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針尖對麥芒{{(>_<)}}
進了衛國公的禧道茶坊，四人被安排進了最豪華的包間，一人坐一面，莫連珏和沈昀夜相對。
方淩蘇自始至終沒有看莫連珏一眼，默默喝茶，任由他們三個大男人高談闊論。
“沈将軍一直都在軍中，此次回京是有什麽要事嗎？”莫連璇敬了他一杯茶，問道。
沈昀夜答：“是有一些私事要處理，處理完了就會回到軍中。”他向大将軍告了假，千裏迢迢回到京城，只想問她一句話，不然他一輩子心中難安。
莫連璇看了眼莫連珏，又問道：“沈将軍和三皇嫂自幼相識，她和我皇兄成婚你卻沒能參加婚禮，着實可惜。”他是在幫三皇兄問話，沈昀夜看三皇嫂的眼神不單純，他看得出來，三皇兄自然也看得出來。
“是可惜了，我最大的心願便是看着蘇兒出嫁，希望她能嫁給一個真心待她的人，一生幸福。”他看着她，眼中是難掩的傷痛。他為何堅持去從軍？因為他想在戰場上立下軍功，功成名就後回來娶她。當初他父母雙亡，一無所有，是方老将軍的收留和教導，他才能成人、成才。在輔國将軍府時，他們關系最好，玩得最好，他一直喜愛這個總愛跟在他後面的小妹妹，多年相處，這份喜愛變成了男女之情，可那時他憑什麽娶她？所以他對她說，他要去從軍，他要在戰場上實現自己的價值，他希望她等他回來……
“沈将軍可以放心，我三皇兄對三皇嫂一片真心，自然不會委屈了她。”
“六王爺，這話是你說的，可不是三王爺說的。”言下之意，莫連珏不開口便不是他本人的意思，別人說得再好聽也不足為信。
莫連珏臉上沒什麽表情，看着沈昀夜，說道：“我自己選的女人，自然一分一毫不會待差了她。”
“蘇兒，是這樣嗎？”沈昀夜卻看向了方淩蘇，要她給出答案。
扯到她身上幹什麽！方淩蘇心煩意亂，含糊地“嗯”了一聲，想了想，昀夜這個較真的人估計不會滿意她這樣的敷衍，只得又補充道：“你看我能夠這麽自由地逛街，就該知道我過得不差，我會過得很好，你放心吧。”
你這樣說，我才不放心。沈昀夜心中苦澀，他若真的對你好，憑你的性子，自然會如實告知，可你說了許多，偏偏一個字沒提他，說明你根本就不願意提起他。還有，我們一起坐了許久，你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你心中能有他嗎？
莫連珏又開口了：“沈将軍對我的王妃倒是格外關心，不知道沈将軍可有意中人？”他真想狠狠拎過這個女人好好拷問一番，她跟這個姓沈的到底什麽關系，讓他對她這麽上心！這幾日，他瘋了似的想她，卻強迫自己不去見她，她那樣地傷害他，卻還要他先低頭嗎？
“從戎在外，哪裏顧得上兒女情長，若說牽挂，也唯有蘇兒這個妹妹而已，她自幼頑劣，人也呆笨，卻還時常沖動，不知三王爺是否能包容她的這些毛病。”
方淩蘇聽了萬分不服：“昀夜，我哪裏頑劣呆笨沖動了？你要怼我，也不該是這樣的場合。”當着這兩個人的面說她，真的合适嗎？再說了，就算她确實有這些毛病，也用不着莫連珏來包容！
你若不呆笨，又怎會不理解我的心意？沈昀夜只當沒聽見她的話，徑自面對莫連珏。
“她既是我的妻子，便有再多的毛病，我也會包容她，她确實頑劣呆笨又沖動，叫人費心的地方不少，若是不看好，怕是要到處給我惹事。”惹事也便罷了，若是惹了一堆桃花，看他如何收拾她！
方淩蘇半分不想應他，她哪有他說的那般糟糕？他若是看不慣她，離她遠點好了，眼不見心不煩！
莫連璇見狀，趕緊打圓場：“三皇嫂才貌過人，武藝超群，在京城少有人及，三皇兄太過謙了。”
“說起她一身武功，實是我的過錯，若不是她非纏着我要學，我又怎會教她？女兒家實在不必學那些無用的東西，安安分分相夫教子便夠了。”
“學點武功防身，不會被人欺負，算不得壞事，只是她那點三腳貓功夫，還需要我好好指點，莫要丢人我的臉才好。至于相夫教子，她若能做得一分，我便萬分欣喜了。”
他們兩個一唱一和，除了怼她，沒有其他話可說了麽？方淩蘇悶悶地喝了幾口茶，真想拍案離去，憑什麽讓她坐在這裏聽他們說她的不是！
沈昀夜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他确實在莫連珏眼中看到了疼惜，那份疼惜并不亞于他。以他的身份地位更能護好蘇兒，這是他遠不能比的。
