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羅樂急急忙忙的從車裏下來,在他的幫忙下,鐘籬才終于能從地上站起來,而紀東淩由羅樂半攙扶着。

還沒站直,鐘籬就感覺到右腳踝那鑽心的疼痛。

應該是扭到了。

“現在怎麽辦?”羅樂問,他一個人可照看不了兩個人。

鐘籬強忍着沒翻白眼:“當然是去醫院啊,他高燒的都六親不認了。”

羅樂點頭,先扶着紀東淩上了後座。

鐘籬右腳完全不能使勁,這又穿着高跟鞋,皺着眉頭單腳蹦着。

蹦了好久,才蹦到副駕駛的位置,上車。

把紀東淩送到醫院,羅樂真是差點沒被醫生給罵死。

這紀東淩也是,不僅發着高燒連帶着呼吸道都感染發炎了,也不來醫院看看。用醫生的話說就是,這都燒暈過去了,別怕腦子都燒壞咯。

萬幸鐘籬也是個傷員,還一副楚楚可憐要泣不泣的小模樣,醫生一句重話也沒有落在鐘籬身上。

待醫生一走,羅樂臉很臭的關上門,瞪着床上還躺着的病人。

“他誰啊!”羅樂語氣也有點沖。

鐘籬皺眉:“你說話聲音小點,別吵着我的救命恩人。”

羅樂挑眉,他對鐘籬在鼓浪嶼的凄慘遭遇略有耳聞:“我說呢,你怎麽會願意欠下別人這麽大一人情明明一個電話,大把的人給你送錢過去。”

鐘籬有點不解:“你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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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哥呗!”羅樂吹了聲口哨:“你不是看上人家故意把錢包給扔了吧?”

鐘籬很無語,但還是往床上看了一眼。

紀東淩此刻臉色還有不正常的紅暈,而且眉頭微皺,顯然身體是很不舒服的。躺在這醫院藍白條紋的病床上,還真有那麽點病态美。尤其那緊抿的紅潤薄唇

這副虛弱的小模樣,真是讓人有點想辣手摧花

仔細打量完紀東淩,鐘籬便轉頭去看羅樂。

羅樂被鐘籬盯得很不自在,結巴的問:“你你幹嘛?”

鐘籬勾嘴笑了笑:“本來我覺得吧,你也挺帥的”

羅樂得意。

“可是現在一對比起來,我才發現你也不過如此。”鐘籬說。

羅樂表情僵住,眉尖微跳:“你告訴我,什麽叫不過如此”

“你勝在鼻子山根挺拔,下巴線條也算流暢,側面容易讓人過目難忘,可他是所有地方都搭配的很好,讓人挑不出毛病你自己要問我差別在哪的,別用那種兇巴巴的眼神看着我。”鐘籬哼了哼鼻子。

鐘籬其實更想說,他們兩人的臉,分別是一個王者帶四個青銅的陣容和最低也是五個鑽石級別陣容的區別

但這話說出口,未免也太傷人了。

羅樂不想再計較到底誰長的好的這事,于是換了話題:“你腳怎麽樣?”

“現在不痛了。”

沒等紀東淩醒過來,羅樂店裏有事,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的打過來。

鐘籬看不下去,便讓羅樂回去。

羅樂走時還不放心,叫來護士多盯盯這一病一傷的兩人,才離開。

鐘籬很無聊,無聊到睡了一覺。

一覺醒來後,身上蓋了一床薄被,而病床上的紀東淩則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鐘籬用了兩秒的時間回神,然後伸出手指頭:“這是幾?”

紀東淩并不想配合:“你幹嘛?”

“看你腦子燒沒燒壞,這是幾?”

“1”

“我是誰?”

“鐘籬。”

鐘籬滿意點頭:“我在路邊撿到你的,你這是多久沒休息了?醫生說你是過度勞累引起的高燒和呼吸道發炎睡着了都能聽到你在咳嗽。”

紀東淩沒回鐘籬的問題,他的視線被鐘籬的腳踝給吸引:“你腳怎麽了?”

起碼他覺得,比起他高燒暈過去,此刻鐘籬腳踝打着石膏吊在半空的樣子更為吓人。

鐘籬掃了一眼自己的腳,又轉回去對上紀東淩的視線說:“是為了救你好了,現在我們兩,算是徹底扯平了吧?”

紀東淩沒有說話。

鐘籬就要以為紀東淩要默認時,聽到了他那沉沉的道歉:“對不起。”

這正兒八經的道歉鐘籬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搖了搖頭就開始扯其他的。當然,也有提到紀東淩的另外一位恩人,羅樂。

紀東淩聽的心不在焉,眼神總是往鐘籬那懸空挂着的小腿瞟。

如果說斷臂維納斯是給人一種生命的震撼美,那此刻鐘籬的腿給紀東淩帶來的,就是生命的脆弱美。

那原本象征女人纖細輕盈的美好勝地,現在被無情冷酷的打上了灰白色石膏。好在那腿的顏色還是那種健康的白嫩,腳趾和之前一樣圓潤可愛,就連小腿肚也讓人想讓伸手輕輕捧上去。

鐘籬見紀東淩就就不搭話,擡眼看過去才發現那人還在看自己的腿。

她以為這人在自責,便說:“哎呀,沒事的,只是看起來比較恐怖而已話說你為什麽不休息啊?星宇公司這麽剝削員工的嗎?”

