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002

李月松戴着深色墨鏡,車又在行駛,葉思存幾乎看不清李月松的表情。縱使葉思存在旁邊喊破了嗓子,李月松也目不斜視。

一條長龍一樣的婚禮車隊上,葉思存開的車,像是騎在龍脖子上的哪吒。

卓石氣到扶額,念叨着:“葉思存你是不是有病啊?”

卓石了解葉思存,知道不能來硬的。便用打給葉思存,說:“我老婆懷孕了,一會兒到了她家,她看到車隊前面開一輛這麽low的車,非得氣流産了不行。你聽話,回後面去吧。”

“哎呀,這點我疏忽了。”葉思存說的溫文爾雅,挂了電話就從分叉口拐彎不見了人影。

卓石頭都大了,葉思存和李月松都是自己的好朋友,結婚不能只請一個。為了避免兩個人見面,卓石盡量把兩個人分開安排,但是什麽都阻擋不了葉思存這個人間幺蛾搞事情。

葉思存可以搗亂但是不能溜走啊,婚車少了一輛,卓石怎麽跟女方家交代?

卓石馬上打給葉思存說:“剛剛我話說重了,你快回來,少一輛車我沒法解釋。”

只聽到電話那頭呼呼的風聲中,葉思存喊道:“你說什麽?我聽不到。”

卓石回頭求助李月松,李月松不冷不熱地說:“他自己有數,不用急。”

很快葉思存就回來了,開了一輛火紅的法拉利F8,車上的婚慶花朵都裝飾好了,比卓石的保時捷更拉風。葉思存把車開到李月松旁邊撩漢,卓石是徹底不敢跟葉思存說什麽了。卓石在路上把所有的神明祈求了一遍,保佑他的婚禮順利進行。

“喂。帥哥,婚禮結束之後,要不要去喝一杯啊?”葉思存喊道。

李月松目不斜視。

“你不用不好意思,卓石不會攔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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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松仍舊沒有半點反應。

“幾年不見你聽覺退化了?”葉思存加大了分貝。看着李月松西裝筆挺,面不改色的樣子,葉思存如果不是開着車,就直接跳到李月松車上了。

葉思存在心裏吐槽,五年婚姻也沒能改變李月松半點,出了門還是一副世界欠他錢的架勢。

“老同學見面你至少打個招呼吧?”葉思存哈着風喊。

李月松仍是冷漠臉。

葉思存幹脆不管李月松的反映了,自顧自地跟李月松說話。

他有好多話想跟李月松說,但是這麽多年沒有聯系,彼此間的陌生感是擺明了的。如果兩個人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說,葉思存反而會因為那種無形的陌生感,什麽都說不出來。像這樣,兩個人開着車,隔着半條馬路,倒是有很多話可以輕松地喊出來。

“你的小小白挺可愛啊!”

“婚姻生活有沒有趣啊?”

“你這麽久不聯系我,是不是把老同學給忘了?”

……

葉思存也不管李月松有沒有聽到,只是把自己想問的問出來。

到了新娘家,葉思存乖乖把車排在第八位,規規矩矩地停車接新娘。下了車就聽話地做好一個伴郎,也沒有去招惹李月松,特別消停。卓石難以置信地盯着葉思存,葉思存笑笑說:“看什麽?不得給你留面兒啊?”

卓石的新娘很溫柔善良,沒有為難卓石就放人了。新娘順利上車之後,葉思存就在伴郎團裏找李月松。發現李月松壓根沒有帶伴郎團的領結。随口就問卓石:“你沒讓李月松做伴郎啊?”

卓石瞥了一眼李月松,神色暗淡,什麽都沒說。

葉思存馬上意識到什麽不對。卓石不擅長撒謊,如果有什麽不能讓葉思存知道的,他會幹脆選擇沉默。

回去的路上,葉思存沒有開車,而是在李月松上車之前就跳到他的副駕駛,觍着臉說:“同學,我的車被人放氣了,可以送我回去嗎?”

