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蘇公子！”小九眼前一亮，但是一想到自己還沒有打掃房間又暗了下去。
蘇執走近，他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兩人一番，最後視線落在了春官手上的山楂糕上。
“不是說讓你回來打掃房間嗎，和我上去。”
少年沉穩的聲音聽不出多少感情，他故意從小九和春官中間經過，還差一點碰掉了春官手中的山楂糕。
春官惡狠狠的盯着蘇執的背影，小九沖着他擺了擺手，就跟了上去。
少年走的不快，紗質的衣擺随着走動輕輕飄起，小九不用小跑也能跟上，她低頭看着蘇執的衣擺，總想試探着碰碰它，可試了幾次都失敗了，還差點踩到蘇執的腳後跟。
蘇執只是微微側了一下頭，并沒有說什麽。
從蘇執的房間下來，小九看到廚房還亮着燈，胖廚娘就着大大的瓷盆在和着明早做餅子需要的雜面。
胖廚娘很高興，她一邊和面一邊哼着小曲，見到小九來連忙招呼她進來。
“快來，今天面和的多，一會給你下碗雜面面條！”
小九搬了個凳子坐在胖廚娘的身邊，“梅姨你怎麽和的這麽多？萬一讓班主看到該說你了。”
班主恨不得一文錢掰扯兩文用，每次吃完都不讓胖廚娘做多了，班主是寧願不夠也不能剩下，又怎麽可能允許胖廚娘多做出一碗雜面來。
“沒事，今天你梅姨我高興，再說他這幾天沒功夫管咱們。”
胖廚娘圓圓的眼睛笑成了一彎月牙，眼角豐腴緊實的肉皮也因為笑容而有了幾絲細紋。
“什麽事情這麽高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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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胖廚娘笑，小九也忍不住高興起來。
聽見小九問自己，一向潑辣外向的胖廚娘頓時不好意思起來，她先是自己笑了一會，才說道，“你掏掏我的口袋。”
胖廚娘手上都是面，她舉起胳膊，露出自己裙子上的口袋。
小九被胖廚娘弄的很是好奇，她伸進口袋裏摸了摸，裏面有個手感輕柔的東西，掏出來一看，居然是一方手帕。
手帕質地細密，下方還繡着一對鴛鴦，一看就不便宜。
“這是……”
小九隐約有些猜測，而胖廚娘的回答更是确認了她猜測的準确，“是孫先生送的。”
說完嬌羞的一笑，就和情窦初開的少女一般。
怪不得孫先生那麽了解手帕的行情，原來他早已經實踐過，看來自己剛回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孫先生在送手帕了。
小九為胖廚娘感到高興，孫先生高冷了那麽久，終于有了回應。
小九也拿出自己的手帕讓胖廚娘瞧瞧，胖廚娘對于材質什麽的不懂，但她一眼就看出這手帕太素了，連個花樣都沒有。小九說了說自己的打算，因為她從未用過針線，所以并不會刺繡，好在胖廚娘還懂一些，再加上小九想繡的花樣也不複雜，所以難度也不算太大。
吃過雜面，小九按照胖廚娘所說先在手帕上畫上圖案，小九沒有拿過筆，字不會寫，畫也沒有畫過，只能大概勾勒出一個輪廓，可左看右看，怎麽都不像是一朵淡雅的梅花，倒像是路邊不知名的野花。
胖廚娘被逗笑，“小九，你看你這花像不像是一塊餅子周圍放着雞蛋？”
“這可比餅子雞蛋要好看。”
小九梗着脖子辯解，但臉上已經羞的紅透了。
“給我吧，我給你畫。”
胖廚娘不忍心再逗她，就想幫她，可小九躲開了胖廚娘伸出的手，搖搖頭，認真道，“謝謝梅姨，可我想自己畫，自己繡。”
胖廚娘一愣，随後明白過來，“傻孩子，希望蘇公子能明白你的心意。”
