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幫幫我吧？◎
八中老傳統, 每次考試之後便會評出優異之星和進步之星進行表彰獎勵。
最先上臺的是高三的年級前十，杜嘉淼一邊拍掌一邊從左到右的打量了番臺上的人，“全是老熟人, 一個新面孔都沒有。”
顧溪南說：“正常, 哪兒有那麽多黑馬啊。”
下一批上臺受獎的倒都是新鮮面孔，杜嘉淼發現了個長得不錯的男生，連忙讓心不在焉的顧溪南往上瞧, “最左邊那個長得還不錯诶, 快看。”
顧溪南聚睛看了眼，反應平平, “還行吧。”
杜嘉淼‘噗’地笑了下，“那确實，比起林熠, 這人也就還行吧！”
聽出她話裏那打趣的意味, 顧溪南不緩不慢地瞥了她一眼，說：“你這話說的, 沒有一點兒問題。”
杜嘉淼‘啧啧’了兩聲，說：“我就服你這臉不紅心不跳的淡定勁兒。”
高三的表彰結束，接下來便是高二的主場。
杜嘉淼用肩膀蹭蹭顧溪南，“準備好接受萬人矚目的洗禮了嗎！”
顧溪南微仰起頭，用着極凡爾賽的語氣：“這還用準備？”
“下面請高二年級在本次月考中取得優異成績的同學上臺領獎, ”臺上主持人依次喊出年級前十名的名字——
“高二二班林熠。”
林熠的名字一出現，頓時引起一陣喧嘩。
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名字第一次出現高二的優異隊列裏，更是因為吳闵韬剛才的道歉對象就是一個叫林熠的！
“林熠？高二二班有這個人嗎？”
“剛剛吳闵韬的道歉聲明裏不就提到林熠了嗎, 是不是一個人啊？”
“這人好像是今年剛轉學來的！”
在陣陣繁雜的議論聲裏, 林熠走向領獎臺, 他的出現讓原本就紛纭的讨論聲愈加高漲, 甚至不少女生直接高調驚嘆，一時間‘哇’聲不絕，讓跟在林熠之後上臺的人都感到些許的尴尬。
杜嘉淼有種自己已知曉一切的優越感，笑得一臉意味深長。
從吵吵嚷嚷的讨論聲裏聽到了顧溪南的名字後，便拍了下身邊人的屁股，指向主席臺，“去吧寶貝兒，該你上場了！”
被拍了屁股的顧溪南‘嘶’了下，威脅地看了她一眼後，調整了下表情往臺上走去。
高二的年級前十名全部上臺後，主持人整頓了下紀律，随後校領導便開始依次頒獎。
為她們頒獎的正好是江校長，走到顧溪南面前時，江校長面色自如地說了句“繼續努力。”
顧溪南笑得一臉乖巧：“好的江校長。”
拿着獎狀拍了張合影，顧溪南便跟在左邊那人身後往臺下走去。
繞到班級隊列後邊時，她腳步略慢了些，沒一會兒就等到了從後邊走上來的林熠。
走到顧溪南身邊後，林熠的步子也默契地随之放緩。
顧溪南微擡起頭看向他，笑着問：“新形象怎麽樣，同學有沒有誇你？”
不由回想起今早進教室時衆人誇張的反應，林熠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下，“他們可能都不太習慣吧。”
顧溪南告訴他：“剛剛杜嘉淼都差點兒沒能認出你來，下巴都快驚掉了。”
林熠有些無奈：“別拿我尋開心了。”
顧溪南一臉認真，“我才沒有。”
高三某個班，最後排兩個男生嘀嘀咕咕地低聲預謀，待顧溪南路過時，一個男生瞧準時機，嬉笑着将另一個男生朝着她的位置推了過去。
顧溪南察覺到不對勁，扭頭看過去之際，手臂被人一把拉住，随後一股力道帶着她往另一邊偏去，撞在林熠身上。
待顧溪南站好後，林熠很快便松開拉住她胳膊的手，随後沉着臉往那個男生看過去，斥了句：“注意點兒。”
沒能如願撞上顧溪南男生臉色有些難堪，被一個低年級的斥責更讓他有些不服氣：“什麽語氣啊你？我又不是故意的！”
明白過來怎麽回事的顧溪南也冷着臉看向那男生。
被兩人一臉冷氣地盯着，男生終究是心虛了，又顧及着怕引起老師的注意，別別扭扭地回到了班級隊列裏去。
顧溪南這才扭頭看向身邊的人，“謝謝你啊林熠。”
“沒事，”林熠看向她的手臂：“你……手臂沒事吧，我剛剛沒能注意力道。”
顧溪南将胳膊擡起在他眼前晃了下，“一點兒事也沒有，哪兒有那麽脆弱。”
