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躺着也中球

躺着也中球

時間像流水,不知疲憊的不停奔走,沖淡了所有的悲傷痛苦。也沖歪了青梅竹馬該有的正常畫風。

九月開學季,B市的天空湛藍如洗,天氣雖然逐漸涼爽下來,但中午的太陽依然毒辣。距離那時又過了五年,陽光透過玻璃窗,散落在深咖色的地板上,照亮了幹淨整潔的房間。

鈴鈴鈴...........!

一陣急促的鬧鐘聲響起,床上還在熟睡的人懶懶的翻個身,煩躁地哼唧了兩聲,伸手抓過枕頭熟練的一丢,直接将鬧鐘砸落在地。

鈴聲戛然而止,房內又恢複了安靜了。然而陸琰在樓下,左等右等也不見樓上的人有動靜,氣的兩三步就上了樓,站在門外咬牙切齒。

“安落落我只說一次,你再不起床,我就沖進去一把火燒了你的所有漫畫。”

陸琰怒火十足的低吼聲,穿透房門直沖入床上人的耳朵,安落落一個激靈馬上翻身下床,她最讨厭陸琰的,就是這家夥什麽時候都是說到做到。

聽着門外人開始計時倒數,她閃電般的穿好衣服沖進洗手間,洩憤的用力咬住牙刷,陸琰,你這個混蛋。

陸琰數到零時,房門終于打開了,他雙手環胸無可奈何的看着,出現在門口一臉怨念的人。他覺得自己這些年的冷靜睿智,被安落落逼的已經徹底放飛自我一去不複返。

安落落看到他皺眉轉身下樓,噘嘴不服氣的跟在他身後下了樓。到了樓下,陸琰抓起桌上的早餐遞給她,看她一臉憋屈的接過,心裏又好氣又好笑,他這一天到晚事無巨細的為她着想,她還不樂意了。

她拉開袋子看到裏面的豆漿和煎餅果子,心裏一陣雀躍但很快她就垮下臉,欲言又止的看着站在玄關換鞋子的陸琰。糾結的抓緊手中的袋子。

要不要問,要不要問?人家辛苦給你買來的,你還嫌棄個什麽勁,可是萬一裏面加了她不喜歡吃的東西怎麽辦?吃了當着他的面吐不是更招人煩。

陸琰換好鞋子看到她看着自己,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認命的嘆口氣,他輩子肯定要毀在這家夥手裏。

“豆漿兩勺半的糖,煎餅果子沒蔥沒香菜,是脆皮不是油條,你還有什麽顧慮。”

“沒有沒有,完全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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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落落老實的坐在車後,咬了口手中熱乎乎的煎餅果子,又喝了口甜度适中的豆漿滿足哼了聲,轉頭有些呆愣的看着沐浴在晨曦中,陸琰清瘦的背影和随風擺動的黑色短發。

“陸琰你為什麽總能記住那麽多事,你腦子不會炸嗎?”

“看一遍就記住了,別拿我的腦子和你這種內存不足的比,。”

聽到他不鹹不淡的怼自己,安落落也懶着和他回嘴,又咬了一口手上的早餐。因為今天可是萬惡的軍訓第一天,她必須保持體力承受教官的魔鬼摧殘。

到了A大門衛檢查兩人的學生證,才放行通過,自行車駛近校園,到處都是歡聲笑語,安落落看着迎面走來的,一張張潮氣蓬勃的笑臉,也被帶動的開心一笑。

但這笑停留了兩分鐘後就變成了欲哭無淚,她繃直身體一下都不敢動,看着眼前拿着教棍一臉兇神惡煞,不停的來回走動的教官,

她被炎熱的太陽曬的整個人都暈乎乎的,仿佛飄在雲端,眼前一排排站軍姿的人,此刻在她眼裏全都變成挂在架子等待烘幹的臘肉。

啊!好渴!她感覺到渾身每個毛孔都在叫嚣着,水!水!

好不容易熬到哨聲響起,她馬上舔了舔幹涸的嘴唇,歪歪扭扭的奔向她渴望已久的綠蔭長椅,陸琰看到她攤在椅子上半死不活的樣子,舉目四處看了看脫下身上的外套扔在她身上。

“還能活多久!”

