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好人做到底
好人做到底
但下一秒,任升就感到有股溫暖的氣息包裹在自己周身,眼前的夜空也奇異的透着淡金色。
他仔細分辨了下,結果發現自己是被一層薄薄的金色光幕給包圍起來了。
窮奇大怒,空中出現了一柄柄近乎實體的金色匕首,像是狂風暴雨般,朝他襲來!
陶陶面不改色,揮揮手臂,地上的落葉就自發的纏聚在了一起,像是一條堅韌的枯色地毯般,騰空擋在任升面前,承受着金色匕首的攻擊和切割。
“啪”的一聲,金色光幕褪去,任升落在陶陶身後。
窮奇見狀後,更為憤怒了。
陶陶一邊施法抵擋,一邊冷着臉高聲說:“奇奇,我沒工夫跟你打架。既然你一直跟在方芸身邊,那就該知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是什麽吧?”
窮奇的攻勢一滞,轉頭看向方芸,又回頭看了看陶陶,不知道在算計着什麽。
陶陶抓住機會,将那些落葉變成一條長長的繩索,把窮奇給層層圍了起來。
這個招式簡單又漂亮,讓任升忍不住在心裏暗自叫好。
但窮奇劇烈的憤怒反應,還是讓他極力忍住了想為她鼓掌的念頭。
在這個檔口,他就還是不要去吸引窮奇的怒氣了吧……
窮奇邊施法抵抗,邊生氣地說:“陶陶,你又欺負我!”
陶陶不理他,徑直走向方芸:“我耐心有限,只給你十秒鐘考慮。如果你不回答我的問題,那我就讓鬼使們送去你陰曹地府。”
方芸早就被驚呆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反應。
什麽鬼使?什麽陰曹地府?
現代社會還真有那些玩意兒嗎?
見她不信,陶陶不輕不重的跺了下腳,立刻有幾個黑衣鬼使滿臉恭敬地出現在幾人面前。
方芸尖叫一聲,這才意識到自己到底在面對着什麽。
她害怕的哭了起來,一個勁兒的求饒道:“我說,我說,我說!”
方芸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從地上拉起,懸浮在空中。
陶陶開始發問:“你脅迫了多少人?”
鬼使們面無表情,目光冷銳,手中的鏈條更是泛着一股黑氣,似乎下一秒就要捆了她去地府。
方芸只瞧了一眼就不敢多看,身體輕微抖動起來,害怕得眼中蓄起了淚水:“十個人。”
陶陶冷哼了聲,肯定地說:“你撒謊。”
方芸臉色一變,求救般的看向任升。
可是任升卻一直在專注的看着陶陶,好像絲毫沒有接收到她的目光,或者說是故意避開了她的目光。
鬼使們則目光陰森的看着方芸,渾身散發着濃烈的死氣和腐爛的味道,令人生畏。
方芸劇烈哆嗦起來,心裏很清楚自己不能再抱有幻想了,就老實的回答:“二十一個人。”
窮奇聽到這兒,一時間忘了施法對抗。在被枯葉蓋住的前一瞬間,他怪叫了一聲:“喲,你這女孩還真是毒辣!”
陶陶白了他一眼,繼續逼問:“誰指示你的?”
方芸眼睛裏閃過一絲恐懼,又立刻強作鎮定:“沒人指示我。我……我只是在網上看到有人這麽做,就依葫蘆畫瓢了。”
她身上的金色繩索無聲地收緊,勒得她痛苦地喊叫起來。
陶陶好整以暇的說:“這是你第二次撒謊了,這算是個小小的懲戒。如果再有第三次,地府的大門将為你打開。”
“我再問一遍,誰指示你這麽幹的?”
方芸整個人開始劇烈地抽搐起來,眼部有幾絲黑色的氣體冒出來。
就連任升都能看到——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她體內痛苦掙紮。
窮奇跟陶陶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似乎達成了某種共識。
下一秒,他身上的禁锢被陶陶解開,他便也縱身飛了過來。
“當心一點”,陶陶小聲地跟窮奇說,“難保這附近沒有他的人。”
窮奇随手加固了這片森林上空的淡金色結界,滿不在乎地說:“這點兒小事我還是知道的。你就甭操心了,趕快行刑逼供吧!”
親耳聽到這話的任升有些無語,“行刑逼供”?
瞧瞧,這是人說的話嗎?
窮奇忽然轉過頭來,像是看透了他在想什麽似的,咧着嘴壞壞的笑了,意有所指的說:“你可別忘了,我們本來就不是人。”
任升尴尬的摸摸後腦勺,暗自懷疑這貨是不是還有讀心的能力。
但他立刻又否認了自己的想法,因為沒道理陶陶都不會讀心,比她差的神獸反而會呀!
“比她差的神獸”猛地怒視着他,沒好氣地說:“那你倒是說說,我比饕餮差怎麽了?我怎麽就不能會讀心了?”
“你這愚蠢的凡人竟然偏見這麽深,真不知道陶陶為什麽選你做契約之人,哼!”
