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心亂
心亂
小薰忙掏出手機上網，直接登錄校園網站。
果然，藍開學院的校園網站上，幾張剛剛po上去的照片已經引起一片嘩然，而照片裏的主人公可不就是剛轉來的杏子和以冰冷俊美而聞名全校的谷辰嗎？
照片雖然是夜間拍下的，但卻十分清楚；在照片下面清清楚楚的寫着當天晚上谷辰抱着杏子的經過，言詞暧昧不清，兩人同時出現在公寓門前，舉止親密，更有影射兩人‘同居’之嫌。
小薰不敢相信的敲擊着手機的屏幕，希望能夠将照片放大點，希望能查出這張照片是合成的嫌疑；但是，當她将照片的每一個地方都看得清清楚楚、仔仔細細的時候；卻還是沒有找到一點瑕疵。
沒有找到弊端，就證實了這幾張照片的真實性；小薰眼光沉沉，緊抿的嘴唇、扇動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手機屏幕。
深夜中，地點是在谷辰家的樓道口；杏子溫順的躺在谷辰的懷裏，而谷辰臉色不善，似乎在為什麽事情發火。
不過，這些都不是關鍵；關鍵的是，冷漠的谷辰，永遠都十分安靜的谷辰，第一次抱着一個女生出現在校園網站上。
雖然以前有不少花癡女借機想要親近谷辰，可沒有一個人能做到讓谷辰放下漫畫書多看一眼，更沒有像杏子這樣的肌膚接觸；小薰雖然跟谷辰認識的時間不是很久，但是從小就跟谷辰要好的北叢曾經說過一句話，說谷辰這輩子恐怕是要當和尚了；因為這家夥對待女人從來都是冰冷兼無情；不，不光是女人，除了北叢和她以外的所有人，谷辰都不喜歡接觸。
可是現在，谷辰居然抱着杏子；難道兩個人……
小薰猛然擡起頭，手心裏，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汗。
杏子，難道你真的喜歡谷辰嗎？
高美美覺得自己已經失去理智了，雙手顫抖不說，連指甲都快要掐進肉裏。
她就知道，這個交換生為什麽好好的一班不選，偏偏到了連班主任都沒有的八班；原來她的目的真的是想要勾引谷辰。
谷辰？谷辰……
谷辰是她的，誰也搶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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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步走上前，手裏的掌上電腦在空氣中呈現出一個抛物線，朝着杏子的腦袋上砸去。
谷辰的眼瞳驟然變大，手裏的漫畫書從指尖滑落。
小薰的尖叫聲還未喊出來，杏子想要躲閃；身體卻變的僵硬。
閉上眼睛，等着疼痛的到來。
……一瞬間
眼前一個藍色的物體飛出去，接着，掌上電腦被打出去，而那藍色的物體也在衆人眼前壯烈犧牲。
啪的聲響
震響中帶着沉悶
在寂靜的空氣裏驟然炸開
杏子睜開眼睛，低頭一看，是一個飯盒？
天藍色的飯盒因為擋住了掌上電腦，現在掉在地上已經摔成兩半；飯盒裏的便當灑了一地，幾滴菜汁濺到了杏子白色的涼鞋上。
杏子震驚的看着已經‘英勇犧牲’的飯盒，慢慢轉過頭，果然，北叢站了起來；雙手平展的支撐着桌子，一雙眼睛幽幽閃亮，眼底，沒有她熟悉的燦爛笑痕，只是一片沉靜的冷靜；就是這雙眼睛，不管什麽時候都是慵懶閑散的閉着打瞌睡，可是沒想到當眼睑睜開的時候，卻是散發着耀眼的光芒。
“啊——我給你做的早餐！”小薰要崩潰了，看着自己六點鐘起來做的愛心便當就這樣香消玉殒；熊熊怒火在心裏燃燒。
高美美——你這個三八！
北叢聽見小薰的尖叫，冷靜持重的眼瞳一閃，很快，笑痕就又出現在眼底；一雙大手離開桌面，輕輕地拉着小薰顫抖的手腕，安慰着說，“就當我已經吃了，沒關系的。”
說着，北叢看了一眼坐在他前面，到現在還在愣神的谷辰；嘴角微微一笑。
從來都不會離手的漫畫書因為她受到攻擊而掉在地上，辰，原來你還沒到六根清淨的地步。
