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受傷
受傷
林江轉頭一看是樊安知府陳之浩,聽說過這個人,殿試掉尾的成績出任從六品的沅州知州,三年後又升樊安知府。雖說三年就出了政績是有些才能,可現在也不是攀談的時候,只問了一句:“怎麽?”
“聽繼平公公說起過林指揮使,他說跟你是老鄉。”陳之浩解釋了一句。
林江與繼平公公的确是老鄉,這事知道的人不多,繼平公公也不會逢人就說。不明白陳之浩為何抛出繼平公公,只靜靜地看着陳之浩。
陳之浩兩手一拱:“林指揮使,借一步說話。”
林指揮使轉頭就走,陳之浩跟上去。兩人直到到了一個沒有人的小山頭。
“林指揮使,文中鎮有大問題。”陳之浩開門見山。
“陳大人,我也知道最有可能問題的地方是文中鎮,可具體官銀和劫匪地哪裏,才是關鍵?不然能怎麽辦?把這鎮上的人殺了嗎?也解決不了問題。”林指揮心裏有火,說話語氣并不好。
“應該還在鎮上,我今天随機進了鎮上二十多戶人家,沒一家有中青年男人在家,這鎮子周圍沒有多少良田,戶籍上卻有過萬人居住。每家每戶的日子也不差,不可能是全靠他們口中的臨江跑船掙辛苦錢。全鎮兩條主街有二十多家鐵匠鋪子這就已不尋常,菜市場的屠夫案板上有整只豬待買,一個市場有五六個屠夫賣肉的鋪子,小鎮上有兩個菜市場,每天賣出的豬肉就多達一千五百斤到兩千斤,這不是只餘老幼婦弱的小鎮能消耗掉的。我估計還有一批壯年人藏在這鎮上,人數還不少。”陳之浩一點一點分析着。
“有道理,你看出他們藏在哪裏?”林江問。
陳之浩用手指了指地下。
“這麽多人藏地下,需要不小的地方,是個大工程。”
“如果是分散在各家各戶的地下呢?”
“從何處看出?”
“我今天去了二十戶人家,有多半家裏後院有菜地,至少有十戶人家的菜地裏有地窖,而我們樊安府其它地方都沒有這種地窖,因為沒有東西需要往地窖裏放。我家以前種姜為了冬季藏種才挖過這種地窖,我問過鎮上的人,這個鎮子根本不種姜。那些地窖大多在菜地周圍,窖口蓋塊石板,因為在菜地周圍,時常有人進出周圍泥土新松動過也沒人懷疑。”
“按你這麽說來,這鎮上就不是部分人有問題,而是所有人都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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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安府上任知州吳憲,據我所知與懷安王有關系,他家一個外室生的女兒做了懷安王的小妾。”
“這你都知道?”林江錯愕。
“他曾把一個義女送給我當妾時透露了一點。而吳憲在樊安府,從文縣縣令到知府共呆了十五年之久。”
“明白了,難得繼平公公看中你。”
“林指揮使心中有數就行,不能用的人千萬不敢用,對方人應該不少。”
“知道。”
陳之浩走了七八日都還沒有消息,棠棠每天都要問燕回他爹呢?燕回只好告訴棠棠,他爹去打壞人。棠棠又開始得意,在家學着打壞人。燕回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心裏不有平靜。如此又過了六七日,天氣越來越冷,已經冬月過半,陳之浩已離開半月,燕回還是沒有收到陳之浩的消息。
這日晚上天氣冷,燕回睡得早,睡着後突然醒來,才到亥時,就再也睡不着。披上衣服坐在塌上想事情,想來這輩子注定了要為他牽腸挂肚吧。
突然聽到外面街道上有聲音,燕回穿上鞋就往外面跑,到大門口就聽到有人敲門,很是急切。
燕回把大門一打開,就看到陳健。“夫人,大人受傷昏迷不醒,我給送回來了。”燕回把大門全部打開,讓馬車直接進到院子裏。馬車後面跟着十幾個衙役。
來到院門口時,衙役又把陳之浩擡上一板大板上,再往屋裏擡,燕回走在前面把門全部打開,又把床鋪上的東西挪開,讓衙役把人放在床上。待衙役們退出去後,前院的羅大全夫妻也來了,院子的人都起來了,問是怎麽回事。
燕回摸了一把陳之浩,昏迷不醒,還在發着高燒,整個人蒼白得沒有一點生氣。
衆人圍着陳健問是怎麽回事
