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王爺
王爺
第二天,徐大夫又過來找文琪了。
“小文,沒認錯,就是你。那孩子昨天一見我提起你就高興得跟個什麽似的,我還從沒見過他對一個姑娘這麽上心過。”徐大夫說。
文琪琢磨了一下,自己是哪方面讓這些軍官這麽着迷了,竟然還請動師母來為他說媒,他自己怎麽不來,是怕跟她罩面尴尬?
“怎麽樣,小文,要不要先處處?我看你倆很般配。”徐大夫問。
文琪說:“徐大夫,還是別了,我覺得這中間還是有什麽誤會。我和裴同志攏共也沒說幾句話,連認識都算不上,最多就是知道對方叫什麽,他怎麽就這麽快認定我了?而且,我缺點很多的,他要是真和我相處肯定不用十天,不,五天就能被我吓走。”
還有她現在這樣的身份,是很影響一個軍人的前途的,這個裴思行是腦子出問題了嗎?她自問也沒有美到讓人不要江山要美人的程度啊?
徐麗霞徐大夫到這個年紀,能沒有這方面的考慮嗎?她之所以過來給丈夫的愛徒說媒,也是因為這是裴思行第一次喜歡上一個姑娘,而且一喜歡就是山崩地裂的那種,連大好前途都可以不顧。
他們也在側面做過不少工作,什麽好話歹話都說盡了,關鍵人家不聽啊。好嘛,既然硬的不行,那就來軟的。在他們的認識裏,一般資本家小姐都是嬌生慣養,思想和他們這些人都不在一個階層的。可能思行就是覺得這姑娘好看,所以才那麽着迷,男人嘛,這也能理解。可是過日子可不是光看臉的,得柴米油鹽醬醋茶這麽通通來一遍的,對方能受得了嗎?說不定還沒等裴思行打結婚報告,他倆就會因為性格不合而散夥。
這就是他們兩口子沒有反對,而且還這麽主動撮合的原因。
徐麗霞握着文琪的手說:“小文同志,你長得這麽好看,而且大家都說你很聰明,學什麽都會,還有我知道追你的人很多。思行呢,以前都在部隊,打仗訓練基本就沒和女人接觸過。這好不容易看到你,這能不喜歡嗎?我可以向你保證,思行特別會疼老婆,你可以考慮考慮,不會後悔的。”
誇了一大堆,總感覺還是在說她是花瓶。她是花瓶?有沒有搞錯,上輩子的她連王爺都看不上,更何況一個這樣弱不禁風的團長了。而且就他那樣能拿得到動槍嗎?只怕沒到戰場就已經紮得尿褲子了吧?
“徐大夫,多謝你的好意,我看還是算了吧。”文琪說。
徐麗霞很詫異,她沒想到文琪會拒絕,還拒絕了這麽多次,決心如此之堅定。以她的條件和情況,這時候不應該趕緊抱着這一個大腿嗎?雖然以後可能夫家發展不會太好,但這已經是她能找到的最好條件了。怎麽還會拒絕?
“小文,你是不是自己私底下有看上了人了?你和徐大夫偷偷說說,我是不會告訴別人的。”徐麗霞不甘心裴思行就這麽被人甩了,他在他們心中那麽優秀,以後前途真的無可限量,怎麽可以被這樣一個小姑娘拒絕的如此痛快?不行,她非得問出了一二三來,不然這面子要往哪擱?
文琪哪裏會不知道徐大夫問話的意思。她和王爺在一起早就學會了察言觀色,對方什麽細微表情她一看就知道了。心裏有什麽小九九,是騙不了她的。不過就是面子挂不住嘛,說到底還是覺得文琪配那個裴團長是高攀,所以就算是相親失敗,也只能是她文琪的原因,而不能是對方的。
Advertisement
文琪無奈,她不想說,她真不想說。可是徐大夫會放她走嗎?看樣子是不會。都是一個單位的同事,既然她要的是面子,那就給她面子吧。她偷偷嘆了口氣,然後佯裝出笑臉說:“還真的瞞不過徐大夫您,我是有喜歡的人,所以不好意思,只能請求裴同志理解了。”
徐麗霞一聽果然就釋懷了,她就說嘛,肯定是這姑娘有人了才會不要思行的,不然以思行這樣的條件,光是他的身份擺出來就能讓許多姑娘高興得滿街跑了。
“原來是這樣,那是我沒提前問清楚。小文,有喜歡的人就要抓緊,能早點結婚就早點結婚,姑娘大了可就不好找了,知道嗎?”
徐麗霞看上去比文琪還要開心一樣,她還沒忘了囑托文琪早點去捅破那層窗戶紙,只要文琪有了對象,并且很快結婚,思行那裏估計也就消停了。這麽一來,完全省了他們兩口子不少事,晚上回去她就和思行說說。
下午陳沅潔過來找文琪:“小文,今天有空嗎?我那個叔叔今天正好來我家和我父親下棋,你和我過去,正好問問你那個懿王爺的事。”
文琪把王爺曾經和鬼子鬥智鬥勇的事全都和陳沅潔說了一遍,一下子就把這姑娘給迷住了,她現在是比文琪自己還積極,文琪得知有可能聽到王爺的消息自然是很高興,下班之後她們就去了陳沅潔的家,見到了那位滿腹經綸的學者叔叔。
“懿王爺?好像是有這麽一個人,活了四十幾年,迂腐,守舊,一生中好像沒有做出過什麽實績。和其他落魄的王公貴族一樣,他們沉迷于過去奢靡的生活,對于外界所發生的一切置之不理。我記得印象中最深的一件事就是他為了撇清自己的關系,竟然出賣了他府裏的一個小妾,這小妾應該被人記住,可是到現在我都查不到她叫什麽名字,她為了掩護當時的游行學生不被人抓住,開槍殺死兩個鬼子,結果卻被這個王爺親自送上了斷頭臺。像這樣的男人,你們還需要了解他嗎?”
教授說這話的時候心裏充滿了不屑和憤怒,仿佛給他一次機會讓他穿越回那個年代,他一定會暴打王爺一頓。
陳沅潔把文琪拉出來說:“怎麽,這和你說的王爺完全不一樣啊,你确定你說的那個人就是這個懿王爺?”
文琪說不出來,她忽然覺得心很痛。
在她的眼裏,王爺的一生其實并不好過,他是一家之主,全家八十幾口人全都要靠他。他背上有沉重的枷鎖,有時候會讓他喘不過氣來。可是那時候誰都沒把他放在心上,他只是一個工具人,一個沒有感情的工具人。
他只能背地裏幫着岑婉柔和她的那些朋友,一次又一次的幫她們度過難關,即使是讓他在日本人面前出賣尊嚴,他也從沒有說過一句話。
可是現在呢,回報他的是什麽?他做盡了一切,卻背負了所有罵名。
文琪希望能給王爺做點什麽,哪怕他已經不在這個人世了。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