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肖楷, 我們這樣到底算什麽?”

入目的字詞那樣的犀利,刺的肖楷心頭一凜。他盯着這句話,心裏反複思忖着。

是他讓她等的太久嗎?竟然讓她先提出了這個問題。

其實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處于一個很矛盾的狀态, 對她的愛毋庸置疑,也正因為如此, 才慎之又慎。

他其實想過借由繁忙冷卻一段時間, 讓她也想想清楚, 她現在還很單純,只看到眼前的甜蜜,可是未來異地軍戀沒那麽簡單,他雖沒談過,看看身邊的戰友們就知道很難, 他得理智。

可是喜歡一個人卻又忍不住想要去找她, 哪怕只是聽聽她的聲音看看她的笑臉就很滿足。

池杏一直說自己沖動性子急, 也許他也該學着沖動一回。

擇日不如撞日,是時候正面表白了。

“小方, 你去打壺水。”

“好的,連長。”

支走了方學智, 肖楷開始想措辭。

他不想讓她知道自己受傷了, 暫時不視頻。

他始終認為表白是件正經嚴肅的大事,不能随便了事,他決定先在備忘錄打個稿。

正寫着, 病房門被推了開來。

“連長,政委他們來看你了。”方學智提着壺又折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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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楷将手機塞到枕頭下,擡頭就見政委, 營長,還有兩個不認識的同志走了進來。

肖楷想起身, 腳傷比他想象的厲害,才動了一下就鑽心地疼,難為他在領導面前還不能表現的龇牙咧嘴。

政委見狀立刻說:“你別動,躺着躺着。”

方學智給領導們搬了椅子坐在病床前,随後又将肖楷的床搖起來一些。

政委:“還好吧?”

肖楷:“多謝領導關心,沒什麽大礙,左腳有些骨裂。”

政委:“那要好好養的,否則将來訓練強度一大得複發就麻煩了。”

營長也說:“你住院期間工作上的事情就別操心了,都會安排好的。”

幾人寒暄了一陣,才進入正題。

政委介紹着那兩位面生的同志,“這兩位同志是組織上派來調查孫致遠不服從命令一事的,你配合一下。”

肖楷和他倆互相點頭打了個招呼。

肖楷在他們的提問之下,将當時的情況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同時也說了自己當時的想法。

孫致遠固然有錯,他作為主官也難逃其責。

營長說:“孫致遠目前在關禁閉,他本人和你的說辭也基本一致。他本人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願意接受組織上對他的一切處分。”

肖楷知道這件事的最終結果可大可小,往大了說開除也是有可能,小了也得警告。

肖楷思慮了一下說:“這件事也不全是孫致遠的過錯,最終是經過我的同意才跑上了山,發生那樣的事是個意外,而且最後也沒有造成太嚴重的後果。”

“我雖然剛接手三連,深知面對不服從的兵懲罰是下策,唯有讓他自己轉變思想,這也是我為什麽同意與他上山較量的原因。我看過孫致遠的檔案,是個不錯的苗子,我希望組織上能夠給他一個機會。”

政委點點頭,“情況我們都了解的差不多了,你的意見組織上會好好考慮,你先休養,我們就先走了。”

幾人站起來,肖楷無法起身去送,坐在床上敬了個軍禮,方學智将他們送了出去。

***

池杏吃晚飯算比較早的,一個人沿着操場走了兩圈,天色愈發地深沉起來,黑烏烏的遇上蕭瑟的秋風,卷起滿地的殘葉。

寒意一點一點地在她心底擴散開來。

她都這麽勇敢地直白地問他了,而他卻像個縮頭烏龜般躲了起來。

毫無回應。

她很抓狂,如果能見到他,她一定會第一時間沖過去揪住他的衣襟罵一句“你算什麽男人!”

可偏偏她連抓狂都找不到發洩的地方,她與他之間串聯起來的唯有這個虛幻的網絡。他若不回應,她還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真是可笑!

池杏仰天冷笑一下,真TM懦弱!連句痛快話都不敢給,算什麽!

這樣吊着她很有意思嗎?還是覺得她好騙?

她池杏從來不是一個可以逆來順受的人,也不愛拖泥帶水,愛或不愛,必須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已經受夠了這樣的暧昧,根本看不到未來,似乎只顧着眼前的歡愉,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她不愛玩,也不想玩。

池杏點亮手機屏幕,最後一次看了下他的頭像,還是那張熟悉的藍天白雲碧海,從前看到這個頭像上的小紅點有多歡喜,現在就有多心寒。

她還自作多情地給他備注“某某的某某”,現在想來簡直是在啪啪打自己的臉。

陸芒和李睿這樣戒指都戴上的,陸芒還說八字還沒一撇。想來自己太一廂情願了,居然認定了他就是自己的對象,甚至告訴王博士自己有男朋友。

太可笑了,她感覺自己就是個笑話,上趕着送給他。

細細想來也是,從一開始起就是她送錦旗去要的號碼,她是沒帶手機忘記問他要號碼,那麽他呢也是忘記嗎?他就沒想過,茫茫人海如果不開口要號碼,這輩子就像個路人擦肩而過了。

他不過就是順水推舟吧,男人嘛不愛的人也可以在一起的。

曾經看過的那些愛情雞湯都是怎麽說來着,暧昧是毒藥,真正愛你的男人不會跟你不明不白。

池杏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眼淚不争氣地落了下來,她狠狠地擡手擦去。

為他哭,不值得。

借用甄嬛的一句名言:這麽久來的情與愛終究是錯付了!

