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多一點
多一點
信號燈跳向了綠色通行，兩邊的車流又暢通了起來，而宮侑趴在巴士車的車窗上也只能看着折木千枝在自己的視線裏慢慢變小，直至消失。
宮侑也終于冷靜了下來，失落地垂頭坐在座位上，銀島結和阿蘭在确定宮侑不會再做出危險行為之後，才松了口氣。
兩人對視一眼，雖然他們都很想安慰一下宮侑，但這是宮侑和折木千枝的私事，身為隊友當然不好問。
有資格說什麽的，也就只有宮治。
但是宮治也不會好好說話，他只是看了一眼宮侑，然後便道：“不用理他，在這裏無能狂怒除了給人添麻煩，沒有任何意義。要真那麽介意，打個電話問問不就好了。”
宮侑當然也很想這麽做，但是他也會不甘心。
今天折木千枝穿得裙子很好看，習慣編起的頭發也披散下來，嘴唇上還抹了顏色奪目的口紅，看上去更加成熟，也比日常多了幾分妩媚的感覺。
但是，這些都是為了越前龍馬嗎？
為什麽他就不行？
他那麽努力又小心翼翼地靠近折木千枝，為什麽折木千枝連站在原地等他都不願意？
另一邊，折木千枝本來是想打電話問問宮侑還在不在的，但是跑到半路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機沒電了。
無奈之下，只能繼續往前走。
好在之前告訴了夜久衛輔她會回來，所以折木千枝到的時候，夜久衛輔正站在一個指示标下面等她，黑尾他們都先回去了。
“呼……呼……”折木千枝停在夜久衛輔面前，弓下身扶着膝蓋拼命喘氣。
她雖然有些運動天賦，但也只是在技巧性比別人更快掌握而已，體能這種需要靠長期訓練才能有的能力，她完全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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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跑這麽快做什麽？你別急，先緩一下呼吸。”夜久衛輔扶住折木千枝，看到折木千枝急促喘息的樣子，也擔心得不得了，他從來沒見折木千枝跑得這麽急過。
折木千枝擡頭，滿臉都是汗，她問道：“侑走了嗎？”
夜久衛輔愣了愣，他以為折木千枝說自己單戀宮侑鬧着玩的成分居多，就算真的有些喜歡，但也難說是很上心的程度。
但是此刻對上折木千枝的目光，夜久衛輔就開始反省自己似乎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稻荷崎的車剛走，不過他們明天還有比賽。”夜久衛輔說道。
折木千枝眼裏的光好像瞬間黯淡下去了一點，不過她還是掩飾得很好，調整好呼吸以後，像往常一樣情緒平靜地道：“那我們回家吧。”
仿佛剛才急切找人的樣子只是一種別人的錯覺而已。
夜晚，夜久家。
折木千枝洗漱好回到客房裏，拿過放在被子上的手機看了一眼。
除了五月和千代花梨日常和她閑聊發來的消息，還有一條是折木奉太郎下午就發來的短信。
【已經把你朋友安全送回家了。】
折木千枝打字回道：
【好。】
她本來以為折木奉太郎應該不會回複了，結果沒想到那邊突然又秒回：
【他是你前男友？】
【……嗯。】
折木千枝也沒刻意想瞞着折木奉太郎，雖然在學校談戀愛這種事情大家總是會避着家長，但是對于從小對她放養的父母和姐姐兄長，折木千枝都是秉持着無所謂的态度。
她今天雖然沒有和折木奉太郎直說自己和龍馬的關系，不過身為知名偵探，想要看出點什麽來對他來說易如反掌。
折木奉太郎聊天框上“正在輸入中……”的字樣持續了兩分鐘，折木千枝甚至能想象到自家哥哥此刻揪着額前頭發糾結無比的樣子。
【下次有交往對象了還是要和我說一聲。】
折木千枝抱着膝蓋坐在椅子上，縮成一團看着手機裏跳出來的消息，然後退回聯系人列表，點開宮侑那一欄。
她和宮侑的聊天記錄其實很少，第一次宮侑的自拍照事件之後，他們的聊天記錄有很長一段時間的空白期。直到之前的暑假集訓期間，他們的聊天框才又被填滿。
要麽是宮侑打過來的通話記錄，要麽就是宮侑休息時候拍給她看的一些照片和視頻，配上他的吐槽。
在那之後，宮侑每一天都會向她主動，哪怕折木千枝的回應在他幾十條消息後顯得有些單薄，但宮侑一直樂此不疲。
聊天記錄往下拉到了盡頭，折木千枝垂着眼睫，有些出神。
侑今天還沒有來找她說話。
是在為今天的比賽難過嗎？
還是在為明天的比賽準備？
說不定也是有其他事情耽誤了……
折木千枝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才晚上九點鐘。
再等等好了。
折木千枝這麽想着，然後拿出假期作業來寫。
稻荷崎臨時租借的排球館內。
“Out！”
宮侑又一個發球出界，拿着水杯路過的宮治：“真菜。”
宮侑咬着牙露出一副不甘心的樣子，撿起一個排球就往宮治那邊扔，宮治熟練躲過，然後球就直接飛向了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北信介。
