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幅什麽圖
一幅什麽圖
回到家後,任升就立刻進卧室睡了個下午覺,來彌補中午行走過多消耗過多的體力,醒來後又馬不停蹄地又處理了下郵箱和公務。
陶陶則是優哉游哉的看了會電視,然後貓在客廳裏的碎茶幾那兒,不曉得在鼓搗什麽。
任升看到後,繞着她走了幾圈,總覺得一個賞心悅目的美女跟一個破碎的工藝品擺在一起,有種……說不上來的違和感。
而且這麽一個破碎的“藝術品”,實在是有些不符合他高大上的氣質,于是他就裝作毫不在意小錢錢、揮金如土的模樣,潇灑的開口說:“唉,這個破茶幾實在是太影響美觀和心情了,一會兒我就把它扔到樓下,再買個新的。”
陶陶很欣喜的看了他一眼,眨着眼睛問:“那這個你是不要啦?”
任升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但在他點頭的那0.00000001秒的時候,心裏立馬後悔了:她該不會又要拿去嚼成球兒了吧?!!
然而這次陶陶卻是出乎了他的意料,迅速地宣布說:“那這個就是我的啦!”
任升在驚掉下巴的同時,眼睜睜的看着神采奕奕的陶陶單手拎起舊茶幾,進了房間……
他愣怔一會後,心中感慨:果然啊果然,“女孩的心思你別猜”、“女人心海底針”……那些諺語都是真理!
于是乎,我們的任升同學一邊搖頭嘆息,一邊系上圍裙變身家庭婦男,勤勤懇懇的做了飯,然後屁颠屁颠的跑去叫陶陶來吃飯。
只是今晚的陶陶看起來有些食欲不振的樣子,匆忙吃完後就一頭紮進了卧室,也不曉得在鼓搗什麽。
任升一邊洗碗一邊暗暗猜想,或許她是對自己的新玩具——破茶幾正興致盎然呢吧?
他就這麽邊做家務邊擡起頭,随意地瞄了眼窗外,然後……他感到窗外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亮燦燦的。
系着圍裙、拿着吸塵器的任升心想:窗外明明一片漆黑,哪兒來什麽金燦燦?大概是做家務累得頭暈眼花了吧?
鬼使神差的,他放下吸塵器,開了罐啤酒,坐在窗邊那大陽臺上看着樓下的萬家燈火,街道上的車水馬龍,心中感慨萬千。
然後沒過幾秒鐘,一縷金燦燦的東西再次從他眼前唰的一下飛過,一眨眼就不見了。
任升被驚得差點打翻了手中的啤酒瓶,他使勁兒揉了揉眼睛,屏住呼吸等了一會,終于看到了極其震撼的一幕。
千絲萬縷的金光像流星一樣從天而降,每個光點之間都有一條細細的線連在一起,組成了一張巨大的網。然後這張巨大的金網悄無聲息的覆蓋了整個城市,接着迅速地隐匿在那片燈紅酒綠中,像是一場幻覺。
任升被那瞬息萬變的一幕給震撼得說不出話來,記得那些金色光點最小的堪比一滴水珠那麽大,最大的則像是一顆籃球一般,大大小小的間隔着,看起來像是一幅什麽圖……
他閉着眼睛思索半天也沒思索出來那是什麽圖,只好懊惱的睜開眼,心裏後悔不已:為什麽沒有伸出手去感受一下那種美妙的金光?或許這是電視劇裏說的那叫什麽來着,“吉兆”、“神谕”之類的呢?
一種與巨額財富擦肩而過的憂愁彌漫心扉,任升悶頭喝完最後一口酒,随手捏扁了啤酒罐,然後往後靠在牆上開始思考人生。
也不知過了多久,身後突然傳來了陶陶躍躍欲試的興奮聲音,“時間到了,走吧。”
聽到她的聲音後,任升一掃之前的憂愁,立馬跳下陽臺。
他心中的求知欲與好奇心實在是太過旺盛,以至于他都沒注意到因坐得太久導致雙腿發麻,進而導致他剛跳下陽臺,就直接面朝着陶陶跪在地上,磕了個頭……
陶陶立刻想起這句話,謹慎的看了他幾眼後,默默地退了幾步。
任升毫不在意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兀自兩眼放光的走近她,激動地指着窗外問:“剛剛那金光,那金光,是不是——”
陶陶上揚的眼角變了一個弧度,做出一個疑惑的樣子來。
任升搓搓手,感覺有些不太好意思問:“剛剛那鋪天蓋地的金光是你變出來的嗎?”
哪知陶陶忽然變了臉色,有些奇怪的問:“什麽金光?”
任升見她神色凝重,不像是在開玩笑,就仔仔細細的把剛才所見給她講了一遍。
陶陶沉默半晌,像是看精神病一樣的看了他一會後,冷不丁的擡腳轉身,留下一句聽不出情緒的話:“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呀,方芸的事兒!