那白的晃眼的胳膊上分明印着幾道緋紅的指印，林熠失措，移開了目光。
很快便到班級的隊列之處，同林熠笑笑道別，顧溪南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杜嘉淼拿出手機給她瞧：“看，我剛剛給你拍的照！”
顧溪南看了眼那照片，失笑：“我怎麽瞧着，你這照片的中心是林熠呢？”
杜嘉淼‘呵呵’笑了下，說：“這不是想把你們倆都框進去嘛，誰讓你們中間還站了那麽幾號人呢，你下次努努力，争取站到林熠邊上去，我一定給你們倆好好拍一張。”
顧溪南稱職地扮着捧哏，煞有其事地點點頭，“你說得有道理。”
晨會結束後，烏泱泱人群便如流水般流向各自的班級。
“溪溪！淼淼！”
顧溪南順着聲音回過頭，果不其然的見到了向她跑來的文茵茵。
文茵茵親熱地抱着兩人的胳膊，“你們看到沒有，林熠剪了頭發之後簡直就像是變了個人，我的天吶，他好正！”
杜嘉淼同顧溪南對視了一眼，随後一起笑開，杜嘉淼說：“收收你這幅色眯眯的模樣，你可是有你男朋友的人！”
“胡說什麽呀！”文茵茵沒好氣地拍了下她的胳膊，“我只是驚訝，驚訝知道嗎！給人的視覺沖擊力實在是太強了。”
她問顧溪南：“溪溪，你能想到他居然還能長這個模樣嗎！”
顧溪南裝模作樣沉吟了一會兒：“确實很驚訝呢。”
杜嘉淼撲哧一笑，“別聽她瞎說，林熠能有如今這模樣全憑咱溪南一手打造！”
文茵茵有些懵，“什麽意思啊？”
杜嘉淼同她細講了番，文茵茵不可置信地握住顧溪南的手：“溪溪，太不容易了啊，你這前期投入也太多了！”
聽她這話，顧溪南才突然一個晃神，是了，她做的這些本應該都帶着目的，怎麽有那麽些時候，卻好像将最初的動機都忘在腦後了？
“那你幫我留意一下，宋依然是什麽反應。”她對文茵茵說。
文茵茵篤定點頭：“包在我身上！”
林熠這個橫空出世的年級第一無疑成了今日八中的熱門話題，論壇裏關于他的讨論貼層出不窮，于是很快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轉校生身份。
“我剛剛問了二班的朋友，他說這位新同學之所以會來咱們學校是因為咱校領導親自去挖人的，這就是排面啊！”
“我去，這不得好好感謝咱領導的英明決策！”
“高二二班的同學不夠意思了啊，這麽大一個帥哥愣是藏了這麽久？”
“就是，之前可是一點兒風聲都沒漏出來，瞞着大家夥兒吃這麽好？”
“我是二班的，實話告訴大家吧，這位林同學之前不長這樣，只能說，人很低調，很低調……”
“之前不長這樣什麽意思？這人還能有兩幅面孔不成？”
“我是隔壁班的，之前确實沒注意到二班有這樣一個帥哥，真的就像是憑空出現了一樣。”
論壇裏議論紛紛，二班教室裏也一片熱鬧。
林熠跟前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仿佛他是第一次出現在這個班裏一般。林熠疲于應付，直到上課，他才終于落得了清閑。
施浩宇第五次側頭看過來時，林熠終于忍不住地問了他：“你到底在看什麽？”
施浩宇偷偷瞄了眼講臺上正寫着板書的老師，悄聲道：“哥們兒，我能問一下嗎，你在哪兒剪的頭發啊，我這周末有空，也想去一趟。”
林熠：“……”
他正要開口，講臺上飛來一只粉筆段兒，老師嚴立的訓斥聲在教室裏響起，“施浩宇！你在那兒唧唧歪歪什麽呢？你要不上來講，來說給我也聽聽！”
粉筆段兒自施浩宇臉龐擦邊而過，施浩宇吓得一哆嗦，連忙正襟危坐，心虛的開口，“沒，沒什麽。”
他前桌的男生笑着開口，“老師，他在問林熠在哪兒剪的頭呢，他也想去剪！”
這話一出，全班炸鍋一般笑了起來。
另外一排的某個男生高聲調侃，“施浩宇，你這形象怕不是光剪個頭發就能解決的哦，還是先減個肥吧！”
又是一陣歡笑聲，老師無語地拍了下桌子：“安靜！”
待笑聲終于偃旗息鼓後，老師沒好氣地訓道：“你說你們，怎麽就不去問問人家林熠怎麽學習的，同樣坐在這間教室裏，怎麽人家就能考這麽高的分呢！那長相都是天生的，學習，成績才是可以用努力換來的知道嗎！”