不過，還好！雖然浪費了小薰大早上的苦心，但最起碼杏子沒有受傷。
教室裏，因為小薰的一聲尖叫而嗡嗡作響，同學們幾乎都拿出手機登上學校的網站，在看見網站上那碩大的照片和圖解時，都一臉驚訝的看向杏子和谷辰，臉上忽明忽暗的閃動着莫名的情緒，甚至還聽見他們刻意壓低聲音的讨論。
“北叢，你居然幫着這個交換生。”高美美怒氣大吼，食指顫抖的指向杏子，看着杏子陡然變白的臉色，眼睛裏帶着仇視。
北叢聳了聳肩，越過小薰直接走到牆角，拿起掃把，走到杏子面前，看着杏子蒼白的臉色，紳士溫暖的笑笑，眉眼彎彎，“杏子，擡腳；我要清理一下。”
杏子木讷的點了點頭，無意之中朝着谷辰的座位靠近了幾分；這個動作實在是再自然不過了，但是看在高美美的眼裏，卻是一種挑釁。
“北叢，我在跟你說話。”高美美重複、怒瞪。
北叢終于擡起頭，認真的看了幾眼高美美；本來一個挺漂亮的姑娘生起氣來還真有夠吓人的，尤其是那張因為嫉妒而扭曲的臉，真是天下第一醜！
“杏子已經不是交換生了，她自從踏進這個班，她就是八班的人；是八班的人我就會保護她；高美美，不要再無理取鬧了，辰跟誰在一起那是他的決定，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借着喜歡他的理由做出傷害他的事。”
北叢說着，雙手便不由自主的攥緊手裏的掃把；他再也不要看見辰因為痛苦而流出的眼淚，再也不想看見辰被無情的人生傷的遍體鱗傷的模樣。
不管大家如何想象現在的杏子，但是他可以肯定；辰對待她，是特別的。
從杏子走進這個班級的那一刻，他在看見杏子對着辰流露出的憐惜和疼愛的眼神時，他就知道，這個女孩兒，不會傷害辰；而現實也正如他所猜測的那樣，一項只喜歡獨坐的辰，居然接受了小薰無禮的安排，默認了杏子成為他的同桌。
高美美就算是再傻，也聽得出來北叢是在警告他；北叢，你真的要跟她作對？
小薰見北叢到這個時候還客氣的跟這個胡攪蠻纏的女人客氣，氣的雙手一拍桌面，沉悶的聲音瞬時在教室裏擴大；小薰快走幾步來到杏子身邊，見到杏子只是被吓住了，并沒有受到傷害；高懸的心總算是放下來。
再低頭看了看手機裏的幾張圖片，一抹贊賞的輕笑隐藏起來，小薰撩高了嗓音，對着高美美說道，“孔雀女，你要适可而止；我駱小薰不是泥捏的，杏子也不是你可以欺負的；在藍開學院，還輪不到你大吼大叫。”
“那也輪不到你駱小薰在這裏指手畫腳。”高美美将怒氣灑到了小薰身上。
一個孤兒院的棄嬰，一個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的孤兒，憑什麽在這裏跟她大呼小叫？
駱小薰不就仗着自己是北叢的女朋友嗎？但是，她買北叢的帳，那是因為北叢的父親是藍開的校董，可是這并不代表她也會敬她駱小薰幾分。
空氣中，火藥的味道越來越濃。
杏子看着怒氣沖沖要為她打抱不平的小薰，忙伸手拉着小薰的手，冰涼的手指在碰觸到小薰溫熱的手心時，幾乎快要融化，“小薰，不要吵架好嗎？我知道這幾張照片我沒有辦法解釋，但是，我和谷辰絕對不是大家想的那樣，請你們相信我，我們沒有同居，沒有像照片下面的文字所講的正在熱戀。”
“杏子，你遮掩什麽？反正辰對你不錯這件事是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不要被某些人一吓你就退縮了。”小薰拉着杏子，一邊說着，一邊挑釁的看了幾眼高美美。
果然，這頭腦簡單醋意滿天飛的孔雀女立刻臉色漲青，跟青面獠牙的惡鬼沒什麽兩樣。
杏子不明白小薰的意思，只是慌張的看着坐在位置上不動的谷辰；見他沉着臉不說話，以為他又生氣了。
忙松開小薰的手，一雙小手很自然的搭在谷辰的肩膀上，着急的說：“谷辰，我沒有亂說什麽，這些照片我也不知道是在什麽時候被什麽人照下來的；你給大家解釋一下，好嗎？”
谷辰在杏子将手放在他肩膀上的時候，身體就已經僵硬了；身體的碰觸，不同于那天晚上他抱着她的感覺，那時候，他是着急的，着急她會因為發燒而難受；現在的她，是清醒健康的，他能聞見因為她的靠近從她身上散發出的甜甜的味道，能感覺到她指尖柔軟的觸感。
