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他們不反對
第71章 他們不反對
話都說到這裏，溫裏不用想也知道是怎麽回事。
原來之前自己的猜想，并不是空穴來風。
這麽長時間的風平浪靜，溫黎放松了警惕，不曾想在今天晚上給他弄了一個措手不及，溫黎此刻回想自己曾經準備好的說辭，想着可以來應對接下來的場面，可大腦如一團亂麻，根本想不出，他只能呆呆地望着鄭佳慧，手不自覺地攥緊手機。
“溫黎，媽媽也經歷過你這個年代，有些事情也可以理解。”鄭佳慧語氣溫和，“其實那天晚上，我和你爸看到了你的手機。”說到這她怕溫黎誤會，又着急解釋，“我們不是故意看得，當時只是不小心把你的手機弄到了地上，剛好你手機沒鎖屏，我撿起來時就看到了小舟給的發的消息。”
果然是這樣……
巧合有的時候就這樣讓人捉摸不透，溫黎以往丢下手機都有鎖屏的習慣，可偏偏那晚，他沒有鎖屏，而偏偏在他沒有鎖屏的時候，他的手機摔倒了地上，又恰巧時一舟發消息過來，被他爸媽看到。
可能命運安排就是如此。
溫黎感覺自己應該說點什麽，可所有的話都是卡在後喉嚨口，周遭的氣氛逐漸朝他壓迫，他感覺連張口都是困難，最終，溫黎還是只說了一聲，“媽，對不起。”
溫黎想過爸媽知道後的反應，他想應該會是失望的，在這個年紀談戀愛不說，對方還是個男生。他還沒做好去跟爸媽坦白這一切的準備，就不經意間陷入了一種被動的氛圍當中。
鄭佳慧長舒一口氣，“我和你爸爸有想過。”她語氣還是那般溫和，“你會不會在這個青春懵懂的年紀裏喜歡上一個很美好的女孩，但是後面看到女生你除了許冉誰都不接近，說真的……”鄭佳慧說着笑了一下，“我那時候還真疑過，你是不是喜歡許冉，畢竟你們青梅竹馬，看着也般配，當時我都想你們兩個以後要是能真在一起，那肯定是很好的，畢竟許冉也是我和你爸爸看着長大的。”
溫黎沒敢說話，他此刻都能想象出來，要是他老媽知道許冉的性取向，臉上會是怎樣一種神情。
“後來發現，媽媽又多想了，你對許冉完全沒有那方面的意思。”鄭佳慧繼續說道，“看你天天沒心沒肺，心思也從沒往這方面想過，我和你爸也漸漸把這事放下了，不過其實我和你爸一直沒想好，要是你真戀愛了，我跟你爸該怎麽應對，但我們清楚一點，是絕對不能責怪你的。”
溫黎雙眸一動。
這微笑的表情被鄭佳慧捕捉，她微微一笑，“那天晚上知道你跟小舟的事情時，我們很驚訝，大腦提醒我們不要在你面前露出情緒的變化，可肢體表情根本不配合。回到房間後，我跟你爸爸想了很多，也聊了很多，最後我們發現，你只不過是走到了我們曾經設想過得路口。”鄭佳慧說着握住溫黎的手，“你的确在這個青春懵懂的年紀裏，喜歡上了一個很好的人，只是一開始我們忽略了，這個人也可以是男生。”
溫黎呆呆地看着鄭佳慧，心裏五味陳雜，他雙唇動了動，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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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黎，你能跟媽媽說一下嗎？關于你和小舟。”
鄭佳慧前面那些話讓溫黎內心放松了不少，只不過平時恨不得将他和時一舟的關系告訴全世界的溫黎，在此刻卻一時間找到一個合适的切入點。
溫黎說得很簡要，其實有些事他也說不明白，這十多年身邊來來去去不少人，卻只有時一舟一人，讓他産生了這樣的情感，他将這歸為緣分，緣分一詞，本就不需要講明緣由。
和鄭佳慧也絮絮叨叨也說了不少，最後，溫黎還強調了一句，“我很喜歡他。”
“有多喜歡？”鄭佳慧笑着問。
溫黎稍加思索，“如果我說每時每刻都想和他在一起，媽你會覺得我幼稚嗎？”
鄭佳慧搖搖頭，“這怎麽能叫幼稚，有時候我還想跟你爸膩在一塊呢。”
“我就是想和他一直在一起。”溫黎的語氣裏多了點底氣，“我想跟他在一個城市讀大學，我也在努力，想跟他考進一個學校。”
鄭佳慧一臉溫柔地聽他說，時不時還笑着點點頭，然後感慨一句，“你說我以前怎麽沒看出來，你喜歡男生。”
“我以前對男生沒感覺的。”溫黎說，“明明一開始跟他相處時跟湯帆沒什麽區別，但是對他就是産生了這樣的感情。”
鄭佳慧宛然一笑，“可能這就是你們之間的緣分吧，我出去看看你爸，別在外面凍傻了。”
在她起身将要離去時，溫黎突然喊住她，“媽。”他說着一頓，待鄭佳慧轉身，又問道，“你不反對我們嗎？”
“我反對了你們就會分開嗎？”
溫黎不說話了，微微低下了頭。
鄭佳慧內心一軟，還是沒忍住，上前摸了摸溫黎的腦袋，“我跟你爸也不是思想封建的人，不覺得這個年齡談戀愛是什麽不可饒恕的事情，我們只是怕你們是一時沖動，把感情想得太随意，耽誤了自己，也耽誤了別人。”
