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第八章

◎你們的存在,讓我感到惡心◎

宋依然也被眼前的情景吓懵了。

她知道顧溪南性格驕橫,可萬萬沒想到她會這般的蠻不講理,簡直就像個瘋子一樣!

将能動的東西都打砸完,顧溪南看了下自己的傑作,這才稍稍順了氣。

她深呼吸了一口,斜眼朝着門口睇去,見到臉色發白的母女二人後,冷笑了下,“喜歡別人的東西是吧,那你自己的就別想要了,我警告你,要再敢碰一次我媽媽的東西,我就讓你什麽也沒有!”

宋依然這才聽出不對勁來,“媽媽你做什麽了?”

宋婉搖着頭,委屈地掩面低泣。

顧溪南嫌惡地移開眼,宋婉的一切行為都讓她感到惡心。

踏過一片狼藉,顧溪南走到門前,瞥了眼堵住門口的兩人,“滾開!”

宋依然抿緊唇,不敢再與顧溪南起沖突,帶着宋婉讓開了路。

顧溪南回到了書房,鎖上房門,繃緊的脊背才終于放松了瞬。

她走到書桌旁邊的櫃子前,打開抽屜,拿出裏面的那個銀色絲絨盒子,将珍珠項鏈放了回去。随後又仔細檢查了其他的東西,見沒有少缺才放下了心。

自顧溪南媽媽去世,她就把她媽媽的所有東西都搬來了這個書房。

對顧溪南來說,這間屋子才是整棟樓她媽媽留下足跡最多的地方,所以她鎖上了這間房,不許宋婉母女和顧維深踏足。

她媽媽生前不愛裝扮,留下最多的都是書而已,可就那麽幾件首飾就被那賤人給惦記上了。

宋婉從哪兒來的鑰匙?無非就是從顧維深那裏取來的。

顧溪南咬了咬牙,心裏的恨意再次漸漸萌生。

環顧了圈書房的各個角落,顧溪南下了決心,她要把媽媽的所有東西都搬出去,免得留在這裏被人糟踐。

顧溪南拿起手機,找跑腿買了幾個紙箱和打包需要的東西,又找了個搬家公司,預約了兩小時後來。

安排妥當後,她便開始收拾,腦子裏不斷湧現起母親在世時于書桌前伏案工作的樣子,心裏的憤怒漸漸被回憶熄滅,化成了麻木的平靜。

東西并不多,等她分類的收拾好,跑腿也到了。

看了看時間,顧溪南打電話催搬家公司,讓他們早一點到。

顧溪南催的急,搬家公司的員工在半小時後便來了。

許是搬箱子的動靜太大,宋婉和宋依然終于露面。

宋婉想說些什麽,卻在和顧溪南對視的時候瑟縮了下,也閉了嘴。

宋依然神色複雜,認識顧溪南以來,見識過她那麽多的所作所為後,顧溪南做出什麽事來她都已經不會見怪了。

也是湊巧,顧維深也在這時候回家來了。

看見搬家工人一箱一箱地往外搬東西,驚訝極了,“這是在幹什麽?”

一看見顧維深,宋婉就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凄怨地喊了聲,“維深。”

顧維深摟過她,皺起眉,“怎麽了,哭成這個樣子?”

宋婉不說話,只委屈地朝着顧溪南看了眼。

顧維深也就猜到了,多半就是兩人鬧了起來,他朝顧溪南喊道:“南南你在做什麽,往外邊兒搬東西呢?”

顧溪南充耳不聞,跟在最後一個箱子後邊出了大門。

顧維深深覺被忤逆,大聲道:“南南,你給我回來,爸爸說話都不聽了是不是!”

顧溪南傻了才會聽。

她要将東西送到另一個地方。

那是她媽媽在婚前自己買的一套房,就在安城大學的旁邊。

房間很久沒有打掃了,屋裏有些沉悶,遍布細塵。

搬家工人将幾個箱子擡進來放好後便離開,顧溪南一個人獨留在空蕩蕩的房間,走走看看。

她不是第一次來這裏,卻是第一次這麽仔細沉浸地品味這間房子,屋子的裝修應該是由媽媽自己設計的,讓顧溪南感到無比熨帖。

在沙發上坐了會兒,等到心裏起伏的情緒終于沒了波瀾,顧溪南才起身離開。

她眼神堅定,做好了回去與那三個人交鋒的準備。

顧溪南想的沒錯,顧維深正在大廳裏候着她,宋婉坐在他身邊,眼睛紅紅的,像是遭受了極大的苦楚。宋依然坐在單人沙發上,隔着兩人有一段距離,看到顧溪南進來時,眼神很是複雜。

顧維深神色嚴肅,“南南你過來!”