安落落顫抖的扶着椅子擡起頭,一副馬上就要英勇就義的樣子。

“勉強還能撐到你買水回來。”

看到他大步離開的身影,安落落繼續躺回椅子上閉目養神,這教官也太狠了,站軍姿的時候在他們後背插樹枝就算了,踢正步居然升級在腳上放磚頭,簡直是惡魔一樣的存在。

本來這燥熱的天氣就夠她人心煩了,又遇到這麽窩火的事,然後耳邊又是吵人的噪音。她氣的一把拉掉蓋在頭上的衣服,黑臉看着操場上精神滿滿來回跑動的人,這幫人是瘋子嗎?剛被天然烤了一個多小時,居然還有精力打籃球。

她無力的搖頭,拖着沉重的身子起身想走到稍遠的樹蔭下休息,才走出一步,她耳邊就傳來震耳欲聾的喊叫聲。

“同學小……!”

她疑惑的嗯了聲,好奇的朝着聲音的方向懶懶的看去,結果臉上一個吃痛,眼前開始天旋地轉,然後兩眼一黑咚的一聲,倒地不醒人事。

姜聰瞪大眼呆若木雞的吐出最後憋在嘴裏的心字,然後吞了吞口水,操場上打球的人全都愣在原地。

剛買好水回來的陸琰看到軟到到在地的安落落,猛的丢下手中的兩瓶水,快速沖到她身邊,看到她鼻下的兩行血跡和臉上清晰可見的球印,他焦急的拍拍她的臉。

“落落你聽得見我說話,落落!安落落!”

他喊的聲音都快嘶啞了,懷裏的人終于動了下,半瞌着眼顫顫巍巍的擡手抓住他的衣服,帶着哭腔委屈憤慨。

“躺着也中球,造孽啊!是哪個混蛋拿球踢我。”

見她有力氣罵人,陸琰放心的舒口氣,姜聰滿臉窘色的走到他身後心虛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然後看着他懷裏的安落落滿臉愧色的笑了笑。

“那個……那個混蛋應該是我。”

說完他擡手指了指滾落在不遠處的“兇器”,另外兩人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居然是個籃球。陸琰挑眉看着眼前笑的一臉友善,帶着黑邊框眼鏡的男生,這人是隔壁班的!

安落落擡手小心的碰了碰鼻梁,馬上疼的她皺緊眉毛,嘶的一聲快速縮回手。轉頭惡狠狠的瞪向肇事者。

“你們把籃球當足球踢了嗎!”

“先別說這些,我扶你去校醫室看看先。”

見有明白人開口,姜聰擦了擦額上的冷汗趕緊附和,乖乖這個女生張的挺漂亮,但瞪人的眼神,讓他在這炎熱的天氣,感到後背刺骨的涼意。

“對對,先去校醫室,我也一起去,同學!你放心我會負責的。”

陸琰扶起安落落,姜聰也殷勤的過去想搭把手,卻被陸琰不動聲色的推開了,他看到自己伸出的手落空了,只能悻悻的跟在兩人身後。

到了校醫室,校醫仔細檢查了下,安落落疼的龇牙咧嘴,整個走廊都是她的喊叫聲。坐在外面椅子上的姜聰不停的揉搓着雙手,聽到喊聲尴尬的撓頭對陸琰笑了笑。

陸琰則是雙手環胸不搭腔,他這種自帶生人勿近的态度,讓身邊的人苦不堪言,過了一會校醫室內算是徹底平靜了,安落落跟校醫走出醫務室,手裏拿着冰袋敷着有些紅腫的臉,鼻梁上貼了一個創可貼,滿臉的憋屈怨念。

校醫晃了晃手中的藥單:“藥你們誰去拿?”