池杏在原地站了許久,身邊散步的人三三兩兩說說笑笑地與她擦身而過。

她深吸了一口氣,終于下定了決心,幹脆利落地将他拉黑。

然後将手機往口袋裏一塞,沿着操場跑起來。

***

肖楷等人都走了,才重新拿起手機,然而發現被池杏拉黑了。

他愣了愣,馬上想到給她打電話,不出意料,同樣被拉黑。

暴脾氣的小甜杏發怒,事情緊急又嚴重。

“小方,你的手機借我一下。”

方學智雖然不明所以,但是看他臉色不太好,二話不說還是給了他。

肖楷又說:“你出去轉轉,我有點事談。”

“好的連長。”

肖楷又補一句:“把門帶上。”

***

手機在口袋裏不斷響鈴震動,池杏跑得氣喘籲籲地停下來。

有一瞬她的潛意識裏居然還在暗示渴望是他。

想什麽呢,已經都拉黑了。

池杏呼着粗氣拿出手機,是個陌生的號碼,偏偏號碼的歸屬地是閩城。

會這麽巧嗎?

池杏閉眼甩甩頭,恨自己還在想着他。

她握着手機,就那麽看着,任由鈴聲一直響到停止也沒有接聽。

如果是他不接是對的,如果是陌生人也沒有必要接。

池杏其實有些想回宿舍了,想窩在溫暖柔軟的床上。可是她不想讓陸芒看到自己這副樣子,此刻她什麽也不想說,只想一個人待着。

她往看臺上走,走上去幾排,找了個幹淨的椅子坐下,眼神放空靜靜地坐着。

這個操場,承載了那些短暫而甜蜜的回憶,她不是神人,說一鍵删除記憶就能瞬時永久清除,那些美好的片段還是不受控制地跳脫出來。

池杏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戀愛腦,這還沒真正開始戀愛,就已經這樣難過了。

不能這樣靜默地坐着,回憶排山倒海如洪水猛獸,應該做點什麽,将這些都壓制覆蓋下去。

她打開了愛看的搞笑綜藝來看,裏面有她喜歡的男明星,可是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看進去什麽,反而覺得味同嚼蠟。

她不信這個邪,将進度條拉回,集中精力重新看,可還是看不進去,甚至不知道他們在嘻嘻哈哈笑些什麽,有什麽好笑的。

手機頂端彈出一條短信,她以為是廣告推銷垃圾短信,瞥了眼是個正常的手機號碼,有點眼熟好像是剛剛那一個。

心莫名就陡然劇烈跳動起來,她也不知道潛意識這個玩意到底在忐忑什麽東西。

手指還是鬼使神差地點開了,确實是潛意識忐忑的那個玩意兒。

“池杏,我是肖楷,剛才有急事處理,不是故意逃避不回。”

池杏內心:你的事都是急事大事,我的就不是就不重要嗎!

“我有重要的話對你說,這是別人的手機,請求你把我加回來吧!”

池杏內心:你說加就加?憑什麽!

她的心裏堵着一口氣,出不來也下不去,怎會因為他這兩句話而輕易下臺階。

池杏鐵了心不理會,沒給他任何回複。

可短信也沒再發來。

看吧,就這樣一點點就知難而退了,男人真沒意思。

好想發段長長的短信吐槽罵他一頓,但是她忍住了。

那句話怎麽說來着,感情裏誰寫小作文誰輸!

手機再也沒響過,池杏在看臺上坐了很久很久,久到操場上一個人都沒有了,她也終于慢慢往回走。

心裏空落落的,說不上什麽感覺,像缺了個角。

可是這樣又是為哪般了,明明是她自己打定主意拉黑他的。

池杏感覺此刻的自己像個矛盾體,又像一團被貓弄亂的毛線球,雜亂無章毫無頭緒。

池杏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屋內黑漆漆的,很意外陸芒竟然不在宿舍。

“你去哪了?”池杏發微信問。

“剛才老李來接的,我今晚住他那兒了。”

池杏回她一個“知道了”的表情包,也好,今晚她本就需要一點療愈的私人空間。

剛放下手機陸芒的信息又傳來:你桌上的口紅下壓着一份重要的信,有人托我轉交你[斜眼笑]一定要看!!!

池杏轉頭看向自己的桌子,口紅下面壓着一只紅色的信封,她走過去拿起,見封面上用灑金的筆寫着“池杏親啓”的字樣,看筆跡出去陸芒之手。

打開來,裏面折疊放着一張素白的信紙。

心裏像是有了些許第六感的預期,心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

展開信紙的時候手居然微微發顫,她的內心很着急,視線先看向落款處。

果然上面赫然寫着“傾慕你的肖楷”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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