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誰能不懂你
誰能不懂你
見小舞沒有反對,窮奇這才撤去了風場。
仨神獸一個凡人能去哪兒談話呢,當然是任升家了。
于是,四個人又回到了任升家。
小舞打量了番任升的家,又盯着任升看了會,才悵然若失的坐下說:“我的血契者叫李同,他……幫了我很多。”
任升問:“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小舞大概說了下二人的認識過程,聽起來跟他撿到陶陶的情況差不多。
只不過小舞她沒有啃別人家的樓,也沒有動不動就要吃了撿自己回家的人。
她一開始是很警惕的,因為在之前的漫長歲月裏,她總會因為自己的實心眼兒受騙。
經過歲月流逝,她也逐漸成長了些,不再是當年那個替人賣命不說、還被反插兩肋幾刀的傻姑娘了。
但李同那個人是真的心眼好,就算被她用本體的幻象威脅,也不放棄她。
他一門心思的研究了很多相關書籍,給她找吃的喝的不說,還親手幫她做了個小小的外科手術——拔掉了嵌在她脊骨縫兒裏的一片鏽鐵。
那是在遇見李同之前,她被本以為是對她很好、結果得知她的身份之後、卻瞅準機會想要利用她的人趁機埋下的。
說來話長,總之後來她親手報了仇,然後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流浪。然後在一個下雨天短暫的暈倒了,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被李同給撿回了家。
這個時代的神祗都微弱得很,靈氣什麽的更是稀薄的跟頭發絲兒差不多了。
她身上有傷,又對人心懷戒備,就拼了最後一點力氣,幻化出最兇的樣子來恐吓他。
李同驚訝了會後,不但沒被吓得倉皇而逃,反而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發,溫柔地說讓她別擔心,自己會跟她同吃同住,不會離開她的視線的。
事實上,他也做到了。
李同是個外科醫生,就在市中心醫院上班。
他托關系給小舞辦了個新的身份,又把她帶進醫院,有空的時候就手把手教她,說她總要有個一技之長,才好在這社會上繼續隐匿下去。
小舞沒告訴他,等自己養好傷之後就會走的,但那些天他對自己的照顧也是看在眼裏,想着就算報恩了,就也沒反對。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和觀察,她真心覺得,李同是個很善良的好醫生。
小舞回憶道:“外科科室很忙,經常是門診和手術室輪流着來,我就幫他做好病人的預約和後續聯絡。”
“有時候他救不了病人,就會很消沉的一個人躲在安全通道的樓梯那兒,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做。”
說到這裏,陶陶明白過來了:“你想報恩,讓他高興點兒,但是咱們又不能随意插手人間的事兒,所以你提出立血契?”
小舞點點頭,開心地說:“我就知道你會懂我!”
窮奇心想,你這麽死心眼兒的家夥,情緒都寫在臉上了,誰能不懂你?
“怪不得一開始都沒認出你,你也沒認出我們。”
陶陶跟她說了下,他們仨隐了身,親眼看着小舞握着手術刀,差點刺向劉醫生那一幕。
小舞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為了幫李同,消耗的神力太多,修為也受了點影響,就沒注意到你們……”
說到這兒,任升就不得不插話了:“但是為什麽混沌的七竅之一會圍着你打轉呢?”
小舞呆了呆:“什麽東西?”
陶陶便把那兩個被淨化過的“靈”放在空中。
小舞先是愣了下,然後眼裏慢慢蓄起淚水:“原來還真是……他啊。”
這下換陶陶和窮奇愣住了:“你這話什麽意思?”
“當時我本來想殺了她,為李同報仇的。但總覺得耳邊有個聲音在叫我,小舞,小舞,一定不要那麽做呀。”
“我當時還想着是幻聽吧,但後來被劉醫生問話吓了下,我就暫時放棄了。”
這麽說來,當時那個灰黑色的“靈”應該是混沌的耳朵。
耳朵是用來傳達聲音的,這沒毛病。
“那你為什麽說劉醫生害死了李同呢?”
“就那個什麽潑皮王先生你們也知道吧,李同就是給他父親做的手術。”
小舞憤憤不平地說:“本來那個王八把他父親送來醫院的時候,就已經快救不活了。他們是故意把他拖到不能拖的時候才帶來醫院的。”
“那個劉娟不知道怎麽想的非要鼓動他收治,結果開了幾次會議後,好說歹說讓那個不孝的王八送他父親去了ICU,結果人果然沒救活。”
“那王八經常來醫院鬧,誰都管不住。他還挺機靈的,一開始一有人報警他就溜了,還見誰都喊是李同殺了他爸。”
“搞得李同心理壓力很大,有一次連軸轉了幾臺手術,本來就很虛弱,下樓梯的時候又聽到那王八罵街,一時被氣得從窗邊摔了下去,那麽好的一個人,那麽好的一個醫生啊,就那麽昏迷至今了。”
任升有點不太理解:“那為啥那個劉娟鼓動他收治,他就真收治了呢?”
