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愛你[捉蟲]
駱清淮瞬間怔在原地, 臉頰的觸感柔軟滾燙, 燙得空氣中都噼裏啪啦冒火星,他卻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這麽好的事情, 只有做夢才可能會有。
可能是他心跳聲太大, 霍舟清醒了一點, 慌忙撤開。
他一動,駱清淮也回過神來了。他幾乎是下意識就摟緊了霍舟, 将他朝自己懷裏按了按。
不能讓他再逃跑了!駱清淮滿腦子只有這一個念頭。
霍舟小時就知道駱清淮力氣大, 現在才發現,他力氣越來越大了。
被他一鉗制住,霍舟根本動彈不得。
既然掙不開,其實也舍不得分開, 駱清淮的懷抱格外溫暖。但又覺得不好意思,霍舟便幹脆裝醉。
他朝駱清淮身上一靠, 閉上了眼睛。
剛才的事情,是一個神志不清的醉鬼做的, 跟他沒關系。
剛好路邊有空車停下來, 駱清淮半扶半抱地将霍舟弄上車,自己緊跟着坐在他旁邊。
霍舟還在想,沒來得及告訴駱清淮他家的地址,就聽到駱清淮無比熟練地向司機報出了地址。
霍舟:“……”
他終于可以放心地醉了。
駱清淮擔心霍舟喝了酒吹風會難受, 把窗戶全關得嚴嚴實實。
車裏空氣稀薄, 溫度比外面高, 等到下車的時候, 霍舟已經真正醉得走不動道了,整個人完全挂在駱清淮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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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清淮享受得很,他連霍舟家住哪一層哪一個房號都知道,直接将人帶到門前,才不得不問:“哥哥,你的鑰匙呢?”
霍舟走了這一段路,又稍微清醒了一點,他譴責駱清淮:“你怎麽知道我家住哪裏?是不是偷偷跟蹤我了?”
駱清淮說:“是。”
他這麽坦誠,霍舟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麽好。
只好掏出鑰匙來開門,但他醉眼朦胧的,半天也沒對準鎖眼。
駱清淮忽然伸手,握住霍舟的手用力,說:“要這樣開。”
門打開了,霍舟翻臉不認賬:“我自己難道不會開門?要你來教我?”
“是。”駱清淮語氣愉悅,“我知道你會開,是我心急了。”
霍舟又不知道說什麽了,他把鞋子胡亂踢下去,也不穿拖鞋,就這麽穿着襪子踩在地板上。
駱清淮換了鞋子急匆匆跟上去,都沒空打量霍舟屋裏的環境。
霍舟抓着他的衣擺,說:“你別走,我有事問你。”
駱清淮點頭:“好,我不走……能不能別轉圈了?不會暈嗎?待會兒轉吐了。你想要什麽告訴我,我去找。你先停下來,是想坐着還是想躺着?”
霍舟不知道想幹什麽,好像在找東西,醉了後找不準方向,一直在轉圈。
搖搖晃晃的,搞得駱清淮提心吊膽。
“我得找個地方固定下來,好像是有點醉了,地板都在晃動。”霍舟大概是第一個承認自己醉了的醉鬼,他踉跄着走到卧室門口,摸索了半天沒找到開關,“不會是地震了吧?”
駱清淮替他打開燈:“沒有地震。”
霍舟坐到床上,駱清淮忙上前給他背後墊了枕頭,讓他靠在床頭:“感覺怎麽樣?”
霍舟松了口氣:“沒地震了。”
駱清淮哭笑不得,看他的腳吊在床邊,轉身去了衛生間。
過了幾分鐘,他端了一盆熱水出來。
霍舟兩眼放空,茫然坐在床頭,剛才還好端端擺在床上的被子不知道怎麽回事掉到了地上。
“怎麽了?不舒服嗎?”駱清淮急忙問道,放下水盆,将被子撿起來。
霍舟眨了眨眼,說:“你過來給我摸摸。”
駱清淮:“……”
他還是走了過去,主動湊上臉。
霍舟摸了摸他的臉頰,忽然狠狠掐了一下。
駱清淮猝不及防:“……你到底怎麽了?”
霍舟沒回答,笑眯眯地松開手:“你剛才去哪裏了?”
駱清淮嘆了口氣:“給你打洗腳水啊。”
他說着替霍舟脫了襪子,把他的腳按進盆裏。
霍舟似乎忽然又開心起來,兩只腳丫子在盆裏胡亂蹬了幾下,算是洗完了。
駱清淮看得滿臉笑意,替他擦幹腳,塞進被子裏,然後想去把洗腳水倒了。
霍舟卻朝他招招手:“你過來,我和你說個事。”
他說話一直挺正常,讓駱清淮有點懷疑他是不是在裝醉,想使壞。
“快點。”霍舟催促道。
駱清淮只好把洗腳盆挪開,然後走到霍舟面前。
“你頭低一點。”霍舟再次朝他招手,“我們說悄悄話。”
得,這是真醉了。
駱清淮确定了,彎腰低下頭。
霍舟卻以迅捷無比的速度,逮住駱清淮的一只手腕。
駱清淮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要反擊,幸好霍舟的臉就在他眼皮底下,他才又生生把轉了一半的手腕放松下來。
“咔嚓”一聲輕響,駱清淮手腕上多了個東西,暖絨絨的。
駱清淮疑惑地側頭一看,那是一副逼真的手铐,另一頭铐在床頭的柱子上。
只不過內裏特別貼心地裹了一層皮,皮上又嵌了一層絨,不會冷也不會磨到手。
“跑不掉了吧?”霍舟挺開心,笑得眉眼彎彎,拍了拍手,“答應了小太陽的,可以開審了。”
駱清淮哭笑不得,摸着那副手铐問:“你一個法醫,哪裏來的手铐?”