他敬了他一杯茶，道：“以後蘇兒便要麻煩三王爺多多費心了。”
莫連珏回敬：“理所應當。”
四人茶罷散場，沈昀夜說還有些私話與方淩蘇交代，求莫連珏讓他們獨處片刻，莫連珏沉吟半晌，終是點頭應了，和莫連璇先行出門。
待他們離開，沈昀夜看着方淩蘇，心酸說道：“蘇兒，嫁給他，你是心甘情願的嗎？”
方淩蘇遲疑地點了點頭，就算不是心甘情願，嫁都嫁了，還能如何？
“我看他對你頗有情意，你對他卻是冷淡，你們吵架了嗎？”
“沒吵架。”那種事她如何說得出口？“昀夜，不說他，你近來如何？”
“我……還好，這次回來，主要是為見你一面，明日見過你爹，我就要回去了。”
“哦，好快啊。”她的眼睛酸酸的，她知道他是為了她才回來，可她能說什麽？她已成他人婦，他們之間注定背道而馳。
他原想見了她問她一句：你的心裏可曾有我？但如今他還是決定不問了，他又何必徒增她的煩惱，他只盼着她幸福快樂便心安了。
“我聽說他納了側妃，是嗎？”
“嗯，皇上賜的，他毀了人家的容，要對人負責。”直覺讓她想要對他說清楚。
“不管如何，他是金雀皇朝身份尊貴的三皇子，三妻四妾也是正常，只要他将你放在心上，善待于你，佑你一生，便是你的福分。你不要再耍小性子，每個男人的容忍度都是有限的。”沈昀夜知道她并不想聽，但他還是要說。
哪是她耍小性子？分明是他對不起她！他的容忍度有限？對不起，她更是小心眼！方淩蘇撇撇嘴，不開心，卻還是說道：“我知道了。”總不能讓昀夜為她擔心。
門外，莫連璇看了眼一徑沉默的莫連珏，笑道：“三皇兄，你若是不放心他們獨處，又何必答應？”
“有何不放心？”莫連珏瞥他一眼，“你想到哪去了？”
“難道是我聽錯了？方才你句句針對沈将軍，哪一句話都在說三皇嫂是你的，我們都知道三皇嫂是你的，其實三皇兄你真的沒有必要一再地強調。”莫連璇一本正經地取笑他。
“你今日話有點多。”被戳中心事，他面不改色心不跳，“沒有其他事情，你可以先離開了。”
“使喚完了就過河拆橋？三皇兄，下次你心情不好可別喊我喝酒。”每次他都是随叫随到，這份兄弟情有幾人能比？
“下次的事下次再說。”
莫連璇搖頭輕嘆：“真是翻臉無情，不過我還是等會吧，怎麽說也要跟三皇嫂和沈将軍道個別。”
他正說着，方淩蘇和沈昀夜便一前一後出來了。
“三王爺、六王爺，今日多有打擾，末将先行告辭。”沈昀夜抱拳行禮，最後再看了方淩蘇一眼，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方淩蘇看着他離開，心中覺得空落落的，一片荒涼。今日一別，怕是再難相見了吧。昀夜，只願你平安……
“人都走了，還沒看夠？”見她望着沈昀夜離開的方向久久不回神，莫連珏不悅地開口，當着他的面看別的男人，她倒是真把他放在眼裏！
誰搭理你！方淩蘇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将他無視，繞過他跟莫連璇道了別，喊上蝶兒打道回府了。
莫連璇笑得樂不可支，三皇兄啊三皇兄，終于也有能治你的人了！
莫連珏的臉徹底地綠了。
回到王府，剛進門，方淩蘇敏銳的直覺告訴她：有、古、怪！她停下腳步，眼睛四下逡巡了一番，終于找到了古怪的來源：在離大門不遠處的大樹後面，藏着一個人！
是下人嗎？躲在樹後面做什麽？她好奇地走了過去，卻見那人惶恐地想要躲開，她趕緊喝住了她：“站住！”跑什麽跑？她會吃人嗎？
洛藍沒有料到會遇見她，她只是想躲着偷偷地看表哥一眼，她進府這麽些日子，一次都沒有見過表哥，她只是——好想他。方淩蘇一喊她，她跑得更快，可是她哪裏跑得過方淩蘇，很快就被她超過，攔了下來。
“你是哪裏的丫頭？看到我不來行禮反而跑得比兔子還快，這是什麽禮數！”見她低着頭不說話，方淩蘇命令她，“擡起頭來，讓我看看。”
洛藍無奈，只好一點點地擡起頭。
觸及她的眼睛，看清她的臉，方淩蘇吃驚地瞪大了眼睛：這、這、這是從畫裏走出來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