小舞生氣地說:“他們是多年的同學,李同又喜歡她。”
任升:“……”
事實已經很清楚了,再善良再能幹的青年精英,在愛情面前都是盲目的。
為了女神一句話,肝腦塗地又算得了啥?
任升無意識地瞟了眼陶陶,又被窮奇一聲重重的咳嗽搞得立馬拉回視線。
對于這件事來說,窮奇的态度明顯是支持小舞的。這也符合他的一貫作風……
但任升忍不住說:“劉娟可能也不是故意的,或許只是陰差陽錯呢?”
“他們又不是一個科室的,沒必要為了一個救不活的病人,去撺掇老同學幹吃力不讨好的事兒啊是不是?”
陶陶也說:“是啊,不如我們去找劉娟問問?”
目前局勢是一比二,因為在陶陶的眼神示威下,窮奇棄權了。
小舞雖然不情願,但以她現在的水平,也不可能以一敵二。
畢竟窮奇那個家夥肯定是會幫陶陶的,所以她也只能同意下來。
陶陶看小舞臉色不好,就又試探着補充說:“李同現在不是昏迷嗎?我和奇奇可以去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萬一他還能醒過來呢?”
這下小舞才真心笑了,連連點頭。
在李同陷入昏迷後,小舞特意接近劉醫生,就是為了找到方便下手的機會。
她手裏自然也有劉娟的排班表和休息時間。
她回憶了下,高興地說:“剛好劉娟明天下午休息。”
陶陶點頭:“那咱們明天中午在醫院門口見,跟着劉娟找個地方問清楚。”
約好之後,衆人就散了。
任升親自下廚給陶陶做飯,兩人面對面吃飯的時候,他忍不住問:“他們不是血契者嗎?小舞她怎麽不幫李同……蘇醒呢?”
陶陶埋頭吃得飽飽的,心滿意足的仰躺在沙發上打了個嗝後,才說:“不是她不幫,是她之前幫了他太多,所以被限制了。”
任升把她這句話翻來覆去的想了好幾遍後,才說:“你的意思是說,小舞之前為報恩,已經幫了他太多了,所以在這件事上才被限制了?”
“對呀。”
陶陶嘆了口氣,“小舞還是老樣子,一旦報起恩來,就是不遺餘力。從來不想退路和後路的。”
任升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評價,就又期期艾艾的問:“那如果我以後也……”
陶陶收起臉上的笑容,嚴肅地看着他。
任升立刻閉上嘴不說話了,心裏很忐忑:陶陶會不會覺得自己是想利用她?
然而,陶陶說的話卻讓他怎麽也沒想到:“你不會變成李同那樣的,因為我會一直陪着你。”
這話說的任升心裏一陣溫暖,又一陣高興的。
她的意思是,不會離開自己嗎?
“畢竟你的血,還很有用呢。”陶陶沖他調皮的眨眨眼。
不知道為什麽,雖然陶陶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在圖他這塊“唐僧肉”,但他就是覺得陶陶是在跟他開玩笑,實際上她真的不會讓他處于那種境地的。
到了第二天下午,四人在幸福街上的一家咖啡館外集合。
小舞還沒開口介紹,劉娟就穿着一身休閑裝,低着頭從咖啡館裏走了出來。
窮奇拉住急躁的小舞,默默的對她用了讀心術。
小舞這才想起來這個夥伴的技能有些特殊,等劉娟消失在視線中後,她急急忙忙的問:“怎麽樣?”
窮奇看了眼陶陶,說:“她很後悔勸李同那麽做。”
小舞臉上的表情很複雜,像是解恨又像是茫然。
陶陶說:“既然她已經後悔了,那在李同好起來之前,她肯定也還是在後悔着的。”
她看小舞呆呆的,就又說:“就算現在找她算賬也沒什麽意思,不如我和奇奇去看下李同的情況?”
小舞猛地回過神,高興地說:“好啊好啊!”
她在前面帶路,四人一起去了李同家裏。
李同家是外地的,他自己租房子住。
撿回小舞後,他又把租的房子換成了兩室一廳。現在他就躺在其中一件的床上,昏迷不醒。
任升好奇地站在一邊,想看看李同長什麽樣子。
但真的看見之後,心裏有點驚了。
他長得還蠻帥,沒道理劉娟看不上啊?
窮奇涼涼地看了他一眼,和陶陶分別上前查看了一下李同的情況。
小舞一臉期待的看着他們。
窮奇和陶陶交流了下之後,對任升說:“我們需要你的幫助。”