北信介穩穩接住，然後看向宮侑：“排球不是用來砸人的工具，還有如果是為了發洩情緒而在這裏訓練的話，今天你就可以先回去了。”
宮侑向來怕北信介比怕教練還多一點，放在往常被北信介這樣說教後，宮侑都會立刻改正。
但是這次宮侑還是臭着一張臉，什麽也沒說，拿過毛巾坐到旁邊的板凳上冷靜情緒去了。
北信介說完宮侑，轉而又看向正在偷樂的宮治：“還有阿治，你今天失誤的次數也和侑一樣多，等你什麽時候可以做到比侑更好，再來嘲諷他也不遲。”
宮治：“……”怎麽還有他的份啊。
折木千枝寫完所有作業的時候，手機上的時間已經跳到了十一點半。
她依然就沒有等到宮侑的電話或者短信。
折木千枝忽地湧上一種熟悉的孤獨感，有這麽一瞬，她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國一等待龍馬的那段日子。
不過也就只有那麽一瞬。
她不是很想把宮侑和龍馬拿出來做比較，他們自身都是很優秀的人，但如果真要比什麽的話，大概是宮侑給予她的熱情和耐心比龍馬更多一些吧。
折木千枝伸手在桌角上擺放的禦守狐貍腦袋上輕輕戳了一下，眼裏浮起一點淡淡的笑意。
她把手機放到一邊，考慮到宮侑明天還有一場重要的比賽，所以今天這麽晚了還是先不打電話給他了。
決賽之日終于到了，季軍争奪戰在上午開始，場館內座無虛席。
稻荷崎和另一所強校在球場上無數次交鋒，每一次的傳球和扣球都像有刀光劍影劃過，帶着濃烈的殺氣。
哪怕已經精疲力盡，哪怕奔跑到喉嚨裏嘗到腥甜味，他們都沒有停下來。
球落在哪一邊的地板上，哪一邊就輸了。
“稻荷崎還是延續了昨天快節奏的進攻，真是讓人驚訝，明明用以前穩健的傳球失誤可以更少很多。”
“哈哈哈哈這就是稻荷崎最有魅力的地方，他們從來不會因為失敗而害怕去嘗試。”
“我記得他們的教練也在采訪中說過：‘在這個時代沒有什麽是可以一成不變的，哪怕今日勝利，但如果停滞不前，明日也一定會有新的挑戰者超越他們’！”
稻荷崎精彩的表現也贏得了解說的贊揚。
折木千枝今天的位置在第一排的坐席上，場上的每一球她都能看得很清楚，而且這裏也是一個絕佳的攝影位。
黃藍色的小球被接起，扣下，再接起，不斷傳遞……
折木千枝的鏡頭裏，最後的一球在稻荷崎的場地上重重落下。
稻荷崎今年在全國大賽的最終成績是第四名。
在外人的眼裏，這已經是一個很了不起的成績了，但唯有場上的人會不甘心到落淚。
“終于結束了。”夜久衛輔起身，和其他觀衆一起為這兩支隊伍鼓掌。
折木千枝收好相機，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來，只是沉靜的目光掃過場上的宮侑。
比起昨天，今天的失敗宮侑表現得更加冷靜平淡，只是緊抿的嘴角透露了他此刻的真實心情。
出了場館之後，折木千枝讓夜久衛輔他們先走，然後自己在休息區外等人。
她給宮侑發了消息，但是宮侑一直沒有回她。
直到過了一會兒，最先收拾好東西的宮治走了出來，看到折木千枝以後打了聲招呼，問道：“你在找侑嗎？”
折木千枝沒有扭捏，而是很果斷地點了點頭。
宮治露出一點苦惱的神色，道：“他去衛生間了，不過從昨天起他心情就不太好，你要不等過幾天他恢複正常了再找他？”
雖然平時總是打架，但畢竟是親兄弟，宮治知道宮侑就算現在在生氣，但是過幾天就算折木千枝不理會他，他自己也會恢複正常。
“沒關系，我就和他說幾句話。”折木千枝說道。
宮治眼神無奈地道：“那家夥生氣起來，說話不過大腦，也聽不進別人說話，你多擔待。”
折木千枝：“他不是一直都這樣嗎？”
折木千枝往洗手間那邊去，在外面也沒有等很久，就見剛用水洗完臉的宮侑走了出來。
分不清是汗還是水，順着宮侑的臉龐滑落到下巴，然後再浸濕他身上黑色的衣服，緊緊貼在他的身體上。
宮侑果然和宮治說的那樣，滿臉都寫着心情不好，哪怕是看到她，眼神也還是兇得可怕。
折木千枝主動走了過去，問道：“決賽結束之後，你要回住得地方嗎？還是有自由時間的活動，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折木千枝很少會在感情上主動去做什麽，大概是因為羞恥心高的緣故，所以她大概是那種永遠都不會向誰告白的類型，但并不代表她不會向對方釋放一個信號——來向我告白吧，我會接受的。
但至今為止，折木千枝還沒有向誰是釋放過這樣的信號，哪怕是龍馬也沒有。
只有現在，只有對宮侑。
但是，宮侑卻冷着聲問道：“怎麽了？昨天你不是和矮個子約會得挺開心嗎？是他今天沒空理你，所以才想起我來了嗎？”
在折木千枝詫異到瞪大眼睛的時候，宮侑像是豎起了渾身的刺，眼眶裏好像有眼淚在打轉，但眼神又兇狠無比，他質問着折木千枝：“折木，為什麽要和別人約會？為什麽我就不行？！就因為我輸了比賽，而你的前男友是職業選手，更加風光嗎？！”
“明明我也喜歡了你很久，也一直在等你回應我，明明……現在我才是陪在你身邊的人！”
宮侑的蛋花眼和垃圾話一齊向千枝輸出。
千枝【自我懷疑】：我真的很需要這個男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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