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慢慢睜開模糊的眼睛，映入眼簾的就是白色的天花板，明亮的燈光照的眼睛有些不适，灰藍色的瞳孔也仿佛沒有聚焦般，那樣的空洞無力。
一道溫潤而低沉的聲音傳過來，“你醒過來了？”
“嗯。”宮野明美偏過頭就看見坐在一邊的諸星大，他正望着自己，她輕輕坐起來，發現他還是昨天的衣服，難道說，他照顧了自己一晚上沒有離開？
回想起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她去見了琴酒，随後回來感冒發燒了。
以前她感冒發燒都是自己吃了藥，悶頭睡一覺，印象中有多久，沒有被人這樣照顧過了，真是糟透了，讓一個本就有傷的人來照顧自己。
然而過了沒多久，她感覺更糟的事情來了，她隐約忽然想起來，她昨天晚上在雨中貌似對諸星大表白了？而且他并沒有回答自己。
他是不答應嗎。
想到這，宮野明美瞬間感到不安了，連同手指不知覺的揪着被子。“那個。”
“昨天晚上的事，就是我問你的事情，你就當我沒有問過你吧。”
而對面的赤井秀一神色不驚，不緊不慢問道，“什麽事情？”
“就是。我昨天晚上在雨中問你的事情。”她把頭微微偏過去。
感覺到她的焦灼，連同粉嫩的臉頰上一片暈紅，這個女人還真是有趣，反觀看着她這樣的樣子，赤井秀一更加來了興致，悠悠道，“那件事啊，可是我忘不了了。”
“什麽？”宮野明美朝他這邊看過來，在她微微疑惑的眼眸中，墨綠色的眼眸對上她，仿佛真摯而赤誠。
她聽見他說，“我們交往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一絲的猶豫，甚至于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卻是讓宮野明美錯愕了幾秒鐘，坦白的說，她第一次見他的時候确實驚豔于他的長相和非凡的氣質，雖然她自認自己不是一個以貌取人的人。在後面的日常相處中，他的溫柔還是讓她一步步淪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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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承認自己動心了，所以昨天晚上在雨中向他表白。
可是自己是一個身陷黑暗的女人，這樣的自己，也能擁有幸福嗎，可是自己都自身難保，想起來那個暗無天日讓人喘不過氣的組織，宮野明美感到一陣惶恐，連同微微閉上眼睛，她又有什麽理由，把別人也拖下水呢。
“那如果我告訴你。”宮野明美偏過頭，眼眸微垂，手指緊張的抓着被子。
“我是一個身陷沼澤的人。如果你和我在一起，你就會和我一樣，這樣，你也願意嗎？”
赤井秀一果斷道，“我不在乎。”
不在乎什麽？不在乎她的身份嗎？繞是一句輕飄飄的話，他說的這樣的堅決，就像是羽毛一般輕柔柔的落在心房上，癢癢的。
宮野明美重新轉過頭來看他，輕輕搖了搖頭，眼神裏透着無奈，“別傻了。我給你個機會，你可以拒絕。”
“我說過了，我不在乎。”他輕輕扶着她的雙肩，重複了之前的那句話，在她的灰藍色眼眸裏，那裏面明顯有無力的悲傷，但是它的主人掩飾的很好。
“我們交往吧。”
宮野明美這一刻感覺都能夠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它比平日裏明顯加快了幾分。綠色的眼眸裏倒影出她的影子。
雖然到現在為止她仍然不明白為什麽他會同意和她在一起。
他的墨綠色的眼眸眸底有淺淺的柔情，抑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感情，宮野明美松開剛剛緊緊抓着被子的手，不由自主的慢慢向他靠近。他的身上有獨特的香氣，可是赤井秀一平日裏并沒有噴任何的香水的習慣。
就像是毫無戀愛經驗初入戀愛期的女生一樣，實際上她也确實沒有任何的戀愛經驗，在大學的時候宮野明美也收到過很多的情書，但是都是看都不看就還給人家。
在快要接觸到他的那一刻，赤井秀一伸出雙臂來，将她環抱住，臉龐蹭在她的秀發上，太溫暖了，宮野明美微微閉上眼睛。
在她不知道看不見的地方，男人眼中的柔情很快消失匿跡，再沒有了任何的情感。
好一會，宮野明美才放開他，外面的陽光透過窗子照進來，恍惚間才發覺已經到了上午了，今天是周末所以不用上班。
“我去做早飯。”
宮野明美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一個響亮的東西滾落在地上，觸碰到地板的時候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明美低頭看過去，那顆子彈在光滑的地板上滾到了很遠的地方。
