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分離(中)

分離(中)

一個晚上安母都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唐念雪是她的本名,只是很久沒人這麽喊她,她都快忘記這個名字了。

她以為這輩子父親都不會再來認她這個女兒,畢竟她那樣傷了父母的心,越想她的思緒越亂,起身看到擺在床頭安諾的照片,思念的擡手觸碰安諾帶笑的臉。

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父親帶着她和唐禮第一次回國內的H市。以前的唐家主要生意都在海外,最近幾年國內發展迅速,父親就有回國發展的打算。他總是說落葉總要歸根。

剛來H市頭幾天,她本來是想想好好轉轉,結果遇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綁架。那時候安母想自己怎麽會這麽倒黴。

當時H市為了這件事,連夜從特警隊中選出了最優秀的特警,其中就包括安諾,也是在那次行動中,她和他第一次相遇,她奄奄一息躺在昏暗潮濕的倉庫內,當耀眼的陽光再次照在她臉上的時候。

她再次睜開眼,看到的是穿着特警服一臉英氣,笑容暖人的安諾,他輕輕把她抱在懷中,不斷地柔聲安慰。

“小姐,你安全了,我是H市特警大隊的安諾。”

那時候的唐念雪在想,這個男人是不是她在這個世界上見過長得最帥,笑容最暖,聲音最好聽的男人,那時候的安諾看着懷中一臉髒兮兮的唐念雪并沒有什麽想法。

他是特警,她是人質,他是孤兒,她是富家千金。所以他從沒想過她會和自己有交集。只是他不知道這件事情結束後,她是怎麽有了自己的手機號碼的。

就這樣原本不可能有交集的兩條線,最終交彙纏繞注定糾纏一生,半年後唐念雪不顧家裏的反對毅然決然的一人來到了H市,來到了有他的城市。

當時安諾還在宿舍吃着泡面,直到有人喊他說大隊門口有個很漂亮的女孩子找他,他才知道她不遠萬裏來了。

安諾飛奔而出,看到站在門口,坐在行李箱上垂着頭的唐念雪時,胸口一暖微微一笑,兩人四目相對,她又看到了記憶中,讓她日思夜想的那張臉和笑容,開心的拉着行禮直接奔向他的懷抱。

他緊緊抱住她,這半年內僅靠手機解不完的相思之情終于得到寄托,宣洩。再後來兩人輾轉來到了B市,安諾的工作也在這固定下來。

然後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發展着,他們結婚了,有了安落落,她也從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千金小姐,變成一個買頭蒜都要要兩根蔥的普通煮飯婆。

回憶戛然而止,安母眼裏酸澀的發漲,她哽咽着輕輕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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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諾,如果你現在還在我身邊該有多好,落落和小琰戀愛了,你那會不總是說小琰這孩子以後會是個好男人,趕緊幫女兒定下來,現在你如願了。”

下午三點半,安落落準時到了大瑤山,她還順便去以前和陸琰看日出的地方轉了轉,見有一對情侶在那搭帳篷,她還笑着打了聲招呼。

“這位置看日出很好,我以前和我男....男朋友也在這裏看過。”

說完她有些害羞的紅了臉,對面的小情侶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等她走到上次觀星臺的位置,就找個地方安靜的坐在那裏等。山上的氣溫帶着重重的濕氣,冰冷刺骨過了一會,她掏出手機看了看。

四點了傅景軒怎麽還沒到,真的好冷!她冷的站起來來回走動想讓自己暖和一些。此刻的傅景軒正在陸瑜家裏做客,陸瑜坐在鋼琴前談好一首曲子,起身笑着走到他身邊,從後面環住他的腰。

“景軒我談的怎麽樣?”

“嗯!很好。”

看他語氣敷衍,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機,陸瑜這些天的忍耐終于壓抑不住,她伸手一把奪過他手裏的手機,傅景軒皺着眉頭看着她,語氣冷淡。

“給我!”