李月松什麽都沒說,發動車子跟上車隊。

婚車車隊開得不快,春天的空氣中飄蕩着各種各樣的花香。

李月松認真開車,坐在旁邊的葉思存沒有了安全距離,安生了不少。葉思存屬于栓繩小狗的性格,看起來整天“汪汪汪”的口不擇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但一旦繩子被放開,安全距離消失,他就會特別乖。

“好久沒有跟你排排坐了哈。”葉思存有點尴尬地開啓了話題,一邊比劃着前面,說,“如果前面放個黑板,就跟高中時候一樣了。”

高中時候他倆坐了兩年的同桌,現在的距離和位置,跟高中時候差不多。看着那熟悉的側臉,葉思存一時有點激動又有點感動——心心念念的人,終于在他咫尺的位置了。

倆人這個距離,即使戴着墨鏡,也能看清李月松的表情了。只見李月松聽到葉思存的話,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

李月松的上下嘴唇厚度相當,平時總愛緊抿着,不太容易看出表情引起的變化,但是李月松開心的時候,嘴角的邊邊會像飛機機翼的頂端一樣翹其一個小角,不在側面發現不了。

而跟李月松坐過同桌的葉思存卻是把這個秘密深記于心。

看到李月松是開心的,葉思存放大了膽子,伸手去摘李月松的墨鏡。李月松像是知道葉思存會這麽做似的,輕易躲開。葉思存沒摘到,作勢要打。

李月松沒說什麽,直接摘下墨鏡遞給葉思存,葉思存明顯看到李月松的眼中有笑意。

“你能不能消停點?高中一年配三副眼鏡,全都被你給搞壞。現在臉上還留着疤。”李月松說。

高中的時候,兩個人非常幼稚,很愛整蠱對方。只不過葉思存沒有李月松損招那麽多,總是輸多贏少。常常因為輸得不服氣了,就想跟李月松幹一架。

有一次李月松在葉思存的保溫杯裏放了一張水浒人物卡。葉思存不知道,泡着那張卡片喝了一天的水,直到晚自習之前洗杯子的時候才發現。

葉思存恨得牙癢癢,作勢要打李月松。李月松不信葉思存會打他,便沒躲。沒想到葉思存一記飛拳打爛了李月松的眼鏡,碎了的眼鏡框戳破了李月松的眼角,留下了一個綠豆大小的疤。

“不給你留點東西,你怎麽能記住我?”葉思存挺得意,“現在學聰明,改戴隐形眼鏡了?”

“沒有,你手裏的墨鏡就是我的近視鏡。”

葉思存不相信,戴上墨鏡一看,果然有度數。李月松近視500度,現在就跟瞎子開車似的。葉思存把墨鏡還給李月松,讓他戴上,李月松不接。

“你戴上。”葉思存有點急了。

“你剛剛不是搶嗎?送你了。”

葉思存自認為已經很會玩了,可這麽多年過來,還是玩不過李月松,李月松是拿生命在玩啊。葉思存緊緊抓住安全帶喊道:“我要下車,放我下車,我還不想死!”

李月松看了一眼葉思存的慫樣,久違的壞笑挂到臉上,緩緩說:“放松。你不是愛玩嗎?”

葉思存突然想起來當年弄壞了李月松的眼鏡,他裸眼騎車,半路沖進花壇的事情。葉思存更加不淡定了。慌裏慌張的拿出手機喊道:“你再不停車我就報警!”

李月松輕而易舉奪過葉思存的手機說:“剛剛不是你想坐的我車的嗎?”

“我後悔了!”葉思存義正言辭,“我要下車。”

“快到了,乖。”李月松笑。

葉思存一路狂喊。

李月松的車居然安全到達。

葉思存解開安全帶,車門都沒開,直接從李月松的車裏翻出來,捏着自己耳垂安慰了自己好一會兒,血壓才降下來。

李月松看小孩一樣看葉思存自我安慰,笑容洋溢在臉上。然後像個沒事人一樣,下車,從胸前的內口袋裏取出黑框眼鏡戴上。順了順西裝上的褶,瞥了一眼葉思存,帶着邪意挑釁一笑,轉頭往婚禮現場走的時候,又換成冷漠臉。

葉思存張牙舞爪地向李月松揮舞着拳頭,可看着李月松一絲不茍的帥氣模樣,心裏又在悲鳴,這輩子是怎麽也逃不出李月松的手掌心了。

到了婚禮現場,也就是那麽些儀式,葉思存身體做着伴郎該做的事情,視線卻一直跟着李月松。可是李月松全程禮貌微笑,看都不看葉思存一眼。

終于儀式結束,舞臺上開始表演節目,一個唱三句,兩句不在調上的歌手反而讓李月松看了好幾眼。這葉思存就不樂意了,趁兩個節目交替的空隙,跑到舞臺上,搶過歌手的麥克風對着音控說:“一首《worth it》。”