胖廚娘嘆口氣，任誰都能看出來兩人性格和身份的差距，這就是一顆雜草卻想着吸引鳳凰。
小九坐在竈邊，竈膛裏跳動的火光映在她的臉上，新買的紅色繡線被穿進針眼裏，一針一線的縫到了手帕上。
笨拙的手法緩慢的勾勒出梅花的形狀，然後又用繡線填滿花瓣。
雖然針法稀疏不齊，但總歸是繡出了她生平第一朵梅花。
小九想着自己還是有點覺悟的吧，胖廚娘見她舉着手帕在竈火邊看着傻笑，也湊過來看了看。
“繡好了？”
“嗯！梅姨你看，這梅花怎麽樣？”
小九獻寶似的把手帕舉到胖廚娘面前，胖廚娘認真看了一會，點頭道，“這顏色确實好看，一文錢買值了。”
“那梅花呢？”
小九絲毫沒有客官對待自己能力的覺悟，這朵梅花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自己覺得好看不行還得和別人炫耀，取得贊同。
胖廚娘皺着眉，“你喜歡就好。”
小九當然喜歡，她小心的把手帕疊好放進口袋裏，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已經被煙熏的有些發酸的眼睛，要不是現在夜色已深，她現在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手帕送給蘇執。
做了一夜的夢，小九醒來有些疲憊，她夢裏光怪陸離，但更多的是蘇執。
蘇執就像是一顆種子，種在了小九情窦初開的心裏。
像往常一樣，小九洗漱好了之後，就拿着笤帚站在戲臺子下面看蘇執唱戲。
可今天她還沒有看半刻鐘，就被人從後面擰住了耳朵。
“啊，疼，疼……”
小九擡着腳，想緩解一下疼痛，身後的人看出她的打算，更加用力往上提着。
“每天就知道偷懶，戲班子可不養閑人！”
說着手上一使勁，把小九推到了一邊。
小九捂着又紅又疼的耳朵，眼睛裏有霧氣凝聚。
班主一身煞氣站在她的面前，看樣子的是剛從外面回來。
班主狀态不是很好，他眼底發青，眼睛布滿了血絲，脾氣也有些發沖，看樣子是遇到了什麽事情。
“對不起班主……”
小九揉着耳朵，怯怯的說着，班主冷哼了一聲，快步走到了戲臺子邊上。
戲臺子上的蘇執和師傅聽到動靜早就停了下來，而班主見到蘇執收斂了不少，只是聲音還有些發沉，“學的怎麽樣？”
這是班主這多天來第一次問蘇執的學習進度。
“蘇公子天資不錯，已經差不多可以了。”
班主應了一聲，他又看向蘇執，翁甕聲甕氣道，“一會到我房間來一趟。”
少年沒說話，只是點點頭，班主也不計較，轉身走進了後院。
小九見班主走了，悻悻的開始掃着地，班主生氣的時候喜歡發脾氣，這次是自己倒黴撞上了。
耳朵越來越疼，并沒有因為時間的推移而好轉，小九找了面鏡子照了照，居然有些紅腫。
上面還有一個清晰的手指印，由此可以想見班主是用了多大的力氣。
小九正龇牙咧嘴，門簾一掀，是蘇執從前廳走了進來。
小九一愣，連忙收起鏡子，然後才意識到自己的表情還因為疼痛而有些猙獰，又連忙控制好表情。
“蘇公子。”
小九走到蘇執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少年眉頭輕蹙，鳳眸一擡，有些不悅，“幹什麽？”
視線卻無意的落在小九的耳朵上面，已經別剛才腫了一圈，不過看她的那樣子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傷心。
還真是沒心沒肺。
蘇執嗤笑一聲，打算繞過去。
小九從口袋裏掏出那方疊的整齊的手帕，十分珍視的雙手托到少年面前，“蘇公子，這手帕是送給你的……我見上次公子的手帕壞了，所以就買了一個材質一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