“傅景軒,從剛才到現在你就一直盯着手機看,既然你選擇了我,就要拿出該有的誠意,和她徹底斷掉不要再有牽扯,要不然你現在就回去,我陸瑜還沒卑微到這個地步。”

傅景軒看着她手中握着的手機,心裏嘲諷自己的無能,她和陸琰已經在一起,他也知道到處自己利用沈璐去挑撥他們的關系,不光彩,所以算了吧,這幾天她沒在打電話發信息過來,算是一種無聲的結束。

不對不是結束,他們根本就沒開始過,想着他牽強一笑,邁步走向鋼琴。

“我記得你很喜歡我彈的月光曲。”

陸瑜見他終于讓步,臉上露出喜悅的表情,把手機直接關機緩步走到傅景軒身邊,沉浸在悠揚的音樂聲中,大瑤山的安落落跑來跑去,身上終于稍稍暖了些。

她低頭看了看腕上的表,四點半了,都一個小時了大瑤山這邊的路,很少堵車的她掏出電話打過去,關機?怎麽會關機?

劃開手機她對着手心哈口熱氣,在屏幕上敲擊然後點擊發送,好冷!她趕緊放好手機,不停的搓着手繼續在原地轉圈的跑動,以前怎麽沒發覺大瑤山這麽冷,大概是因為陸琰在她身邊。

“MD這麽冷的天,你們約在這個鬼地方幹嘛?”

一個一身痞氣年紀大概十五六的少年對身邊的幾個夥伴,不耐煩的抱怨。

“最近大家手頭有些緊,想出來搶點錢花花,阿城說這裏落單的比較多,而且樹林茂密他認識路,搶完我們就可以神不知道鬼不覺的脫身。”

少年看到身邊叫阿城的男子肯定的點頭,但這鬼天氣真的是太冷,他還是不情願的拉高領子催促着。

“快找,找完我還等着去網吧打游戲。”

快走到觀星臺的時候,他們發現了獨自一人的安落落,阿城興奮的伸手指着她。

“快看,有一個,趁這附近沒人趕快,真的是冷死了。”

安落落正冷的瑟瑟發抖,心裏暗罵,傅景軒這個人平時看上去很暖的,怎麽淨做放人鴿子這種事,這是為了懲罰她的不真心嗎?

可是她也是很有誠意的約他出來道歉,心裏正煩躁呢擡頭就看到幾個男生搖搖晃晃,一臉兇相的站在自己面前,語氣不善的對着她喊道。

“小姐姐,我們最近手頭有點緊,能不能給點錢花花。”

安落落仔細打量幾個人,都是年紀輕輕的樣子,她雙手插兜瞪着幾人不屑的笑了笑,本來她現在心裏就憋屈着一肚子火沒地方發。這些人還不怕死來撞槍口。

“你們這是要打劫?”

“只要你給錢,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見那幾個小子一臉調笑,還吹着口哨看着自己,安落落氣的冷笑一聲,深呼了一口氣,瞪大眼磨拳擦掌的看着幾人。

“孩子們,期末考試過了嗎?寒假作業寫了嗎?過年準備好被三姑六婆圍攻問東問西了嗎?”

幾個人被她氣勢洶洶的語氣問得一愣一愣的,本來安落落還想在接着說,無奈兜裏的電話突然響起,她以為是傅景軒打來了的,結果掏出一看是初夏。

她接起電話轉身走到石梯旁抓住扶手,看着腳下長長有些陡直的石梯,開始對電話裏的初夏抱怨。

“沒有,他又放我鴿子,我覺得我才是最傻的,也許他真的根本就沒把這當一回事,只有我自己一個人認真而已,行了我先解決一件麻煩事,然後馬上就回去。”

挂掉電話她轉身又看了眼不遠處的幾個少年,語重心長的教育。

“學生就該以學習為主,趕緊回家寫作業去。”

幾個少年被她輕蔑無視的态度氣的,互相遞了個眼神直接圍了上去,安落落一看不好,對方雖然是小孩子但人數明顯占優勢,讨不到便宜最好的辦法就是,跑路!

