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等你
丢死人了!
霍舟懊惱不已,卻又做不到不搭理駱清淮。
他把嘴裏的紙團拿出來,不敢随便亂扔,生怕胖墩會惡趣味到去撿回來看。
霍舟就這麽把紙團拽在手裏,然後深呼吸一口氣,才出去見駱清淮。
幾步路的距離,霍舟走得相當艱難,他不知道駱清淮來幹嘛的。隐約期待着他的解釋,又怕聽到自己不想聽到的消息,無比煎熬。
“跟我來。”駱清淮一把拽住霍舟的手腕,拉着他向樓下跑去。
他不按套路出牌,完全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霍舟跑得氣喘籲籲:“去哪裏啊?”
“馬上就到了。”駱清淮把霍舟拉去了旁邊教師樓的廁所。
他們的教學樓每層都有廁所,但下課時間,哪裏人都多,教師樓相對人少。
果然,廁所裏一個人都沒有。
只是,來廁所幹嘛?陪他上廁所?
駱清淮拽着霍舟,打開一個格子間的門,将他推進去。
霍舟:“???”
他這是要幹啥?
駱清淮跟進來,把門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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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子間本來就小,兩個男生在裏面,怎麽都顯得有些擁擠。
霍舟心跳比剛才跑步的時候還要快,喉頭情不自禁上下滾動了一下,默默後退半步貼在隔板上。
駱清淮把門鎖好後,背對着霍舟開始脫衣服。
霍舟:!!!
他終于忍不住了,一把拉住駱清淮的手臂:“你,你幹什麽?”
駱清淮回頭看着他,眨了眨眼:“你以為我要幹什麽?”
霍舟:“呃……”
他以為駱清淮要幹什麽呢?
他以為的事情,不大好意思說出口。
但是,駱清淮這表現,真的有問題。
駱清淮不再管他,繼續将外套拉下來,又把裏面的T桖往下扒拉了一些:“你幫我看看。”
霍舟掐着掌心一低頭,頓時大驚。
駱清淮從後頸到肩胛骨下方的位置,有一大塊紅痕。
他皮膚白,使得這塊紅看起來格外觸目驚心。
“怎麽回事?”霍舟大怒,先前所有的難過不安和煎熬全都化成了心疼,“怎麽弄的?”
“沒事。”駱清淮反過來安慰他,“不小心燙了一下。”
霍舟眼眶都紅了,噘着嘴小心翼翼地吹了吹。
駱清淮忽然渾身一僵,急忙将衣服拉起來,穿好。
“你慢點。”霍舟看他粗魯的動作就心疼,小心幫他理好衣服,又忍不住生氣,“你自己肯定燙不到這個位置,誰給你燙的?之前那個男生嗎?”
他快要氣死了,氣那個男生,更氣自己。
他當時怎麽就跑了呢?
駱清淮受傷了,他竟然還在想那些有的沒的。
明明知道駱清淮不是那種會在廁所幹壞事的人,他應該問清楚,然後揍那個男生一頓才是。
“不是他。”駱清淮轉過身來,“是一個女生,那個男生只是幫我上一下藥。”
他其實是想找霍舟幫忙上藥的,但又不想讓霍舟擔心,才找了一個直男同學。
因為性取向的關系,駱清淮也不大願意在很多人面前扒開衣服讓同學上藥,所以才躲在格子間裏。
沒想到,就那麽巧,讓霍舟給看到了。
看到霍舟誤會生氣,駱清淮心裏也是起伏不定。
霍舟到底是吃醋還是覺得惡心?
“怎麽不找我給你上藥?”霍舟立刻問道。
還是不開心,駱清淮受傷了竟然不找他上藥,反而找別的同學,憑什麽給別人看他的背?
那個男生好過分,還評價駱清淮的皮膚白,這是他能評價的嗎?
“他女朋友給我燙傷的。”駱清淮一句話就打消了霍舟所有的疑慮,“不該他給我上藥嗎?”