任升拍了拍頭,趕緊跟在她身後,暫時沒什麽心思去管一場幻覺了。
此時已是幾近淩晨,街上的行人和車輛少了許多,亮着的燈火也減滅了大半。
剛掏出小奇瑞的車鑰匙,任升就感到眼前一黑。心髒停跳一拍後,夜風兇猛的撲面而來。他慌忙掙紮着蹬了幾腳,卻感到腳下空蕩蕩的。
他趕緊轉過頭去看陶陶,卻看到她一臉淡定,像是老鷹抓小雞一樣抓着自己在夜空中疾速飛行!
任升心中瞬間淚流成河,要他如何說出口,自己膽子也沒有很大很大的啊……但是一想到之前抱了她一下就被打飛的凄慘自己,他就悄悄地收回了伸向她的手,果斷閉上了眼。
好在飛行過程也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就有一陣悶墜感襲來,接着有股混合着鐵鏽、腳臭、過期外賣、酒味兒等多種味道的氣味陸續傳入鼻中,他才不情不願的睜開眼,皺着眉頭打量四周。
看樣子,面前依稀是個廢棄倉庫。頂頭漏出來了一些昏黃的光線,說明這麽晚了裏面還有人。
任升有些迷茫的用眼神尋找陶陶,想問她不是說去找方芸嗎,怎麽來了這裏。
然後聽到裏面傳出來一陣猥瑣的起哄聲:“我操,真他媽正點!”
“刺激,刺激!”
“趕明兒把她叫來,給大夥兒玩玩!”
“話說前幾天那個妞兒真不錯,不知道這個妞兒怎麽樣,真想去蹲點兒……”
任升一開始聽的時候,還以為裏面的人在看□□兒來着,但是越聽越不對,怎麽感覺像是瞄上了現實裏的哪個姑娘?
仔細聽還能聽到隐約有姑娘的啜泣聲,任升心裏一沉,心想這尼瑪莫不是在聚衆犯罪?!
本着一個自诩根正苗紅青年的赤誠覺悟,加上常年健身練拳腳的靈活身手,熱血青年任升從地上一骨碌爬了起來,在附近摸了兩根趁手的鐵棍兒後,就準備去拯救身在魔窟中的苦難少女了。
然而在沖進去前,他的理智立刻回了籠,告訴他該撥打110。
就在他頓住腳步這麽一瞬間,周圍的空氣似乎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燈光似乎都弱了一弱。
不知道從哪裏出來的陶陶十分淡定的走過去,用一根手指頭推了推緊閉的高大鐵門。
下一秒,高而重的鐵門轟然倒地,揚起大片塵土。
任升目瞪口呆,再次被刷新了對陶陶武力值的認知。他惋惜的看了眼手中那細細的鐵棍兒,下意識地扔到了一邊兒,然後懷着一顆敬畏的心跟在她身後。
進去後,能看到裏面散亂擺放着很多廢鋼材,角落裏還堆放着摞在一起的廢木。
在倉庫中央那根承重柱旁邊,圍着幾個斑駁掉漆的鐵桶。鐵桶上面擱着一臺破舊電腦,幾罐開封的酒瓶,吃剩的瓜子花生殼,還有一些帶着殘肉的雞骨頭和大片煙灰。
有人從電腦屏幕前轉過頭,高聲怒罵:“我操了,什麽聲音?!”
有個眼尖的小弟趕緊報告說:“威哥,咱大門被人給破啦!”
“媽的,誰他媽敢欺負到老子頭上來!老子——”
罵罵咧咧帶頭走過來的“威哥”,是個帶着粗金項鏈的光頭男人。
他眼神兇狠,一臉橫肉還胡子拉碴的。從面相上來看,他應該有四五十歲,穿着一件黑背心和一條大的沙灘褲,腳上還趿拉着雙怪異的人字拖。
幾個類似打扮的人跟在他身後,走路姿勢吊兒郎當的,有的還随意往地上吐了幾口,讓有潔癖的任升有些生理性不适。
他下意識地側了下身體,恰好擋住了他們看向陶陶的視線。
因為他覺着再怎麽說,陶陶也是個小姑娘啊不是?
就在這時候,有個不知道從哪兒出來的小青年連滾帶爬的跑來,一邊匆忙提上褲子,一邊帶着哭腔和惱火的喊道:“威哥,她……她咬我!”
有人噓了一聲,意味深長的說:“你不會咬回去啊傻小子!”
還有人擠了擠眼睛,壞笑道:“你們可以互咬嘛……”
任升越聽越覺得不堪入耳,出于一種本能的保護欲,他挺身而出,昂頭挺胸的将陶陶護在了身後。
看到他這個動作後,威哥臉上那副社會哥的拽氣和痞氣更濃烈了,不耐煩地嘁了一聲:“這種弱雞都敢來我這裏,真是我操……哎哎哎,說你呢,是你這小崽子把老子的大門給拆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