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十七杯酒“黑暗風暴”
第二十七杯酒“黑暗風暴”
她與薔薇27
醫院。
駱落縮在ICU的手術室門口，她渾身起着雞皮疙瘩，身體在微微發顫。她覺得一切都好糟糕啊，為什麽所有不好的事情，全部都堆在她的身上。
為什麽同樣的事情，會再次發生！
她好不容易覺得生活慢慢變好起來了，她能稍微喘上一口氣了，但現在——
似乎又被打回原型，仿佛回到了過去某個讓人窒息的瞬間。
周遭的所有，壓的她沒辦法喘上氣。
三年以前，何溫也進過一次ICU。當時她跟人飙車，連人帶車滾了幾十米遠。整個人完全暈了過去，她的背部縫了十幾針。在ICU住了大半個月，人才清醒過來。
當時，駱落被吓到感覺心髒驟停。
那是她第一次對她生氣，第一次沖她撕心裂肺地喊和哭。她知道她們那個圈子，玩的花樣都挺多的，她之前也帶她去玩過。但駱落和她說過，她不喜歡那樣的刺激，太危險了。
何溫也跟她保證，以後不碰了。
嘴上是保證的好好的，但等來的卻是車禍。駱落當場就奔潰了，她不記得當時她是哭得多麽難看。她記得很清楚，那是自兩人認識後，駱落第一次那麽直接地展現出自己的情緒。
兩人從認識到現在，駱落從沒有跟她發過什麽脾氣，就連日常拌嘴的甩臉色都沒有。但那天，她徹底失控了。
在那場車禍之後，何溫接受了家裏給她安排的相親對象。
那個人跟何溫的圈子相仿，可以說何溫會去飙車，跟她也有關。駱落不知具體細節，她只知道，那場車禍後，何溫跟她提了分手。她也很實誠地告訴她，我家裏或許不太可以接受，我們這段感情。或許我們都會有更适合彼此的人。
Advertisement
得知何溫出車禍的那天，駱落沒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她發瘋的樣子，被她家人看到了。
或許在她的家人看來，那天的她，是一個瘋子吧。
但對于駱落來說，她是真的無法接受，明明答應好她的事情，為什麽不守諾言，為什麽要做傷害自己的事情。
為什麽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但這些，她家裏人根本不會在意的。
他們的眼裏，只看到了既平凡又普通，還控制不好自己情緒的女人。而造成何溫出車禍的那個人，卻成為了她父母眼中靠譜的人。
分開的突然，何溫落在駱落這裏的東西，她什麽都沒拿。
駱落丢了很多，唯獨那幾件她最喜歡的旗袍，她走到哪裏都帶着。還有那些她舍不得抹掉的回憶。
但現在——
駱落無法形容此刻的感覺，如果說三年以前，那場車禍她的崩潰是心疼，是難受，但在此刻，她好像更多的是，失落和失望。
以前她覺得，只要有愛，山海皆可平。
但現在她更相信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那些過去存在的問題，會一直存在的。
不論時間過去了多久，在将來的某個瞬間，一定會再次卷土重來。
三年以前的那場車禍，駱落并不覺得自己是一個人面對的，她始終覺得自己跟她是一條心，所以即便她再奔潰和生氣，都是因為在意她愛她。
但此刻，駱落感覺自己是一個人。
她一個人去面對，過去已經發生過的事情。
她好難過。
她難過的是，原來，不管曾經有多愛，好像都會消散。
剩下的只有失落和失望。
她也是在為自己難過。
難過她記憶裏的那個人，已經跟她徹底沒有關系了。而此刻，她甚至很想逃離這個地方，她不想承受這種無緣無故的牽連，甚至是現在可能跟她沒有任何關系的人。
但似乎又很難做到，可以真正不去管。
-
江暮趕到醫院的時候，駱落抱着自己的大腿，縮在角落裏。她的臉色蒼白，兩眼無神。她像是已經碎了，然後再努力地撿起自己。
江暮的心，猛地像是被什麽東西給撞了一下。
很痛。
人們總說沒有感同身受這回事，可這時候的江暮就連呼吸都感覺牽扯着痛。
她慢慢地蹲在地上。
讓自己的視線跟她持平，她微微擡起的手，在顫抖。
她小聲喊她的名字，“駱……”
聽到熟悉的聲音，駱落低着的腦袋，突然擡起。
看到是江暮，在那瞬間，她紅了眼眶，一顆淚順勢湧了出來。
“江、江暮……”
“你、你怎麽來了。”
哽咽聲讓江暮無比心疼，她再也無法克制，一把将她擁進懷裏。
“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讓你受委屈了。
駱落的肩膀在抽動，很快她溫熱的淚，浸濕了江暮肩膀處的衣服，“嗚嗚嗚……”
