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弟子
第9章弟子
藤原宗秀一結束任務,便匆匆來到産屋敷耀哉的宅邸彙報工作。
因為時間不再那麽緊急,從禦藏島回程的時候速度就正常了許多,第二天才到達目的地。
此處是産屋敷耀哉新換的宅邸,之前的那處因為有了暴露的風險,為免被食人鬼找到,便即刻換成了這個地方。
相同的是,它們都足夠隐蔽,周遭環境幾乎荒無人煙,連鬼都不會光臨這個地方。
藤原宗秀生疏的推開虛掩着的院門,整座宅子都給人陌生的感覺,一眼看不到人煙。他循着石子路向內宅走去,又經過了幾條路,便看到了一個種滿了紫藤花的院子,院內綠草如茵,又飄散着陣陣花香。
此時此刻,那個作為鬼殺隊之父,卻不過只有十五歲的産屋敷家主,正坐在院內的回廊下。身旁服侍着為他披上禦寒的羽織的便是其妻子産屋敷天音,出自世代與産屋敷聯姻的神官世家。
藤原宗秀緩步上前,單膝跪地:“主公。”
“起來吧。”産屋敷耀哉用他一如既往沉穩而溫和的聲音緩緩開口道:“聽說你要向我請罪。”
應當是有人聽到了他和悲鳴嶼行冥的談話,之後告訴了主公?藤原宗秀的想法剛一冒出來,便聽到那邊的産屋敷耀哉不急不緩的又繼續說道:“這是行冥與我說的。”
藤原宗秀輕笑:“他的腳程倒快。”
産屋敷耀哉卻笑着搖頭:“不,因為他前幾天才來過一次。”
藤原宗秀恍然,估計這邊悲鳴嶼行冥到了這座宅邸,那邊的他還在因為剛剛才知道主公又換了住址而折返換路,憑白浪費了不少時間。
“行冥他還說,你這樣給了他很大的壓力,讓他忍不住考慮,下次和其他隊員一起出任務的時候,要不要将實力不濟的隊員拴在身上。”産屋敷耀哉說着這些話,臉上帶上了一絲明顯的笑意。
“咳。”藤原宗秀臉頰微微發燙,幸虧他的這些生理反應從來不表現在表面上,否則怕是維持不住身為前輩的沉穩面孔了。
他輕咳了一聲說:“我也只是覺得,那幾名隊員原本可以不必失去性命。會出現這種事,一切都是出于我的疏忽,明明面對的也不是什麽強敵。”
“況且身為柱的我,本也有義務去保護弱小不是嗎。”藤原宗秀淡淡的說道。
産屋敷耀哉微微睜大了眼睛,随後搖着頭笑了起來:“呵呵呵……如果不是這次任務,我竟然不知道,宗秀你一直是這樣想的。”
一旁的天音夫人也用寬大的衣袖捂住了嘴。
有什麽不對嗎?藤原宗秀錯愕不解。
産屋敷耀哉擡頭看向天邊的落日,搖搖頭道:“你的想法沒有什麽不對,鬼殺隊的宗旨就是保護弱小。而作為鬼殺隊之主的我也同樣不希望有隊員犧牲。”
他伸手接住一片飄落的花瓣,又任由它被風吹走。
“這次任務總共犧牲了六名隊員,我記得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和生平經歷。”
“他們其中,有兩個是無家可歸的孤兒,被培育師撿到最終進入的鬼殺隊;還有一個是聽說了鬼殺隊的薪水豐厚而主動找上門的;而剩下的,全部是因為對鬼的仇恨,成為了這其中的一員。”
“對于我來說,他們都是我的孩子。”
這樣一句話從一個不過十五歲的少年口中說出,讓不知情的人聽到,也許會覺得有些可笑。
但一旁的藤原宗秀聽完,卻湧上了說不出的複雜之情。
産屋敷家的人歷來都是這樣,将鬼殺隊的劍士們都視作自己的孩子。已經去世的明哉大人如此,作為現任當主的耀哉也不遑多讓。
“宗秀也同樣如此。”産屋敷耀哉回過頭對藤原宗秀說道。
快三十歲的人居然還被當成孩子!藤原宗秀內心窘迫,卻也只有一瞬。因為他知道主公的話語有更深層次的含義,是在表達對他的愛護,并不只是表面這些。
産屋敷耀哉說着,聲音溫柔而和緩:“所以我雖然對于隊員們的逝去而感到惋惜,但我同樣不希望你主動用責任将自己壓垮。”