陶陶沒理睬他們,施加了一絲神力在方芸臉上。
方芸痛苦的閉上眼睛,張大嘴巴呼吸着。
不一會兒,她嘴裏就冒出了幾縷黑煙,四下逃竄。
陶陶立刻加寬了神力範圍,把那幾縷黑煙包裹起來,在空中形成了一個內黑外金的小球。
她邊細心操作,邊威嚴的問:“方芸,我再問你一次,到底是誰指示你這麽幹的?”
“我……我也不知道。”
方芸體內的黑色氣體被盡數導出後,整個人都癱軟下來,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漂浮在夜空中。
陶陶便笑了笑,說:“鬼使們,送她去十八層地獄好好歷練歷練吧。”
黑衣鬼使們立刻用手中鎖鏈鎖住了她的手腳,然後在地上跺了跺腳,地面上就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洞,飄出來些腐臭的難聞氣息。
有許多枯瘦似樹枝的黑色的手迫不及待地伸了出來,像是要拉她下去,讓她從此再也看不見人間的天日。
此情此景,當真是可怖至極。
就連膽子大的任升都不禁覺得汗毛直豎,冷汗涔涔。
方芸終于崩潰了,用盡全身力量掙紮着:“我沒有撒謊,我真不知道是誰!每回我都只是看到了一封信,然後跟着那封信做的!我什麽都不知道啊……我的妹妹也是因此而死的,這點我絕不會撒謊!”
陶陶若有所思的看着漂浮在眼前的那顆金色小球,裏面的黑氣正在一個勁兒地橫沖直撞,想找一個缺口沖出來。
任升詫異的插話問:“你妹妹也是因此而死?這是怎麽回事?”
一時說漏了嘴的方芸無比後悔的撇開頭,不敢看他。
窮奇饒有興趣地讀着她的內心活動,臨時做起了同聲傳譯:“乖乖……原來她妹妹臉被毀容跟她有關系,所以她才會拼命打工掙錢。”
“但是她妹妹越來越恨她,要求她必須給她湊夠做什麽……整容手術的錢。”
“她被逼得沒辦法的時候,收到了一封信,說可以幫她賺到很多錢,只要她按照信上說的去做。”
“就這樣,她就铤而走險做起了掙錢多的黑中介,從那些女大學生開始下手,也就是那什麽裸.貸……”
方芸恐懼的搖頭,求饒道:“別說了,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
窮奇不理她,繼續讀道:“但是黑中介一旦做了,就不能收手了。一旦她不幹了,就又會來信威脅她。”
“有一次,她妹妹發現了那些信,揚言要把她做的事兒都抖摟出去。然後又一封信來了,說要麽任由她妹妹揭發她,把她送進監獄,要麽嘛——”
要麽就讓她把妹妹引到某個地方,再僞造成是一起普通的自殺事件,就此永遠封口嗎?
根據窮奇的讀心術和轉讀,前因後果就不難猜測了,他接下來的話,也确實證實了這個猜測。
任升心裏對她生出一股濃烈的厭棄和惡心來。
這可是她親妹妹啊,她當時是怎麽下得了這個黑手的?
他忍不住問:“難道你就沒想過,揭發背後控制你的人嗎?”
“她不敢。因為揭發了對方,就等于揭發了她自己。”
窮奇啧啧兩聲,替方芸說出了埋在心底裏的恐懼和糾結。
“但你這樣害了多少人啊!方芸,你急需用錢可以跟我說,我可以借給你,你以後慢慢還我就好了,為什麽要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任升十分不明白她什麽心理,明明兩人平時的關系還算挺好的啊,為什麽她就寧願走上歪路,也不跟自己開口?
窮奇看着方芸,又啧啧幾聲,但沒再同聲傳譯了。
任升內心:大哥你玩兒我呢,好人做到底,一下子說完不好嗎?
但人家是個神靈,不開口他也沒轍,只好又問了一遍方芸。
方芸猶豫了會,慘然一笑:“學長,你真的……一直都不明白我對你的心思嗎?”
任升愣了下,他之前确實不知道。但陶陶說過幾次,說方芸她很喜歡自己。
“我喜歡你很久了,不是那種看你有錢才喜歡你的,而是就喜歡你那種幹淨和純粹。但感情一牽扯到錢,就容易變味兒。我不想讓自己變成那樣。”
方芸這個解釋是任升怎麽也想象不到的,他無力地張了張嘴,但最後卻只能無比蒼白的說:“可我……我對你并沒有那種感覺,我把你當朋友看待。”
“所以我更恨這樣的自己!”
方芸也豁出去了:“我不想讓你以後一想到我,就覺得我是那個總會問你開口借錢的學妹,我想讓你認識到,我就是我!”
任升:“……”
真是女孩的心思你別猜,他就不該開這個頭多餘問這些。
陶陶折下半根頭發,把空中上下翻飛的那個內黑外金的小球給拴住,拎在手裏。
然後她轉過身,跟任升說:“走吧。”
“啊?那他們怎麽辦?”
窮奇也急了,巴巴地跟過來:“陶陶,我跟你們一起走吧。”
任升:你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