剛剛調侃施浩宇的男生又一次開口，“老師，那智商也是天生的啊，我們這樣兒的，再怎麽學也趕不上別人嘛。”
這話引得一群人感同身受的呼應，老師适時整頓了下紀律，說：“行吧，至少你還有自知之明這個優點在。”
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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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第三節 課的時候顧溪南收到姜延頌的微信，姜延頌：“放學一起走吧，我在教學樓下邊等你。”
顧溪南看了眼，回他：“行。”
杜嘉淼剛奮筆疾書地寫完作業，将筆一放，對顧溪南說：“走，去排戲咯。”
顧溪南從包裏拿出一套題，說：“你先去吧，我要去物理競賽班。”
看了眼她手裏的試卷，杜嘉淼問：“要開始培訓了呀？”
顧溪南垮了下臉：“是啊。”
“你之前不是說不想去競賽隊了嗎？”
顧溪南看了她一眼，慢悠悠道：“在知道林熠也被物理老師拉到競賽隊之前，我确實是這樣想的。”
杜嘉淼緩慢地眨了下眼，恍然大悟：“我就說嘛！”
“那你不去話劇社了？”她又問。
顧溪南聳聳肩，“如果這邊課上完了還有時間的話。”
“好吧，”杜嘉淼兩手作爪狀放在臉邊“嗷嗚”了一聲：“我就自己去快樂地演狼了。”
顧溪南被她的模樣逗笑：“去吧，拿出你最陰險狡詐的模樣來。”
杜嘉淼挑挑眉，“這不就是我最本來的模樣嗎！”
拿上書和試卷，顧溪南同杜嘉淼告別，去往四樓的教室。
在門口時顧溪南便往內看了下，已經來了七八個人，沒見着林熠。
有相熟的女生見到她，沖她擡起手招呼，“溪南，來這裏坐。”
顧溪南對她笑了下，朝那邊走去。
女生名叫秦韻，是五班的物理課代表，是個不折不扣的愛物理人。
秦韻拿出之前的試卷，問她：“溪南，你這道題是我這樣解的嗎？”
顧溪南看了下她的解題過程，點點頭，“對，是這樣做的，怎麽了？”
女生指着隔壁一排的另一男生，說：“我就說我做得沒問題嘛，崔文昊偏說我做錯了。”
被叫到名字的崔文昊從題裏擡起眼，扶了下眼鏡，“毫無疑問，你和顧溪南都做錯了。”
聽出他那平靜語調裏掩藏的傲慢，顧溪南不服輸地微眯了下眼，“是嗎，那讓我看看你怎麽做的呢？”
哪知崔文昊置若罔聞一般，仍寫着未解完的題，将看着他的顧溪南晾在一旁。
秦韻看不上他那孤傲的性子，拉着顧溪南坐下，“別管他，誰對誰錯還不一定呢。”
聽到她這話的崔文昊慢悠悠地放下筆，将自己試卷遞了過來。
顧溪南看了眼他那停在半空的試卷，沒動。
他不想給，她還不屑看呢。
還是秦韻将那試卷接了過來，擺在兩人中間的桌面上，對顧溪南說：“來看看，指不定是就是他自己哪裏想岔了。”
一旁的崔文昊信誓旦旦地轉着筆，顧溪南瞟了他一眼，心裏冷笑一下。
正要看看他那題究竟是怎麽做的，突然聽見身後有人說了聲：“是林熠，奇怪了，之前他好像不長這樣啊。”
顧溪南回過頭，恰好看見拿着書往教室內走來的林熠，而一旁的崔文昊停了指尖轉動的筆，也回頭看去。
顧溪南同林熠招了招手，“林熠。”
見林熠真往這個方向過來了，秦韻驚訝問道：“溪南你認識他啊？”
顧溪南笑着點頭：“嗯。”
秦韻眼睛一亮，“那不正好，讓林熠看看這題，人家好歹是年級第一。”說着又毫不客氣地瞥了崔文昊一眼，“總比某些老二強。”
聽見她這話的崔文昊臉黑了一半，眯起眼回怼道：“那請問秦大小姐你這次考了多少名啊？”
秦韻“哼”了聲，“我可不在乎這些排名！”
崔文昊“呵”了下，“那是因為你嚴重偏科，排不上名次。”
秦韻毫不示弱地反擊，“就你厲害，還不是被林熠給壓了下去，有本事你還考第一啊！”
兩人争執之際，林熠已經走近，他看了眼打着嘴仗的兩人，随後帶着疑惑的眼神落在顧溪南身上，“怎麽了？”