“不會的。”溫黎急忙說，“我們兩個都很認真，因為他我學習都更有動力了。”說着溫黎突然有些羞愧，小聲解釋，“這次期末考試是個意外，我保證絕對不會再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我們不反對。”鄭佳慧說着又摸了摸溫黎腦袋，“不想你以後後悔留有遺憾，但也不想你因此受到不好的影響。溫黎，你得答應媽媽，你和小舟，都要保護好自己。”
溫黎擡頭，眼睛有些腫脹，在眼淚掉下來之前，溫黎伸手抱住了鄭佳慧，“我會的媽，謝謝你們。”
這注定是一個不一樣的除夕。離十二點還有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溫黎站在自己卧室窗前，看着窗外燈火通明，一眼看得到的熱鬧和喜慶。
馬上就是新的一年。
溫黎緩緩呼出一口氣，他拿出手機，時一舟給他發了很多消息，他一條都沒回，正準備給時一舟打個電話，對方卻先打了過來。
通話被秒接起。
電話那邊的時一舟一頓，“你那邊怎麽那麽黑？”
“哦。我屋裏沒開燈。”溫黎說着，将卧室內的燈打開，室外的熱鬧在屋內強烈的燈光的襯托下，一下子遜色了很多。
看清溫黎臉那一刻，時一舟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畢竟溫黎這人，至少在他眼裏，是喜怒哀樂全部寫在臉上，他心裏有事時是什麽神情，時一舟內心太清楚了。
只不過今天眼神裏彙聚的情緒有些複雜，時一舟一時不能分辨清楚。
溫黎還沒察覺出此刻雙眼已經将自己暴露，他看到時一舟背後的露天背景，随口問道，“你怎麽在外面，不冷嗎？”
時一舟将手機環視一周，“我現在在我們村後面的山頭上，你看好多人呢。”
的确有很多人，地上還堆着積雪，人們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有的還磕着瓜子，說着家常。
“除夕夜你怎麽跑地裏去了？不是說十二點還要吃餃子嗎？”
“一會兒回去吃，這裏一會兒有煙花，數不清的煙花從十點半開始持續半個小時，場面很震撼，想讓你看一下。”
溫黎剛好翻到時一舟九點時給他發了一條消息：【忙完了，出去一下】。他笑着問，“十一點半開始，你九點就去等着了？”
“人太多。”時一舟說着調整了一下姿勢，“我必須得趁那些大人還在家裏忙着包餃子的功夫，過來占據絕佳位置，我這個視野最好。你看，下面已經開始布置了。”
攝像頭轉過去，煙花排排站被擺放在空地上，熱鬧的讨論聲隔着屏幕傳了過來。雖然未身在其中，但溫黎能夠明顯感覺出來，那邊的年味，要比這邊充足很多。
“要開始了，溫黎。”
溫黎将全部注意力放在手機屏幕上，只聽一聲爆炸的聲響，緊接着，無數煙花霸占了夜空的顏色，出現在溫黎手機屏幕上。
隔着手機屏幕都這樣令人震撼，溫黎不敢想，如果他在現場，會驚訝成什麽樣。好長一段時間，他和時一舟都沒有說話，只是讓這煙花升起綻放的聲音在大腦當中無限循環。
“接下來的是個重頭戲。”
他話音剛落，溫黎就看到一束金黃色的煙花如同巨龍般盤旋升上夜空，接着，天如同大亮了一般。
溫黎看得目瞪口呆，他沒忍住說出一句，“好想去啊。”
“我也想把你帶回來。”時一周回應道。
巨龍煙花過後，只見人群都往山下跑去，時一舟也跟着跑，一邊跑還一邊說，“又要搶位置了，這些大爺大媽，每到這個時候跑得比兔子還快。”
隔着屏幕，溫黎只見他跑到一個地方，突然跪了下來，他剛想說話，就聽時一舟說，“現在要默聲，祈願。”
手機被放到地上，溫黎只能看得到時一舟下半張臉，只見他雙手合十，嘴裏默默念叨着，想來表情也是十分虔誠的。
溫黎盤腿坐在床上，安靜地等着他，大約過了五分鐘左右，對方又拿起手機，“好了，等我去拿幾個煙花筒子。”
“拿煙花筒子做什麽？”溫黎不解地問。
時一舟費勁搶到一個被撕掉一角的煙花筒子，從人群中擠出來，“這是我們村這邊的一個說法，祈完願後用這個燒的火煮餃子，會靈驗，我們兩個吃一鍋用這個煮出來的餃子，肯定能考上一個大學。”
溫黎被他逗笑，他一笑，時一舟還提醒他，“不能笑，得虔誠。”
溫黎強忍着，“那我這邊有一個好消息，要在十二點之前，告訴你。”
溫黎早就想說了，在老媽跟他說了那些話後，在他看到視頻當中時一舟那張臉時，只是他先需要讓自己震驚，然後找一個很特別的時刻，抓住這一年的末尾，将這個好消息告訴時一舟。
溫黎看了一眼時間，離十二點還差十分鐘，他嘴角微揚，“時一舟，你聽好了，這是個好消息！好消息。”
時一舟點頭，情緒莫名緊張起來，“我知道，你要跟我說好消息。”
看他這樣子，溫黎撲哧一笑，“男朋友，你暴露了！”
看到視頻那邊的時一舟直接傻了眼，是溫黎預料中的反應，他又說，“不過別擔心，你丈母娘他們不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