赤井秀一比她先一步走過去，蹲下來撿起來了那顆子彈，在她的目光中，他捏着那顆子彈。不動聲色的将它放在盒子裏。随後便是一陣的沉默，宮野明美一時也停止了動作，他沒有去看她，她也知道此時他應該也是有話想問她。
有些事情，還是自己主動說出來比較好。
宮野明美動了動嘴唇，就想說什麽，但是這事情一時半會還真說不清楚。她無力的笑了笑，從床上下來。
“你一晚上沒有休息了吧，你先休息一會，我去做飯。”
赤井秀一還未說什麽，她推着他到了床上，随後自己走出去。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突兀的響了起來，聽見外面女人忙碌的聲音，赤井秀一拿過來手機，上面赫然顯示着“志保”兩個字。
赤井秀一眼眸微閃，手指劃過了接聽鍵，随後就是對方那邊，畫面裏的茶褐色女孩慵懶的打了一個哈欠，眼神懶散，在目光觸及到屏幕裏一個陌生男子的時候，明顯驚訝，随後看了看手機，懷疑自己是打錯了。
可是沒有打錯，屏幕上面清清楚楚的寫着“姐姐”兩個字。想到這志保詢問對方。語氣裏有不易察覺的冷淡警覺。
“你是誰？我姐姐呢？”
看來她就是宮野明美的妹妹，組織裏那個天才科學家，也是這次任務裏的主要接近人員。赤井秀一剛想說什麽，這邊的從房間外傳來聲音。
宮野明美聽見聲音就走進來，從他的手裏接過來手機，對方的志保在看見宮野明美的時候松了一口氣，還以為這個笨姐姐又出什麽事了呢。
宮野明美看了旁邊的男人一眼，自己站起來走到窗邊，邊說話，一邊拉開簾子，那強烈的陽光線忽然之間照的眼睛睜不開。微微用另一個手擋了一下。
“話說回來，剛剛那個男的是誰啊？”
“他？”宮野明美下意識的垂眸，輕輕轉頭看了看身後的赤井秀一，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接下來的話下意識的放低了。雖然說剛剛是确認了關系，可是……
看着宮野明美忽然不說話，宮野志保或許知道了大概怎麽回事，她了解這個姐姐，雖然看起來沒那麽聰明警覺，但是一般人她不會輕易讓他進入自己的房間，其實一直以來姐姐的終身大事也是她比較擔心的，她一個人在日本受組織的監視也夠累的了，如果能有一個男人真心對她，陪伴她也是一件好事。剛剛貌似看出來其實那個男的長的還不錯。
想到這，志保輕輕摩挲了下杯子的邊緣，緩緩道，“不會是你的男朋友吧？”
男朋友？其實對于宮野明美來說這個詞離她還是很陌生的，在她這個同齡人的時候，上大學的時候，身邊的小女生女性朋友們都在迷戀言情小說電視劇的時候，都在憧憬自己未來甜甜的戀愛。但是宮野明美每天除了在圖書館學習，要麽就去外面打工。整的她的女性朋友一度覺得她像是一個異類一樣。
她要怎麽告訴妹妹，她無意間開車撞到一個男人，撞出來一個男朋友？這一切發生的也太快了。
“是。”宮野明美低聲的承認，盡管很小聲，但是宮野志保還是聽到了，她一直在注視着姐姐的表情。
“這是好事啊。”宮野志保難得的笑了笑，“等我去了哪裏什麽時候出來約約，讓我看看。”
随後兩人閑聊了一會，就挂斷了電話，直到屏幕自動關上，宮野明美轉身就看見正在坐在床上的男人，正看着她。
“她是你的妹妹？”
“是的。”宮野明美走過來把手機放在桌子上。“她和我一樣，同樣都身在組織，但是，但是我的能力和地位不如她，所以組織很看重她。我只是一個無關緊要可有可無的人罷了。”
宮野明美低頭，她看見對面的男人深邃的眼眸，仿佛有億萬星辰一般熠熠生輝，其實他的長相和這雙眼眸很有辨識度，利落分明的五官輪廓，怎麽看都是怎麽好看，仍到現在為止，她仍然不敢相信，這樣一個男人是她的男朋友了。
可是他到底為什麽會答應和自己在一起呢？他，他喜歡自己嗎？
如果不是因為喜歡，那到底為什麽和自己在一起？宮野明美的手慢慢升上來，只差那麽一點就要撫上他的臉龐，她想要問他。
你喜歡我嗎？
她終究是沒有說出來。她不知道為什麽又想起來一個外國朋友給她的發的一首歌，用中文來說的話，“愛是可念不可說。”
她不懂這句話什麽時候。
這時候，宮野明美皺了皺眉，忽然想起來什麽，飄過來一股難聞的氣味，這才想起來自己的廚房的鍋裏還煮着東西，果然到了廚房，鍋裏的東西已經被煮的黑乎乎，看不出來是什麽東西了。宮野明美垂頭喪氣的關火，随後就把鍋裏的東西倒進垃圾桶裏。
肯定不能夠再重新做了，想着先把鍋刷了，赤井秀一走進來，不着痕跡的把鍋拿開。宮野明美看着他的動作，随後他忽然在她的面前，拉起來她的右手，她正疑惑發怔的時候，她看過去，不知道什麽時候她的手指上已經有一道粉紅的傷口，他輕柔的笑着，一個OK繃慢慢纏繞上她的傷口。說真的她感覺不到一點痛，反而輕輕柔柔。