紀東淩收回了視線,随意落在了病房的某處:“我自願加班的我想,回家一趟。”

為了回家而加班?

鐘籬還沒理解這其中的苦楚,就又聽到紀東淩說:“我爸眼睛突然看不見了,前天做了手術,現在不知道怎麽樣了。”

鐘籬懵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那那你快打電話問問你爸爸,怎麽樣了啊。手術成功嗎?什麽手術啊?”

“小手術,已經做完了沒事,我姐姐和姐夫陪着呢。”紀東淩說。

鐘籬松了口氣,然後又說:“那你也打電話問問啊,有沒有出院,需要什麽東西你怎麽什麽都不操心啊?”

被鐘籬這麽一說,紀東淩也有點擔心了。

真是加班加糊塗了,趕緊拿出手機往家裏打電話。

聊的不多,問了答了幾句電話就挂了,紀東淩看着鐘籬撲閃撲閃眨着的眼睛,說:“已經出院了,沒什麽大事了。”

鐘籬點了點頭。

她想也是,如果有事,電話不會打的那麽平淡。

眼睛左右亂轉了片刻,鐘籬小心翼翼問:“你和你家人,感情不好嗎?”

紀東淩不解:“怎麽這麽問?”

“我就随便問問”

“我家向來這樣。”紀東淩說:“我離家這麽多年,除了逢年過節,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麽大事,他們一般都不會給我打電話。我也很少打電話回去。”

這樣的啊

“不是快國慶了嗎?有好幾天長假,你可以回家啊。”鐘籬說。

紀東淩點頭:“想多待幾天,所以提前把事給做好。”

鐘籬重重呼出一口氣。

“好久沒回家了,都不知道家裏怎麽樣了。”紀東淩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暗了幾分。

鐘籬微微皺着眉頭,瞧瞧眼前這人黯然神傷的樣,加上退去高燒後略有點蒼白的俊臉,那不堪一擊的虛弱模樣,再加上無助迷茫的眼神,鐘籬真的很想欺負他

不行不行,太壞了。

毫無疑問,紀東淩是想家的。可既然想家,那為什麽一個電話打的那麽短?電話裏說的話,比和她聊天時說的話還要少。

可細想一下,現在紀東淩的處境,鐘籬大概能理解了。

聊的多了難免問到近況,但紀東淩現在的處境若是孝子,在外鐵定報喜不報憂。

說不定電話那邊也一樣,讓紀東淩什麽也不用操心,在外好好工作。

好好的一家人,為了不讓雙方擔心,好好的聊會天都不行。

要真是如鐘籬想的這樣,那真是有點可憐。

紀東淩點滴打完的同時,鐘家安排來接鐘籬的人也到了。

兩人在病房裏點頭道別,然後鐘籬就被坐着輪椅被推了出去。

回到家,鐘籬自然沒少被鐘博念叨。

門是出不了了,鐘籬每天抱着貓咪在在客廳裏看電影,那方方的屏幕一天看下來,鐘籬腦袋都脹了。

快到國慶時,鐘籬突然想起紀東淩說的回家看看,于是便發了消息問:“确定回家了?”

紀東淩打字回複的,看不出情緒:“嗯,明晚的高鐵。”

“到哪?”

“G市。”

鐘籬看了看地圖,G市不遠啊!為什麽紀東淩一副回家難,難于上青天的模樣?

在家待了好幾天,國慶假期都開始了,鐘籬才終于擺脫了腳上的石膏。

沒了石膏的束縛,輕輕一跳鐘籬都覺得像是在飛。

回店裏看了看情況,鐘籬便開始思考,怎麽揮霍這國慶長假。

可一個個電話打過去,人家早就定好了去哪浪誰等她啊!

鐘籬很郁悶,除了那家咖啡店,她哪也沒地方去。

小長假一過完,大家收了玩心回來就開始工作。依舊是沒人可以陪鐘籬玩耍,鐘籬真的快要郁悶死了。

天底下難道只有她一個閑人嗎!

她不相信!

手機通訊錄一個一個看過去,滑到紀東淩的時候,鐘籬頓住。

別人的長假都休完了,這人還在休呢!

她不管,她也要休長假。

一想到這個此長非彼長,鐘籬就很激動。

帶上了足夠的錢,鐘籬就開着自己的愛車上了高速。

G市,祖國那出了名山水甲天下的好地方,鐘籬還從來沒去過呢!

想想家裏即将要氣急敗壞的某人,鐘籬心情更好了。

哪怕不能在G市多玩也好,只要能去一趟,讓她見個人。

沒什麽。她就是突然,想玩場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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