完的西瓜皮往垃圾桶一丢,砸落不少垃圾。

炎炎夏日,熱浪滾滾。

将西區的髒亂差襯得更令人心煩。

車門一打開,熏天臭味撲面而來。

司機催她們趕緊把車門關上。

車子逃似的開走了。

南眠和餘枝摸出口罩戴上,朝裏走。

這是南眠第一次進入西區。

她以前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會走進西區,這個浔京有名的惡劣地帶。

熱氣與臭味交織,不一會兒便纏滿了她們全身,連頭發絲兒也沒放過。

越往裏走越清靜,而且相對外面的環境來講,幹淨多了。

停在陰涼處。

餘枝邊摘口罩邊看着不遠處的小院說:“我弟弟就住那兒。眠眠你在這兒等我,我很快回來。”

“嗯,你去吧。”

南眠也摘下口罩呼吸,情不自禁用口罩充當起了扇子,來回扇着,仿佛帽子上轉動的風扇是擺設。

白皙小臉被高溫折磨得紅撲撲,嘴唇也變得幹燥,喝了礦泉水沒一會兒,又幹了。

餘枝看着,心裏特別過意不去。

如果她在跟父母吵架後沒有向南眠訴說委屈,南眠就不會陪她來西區看弟弟。

餘枝從購物袋裏摸出小風扇,“眠眠你拿着用。”

南眠愣了瞬,“不是買給你弟弟的嗎?”

“我買了好幾個啊。”

餘枝是一個安靜的時候很溫柔,活潑的時候很明媚的人。

南眠是在畢業旅行途中認識的餘枝。

兩個人不僅一見如故,還都考上了K大的計算機系。

緣分使然,兩個人漸漸就聊開了。

比如餘枝和父母原本不住浔京,他們來浔京是為了找當年被人販子拐走的餘洲,也就是餘枝弟弟。

據餘枝說,不管她和父母怎麽說,餘洲都不肯回到餘家,執意留在西區生活。

于是,只要餘枝和父母一有空,就會來西區看望勸說餘洲。

今天上午,餘枝和父母像往常一樣來見餘洲,發現餘洲把一個人揍得渾身是血。

餘洲一句話也沒解釋。

被打的人說餘洲就是個瘋子,莫名其妙把他摁在地上揍,還說要把餘洲送警察局。

餘父餘母為了不讓事情鬧大,選擇用錢私了。

過後,餘枝和父母詢問餘洲到底是怎麽回事,餘洲先是一言不發,然後讓他們再也不要來西區煩他,還說了很多傷人心的話。

餘父餘母既生氣又傷心地離開了西區,遲一步走的餘枝發現了餘洲身上的傷,青青紫紫,實在駭人。

餘枝知道從餘洲從嘴裏問不出什麽,于是去詢問周邊住戶。

忙活了近兩個小時,餘枝才從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奶奶口中得知經常有男人去騷擾餘洲。

餘枝心痛到無法呼吸,她跑回家告知父母,拜托他們一定要将餘洲從西區接出來,父母卻說她是被餘洲那個沒良心的迷了心竅。

然後餘枝和父母吵了從小到大最厲害的一架。

看着不遠處的小院,南眠微不可察地嘆了聲。

突然,眼前一片明晃晃。

原來是這片陰涼處也被太陽曬到了。

南眠環顧四周,尋找下一個涼快地兒。

有戶人家在窗臺上種了三角梅,一大叢三角梅在烈日下看着格外灼眼。

短暫看了會兒,南眠收回了視線。

對面拐角剛才還被曬着,轉眼就陰了。

正要擡步過去,有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挎着籃子自拐角走來。

小女孩紮着丸子頭,身上穿着黃底碎花裙,身上斜挎了一個可愛的泡泡相機。

一雙葡萄般的大眼睛和南眠對上,“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南眠想了想,搖搖頭。

“可是姐姐你看着好眼熟哦。”小女孩皺眉沉聲說。

看着稚嫩的眉心皺成了川字,南眠也情不自禁皺起了眉。

緊接着她聽見,“姐姐這麽漂亮,我想應該是在夢裏見過吧。”

南眠:“……”

她這是被一個小孩兒給撩了?

“姐姐好,我叫軟軟,柔軟的軟。”

軟軟眉開眼笑掀開籃子裏的布,挑了塊最貴的巧樂茲遞出去。

“我請姐姐吃冰糕。”

“我有水。”

南眠晃了晃手裏的礦泉水。

軟軟嘴角往下一撇,“姐姐是因為我不可愛才不吃我給的冰糕嗎?”

南眠實在沒想到會得到這個回答,怔了片刻忙說:“軟軟特別可愛,真的。姐姐只是不喜歡吃冰糕。”

“哪有人不喜歡吃冰糕的,姐姐分明是覺得我不可愛。”

軟軟嗓音悶悶的,隐約帶了哭腔。

南眠怕把人惹哭,待會兒要是竄出一個大人來指責她可就麻煩了。

她摘下帽子遞過去,“軟軟請我吃冰糕,我送軟軟一頂帽子好不好?”

軟軟板着小臉搖頭說:“奶奶教我不能随便收別人給的東西。”

南眠學着她剛才的語氣說:“軟軟是因為我長得太兇才這麽說的對嗎?”

顯然軟軟也沒想到會得到這個回答,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沒有沒有!姐姐一點也不兇!我第一次見到姐姐就覺得姐姐可好說話了!”

說完察覺到說漏嘴了,軟軟趕緊捂住嘴,“我什麽都沒說,姐姐你什麽都沒聽見!”

南眠被她緊張兮兮的小模樣給逗樂了,擡手給她戴上帽子,順便撥開被汗水浸濕的頭發。

蹲下問:“有覺得涼快些嗎?”

風扇雖小,但是總比沒風強。

軟軟努力擡眼去看帽子上的風扇,睫毛輕扇幾下後,她看向南眠。

“姐姐,這個貴嗎?”

南眠搖頭,“不貴。比你送我的冰糕便宜。”

“那我豈不是賺到了?”軟軟一笑,眼睛彎成了月牙。

“眠眠!”

餘枝的聲音由遠及近。

看見軟軟,餘枝忍不住摸了摸丸子頭,“怎麽只有你自己呀?”

軟軟笑着回答:“叔叔走得慢,在後面。”

說着,小手又從籃子裏摸出一根巧樂茲,“請姐姐吃冰糕。”

餘枝晃了晃手裏的小風扇,“我用這個跟你換好不好?”

很顯然,軟軟已經習慣了和餘枝交換東西的相處模式,道了謝謝便接下了。

她們離開時,軟軟站在原地目送。

聽餘枝說,軟軟是個孤兒,在這裏吃百家飯長大的,前段時間差點被強|奸。

南眠一想到軟軟明媚可愛的模樣,心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揪住,疼得厲害。

等到看不見她們的身影,軟軟才轉身走進拐角,笑眼彎彎,“叔叔,姐姐比照片上漂亮多了。”

“不僅漂亮,還很善良。”

常又眼神溫柔,笑容如三月春風般和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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