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咽不下這氣
咽不下這氣
任升趕忙問:“在哪兒?”
“4樓。”
三人奔向電梯,但無奈醫患實在太多,安全電梯又太慢。于是他們轉向樓梯,大步跑了上去。
4樓主要是耳鼻喉科,還有些其他輔助科室。
任升想起片刻前窮奇曾問李主任“我家親戚”的事,心裏一動:“難道說這個目标,會是個陰陽眼?”
感受到他內心活動的窮奇回過頭,似笑非笑的掃了他一眼:“我可沒說是陰陽眼,不過也說不定真有什麽眼疾。”
小金球停在某個診室門口,發出一圈淡金色光芒,上下翻飛着。
任升不解的問:“這個‘惡念’會不會太引人注目了?”
陶陶沖着小金球勾勾手指,它就立馬自己飛過來停在她手心裏。
她又翻轉手腕,小金球就不見了。
她小聲跟任升解釋說:“一般人看不見,沒事。”
任升心裏瞬間就美滋滋的了:原來在她心裏,我不是“一般人”。
窮奇回頭挑釁地說:“那可不,你就是二般人——二傻子!”
趕在任升生氣前,陶陶安撫道:“別聽他的!你不傻,是我們的夥伴。”
任升心裏就又舒坦了。
404診室門口。
因為電子屏上顯示患者正在就診中,看不到裏面情況,窮奇就操控一縷風從門縫裏鑽了進去。
他眉頭一皺,“咦”了聲,好像很費解的樣子。
陶陶坐在他旁邊,湊過去問:“有異常?”
窮奇點頭:“那縷惡念好像還在努力靠近宿主,并沒有與之融合。”
他又閉眼感受了會,露出感興趣的神色:“這個目标……不,或許應該說這個潛在的目标,心性倒是挺堅韌的。”
任升小聲插話:“堅韌?這個詞好像多用來形容女性。”
窮奇誇了他一句:“沒錯,确實是一位女士。”
就在這時,診室的門被打開了。
三個人顧不得別的,一窩蜂地沖了進去。
任升滿腦子想着“窮奇說這個女士心性堅韌,沒被攻破,說明還有救,一定要救她”,但一進去就傻眼了。
診室內有一名女醫生,一名女護士,還有一名女患者。
……到底哪個才是要找的人啊?
看見有外人擅自闖進來,女醫生拉下臉,不悅地說:“沒叫你們,你們進來幹什麽?外面等號兒去!”
突然被一個小小的凡人兇了一頓,窮奇危險的眯起眼睛。
任升趕忙連連道歉,使勁兒拉着他們二人出去了。
陶陶愣了會,掌心又出現了那個小金球。
裏面的那縷黑氣蔫兒噠噠的懸浮着,也不到處碰壁了,莫名顯得有些可憐。
她說:“那縷惡念逃跑了。”
她的語氣有點沉重,還有點懊惱:“我們不該這麽早就打草驚蛇的。”
任升小心地拿手指彈了彈那個小金球,奇怪的問:“它的同夥兒逃跑了?”
看到他的動作,陶陶立馬變了臉色,伸手阻止他:“別碰!”
然而任升的手指已經貼上了小金球的球壁。
說來也怪,被他觸碰後,小金球裏面的黑氣立馬又活絡起來,跟小蝌蚪一樣歡快地游走着。
任升只覺得好像被人用重錘悶頭一擊,腦子嗡嗡響。
他還鬼使神差的把手指從貼變為戳,想伸進金球裏面觸碰那縷黑氣。
陶陶見狀,立刻施法把小金球收了起來。
手指一下子失去了柔軟的觸覺,任升不由自主的仰頭,暈倒在椅背上。
陶陶着急了,晃晃他:“醒醒!你快醒醒呀!”
窮奇自始至終都沒阻止他的動作,也沒阻止她搖晃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任升看。
有好事者圍了過來,啧啧個不停:“多俊俏的小夥子呀,怎麽突然就抽風了?”
“什麽抽風,那叫中風!”
“什麽中風……我看啊就是年輕人空調吹太多了,猛地從外面進來,冷熱交替搞得中暑後遺症吧!”
“我說小姑娘,你別晃他了,趕緊帶他去挂號吧!”
在候診區候診的病人們也是等的無聊了,七嘴八舌的湊過來,都想要指導他們。
可窮奇和陶陶哪裏懂得什麽挂號啊?
再說了他們也沒身份證號,更不知道要挂什麽科室。
陶陶不理他們,皺着可愛的眉頭看着窮奇。
窮奇點頭,樓道裏的窗戶忽然被打開,一陣大風刮了進來,吹散了一些病人手裏的病例和報告。
趁着衆人擡臂驚呼、忙着撿報告的時候,窮奇和陶陶快速地帶着任升穿過窗戶,隐身飛行離開了。
任升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自己家裏了。
不是在醫院呢嗎,什麽時候回來的?
陶陶呢?還有窮奇呢?
他有點摸不清狀況,感覺頭有點暈,但還是堅持從卧室裏走了出去。
但一到客廳,他就淩亂了。
因為窮奇正半跪坐在沙發上,親密的教陶陶怎麽化妝!!!