女朋友,直男,還好還好。
好像有哪裏不對?
“你之前怎麽忽然跑了?”駱清淮解釋清楚後,觀察着霍舟的表情,一臉無辜又疑惑地問。
霍舟:“我……”
他該怎麽說?
生氣?憤怒?難過?
理由呢?
“你是不是以為,我跟那個男生有什麽不正當關系?”駱清淮幹脆挑明了問。
“我不是想管你的事啊。”霍舟心裏有鬼,急吼吼地解釋,“我只是覺得,覺得……現在學習任務這麽重……”
“不,你可以管。”駱清淮打斷霍舟。
霍舟:“我……啊?”
駱清淮盯着他,認真地重複:“我說我的事情,你都可以管。”
霍舟沒想到他會這樣說,完全沒有防備:“我,我……”
“你早說過,我們是一家人不是嗎?”駱清淮終究不忍心逼他太狠,又主動解圍,“你不管我誰管我?”
霍舟松了口氣,拼命點頭:“對,我們是一家人,我當然要管你。”
“那……”駱清淮一句話沒說完,忽然聽到有兩位老師說着話推門進來了,急忙噤聲。
霍舟微微瞪大眼睛,跟駱清淮面面相觑。
兩人站得極近,霍舟忽然發現,駱清淮好像偷偷長個子了。
他記憶中,駱清淮就一直到他肩膀的位置,這會兒一比,他才發現駱清淮已經到他鼻尖了。
其實也正常,駱清淮雖然思想成熟,但實際上比霍舟還小兩歲。如果他不跳級,現在還是初中生,正是長個子的時候。
緊接着,霍舟發現,駱清淮的變化還不止個子。
因為駱清淮比霍舟矮,所以要看他就得擡頭,一擡頭就露出了突出的喉結。
霍舟盯着駱清淮的喉結,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他的淮寶已經長成一個男人了。
就這個念頭,讓霍舟心裏莫名其妙就燥熱了起來。
門外的兩位老師已經走了,霍舟卻完全沒感覺到,直到駱清淮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我們也走吧。”駱清淮說。
霍舟暗自慚愧,手心都冒汗了,忙胡亂點點頭,匆匆離開。
兩人一起回到教學樓,分開的時候,霍舟下意識叫了聲:“淮寶。”
“嗯?”駱清淮回頭看霍舟。
霍舟欲言又止。
駱清淮像是明白他在想什麽,說:“晚上能麻煩哥哥給我上藥嗎?我不想找……”
“當然可以。”霍舟立刻答應,看到駱清淮嘴角微揚又察覺自己有點太不矜持,懊惱道,“那,我去上課了?”
“好的,拜拜。”
駱清淮看着霍舟進了教室,朝樓上走去。
到了拐角處,他頓住腳步,左右看看沒人,才從兜裏掏出一個揉成一團還帶着牙印的紙團。
駱清淮小心翼翼地展開紙團,看着密密麻麻的“駱清淮”,他表情空白了一瞬,然後眼眶紅了,手指控制不住顫抖起來。
已經半殘破的草稿紙簌簌抖個不停,弱不禁風的樣子,駱清淮猛地轉身,将頭抵在牆面上。
霍舟已經忘記了自己曾寫過一頁紙的“駱清淮”,更不記得那張紙去了哪裏。
他現在知道駱清淮沒有喜歡別人,滿心都是喜悅。
“你又遇到好事了?”胖墩看着霍舟飛揚的眉眼,搞不懂這個善變的男孩紙,“變臉比翻書還快。”
霍舟想要對着胖墩擺個嚴肅臉,卻控制不住嘴角向上翹。
他只好作罷,坐回去認真聽講。
晚自習後,霍舟跑去買了一管燙傷膏,然後在樓下等駱清淮。
駱清淮遠遠看到霍舟,朝他笑出兩排小白牙。
卧槽!真好看!