不用想，一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才會這麽難受。
江暮輕輕拍着她的肩膀說：“沒事的，我在。我來了。沒事的。不用怕。”
天知道當江暮打的電話，是一個男人接到，說機主本人在醫院的時候，江暮當時是有多奔潰。
好在江暮拿到手機後，“北島”酒館的店長打來電話，她才大概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她幾乎是瞥着氣一路跑到醫院的，剛到醫院就讓她撞見這個樣子的駱落，她在心裏暗暗發誓，将來以後，一定要保護好。即便傾出所有，她也不允許任何人再傷害到她。
-
駱落的心情因為江暮的陪伴，很快就平複下來了。
江暮把包跟手機交給她，“酒館的店長給你打電話了，也是他告訴我，你在醫院的。”
駱落接過包，說了句謝謝。
江暮注意到她的手指青了一塊，立馬拉住她的手問：“你手受傷了啊？”
駱落抽回了手，掩飾道：“沒什麽事情，就是出門急不小心被門夾到了一下。”要不是江暮現在看到，她都不知道出門前被門夾到一下的手指，已經青了一塊，都腫起來了。
“你等我一下。”說完，江暮就起身。
駱落不想給她再添什麽麻煩，所以一直在說：“江暮，我沒事的。都已經不疼了。”
“你不用那麽麻煩……”
但江暮壓根沒聽。
起身就走了。
等她回來的時候，手裏拿着雲南白藥噴霧和冰塊。
“我真的……”
“別說話。”
江暮打斷她。
被門夾到的地方，到現在還是紅腫着的，怎麽可能沒事。江暮的臉一直沉着，她很耐心地對着駱落的手指噴雲南白藥噴霧，接着再用冰塊消腫。
冰塊才剛放上去，駱落就疼的倒吸口涼氣。
“嘶——”
江暮對着她的傷口吹氣，“沒事，沒事，敷一敷就消腫了。”
駱落的手指骨節分明，白皙細長，那雙用來調酒的手，現在手指被夾的紅腫，讓人看着心疼。
“這次之後，就徹底跟她斷了吧。”對于江暮來說，只要跟駱落有關的事情，她都會無條件站在她那邊。任何人都不能傷害到她。
原本這事，她也不想摻合，也不想管。
畢竟她也沒這個資格，但現在，她沒辦法做到無視。
駱落低着頭，輕聲嗯了句。
-
不知道等了多久，手術室的燈還亮着。
駱落的情緒得到了撫平，手指的疼痛感也因為噴了藥，又冰敷，疼痛感逐漸消失。
店長的電話再深夜再次打來，她正準備讓江暮幫她接起。
就看到有人氣勢洶洶地朝她們湧來，并一把打掉她的手機，指着她鼻子罵：“又是你這個掃把星害的！”
“我女兒不是都跟你分手了嗎！為什麽你還糾纏她？你不知道她已經結婚了嗎？還勾引她回國，你安的什麽心啊你！”
“我女兒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要你命！”說完，那來勢洶洶的女人，準備一個耳光打在駱落的臉上。
駱落被這陣勢吓蒙了。
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還是一旁站在江暮反應快，一把抓住她的手，惡狠狠地反擊：“你敢動手試試看！”
江暮的怒氣值被拉滿，她捧在手心裏的意中人，小磕小碰她都心疼得要死，眼前這個人，竟然還想動手？！
誰給她的膽子！
“你又是是誰？”中年女人極其不滿地挑眉道。
江暮降駱落護在身後，面色微沉，她一字一頓地說：“跟你有關系嗎？你今天只要敢動手，我們誰都不要出這個醫院了。”
那是駱落沒有見過的江暮，她身上像是有光一樣，将此時不知所措的駱落包圍着。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中年女人似乎被這陣勢吓的頓了一下，但女人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她身後還跟着兩個男人，很快她找回了氣場：“你這小姑娘口氣倒不小，你知道我們是誰嗎你！”
江暮冷着臉：“我管你們是誰。既然你這個當媽的來了，你那個躺在裏面的女兒，你就自己管好！”
“你什麽意思！”
江暮瞪了她一眼，“什麽意思你聽不明白嗎！”
“你女兒自己糾纏別人，還找死去飙車，現在出了車禍。我們好心來處理這事，還被你們罵！現在，請你們立刻馬上，把我們幫忙繳的費用，轉還給我們！”
“什麽破爛攤子，你們自己去處理！”
“聽明白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