見她轉身要跑,為首的少年馬上沖過去就搶她手裏的手機,兇神惡煞的威脅她。

“我有刀子,你快點松手。”

“小小年紀學什麽不好,學搶劫,你給我松手,你現在松手姐姐可以考慮不報警。”

“你當我們是三歲小孩子好騙,趕緊松手,不然我不客氣了。”

安落落使出吃奶得勁死抓着手裏的手機不放,不松手絕對不能松手,這可是她辛苦省吃儉用攢下的錢買的,可是她的力氣根本比不上他。

旁邊的幾個人還起哄的哈哈大笑,她見手機就快被搶走了,心一橫眼一閉,直接下嘴狠狠的咬上他的手背。

啊的一聲慘叫,少年手上吃痛,觸電般的縮回手,看到手背上帶血的牙印,氣的紅了眼腦子裏的理智瞬間被憤怒吞沒,上去直接一腳用力踹在安落落的小腹,她疼的哼了一聲身體連着向後倒退,腳下踩空的一瞬間,安落落驚恐的瞪大眼,拼命伸手想抓住所有一切可以支撐的東西,結果手上的空蕩。

讓她絕望的閉上雙眼,抱頭直接滾下長長的石梯,咚的一聲重重的撞在石欄上沒了聲音。空氣一瞬間好像凝結了一樣,站在上層石梯的少年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膽顫的看着趴在石臺上一動不動的人。

他看着她嘴角和額頭不斷汩汩而出的鮮血,懼怕的閉緊雙眼希望這一切都是夢,是夢!他發誓等他醒來以後,他會好好讀書,好好做人,再也不做錯事了。

可是老天并沒有眷顧他,在睜眼時,面前的一切殘酷的提醒着他,這不是夢。少年再也忍不住膽怯的哭出聲,心裏不斷忏悔他不是故意,他真的不是故意。

其他兩個人見狀也慌亂的跑過去,居高臨下的看着趴在血泊中的人。阿城驚慌失措的顫着聲音,轉頭結巴問他。

“現在....現在怎麽辦?她.....她不會死了吧!”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阿城要不跑.....跑吧,反正現在沒人看見,跑!我們快跑。”

話音剛落幾個人就驚恐的落荒而逃,安落落趴在地上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冰冷,她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生命在慢慢流逝,還是因為她躺在冰冷的石板路上,身體異常的寒冷。

但現在的她連打冷顫這樣簡單的動作都做不了,她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骨頭肯定都碎掉了,剛才滾落石梯的時候,她耳邊除了呼嘯的風聲,就是嘎嘎骨頭裂開的聲音。

鮮血順着她的額頭不斷的流出,模糊了她的視線,她費力的擡了下眼皮,朦胧中她看到自己的手機又響起來了,上面顯示的名字是她想念了好幾天的人。

她的手指不受控制的輕輕抽搐着,安落落聽到自己越來越微弱的呼吸聲,還有越來越模糊的意識。她好累眼皮上像壓了千斤頂,只想閉上眼好好舒服的睡一覺,可是她怕自己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

不要,她不能睡,她才剛和陸琰在一起,她舍不得他的笑,他溫暖的懷抱,他所有的一切。她想撐着,她想接起陸琰的電話。

陸琰....陸琰她痛苦的呢喃着,她拼盡最後的一絲意識,想去碰觸手機,只挪動了一下疼痛鋪天蓋地的洶湧襲來,她不甘的輕聲喊着陸琰,我真的撐不住了。死寂般的黑暗将她籠罩其中。

陸琰等了半天見電話還是接不通,心裏隐隐有些慌亂,總覺得胸口悶重感越來越強烈,細想了下應該是山上海拔有些高的緣故,姜聰看他還不肯放下電話,急的把他擠到一邊去。

“時間有限好不容易下山來,落落不接肯定是有事,你等我打電話給初夏問問,反正我們不在她們兩肯定會膩在一起。”

姜聰按完號碼等着對面接通,過了沒一會就傳來初夏的聲音,他剛想問初夏有沒有想他,結果陸琰雙手環胸目光陰暗的瞪着他,伸出兩跟手指威脅的戳向他的眼睛。

“落落有沒有和你在一起?”

聽到他第一句說這個,陸琰才滿意的放下手指,姜聰不悅的對他翻個白眼。

“落落沒和我在一起,她今天有事,你怎麽現在才給我打電話,是不是D大的女生看的讓你樂不思蜀,忘了自己是有“家室”的人。”

“冤枉啊大人,我們現在哪有什麽美女看,都是一群熊孩子,我和你說原來D大每年的傳統就是去山區給留守兒童當義務老師。”

姜聰委屈巴巴的抱怨,他倒是想看美女來着,不過想到學校那些可愛的孩子,還是有些成就感的笑了笑,算了祖國未來的花朵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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