“鬼殺隊的每一個正式隊員,都是先通過藤襲山的最終選拔才被允許加入鬼殺隊。而很多沒有通過的人,則被永遠的留在了那座紫藤花環繞的山峰。”
“這些人中,有些人是實力不濟,有些人是運氣不好。”
“光是邁出第一步,就有許多人付出了這麽多犧牲。我想每一個隊員也多多少少做好了,會在中途死亡的準備。”
他說着嘆了一口氣。
“這次任務的過程我也已經清楚,你不可能時刻在他們的身邊保護他們。既然清楚了這一切,卻還選擇了這條危險充滿的路,他們就要學會對自己的生命負責,犧牲是在所難免的。你無需将一切都包攬到自己身上,那樣只會壓垮你自己。”
“而且……将劍士們視為需要被保護的弱小,這也是一種傲慢呢,宗秀。”産屋敷耀哉說着對藤原宗秀笑了一下。
藤原宗秀沒有因為産屋敷耀哉的年齡小而輕視他,相反,正是因為産屋敷家族的人都活不過三十歲,更多都是在二十幾歲的時候就病逝,使他們從小就十分成熟。
例如對方此時說出的話就很有一番道理。
“傲慢嗎……”藤原宗秀若有所思,片刻後苦笑一聲:“也許是因為長年站在高處,讓我有些迷失了吧!”
畢竟才進入了鬼殺隊不過半年就成為了柱,并且一做就做了十多年。一個人的人生又能有幾個十年?
藤原宗秀十分慚愧:“您說的對,我不應該将同樣作為一名劍士的他們視作弱者,這是一種無禮的傲慢。”
“不過……”産屋敷耀哉卻話鋒一轉。
不過什麽?藤原宗秀疑惑的看着他。
“不過雖然你不需要請罪,但作為整支隊伍職位最高的統領,你也必須承擔一部分責任。”鬼殺隊的當主慢悠悠的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藤原宗秀舒出一口氣,理所應當的點頭:“這原本就是應當的。”
随後就見産屋敷耀哉似早有準備的說到:“我這裏有一份任務要交給你。”
“是一位最新加入鬼殺隊的成員,因為曾經身為忍者的原因,省略了到培育師那裏訓練的時間,不過如今卻還缺少一個能夠教授他相應呼吸法的人。”
如此便是要藤原宗秀去教授。
藤原宗秀有些疑惑的問:“為何不讓他去桑島老師那裏?”
桑島慈悟郎,前任鳴柱,因為在任務中斷了一條腿而退役。現如今擔任着鬼殺隊的培育師。同樣也教導過藤原宗秀。
産屋敷耀哉想到對方關于“華麗”的論調,最終決定省略過去,簡短的說道:“對方是個好孩子,但卻對有些事很計較,總之,他強烈的想要一個強者來教授他。”
桑島慈悟郎年事已高,又斷了一條腿。其他會相應呼吸法的培育師雖然也是由退役的鬼殺隊劍士來擔任,但曾經的實力都沒有達到柱的程度。
“他的實力很不錯,如果學會了呼吸法,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成為柱。而且你不是還缺少一名繼子嗎?”
藤原宗秀有些嫌麻煩,他不是很喜歡教人。況且衆所周知的一點,學的好的人不一定能教的好。
曾經他也不是沒有動過想要收一個繼子的念頭,只是那些人都因為種種原因半路跑了。這也是導致他不喜歡教人的元兇。
所幸不只是他,幾乎每個柱都是這樣。過于嚴苛的訓練讓許多人望而卻步。
但這是主公大人交給他的任務,這種情況他不好推辭。藤原宗秀嘆了口氣已經決定答應。
“好吧。他叫什麽?”
“宇髄天元。”
說着産屋敷耀哉交給了他一沓資料,上面是對方的過往來歷,和黑白色的照片。
“等等,這又是什麽?”
藤原宗秀單獨拿出疊在這張紙後面的幾張,一臉茫然且疑惑的問。
“那是他的三個妻子。”
“他居然還帶着三個妻子來?!”藤原宗秀不禁驚愕。
“是的。”産屋敷耀哉微笑着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