話音剛落安落落馬上憤恨的瞪向姜聰,陸琰也轉頭看向他,感覺到頭頂和身旁冰冷的視線,姜聰趕緊識相的起身接過校醫手中的藥單,一臉堅定的對安落落拍拍胸脯。

“我去我去,同學你放心,我說了會負責我就一定會負責。”

“你鼻梁上的傷口雖然不深,但是這幾天也不要碰水,都是些消腫散瘀的藥,按時擦就可以了。”

校醫囑咐完轉身準備進校醫室,衣袍卻被人拽住,側頭看到某人正可憐巴巴的看着自己,他一臉問號。

“醫生,我覺得我的臉怎麽腫了一圈。看東西的視線也變小了,你說我要不要去開個眼角。”

“同學!你的臉被球砸到了,腫是正常反應,額.....開眼角就算了,你眼睛挺大的。”

聽到校醫誇贊自己,安落落開心的笑了笑,見她松了手校醫暗松一口氣,才邁出一只腳,衣袍又被拉住了,他轉頭滿臉黑線的瞪着手的主人。

“醫生!你真的确定我的鼻子沒問題嗎?我怎麽覺得它有些塌下去了。你說我要不要墊一下,修補修補。”

此時校醫的內心的畫面,應該是一萬頭草泥馬呼嘯來,呼嘯去,氣的抓狂想撞牆,可還要保持風度的微微一笑,語氣中帶着一絲無奈。

“同學,我以我的人格擔保,你的鼻子絕對沒有沒問題,你只要按時吃藥擦藥,過幾天這些症狀都會消失。”

“可是.......。”

從她問出第一句話的時候,陸琰就預感到話題可能會跑偏,只是沒想到這家夥能沒心沒肺到這地步。他無語的扶額搖頭,見她還要問,趕緊上前掰開她的手。他現在嚴重懷疑,籃球其實砸中的是她的腦子。再讓她問下去不是校醫精神錯亂,而是他。

“你的鼻梁還有塌下去的高度嗎?你本來就是塌鼻梁。對不起醫生我們先去拿藥。”

聽到陸琰略帶怒意的聲音,安落落只能老實的跟在他身後。校醫見安落落被人帶走,趕緊一個箭步沖進校醫室,砰的一聲關好門。

“看到人家有多嫌棄你了嗎?”

“陸琰,你說......。”

剛取完藥回來的姜聰聽到安落落喊陸琰,馬上興沖沖的走上前,一臉興奮的攬住陸琰的肩膀。

“這下我确定了,你是陸琰,她是安落落,真沒想到能在A大碰到你們。”

陸琰看了眼搭在肩上的手,這人算是自己童年時期的一個陰影,說實話他第一眼就認出這人了。安落落看着勾肩搭背的兩人,扯了扯他的衣服。

“這人是誰?不是我們小學同學也不是初中同學,更不是高中同學,也不是街坊鄰裏。怎麽會認識你還認識我?”

陸琰沒好氣的拍掉肩上的手,接過姜聰手上的藥,仔細看了看了醫囑,然後擡頭對他淡淡一笑。手上暗暗加大力道,拍在姜聰的肩上。

“還有一個你沒猜,來!見見我們幼兒園的同學,姜聰!”

“姜聰是誰?”

安落落摩挲着下巴費勁吧拉的想了半天,腦子裏也想不出關于這個人的半點訊息,姜聰見她居然忘了自己,傷心的撸起袖子把胳膊伸到她面前。

“你怎麽能把我忘記,這麽多年我可是對你一直記憶猶新。當年幼兒園就你下嘴最狠,我胳膊到現在還留着牙印呢。”

聽他這麽一說,安落落才恍然大悟的連連拍手,不可思議的圍着他上下打量,拉下他的衣服,比比他的身高,甚至拉下他的臉,嘴裏不停感慨。

“你真是大變樣啊!我記得你以前很胖的”

說完鼓起嘴學他以前的樣子,陸琰被她那傻樣逗的哭笑不得,別說,學的還挺像,尤其是五官快皺到一起的樣子。姜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能別一見面就這麽紮心揭我黑歷史嗎?幼兒園同學不是同學。”

安落落看着眼前瘦高長相俊郎的面孔,怎麽看都無法和以前那個滿臉肥肉,走兩步馬路都跟着顫的小胖子重疊在一起,心中一陣凄涼的幽幽說道。

“這樣的重逢到真是應了一句話。”

“什麽話?”

陸琰和姜聰都好奇的同時問道,安落落輕輕摸了下鼻梁,眼神幽怨的看着姜聰。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聽到她這句話和委屈的小眼神,兩人都忍俊不禁的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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