音樂響起,葉思存丢掉麥克風,跟着音樂把領結一扯,一邊熱舞一邊把自己的西裝脫下來丢到臺下,身姿柔軟卻有力、長發肆意甩動,每一個動作都性感火辣。

男人跳熱舞通常會吸引女人,而女人的尖叫是熱場的最佳催化劑。

很快,整個婚禮就熱起來。女人們尖叫、歡呼、為葉思存打call。葉思存越跳越嗨,就着舞蹈動作,把半丸子頭扯開,散落的頭發讓他更加性感,他也跳得更投入。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葉思存,葉思存的名字就迅速在婚禮現場傳開來。

很快,葉思存現在正在拍的戲以及葉思存的身高三圍,就都被搜出來了。不少不認識葉思存的人以為他是卓石請來的明星,尖叫歡呼響成一片。整個婚禮現場幾乎成了葉思存的粉絲見面會。

李月松看着混亂的現場,不禁扶額,葉思存啊,你是越來越會玩了。

卓石看情況越來越難控制,馬上跑到李月松身邊,在李月松耳邊喊話,想壓過女人們的尖叫。李月松聽了兩遍才聽清卓石說的是“快把葉思存從臺上拉下來!”。

“他現在瘋成這個樣子,怎麽可能會被我拉下來?”李月松雖然這麽說,但是他的好勝心已經躍躍欲試。可他不想抛頭露面,還在猶豫。

“相信我,葉思存對你的相思病已經無可救藥了。”卓石說,“你不用上臺,在臺下勾勾手指頭他就下來了。”

“真的假的?”李月松面上略嫌棄。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卓石說罷去找自己老婆。老婆已經被舞臺上的葉思存吸引,再不趕緊去,她該要移情別戀了。

李月松看着臺上已經玩嗨了的葉思存,猶豫了一下,走近舞臺。

葉思存馬上在臺上用眼神捕捉到了李月松,腰肢扭動着開始解襯衫扣子,雙眼緊盯着李月松,其中滿是魅惑。臺下尖叫聲更盛。

李月松皺着眉頭堵住耳朵,一只手朝着葉思存做了個我在臺下等你的手勢。葉思存燦爛地笑着做了個OK的手勢,擺了結束poss,鞠躬下臺。

葉思存屁颠屁颠地走到李月松面前,兄弟一樣勾住他的脖子,壞笑道:“是不是被我迷住了?”

李月松指着葉思存解到肚臍眼的扣子,一臉高中班主任的教條。

葉思存蹬鼻子上臉,展開雙臂說:“來,你給我系。”

李月松看了一眼葉思存半裸的胸膛,又看了一眼葉思存身後的客人,有不少朝這邊看的。李月松側過身子,拉開兩人的距離,說:“你自己系。”

葉思存看着李月松的一系列反應,痞笑着一邊系扣子一邊說:“怎麽?怕你老婆看到啊?沒事。我們到沒有人的地方去,搞點開心的事。……去哪裏好呢?”

葉思存腦中飛速閃過幾個不能去的地點,突然想到最佳地點,賤兮兮地說:“我們先去卓石的新房折騰一下,讓他今晚沒地方睡!”李月松的已婚身份,像是一條鏈子,拴着葉思存,讓他有安全距離,便肆意開玩笑。反正玩笑沖破天,也不會發生什麽。

李月松找到葉思存的西裝,丢到他的肩膀上。葉思存不樂意道:“不穿不穿,天太熱了。況且一會兒我們還是要脫掉的嘛!”

跟葉思存聊天,除非葉思存自己想轉移話題,不然誰都別想逃掉。

李月松無奈,把葉思存的西裝搭在手臂上說:“那我給你放起來。”

“別想跑。”葉思存把李月松拉回來。嘻嘻哈哈地嚷嚷着:“你越是想逃,我越是要讓你老婆誤會。”

看到李月松的眼神中有了冷漠,葉思存馬上變乖,扯過李月松手臂上的西裝,不滿道:“不玩就不玩嘛,又不欠你錢。”

李月松搖了搖頭,淡淡地說:“我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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