顧溪南指了指秦韻和崔文昊，“這倆因為一道題吵起來了，你幫我們看看呗。”
“對！”秦韻激動地站起身，将崔文昊的試卷遞了過去，“林熠你幫忙看看，這道題是他這樣解的嗎？”
林熠看了眼顧溪南，見她點了點頭後，接過卷子看了起來。
崔文昊也收起了傲慢的神态，嚴正以待地盯着林熠。
十幾秒後，林熠将試卷還了回去。
秦韻連忙問：“怎麽樣？”
林熠說：“他這樣解也沒什麽問題。”
秦韻受到打擊，“那他是對的了？”
崔文昊自信地笑着說：“都說了，我不可能出錯。”
林熠看了他一眼，“你的解題思路沒問題，不過在代入方程式計算的時候有一步算錯了，所以最後得到的答案不對。”
崔文昊笑臉一僵，“怎麽可能！”他拿過自己的卷子，皺着眉頭開始重新檢查起來。
不一會兒，他在草稿紙上演算的筆突然一頓，瞳孔定住。
秦韻眼尖的發現了他面色的不對，指着他幸災樂禍道：“哈，果然是算錯了吧！”
崔文昊臉色難看地低喃了句，“怎麽會。”随後再一次動起筆在本子上演算起來。
不過很快他的筆就慢了下來，懷疑的神情被惱羞替代，将手中的筆重重地擱在了桌面上。
秦韻語氣裏帶着一絲嘲諷：“崔文昊大人，時代不一樣了，收起些傲慢吧。”
崔文昊黑着臉反擊：“那也比你強！”
秦韻眨眨眼：“哦，原來你就只和我這樣的比呀！”
崔文昊被她噎得說不出話，冷眼看着她，又不服氣地看了眼邊上的林熠。
無辜中槍的林熠有些莫名其妙，和顧溪南對視一眼，在見到她眼裏的笑意後越發莫名。
物理老師就在這時候進了教室，見到屋裏的情形後問道：“都圍成一堆一堆的幹啥呢？既然來了就自己做題練習呀！”
林熠往後看了眼，找到空位後對顧溪南說：“我去那邊了。”
見他走向靠窗的位置，顧溪南拿上自己的東西，對秦韻說：“就不陪你了，我到後邊去。”
秦韻看了眼後邊的林熠，眼神帶了一絲恍然，随後笑道：“去吧去吧。”
林熠一擡頭，就見到顧溪南在自己身邊坐了下來。
顧溪南對他眨了下眼，湊近了些，用僅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我有這個榮幸成為你的同桌嗎？”
她氣息拂過鼻尖，林熠心跳都滞了下，僵硬地點了下頭。
顧溪南笑了笑，視線移向講臺，感覺到林熠的目光還在自己身上，她用筆輕敲了下了林熠的手指，說：“老師在看哦，專心聽講。”
林熠恍然醒過神，将目光挪向講臺。
身邊坐着顧溪南這件事實在太有幹擾力，林熠花了兩秒的時間才讓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老師的話上。
物理老師開始對上次布置下去的試卷進行講解，在座的都是物理優等生，他将大多數時間都放在了分析和拓展上。
二十分鐘後，又發下一套題來，剩下的二十分鐘時間讓他們自己練習。
兩人一開始都安靜且認真地各自做着練習，直到顧溪南突然開口，輕聲說了句：“沒想到還有能和你同桌的機會呢。”
林熠手中的筆一頓，原本清明的思緒因她這句話再一次起了些波瀾。
顧溪南就在這時候拿着她的試卷靠近，筆尖指着試卷上的一道題，聲音柔軟：“林熠，幫我講一下這道題好不好？”
說話間她看了眼林熠那張試卷，見到字跡工整的答案後，眼裏帶着點點的機敏：“就知道你會做。”
随後目光漸漸向上，看向愣神的林熠，俏麗地重申了下請求：“幫幫我吧？”
林熠張口時才發現喉嚨有些幹澀，不禁先喝了些水潤喉。
顧溪南目光掃過他濕潤的唇瓣，笑了下，随後視線落在試卷上，聽他低緩地講着解題步驟。
講完最後一步，林熠擡眼看向顧溪南的眼睛，“我講清楚了嗎？”
顧溪南滿是肯定地點頭，“清楚了，謝謝你呀林熠。”
她眼裏淺淺的仰慕讓林熠瞳孔輕顫了下，視線下移了寸，落在她眼下的那顆小痣上，輕點了下頭：“那就好。”
捕捉到他眼裏那微不可見的幾縷紛亂，顧溪南得逞地淺笑了下，随後自如道：“我們繼續做題吧。”
“嗯。”
林熠垂下眼，過了許久筆尖才再次動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