霍舟心跳快了一點:“什麽事這樣高興?”
“看到你就很開心。”駱清淮說。
霍舟心口一悸,駱清淮這是什麽意思?
“走吧。”駱清淮不給霍舟多想的機會,“我背上有點疼。”
“啊?”霍舟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快給我看看。”
“我們換個地方。”駱清淮自然地拉住霍舟的手腕,“這裏人太多了。”
駱清淮不是第一次這樣拉霍舟,霍舟今天卻感覺他手掌的存在感特別強,兩人接觸的部位皮膚灼熱滾燙,像有一簇小火苗在偷偷燃燒。
駱清淮沒帶霍舟回宿舍,而是将他拉去了宿舍背後的臺階上。
這裏連接着後門,但因為是封閉式學校,後門常年不打開。
所以,平時很少有人過來,臺階上都斑斑駁駁長滿了青苔。
這裏很安靜,和熱鬧的校園恍若兩個世界。
昏黃的路燈下,駱清淮拉開校服,把背朝向霍舟。
霍舟看着他在燈光下越發顯得瑩潤白皙的皮膚,忽然有點口幹舌燥。
“這裏有藥。”駱清淮遞了一管燙傷膏過來。
霍舟急忙拿出自己買的:“我也買了。”
駱清淮一笑,将自己手裏那管随手扔向遠處的垃圾桶。
霍舟沒想到他這麽幹脆,心情莫名又好了一點。
他小心拉下駱清淮的T桖,一看到那片紅就難受。
霍舟擰着眉頭,小心翼翼用棉簽沾了藥膏,一邊用盡畢生的溫柔上藥,一邊不自覺噘嘴輕輕吹。
感覺到駱清淮的身體明顯繃緊,霍舟特別心疼:“很疼嗎?”
“不……嗯,有點。”駱清淮聲音略有些沙啞。
霍舟忽然又發現了一個駱清淮長大的标志——他已經進入了變聲期,聲音帶着變聲期特有的沙啞和低沉。
這樣的聲音聽着,莫名……性感。
霍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慌忙甩甩腦袋,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趕出去。
“謝謝哥哥。”上完藥後,駱清淮也不好好穿衣服,就這麽晾着。
霍舟感覺口腔唾液分泌有點快:“不冷嗎?”
“等藥膏晾幹。”駱清淮頓了頓,“不冷,還有點熱。”
霍舟看他鼻尖果然有微汗,背上沒燙傷的皮膚也微微泛着紅,只當他是痛的。
“忍一忍,我問過醫生了,說過兩天就不疼了。”霍舟眼底滿是心疼,簡直恨不得替駱清淮疼了。
他從小就見不得駱清淮疼,這次的事情,要是“兇手”是個男同學,霍舟非去揍人不可。
駱清淮看他完全想岔了,有點哭笑不得。
他熱,完全是因為上藥的人是霍舟啊。
“對了,我還忘了問你。”駱清淮岔開話題,“你今天去樓上找我,是有事嗎?”
“嗯,月考成績出來了。”霍舟這時候反倒有點不好意思了,“我,我聽說你考了第一,想跟你說聲恭喜。”
駱清淮對第一從來就沒什麽感覺,反問:“你呢?”
霍舟把自己的成績說了,很不好意思:“雖然還是不好,但我會繼續努力。”
“很好了,進步特別快。”駱清淮忽然傾身抱住霍舟,“恭喜哥哥……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同班了,對吧?”
霍舟心跳漏了一拍,半晌才回抱住駱清淮:“對。”
他想到駱清淮被人燙到的事情,想着如果自己跟他同班,一定會做他的同桌,就絕不會讓他被別人燙傷了。
所以,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和駱清淮一個班。
“你相信我。”霍舟帶着誓言般的語氣說,“我一定會努力。”
駱清淮松開霍舟,笑出兩個深深的酒窩:“我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