霍舟認真想了想,說:“這是情趣手铐,小太陽送的。”
駱清淮一秒黑臉,許曜竟然給霍舟送情!趣!手!铐!
這倆人到底怎麽關系?
“他,他是不是喜歡你?”駱清淮不能不多想,霍舟從小就跟許曜關系好,兩人現在一個法醫一個警察,似乎一直就沒分開過。
“小太陽嗎?他當然喜歡我啊。”霍舟歪着頭道,“我當年考不上警校他就親自去考了,聽我說想要一個手铐就買了送過來,你說他有多喜歡我?”
駱清淮瞬間體會到什麽叫萬箭穿心,牙都快咬碎了:“那,那你也喜歡他嗎?”
“豈止是喜歡。”霍舟說,“小太陽是好朋友好兄弟,我超級愛他的,像家人一樣。”
駱清淮:“……”
他連眼眶都紅了。
到底還是,遲了嗎?
霍舟忽然問:“你是不是吃醋了呀?”
駱清淮不知道怎麽回答。
是啊,吃醋了,豈止是吃醋,他現在簡直想殺人。
可是,哪怕霍舟醉着,駱清淮也不敢輕易承認。
承認了又能怎麽樣呢?
“你吃醋了就要告訴我呀,你不告訴我我怎麽知道你吃醋了呢?我不知道你吃醋了又怎麽能告訴你,我其實也很愛你呢?”霍舟深得偶像精髓,一點不像醉酒的人,不僅思維清晰,嘴皮子還利索。
這一段繞口令繞得駱清淮有點懵,卻準确地抓住了最後一句:“你說你也很愛我?”
他聲音像飄零的落葉,在瑟瑟顫抖,一顆心懸在半空,搖搖欲墜。
霍舟忽然安靜下來,定定看着駱清淮的臉。
他不回答,駱清淮就始終憋着一口氣,不敢呼吸不敢動,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快要窒息了,卻只是緊緊盯着霍舟,生怕錯過他一個表情。
“愛啊。”霍舟終于嘆息般道,“愛情的愛。”
“砰”地一聲巨響,駱清淮感覺自己被炸成了無數碎片,每一片都在快樂狂舞。
死而無憾,真的。
駱清淮狂喜之下,反而不敢置信,不知道該怎麽辦。他就這麽傻傻望着霍舟,手足麻痹,動彈不得,也說不出話來。
滿腦子都是“愛啊”在回響。
霍舟搖搖晃晃地伸手摸了下駱清淮的臉,喃喃道:“這個夢真好。”
敢情他以為自己在做夢。
駱清淮回過神來,激動地握住他的手,想告訴他這不是夢。
但不等駱清淮說話,霍舟忽然甩開他的手,嚴肅地道:“好了!是我審你不是你審我,你不許說話!該我審你了!”
駱清淮心裏柔情已經泛濫成災,他溫柔得不能再溫柔,生怕吓着霍舟一樣:“好。”
“不許說話!”霍舟眉頭一皺,“我問你的問題,你可以不回答,但不許撒謊,明白嗎?”
駱清淮點點頭:“絕不撒謊。”
霍舟看着駱清淮,卻忽然又不開口了。
駱清淮只想聽他多說點話:“你到底想問什麽?”
“我想問的太多了,在考慮先問哪一個?”霍舟苦惱地撓撓頭,“我想問你當年為什麽要不辭而別?是不是你媽媽逼你的?想問你這些年生活得怎麽樣?有沒有人欺負你?想問你寫的那封信,到底是什麽內容?我沒給你回信,你難過嗎?還想問你為什麽會在一個小酒吧上班?為什麽回來要先聯系彤彤?你跟她關系很好嗎?為什麽不聯系我?你是不是……問題太多了,好像問不過來。”
駱清淮心裏軟得一塌糊塗:“沒關系,我一個個慢慢回答你。”
霍舟卻在同時說:“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我現在只想問你一個問題。”
駱清淮心裏一跳:“你現在想問什麽?”
霍舟說:“‘我很孤獨’用英文怎麽講?”
駱清淮一下子就紅了眼眶,一秒都沒有耽擱,馬上就道:“我愛你。”
霍舟一愣,抓了抓腦袋:“你答案不标準,應該是I LOVE YOU。”
駱清淮顫抖着手撫上他的臉頰:“因為你英文不好啊,在我這裏,标準答應就是我愛你。哥哥,霍舟,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