顧溪南走過去,只身坐到了兩人對面,只看着顧維深,不說話。

顧維深質問:“你知道你今天做了些什麽嗎!”

吓小孩兒呢?顧溪南心裏好笑,面上卻分毫不顯,語氣平淡地說:“我幹了什麽你不是已經看到了嗎,就算看不到,你身邊這位也已經說了啊。”

宋婉抿唇,神色恹恹。

見她這冥頑不靈的态度,顧維深拍了下桌子:“我讓你自己說,說說為什麽胡鬧!簡直不像話!”

顧溪南擡眼,眸子裏滿是倔強,“你要聽為什麽是嗎,那我就說給你聽,第一,要怪爸你違背了給我的承諾!我說過書房不許你們任何人進去,你當初也答應了我,但是現在呢,你卻把鑰匙給了別人!”

顧維深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他沒主動将鑰匙給宋婉,但也确實沒瞞着宋婉鑰匙的所在,雖然宋婉是想着進去看看有沒有地方需要收拾的,但确實是從他這裏拿到了鑰匙,他有些理虧,但是在自己女兒面前,他實在拉不下臉來。

“都在一個家裏,怎麽就唯獨那間書房不準這不準那的,這哪裏像話!”

顧溪南氣地想笑,她雖然早就不對顧維深抱有任何期待,但此刻聽到這話還是深感寒心。

“爸爸,你是商人,應該最是懂得一諾千金的道理吧,怎麽,就因為我是你女兒,就可以言而無信了?你這樣,要我以後怎麽敢再相信你對我說的話呢。”

她說的情真意切,那滿含失望的眼神看得顧維深心跳落了瞬,他也并不希望将父女二人的關系鬧得太僵,只能嘆了口氣退了一步,“這件事……爸爸和你宋姨确實也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不該在沒知會你的時候就進去書房。”

感受到宋婉扯了扯自己的袖子,顧維深繼續道:“但是你宋姨也說了,她之所以進去,只是想要看看裏面需不需要收拾,因為今天家政那邊在問她,書房已經很久沒打掃了。”

“不管是什麽理由,”顧溪南面色冷肅,“說好的不能進的地方就是不能進,我說了那間房由我自己全權處置,需不需要打掃,什麽時候打掃都有我來安排,不需要別人操心!”

顧維深犟不過她,只能點點頭說:“行,我知道了,你愛怎麽就怎麽地吧,可是南南啊,就因為你宋姨進了書房,你就胡鬧着将她的東西全都打砸一番,是不是太過小題大做了!”

顧溪南看了眼宋婉,揚起眉梢,“就因為進了書房?她是這麽說的?”

顧維深一愣,看向宋婉,“難道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

宋婉面色毫無異樣,像是早就想好了說辭:“這件事是我不對,我進書房後,見到抽屜裏有一個銀色盒子,裏面是一條珍珠項鏈,覺得挺好看的,就戴上試了試。我沒想到這條項鏈是南南媽媽留下來的,畢竟就只是簡單的放在抽屜裏。”

見顧維深聽得皺起了眉,宋婉聲音變得稍顯急切,“這确實是我的不該,不該在沒經過南南同意的情況下就戴了那條項鏈,南南生氣也是應該的,我向南南道歉。”

宋婉知道,被顧溪南親眼看到她偷戴項鏈這件事無論如何都推脫不了,顧維深對自己還沒到無條件偏護的程度,如今縱使再如何不願,她也得放低身段先認個錯了來。

顧維深嘆了口氣,語氣帶了些責備。“你真是……讓我怎麽說你的好!”

看着宋婉面上那虛情假意,顧溪南心裏犯嘔,眼一眨,面上也泛起了委屈之意。

“不問自取則為偷,沒經過別人的允許,不能随便拿別人的東西,這是哪怕沒讀過書的人都知道的道理,宋姨你難道不懂嗎!”