這是什麽感覺？為什麽這麽柔軟，這麽舒心？
谷辰再也坐不住，猛地從桌子上站起來；看了一眼眼睛睜大的杏子；又瞧了幾眼站在不遠處的高美美，直接哧了一口，轉身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頭也不回地離開。
從頭到尾，這個引起全班同學混亂的男生都沒有說一句話；他無視現場亂糟糟的氣氛，無視杏子濕漉漉的眼睛，無視小薰快要蹦起來的猴急樣，無視北叢回眸的輕笑；直接走出教室，只是在走到教室門口的垃圾桶旁邊時，擡腳，狠狠地踢在鐵質的垃圾桶上。
沉重的悶響，讓大家的心都一顫；從來都是淡靜的谷辰，哪裏有這種舉動？
“該死，吵死了！”簡單的幾個字，讓大家都陷入了空前的安靜中；而當事人，在撂下這幾個字後，直接走到長廊盡頭，一拐彎，白色的身影消失不見。
藍開學院後操場邊的榕樹下
厚厚的草墊子倒映着樹梢斑駁的的影子，早課，已經開始了。
所以偌大的後操場上，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只是在一株茂盛的榕樹下，一個白色的身影蜷成一團，舒服的打着瞌睡；清風，從樹枝間洩漏吹來，浮動他柔軟的短發，墨玉一般的短發間，淡淡的洗發精味道清香飄遠；偶爾有一兩只黃色的蝴蝶閃動着翅膀飛過，讓這安靜的氛圍更添了幾分優美和恬靜。
北叢懷裏抱着杏子送給他的餅幹，香甜的吃着；溫溫款笑的嘴角上還粘着幾粒碎屑，看上去調皮可愛。
要是北叢的這副模樣被其他女生看見，一定會在瘋狂的抓拍後，po到網上。
但，北叢似乎沒有注意到這些，只是走到那白色的身影旁邊，躬下身，一雙幹淨透明的眼睛，微微斂起，看着那趴在草墊上睡的舒服的男生。
“喂，知道你沒睡。”北叢坐在谷辰身邊，修長的手指間黃橙橙的餅幹看起來很誘人，“你要怎麽謝謝我？”
谷辰慢悠悠的睜開眼睛，果然，清冷的目光裏一片清明，哪裏有半分睡意；他到這裏，不過就是想要讓自己靜一靜，沒想到北叢也跟過來了。
“謝你什麽？”
“替你救了杏子的小命，光是這點，你就要請我喝兩杯。”北叢只要一想到冷靜的谷辰會被高美美扔過來的掌上電腦吓着，他就想笑；其實他并不是被掌上電腦吓着，而是被差點被掌上電腦傷着的人吓着吧。
谷辰坐起身，拍了拍衣袖上沾上的草屑，瞥了一眼吃得津津有味的北叢，冷漠的眼神裏暗暗地流淌着一股暖意，嘴角也不是緊繃着，而是彎出了輕笑的弧度，“是你自作主張扔了自己的便當盒，害的小薰在旁邊又叫又跳；現在又要我來謝你，叢，你什麽時候變的這麽精。”
“跟你學的……。”北叢直接推卸責任。
轉眼含笑，北叢在看見谷辰空咾唠的手心時，嘴角的笑痕更加擴大，像是變戲法一樣從口袋裏掏出那本被谷辰不小心掉在地上的漫畫書，送到谷辰手邊。
然後一改剛才的散漫，聲音也正經起來，“辰，她是特別的對不對？要不然你不會這麽緊張，我知道，如果我不出手你也會阻止；辰，你一個人太寂寞了，有一個像杏子那樣清純可愛的女生陪着，許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至于過去，該忘掉的就要忘掉，過去只能是過去，它并不代表将來。”
谷辰的脊背微微一顫，伸手接過北叢手裏的漫畫書，然後站起來，在将漫畫書塞進口袋的同時，擡起腳步離開；但是，在他剛走了幾步以後，突然停下來，然後看着頭頂上燦爛的夏陽，聲音幽幽，慢慢回了句，“謝謝你，想要喝酒就到我表演的地方來吧。”
北叢又往嘴裏塞了一塊餅幹；嗯，是芒果味的，很甜很甜。
看着那個離開的白色背影，他躺在谷辰先才躺過的地方，慢慢的閉上眼睛，享受着清風的吹拂。
高大蔥郁的榕樹下，沒有夏天灼燙的熱度，反倒是有幾分淡淡的涼爽；北叢舒服的翻了個身，決定下一次帶小薰到這裏乘涼，最好再叫上杏子和谷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