陳健一下子跪在燕回面前:“夫人,是奴才沒有護好大人,讓他受傷落水,又過了半日才找到他,軍醫已縫好傷口,那地方條件不好,我就帶大人往回趕,我想大人是想回來的,大人已經燒了兩天,大夫說再不退燒就,就……”
“前面是那個丈夫看的?”燕回不想對他啰嗦,直接問他。
“軍中的一個大夫看的,傷口也是他縫的。”陳健回答。
“現在去找回春堂的李大夫,立即要快。”燕回立刻吩咐。
“好,”陳健站起來就往外走。
“我跟你一起,”羅大全跟着出去,“叫上陳康一起。”
燕回又回到屋子裏床前,陳之浩沒有聲息的躺在床上。燕回認真檢查着他身上,腹上有傷口,看不見傷得如何。王婆子和燕回娘一人端一個炭盆子進來,又忙着燒開水。
大家也不出聲,出去半月就這樣躺着回來,生死未蔔。
回春堂的李大夫很快來了,跟着的羅大全一路給李大夫陪着小心。
李大夫看了傷口,傷口有十來公分長,已縫好并未流血,傷口有明顯發炎的情況。把脈之後又細細問了情況才說,“受傷傷口發炎是發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在水裏凍得太久引起的發熱,所以才會如此嚴重。”
李太夫給紮了針,又開了方子。自會有人去抓藥熬藥。燕回看紮針之後溫度也并沒有降下來,急得頭發暈。陳之浩沒有知覺,藥也喂不下去。燕回回想着前世有那些方法能讓人快速降溫的,對,用酒擦試身體,這是小說中看過的,不知道能不能行,不管怎麽樣就得試一試。
燕回找來了陳年老酒,把其它的人都推出去。屋子裏有盆火,溫度不低,燕回把被子掀開,用酒給陳之浩全身擦試,一遍遍地,手沒有力就用粗布擦,擦得他身泛紅熱還是沒有降下來,燕回又加大手上的力度,都快要筋疲力盡了,終于陳之浩的額頭上發了細細的汗珠,燕回舒了一口氣,又繼續用力擦,她也不知道擦了多久,應該有一個時辰。陳之浩開始出汗,感覺人要軟和了些,燕回又把藥端來喂,終于幾人合作之下給灌了下去。大家都舒了一口中氣,天已開亮口,燕回就讓其它人都回去休息,大家都累了一夜。
陳健被燕回留了下來,燕回問他文縣的事情處理得怎麽樣了。陳健說已經告一段落,這次全靠大人觀察入微,才發現劫匪的藏身之處。他們往回趕時,官銀已經被找到,劫匪也抓到了,只不是過事情可能有些大。其它的相關的事情陳健也并不是很清楚。
燕回想着陳之浩一個文官也不至于上前去跟劫匪拼命,又問陳之浩是如何受傷的。陳健說這次的事情有很多內鬼,大人防不甚防,當時大人守在河邊的碼頭,無處可逃的劫匪沖出來想從河邊碼頭逃走,但船只早已被大人轉移,劫匪們就用木板當船要逃走,反正情況特別亂,碼頭被打砸得一團亂麻,大人被自己府衙的衙役捅了一刀,推下了河。由于當時是晚上,看不清楚河裏狀況,直到第二天早才到下游兩裏處到找大人,大人應該是在河裏自己爬上了一板木板,只是當時受傷又被冷水泡過昏了過去。後來軍醫給縫了傷口,林指揮使說他暫時也顧不上大人,只能給派些人護着大人,奴才想着大人肯定想回來,所以帶大人回來了。
燕回坐在床前看着陳之浩,已經是死裏逃生,這個時代不能打針又不打點滴,不知道陳之浩這一劫能不能撐過去。白天一天陳之浩都能喝下去藥,熱也退了些,燕回就在床邊趴着陪他。棠棠在外面哭,燕回也不讓進來,怕陳之浩的高燒引起其它病症傳染給棠棠,小孩子的抵抗力很弱。
到了晚上的時候,陳之浩又開始高燒。燕回又如法炮制,這一次倒是沒有費多少事陳之浩的汗就如水一樣冒出來,體溫也迅速下降。燕回終于輕了一口氣,給他喂了一次藥,換過衣服後才上床睡在陳之浩邊上。
燕回感覺到有人在輕輕的觸摸她有臉,立馬醒過來,是陳之浩醒了過來,一只手在她的臉上沒有力氣地輕撫。燕回看着,淚水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輕輕地喊一聲“阿兄”,陳之浩回了她一個虛弱的笑。
燕回跳下床,就立即吩咐去找大夫。
李大夫把了脈,又給傷口處重新換了藥,重新開了方子。說人醒來就沒事了,後面就慢慢調理好起來就行。全家人都露出了笑容,陰雲終于從頭頂移了過去。
陳之浩雖然醒了過來,人還是很虛弱。白日裏除了吃點粥,喝了藥,大部分時間還是在睡,棠棠進來看到他爹這麽躺在床上,金豆子直掉。
晚間,陳之浩終于恢複了些力氣。拉着燕回的手:“燕娘,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