随後，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沉默許久，不知道為什麽，很多時候宮野明美覺得，他在她面前表現的都很不自然，反而有一種故意接近的感覺。可是自己能有什麽是值得故意接近的呢。宮野明美想去看他的神色，想去看看他過了的心裏在想什麽，可是就是透過他的綠色的眼眸，也無法看到他的心底，他們之間始終有一道無形的牆。
好久，她聽見他說。聲音低沉，捉摸不透。
“帶我進那個組織吧。”
……
這幾天的天都是陰晴不定的，晚秋的風還是涼飕飕的，不過車裏有暖氣。暖到多穿一件外套都覺得熱，果不其然車子經過好幾個彎曲的道，停在一個又是不認識的地方。
宮野明美坐在副駕駛上，這一路上都無言，那是個黑色的組織，不管是裏面的人還是這個組織本身，不管過多久這個兩個字都會讓她感到窒息，她轉頭看向一旁的赤井秀一。令她沒有想到的是他比自己想象的鎮定，甚至她能從他的眼眸裏看出來似乎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就像是預謀了很久的一件事情終于做到了一樣。
宮野明美，你怎麽會有這樣奇怪的想法呢，但是作為一個普通人，在面對這樣一個恐怖的組織的時候，能有這樣的鎮定。到底是為什麽呢。
他看過來，感覺到她的緊張，過來握了握她的手，讓她放松一些，“你在這裏等着”。
他不讓她跟着進去，宮野明美點點頭，他打開車門，宮野明美忽然叫住他，“外面冷，把外套帶上。”
赤井秀一接過來外套，對着她揚起一抹微笑。
宮野明美就在車上等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無聊的看着手機，卻始終無法沉下心來，她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麽，但就是感到不安。手指在屏幕上劃來劃去。這邊手機上傳來了志保的消息，她應該是這會得空了，不停的向自己詢問諸星大的事情。
又過了一會，宮野明美最終還是沒能坐下去，開了車門，風吹過來，揚起她的長發，她走了幾步，戴上了耳機，舒緩優美的音樂讓她暫時鎮定下來心。
那是一首中文歌。
“愛是可念不可說。”
可念不可說，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愛不能說出來？她擡起頭，樹邊落了一地的黃樹葉，被風卷起來。她緊了緊身上的風衣，眼神時不時看向緊閉的門口。
一個人影路過，在越過她幾步以後，忽然轉過身，眸光在她的身上審視了幾秒以後，他忽然開口。“請問，我們以前見過嗎？”
“嗯？”宮野明美只戴了一邊的耳機，她聽到這話的時候擡頭看向面前這個男子，淺金色的發色倒是很特別，但是看過去，長相還是很俊逸的。望着他的紫色眼眸。宮野明美下意識的搖搖頭。
“沒有。”
對面的安室透頓了頓，幾秒以後，他輕輕颔首，對她一笑，“看來我認錯人了。”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宮野明美覺得奇怪，她确實不認識這個人，可為什麽，總感覺以前見過呢。
臨近傍晚，她終于看見他從裏面出來，直到上車，一路上，他都沒有說話，就像是平時的一樣，宮野明美知道諸星大話很少，他應該是不喜歡說話。
那就安靜一點吧。
但其實她很想問問他，他在裏面都做了什麽，看樣子是沒有什麽事情。她對組織了解其實并不多，她也知道，組織是殘酷的，不會容許兩類人，叛徒和無作為的廢物。雖然宮野明美很不想承認，但确實她是那個組織裏最沒用的存在。
忽然車子停了下來，停在了一個沒人的路上，宮野明美不知道為什麽他會突然停在這裏，但正好她正有事情想問他。
“大君？”
赤井秀一轉過頭過來看她，等待着她的話，“你要進入那個組織嗎？”
赤井秀一微微點頭。算是默認了她的問題。他知道她現在此時有很多的疑問。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問題，為什麽，要進入那個組織。
明美也足夠聰明會懂得察言觀色，她知道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她什麽都沒再說，只是當赤井秀一重新把手放在方向盤的時候，正想要重新發動車子，她伸出手來放在他的手上。
随後宮野明美低頭向他這邊靠了靠，就靠在他的肩膀上，赤井秀一有些意外，但還是伸出手來在她的身後的秀發上撫摸了一下。這一刻，宮野明美微微閉了眼睛，靠在他的肩膀上，貪戀着這一刻的溫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