被含槍帶棒一頓攻擊的宋婉臉色發白,“我……”

顧溪南沒給時間讓她繼續辯白,“別的東西也就算了,可那條項鏈是我媽媽留下來的,她就留下來那麽點兒東西你也要拿了去!讓我怎麽不生氣!”

一連串斥責讓宋婉腦子發懵,連連搖頭,“不是,我只是試試而已……”

顧溪南随即轉頭望向顧維深,紅着眼,淚水将落未落,“爸,你說家和萬事興,所以我就努力和宋姨處好關系,可是你看看宋姨做的這些事情,要我怎麽接受她啊!”

話音将落,她眼裏的淚水就如完美道具般滾滾落下,看起來确實是難過到了極點。

顧維深對自己的女兒終究是有着愛護之情的,聽到現在他也清楚了,雖然顧溪南脾氣是爆了一點,但整件事歸根結底還是由宋婉冒昧碰了傅青瓷的遺物。

宋婉溫柔體貼他是喜歡的,可終究還是出身太低,沒什麽眼見,顧維深第一次對娶宋婉這件事究竟是否合适産生了動搖。

他看向宋婉,眸色變冷,“這件事确實是你做錯了,随便去碰那屋子裏的東西幹什麽!這麽大個人了還管不住自己的手!”

這是宋婉第一次被顧維深如此毫不留情面地斥責,她腦子哐當一片空白,淚水連連落下,“确實是我的不對,我一時糊塗,維深,再也不會有下次了。”

見她哭得梨花帶雨,顧維深心裏也有了些憐惜之意,再看看同樣哭得稀裏糊塗地顧溪南,默默嘆了聲,和起稀泥來,“好了好了,這件事就當它過去了,以後不管有什麽事都坐下來好好談,有什麽不能解決的?”

宋婉點頭,擡起頭時無意間與顧溪南的視線撞上了瞬,那其中的冷漠和寒意看得她脊背發涼。

顧維深又問顧溪南,“你把那些東西搬到哪裏去了?”

顧溪南抽出張紙巾擦了擦臉上和眼角的淚,慢條斯理道:“在安城大學的那套房子。”

顧維深怔了怔,神色恍惚了下,“那兒啊。”

顧溪南繼續說:“搬也已經搬過去了,別叫我再搬回來,我嫌麻煩。”

“行,行。”顧維深點點頭,“随你吧。”

顧溪南說完便起身,“我回房間了。”

路過宋依然,顧溪南冷漠地看了她一眼。

宋依然動了動唇,想說些什麽,卻什麽也沒說出口。

顧溪南回房間洗了個澡,她急需要緩解精神和身體的疲乏。

洗完澡後,她走到窗邊,看着外邊已經暗下來的天空,有清涼的微風習來,她舒服地眯了眯眼。

屋外突然響起敲門聲,顧溪南回頭看去,皺了皺眉。

能在這個時間點來敲門的,這家裏無論是誰,都不會讓她高興。

打開門,見到門外的宋依然時,顧溪南着實還有那麽些驚訝,卻也更加不耐煩。

“什麽事?”

宋依然抿抿唇,仿佛下定決心一般,低下頭說了聲,“對不起。”

顧溪南沒說話,就那麽看着她。

宋依然繼續道:“今天的事,我媽媽她……确實做得太過分了,我代她向你道歉。”

顧溪南樂得笑了下,“你們可真不愧是母女啊,都這麽的……惺惺作态。”

宋依然擡起臉,目光誠切地看着她,“我知道你讨厭我和媽媽,但是不管你信不信,我的道歉是真心的。”

顧溪南歪了下頭,以此來表達自己的疑惑,“你這是想讓我原諒你們嗎?”

宋依然搖搖頭,“我知道你一時半會兒不可能原諒……”

顧溪南驀地笑了下,打斷她,“那不就對了,說這些幹什麽呢?”

她嘴角的笑意收斂回去,眼神再次變得冷然,“不過你剛剛說的有一點我蠻認同,我啊,确實讨厭你和你媽,不,已經不是讨厭了,你們的存在,讓我感到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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