這幅畫面讓任升十分眼紅,但想起身為直男的自己又确實不會化,只好咳嗽了聲,來強硬的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陶陶聽覺很敏銳,頭還沒轉過來呢,聲音卻是很驚喜的:“你醒啦?沒事吧?”
“我沒事,就是有點頭暈。”
任升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幾口納悶的問:“怎麽又開始化起妝來了?”
“喔,這不是奇奇看到了化妝工具嗎,他說他很有心得,就順便教教我咯!”
原來是這樣!出門去游樂場前,确實還沒來得及收拾她的化妝品……
這個窮奇還真是見縫插針,無孔不入,哼!
“你自己不行,怪誰?”
窮奇就跟後腦勺長了雙眼睛似的,意有所指的說。
在他的讀心術面前,一切都是透明的,是徒勞的。
不過……你才不行呢!男人怎麽能說不行!
任升在心裏罵了幾句後放棄抵抗,轉移話題:“咱們不是在醫院呢嗎,怎麽就突然回來了?”
“因為你這個二傻子暈倒了呀!”窮奇搶話不說,還又怼了他一嘴,把任升噎得不輕。
陶陶拍拍窮奇,示意他先別給自己化妝了,轉過頭來看着任升。
窮奇遺憾地放下剛拿起的粉撲:“還差最後一點就完成了。”
任升事先已經做好了心理預設,想着同為男性的窮奇應該手藝也不咋地。
然而——他竟然忍不住在內心咆哮說,陶陶真好看,真好看啊!!!
窮奇的手藝真是好,明明給她化了,卻又像是沒化。
原本陶陶素顏朝天時很清爽好看,但經過他的雙手打造,現在她是純真之中多了一點點妩媚,妩媚中還帶着點無辜。
實在是太強了!!!
“想誇我就直接說,不用藏着掖着。”
窮奇得意地看着他,一副“看吧我就是比你牛逼吧”的嘚瑟樣兒。
任升雖然不想理他這個欠揍樣,但從小受到的教育裏面就有一條——做人要誠實,所以他還是不得不真誠的誇獎說:“确實化的很好。”
一聽這話,窮奇就更嘚瑟了:“你們現在這些手藝算啥?往前數這叫什麽你知道嗎?易容術!”
任升啞口無言,然後只想笑。
可不是嘛,現代男女化妝後可不就像是全須全尾的變了一個人似的。再加上美顏濾鏡,那可不就是易容變裝術嗎?
窮奇得意地看着自己親手打造出來的作品——陶陶的臉,自豪地說:“那可都是我們這幫子老祖宗用剩下的玩意兒!”
怎麽突然就自稱老祖宗了,平白無故多出來一個長輩,而且他還跟陶陶是平輩的……
那這樣下來,豈不是他任升是陶陶的曾曾曾曾曾曾多少代的孫子了嗎?
這讓任升心裏十分別扭,怎麽也咽不下這口氣。
也不知道他心裏怎麽想的,竟然梗着脖子說:“什麽老祖宗!不是說我可能是你們的夥伴嗎?大家都是平輩兒,別跟我瞎擺譜兒啊!”
他這話引起了兩人的注意,雙雙扭頭看他。
任升心裏暗叫糟糕,怎麽自己又主動繞回這個話題上去了!
他又欲蓋拟彰的找補了句:“我只是說‘可能’!”
那兩人對視了會,似乎用眼神達成了一致。
陶陶醞釀了下,說:“其實我們四個人早就分道揚镳了。”
任升不解:“你們不是同伴嗎?”
“曾經的同伴而已。”
“以前那些時代,我們饕餮家族對于窮兇極惡之人是零容忍的。但是家族裏有一位長輩因為太貪吃誤了大事,所以被罰只有見到惡人行兇的時候,才可以直接吃掉他們。但是想吃別的生靈的時候,都必須經過對方同意。”
任升了然的點點頭,心想怪不得剛認識的時候,陶陶總隔三岔五的問,能不能吃了他。
陶陶繼續說:“人間的惡人對我們又恨又怕,就編排了許多謠言。”
這個任升也是相信的。
因為謠言和流言這種東西,只有相對“惡”的人才會去做。
性本善的人只會自我反省,還有誇贊別人。相比于“遺臭萬年”,他們更樂于助人“流芳百世”。
“我們四個人雖然性格不同,但是遭遇都差不多。奇奇他們……”
見窮奇一雙薄唇都繃成了一條線,陶陶不禁搖頭嘆息,跳過他閉口不談:“梼杌呢因為太死心眼、一根筋,人們對他又愛又恨。”
對饕餮是又恨又怕,對梼杌卻是又愛又恨的嗎?
任升想了想,又立刻明白過來:一根筋、認死理的人如果跟人是同一陣營,那就會是絕好的戰士和前鋒。
一旦他認定了你,就會為你沖鋒陷陣,為你以身犯險在所不惜。
但如果跟你是敵對陣營的,那可就相反了。他會成為你的勁敵,你的眼中釘肉中刺,讓你抓耳撓腮一心想除之而後快。
所以,人們對梼杌确實應該是又愛又恨的。
窮奇意外地看着他,挑了挑眉。顯然是對他的內心活動表示出了興趣,或者說是贊同。
不過既然窮奇的事兒暫時不能說,那……
任升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問了:“那混沌呢?”
窮奇:你小子終于問到點子上了,哈哈哈哈!
任升:我怎麽覺得這是請君入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